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苍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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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章二:楚地歙县,发财卖命

    楚国地域,疆土浩渺,幅员辽阔,实行州、郡、县等级划分。普通人穷极一生也难以遍游楚国大地。故而王城督御司派遣各部高强鬼众遍游大地,汇总出一份大楚江山图录,更是配下一段俚语,流传天下:江山共九州,一州三六郡,一郡七二县,一县万万民。

    歙县官道旁,商铺林立。

    王氏酒铺,萧无念大快朵颐着面前的几盘熟牛肉,不时往嘴里灌上一口烈酒,油腻腻的大手抓着隔座狼吞虎咽的妙空,含糊道:“唔,妙空啊,你说一会我们准备去哪里打家劫舍啊,这歙县,呜呜......?”酒铺内,乃至刚进门的酒客闻得此言,皆望向萧无念,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珠子吓得妙空亡魂皆冒,赶忙将手中的鸡腿塞入萧无念口中,阻了萧无念的口无遮拦。这才对着空气干笑了几声,自言道:“朋友喝多了,不打紧,不打紧。”

    楚地歙县,边陲重镇,乃楚国在西疆边陲的第一道门户。这里常年征战,死伤不知凡几,人人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子上,刀头舔血的狠角色。

    萧无念和妙空合计着只有进入军伍,才能升官发财,走向人生巅峰。而之所以选择歙县,那是因为丹阳山的汉人守军被灭,汉人已连续发兵攻打多日,誓要拿下歙县,为死去的同袍报仇。歙县吃紧守将被逼无奈,只得扩充军需,招兵买马。

    按大楚律:凡入军伍、府衙者,经由当地城守验证合格,禀奏王都后,方可进入。但也有事急从权的时候,比如战事吃紧,王都无法及时回函,便可自行招兵买马,验证令牌身份,即可事后再禀。

    萧无念深知身处部门的福利之丰厚与处事之便利,故而拉着妙空一起,准备谋取官职,踏上修行的第一步阶梯。

    歙县城门,征兵告示贴满了整个城楼。想要征兵,人手撕掉一张带去县衙,面见城守即可。之后值守官又会拿出厚厚一沓征兵告示,贴满整个城楼。所以,城楼上征兵告示总是满的。

    “征兵告示:额...今汉贼来犯,战事吃紧啊,人手不足哎,特招有识(送命)之士,共筑边疆,杨我大楚国威。待遇优厚,升职迅速...真的吗?修炼无忧,资源多多...有很多吗?想要升官发财的快来。快来撕掉告示吧...快来送命吧,拿着告示进城,直走十里,左拐,你就可以开启一条无比光明的前途,前途渺茫哎。”萧无念拿着撕掉的告示边走边念,擅自加词,好好的告示被其念的阴阳怪气。搞得一众路人不知所措,各个犹豫不绝。

    妙空简直对萧无念不忍直视了,如此欠抽,怪不得招天祸,真是没来由和一个祸害走到一块去了,无语啊。

    “咦,是这里,妙空啊,我们到了。”萧无念环顾四周,发现妙空站在极远处朝自己悄悄打着手势。

    “你给我过来!”萧无念气结。妙空极不情愿的挪了过来,立于萧无念身后,妙空觉得自己这一生多半要毁在萧无念身上了。

    歙县县衙,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许是地处边境的缘故,朱漆大门,三进院落,门头悬着一块黑色匾额,上书:歙县县衙,若干植被,仅此而已。

    在值守官的指引下,萧无念和妙空加入了排队的人潮,等待城守的校验。

    得益于转生化灵后的所见所闻及对妙空的旁敲侧击,萧无念总算是弄明白了楚国的大致修行法门和修行境界。至于体内的鬼丹,那是万万不能透露的,毕竟萧无念自己也没搞懂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只是把它当成了穿越者的福利。所以,藏拙是活命的不二法门,所谓树大招风嘛。再者,天朝子民在楚国转生化灵,至少目前来讲,萧无念是第一个。虽说其天朝身份名不符实,但黑铁令牌却纪录了下来,这烟幕弹放的也是杠杠的。

    楚人擅武,以武入道,其修行境界共分九个层阶:武境、人境、天境,气藏、法藏、神藏,入圣,显圣,化圣。俗称三境,三藏,三圣。

    三境者,一跃百丈,力大无穷,聚血凝气。

    三藏者,飞天遁地,万般妙法,神力无双。

    三圣者,御使天地,乾坤倒转,混元如一。

    萧无念和妙空的境界正好处于天境,聚血凝气,除魂火依旧为鬼属外,其余与活人无异,有血有肉。但凡强大的鬼火,化灵后皆是人境,天境的存在。境界是一回事,会不会打架又是另外一回事。萧无念完全不懂武为何物,妙空乃周朝之人,悟道法术皆是好手,但武力也就是个渣渣。所以,到了楚国,成了这片江山的子民,一切都将从头开始。

    人潮涌动,萧无念步入正堂。

    “堂下何人?”城守喝问。

    “草民萧无念,前来应征。”萧无念答道

    “呈上令牌,一旁等候。”

    呈上黑铁令,萧无念退到一旁。只见城守起出一方墨色玺印,对着黑铁令照去,乌光乍现,黑铁令悬于空中,滴溜溜转了起来,条条如发丝般的细线自黑铁令中飞出,一股脑涌入墨色玺印。

