热血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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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血染(四)

    第六十一章血染(四)

    “啊!太可怕!啊!我要回家……”精神崩溃的新兵痛哭流涕。

    宋之龙揪住他的衣领,在他的脸上抽了两个耳光,清脆的耳光声被淹没在炮火之中。

    “你给老子听着,当你穿上了这身军装,踏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去的路了!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一个被保护的老百姓,而是一个保护老百姓的军人!国家需要你来守卫,老百姓需要你来保护,你无权退缩!因为你身上穿着军装!拿起枪,站起来!要么去杀鬼子,要么去死!”

    宋之龙的咆哮唤醒了这个新兵的理智,颤栗着站起来,双手紧握着步枪,大吼一声,迈开步子向前冲锋……

    这是每一个初登战场的新兵,必须要经历的一关,这一关是生死关,动摇了每一个新兵对战场的认识,他们亲眼所见到的残酷远比他们耳听的和想象的更加残酷……

    活着,在战场上,是一个奢侈的名词,逃兵,是一个为人不齿的字眼,死在向前冲的路上,他们将会被世人所敬仰和憧憬,他们的墓碑前会留下鲜花,若是死在当逃兵的路上,赠与他们的将会是口水和唾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每一个人都有权力去选择自己的未来,无论生与死,可穿上了军装,加入到许晨风的部队之中,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去死,去光荣的死去,去死在冲锋的路上,国旗盖身,马革裹尸,这是他们这群铁骨铮铮的汉子们唯一的追求。

    眼看着突击队已经冲进了鬼子的第一道防御圈之中,许晨风扔下了望远镜,从口袋中拿出一双干净的白手套戴上,将胸前的纽扣扣上,尽管他的军装已经残破,补丁和歪歪扭扭的针线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但许晨风依旧是穿着整齐,每一次战役之后,都要将军装上的灰尘擦拭干净。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要保持一个军人的仪容,哪怕是面临死境,也要从容不迫,因为他们代表着军人的颜面,这是黄埔生的信条。

    从部下的手中拿过一支步枪,大刀背在身上,目视前方,嘹亮的声音:“我二十九军的好儿郎们,此一战,乃是为国家而战,为民族而战!斩断敌人的刺刀,砍下敌人的头颅,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战死的英灵,洗刷我们的耻辱!炮火之中,英勇向前,今日一战,血染黄沙,长城不倒,中华不亡!杀啊!”

    “杀啊!”

    “杀啊!”

    爱国的火焰熊熊的燃烧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为国而战斗的欲望压过了胆怯的情绪,营长时常对他们说,死亡并不可怕,人固有一死,早晚都会走上死亡这条路,无论他身份多高,地位多重,钱财多少,但凡是人,总免不了生老病死。

    有人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为国为家而死,重于山,为钱为财而死,轻于毛。

    他们这群人,选择了最荣耀的一种死去方式……

    端着步枪,许晨风第一个向前冲锋,身先士卒,士兵们随他而上,一起朝着鬼子的阵地发起冲击战。

    无遮无拦的开阔地成了威胁他们进攻的最大障碍,鬼子们筑起了防线,平坦的平地几乎没有任何掩体,冲在最前面的突击队前赴后继的冲锋,却又陆陆续续的倒地。

    相比较其他新兵,同样是第一次来到战场上的李黑子展现出了与其他新兵们不同的地方,至少,他不怕死。

    抱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冲在最前,点射、扫射,他成了突击战最勇猛的火力点,他一个人几乎压制住了对面鬼子小半个阵地,不过也吸引了鬼子们的火力,腿上胳膊上,均已中弹。

    流血过多,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剧痛到麻木的右臂,已经抱不住轻机枪,咬着牙硬挺着,试图用他的方式来帮助战友们再往前一步。

    善于发现机会,并且抓住机会,这是新兵与老兵们最大的区别和不同。

    新兵们庆幸射向自己的子弹越来越少,终于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而老兵们则是趁着这段来之不易,转瞬即逝的时间,不顾一切的朝着鬼子阵地冲去,在鬼子察觉到的那一瞬间,拉响了缠绕在身上的那一串手榴弹引线,纵身一跃,整个人跳进了鬼子的阵地里,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鬼子的阵地陷入到尘烟和火焰之中,鬼子那嚣张的枪声也消失不见。

    每当危难时刻,总会有人挺身而出,舍生取义,这是这个民族的独有的特性,也是这个民族的血性。

    宋之龙舞起了大刀:“冲啊!”

    突击队杀进了鬼子的阵地中,刚才那死士的舍生取义,不慎同时引爆了鬼子的弹药,继而引起连环爆炸,当幸存的鬼子迷迷糊糊爬起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那熟悉的大刀!

    二十九军大刀队,成了参与过喜峰口战役日军的梦魇,每当夜幕降临之际,便是他们神经紧绷之时,生怕睡梦之中,被二十九军大刀队摸进来砍掉头颅,在鬼子的文化之中,砍掉头颅死去,会令灵魂被魔鬼带走。鬼子们并不怕死,不但不怕死,而且还喜欢用小刀剌自己肚子,名曰剖腹。但是他们却惧怕被砍掉头颅,因为传统文化思想的缘故,二十九军大刀队仿佛成了他们的克星,唯一畏惧的存在……

    有人笑言,有的鬼子在睡觉的时候,会在脖子上套一个钢圈,以免被大刀队偷袭砍头,然而,这却是事实存在的事情。

    当那明晃晃的大刀在眼前闪过的那一刻,仿佛让这个鬼子回忆起了当初被大刀队夜袭支配过的恐惧,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犹豫的时间,明知道自己是个死,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感觉到一股清凉擦过脖颈,紧接着自己人首分离,脑袋骨碌碌的掉在了地上……

    腔子里的血从脖颈的断口喷涌而出,这残忍而又痛快的一幕,再一次的震撼了新兵们那稚嫩的灵魂,他们本是庄户地里本分的庄稼人和闲散人,打架斗殴是常事,最惨不过头破血流,然而,到了战场上,他们方才真正地意识到,他们之前那几十年人生所经历的那些,和战场上的厮杀相比较,不过是幼稚到家的小儿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