    玺印是黑铁令的升级版,为一城守将必备,当玺印接收了黑铁令发出的信息,城守也就明悟了眼前之人的所有信息。

    萧无念:男鬼

    境界:天境初阶

    身份:天朝人士,大楚良民

    功名:无

    战功:全歼丹阳山汉人守军

    短短一段信息,让城守无法淡定。汉军步步紧逼,让自己如此焦头烂额,而始作俑者居然就在眼前,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啊,看着杵在一旁的萧无念,城守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可偏偏就是无从骂起,毕竟眼前之人全歼了丹阳山汉人守军。城守无奈的点了点头,扔回黑铁令,道:“你被征用了。”

    军需处,萧无念右手拎着把砍刀,左手抓着几张皱巴巴的草纸,心中一阵鄙夷:就给配了把刀子,和几式劈砍的刀法,一点爱惜员工的觉悟都没有。妙空则是扛着把长刀,学着草纸上的招式耍了两下,甚为满意。

    萧无念撇了撇嘴,叹道:“贪财命,贪财命,为了发财去卖命。”

    楚人擅武,自有其道理。皆因化灵后的身躯对基础武学招式和招式应用有着近乎于妖的掌握能力,基本就是一学就会。故而萧无念虽口中抱怨,却还是对自己能够迅速掌握几式刀法而满心欢喜。

    朝阳初升,紫气东来,阳光透过弥漫的硝烟遍洒大地。斑驳的城墙,血水浸染的土地,枯藤,老树,漫天飞舞的黑鸦,战争的风景,不外如是。瑰丽而又残酷。

    战争,对于上层人物,那是艺术。对于中层人物,乃是学问。对于处在底层的人来讲,则是噬人的恶魔,时刻觊觎着你的小命,稍不留神便会命丧黄泉,魂归天外。

    原始的战争形态来自于人数和战术的较量。在茫茫大军中,天境,也不过是稍微强大的存在,依旧会被人海淹没,乱刀砍死。个体的强大,若不能移山填海,扭转乾坤,皆是无用。而歙县的最高武力,便是天境。

    虽是重镇,实乃一县城而。无法与郡,州大城相媲美。毕竟高端人才,在大城的待遇是小县城无法比拟的。

    歙县县衙,议事厅。

    沙盘乃是战术推演不可获取的重要道具。城守和一众天境武者正认真观察摆在厅中的大型沙盘,沙盘中赤金旗帜代表汉军,墨色玄旗代表楚军。

    城守执着长棍,将赤金旗帜的汉军圈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这群汉狗欺人太甚,诸位可有锦囊妙计,助本将一臂之力。”在场的十位天境武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茫然。打架,一个个嗷嗷上,打仗,那就不懂了。

    “诸位皆是近几日应征的新人,虽说功夫了得,但这行军打仗,哎,本将可以理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诸位多多杀敌,这功劳自会呈禀王都。”城守叹道。个个都是莽夫,新兵蛋子。

    萧无念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拉住准备言语的妙空,眼观鼻,鼻观心,悄声道:“杀敌守城,仅此而已,只要城不破,其余都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须知言多必失,城守不死,哪来的升官发财。”妙空愣了愣神,心想:好黑的心呐。便低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发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残酷的世界仁义只能靠边。

    漫长的夜,漫长的杀戮。云梯搭城,汉军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摸上城楼。“杀......”乍闻声响,城门大开,眼只所见,城楼上,城门口到处都是汉军,密密麻麻。汉军骑兵冲进城内,手起刀落,见人就砍,长矛直刺,遇人就戳。突袭,突然的袭击,来的太过突然,不过片刻,楚军便死伤大半,更多的是在睡梦中便被结果了性命。

    “汉狗,纳命来。”城守一声大吼,手提大刀对着数丈远的汉军怒扫而出,只见一道细微刀气划过空间,冲在最前的汉军骑兵连人带马被剖为两半,鲜血四溅,染了一地的红。

    萧无念突入汉军之中,劈、砍、挑、扫,连杀数人后,便一跃而出。如此三番五次,竟是玩的兴起,便要再度出击之时,忽然发现体内鬼丹正飞速运转,周遭血色精气汇聚着涌入身躯被其炼化吸收,而后自鬼丹内喷薄出无穷精气通达四肢百骸,让萧无念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竟还有这等功效,真真是喜人至极”,萧无念如是想着。

    分神之际,背后寒芒乍起,长刀透胸而过,却是将萧无念捅了个对穿,鲜血如瀑般喷涌而出。“吼......”萧无念仰天怒吼,手中大刀倒转,自腋下刺出,结果了偷袭之人的性命,便再度冲进汉军之中,左右突杀,完全不顾喷涌的鲜血和透胸的长刀。

    血腥气,迷红眼,乱了神,今朝西去,黄土坡,枯坟头。

    城楼上,汉军搭弓射箭,利箭如蝗,稍有不慎便会被钉成筛子。城门处,汉军变换阵型,刀盾在前,骑兵在后,步步紧逼。

    “尔等犯我大汉天威,今日城破兵败,还不引咎自刎。”汉军齐声喝问。

    “哼,引咎自刎,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城守骂道。萧无念朝妙空耳语了几句便走上前去,一手搭着城守的肩膀,一手指了指透胸的长刀,道:“将军,替...替我杀一个汉...汉...。”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妙空咧嘴,不忍直视。

    “兄弟们,杀啊......”城守提着长刀,第一个冲了出去,其余人等紧随其后。

    妙空踏出一步,软绵绵的倒在萧无念身边,扭着头,努了努嘴道:“萧兄演技绝佳啊。”

    萧无念一阵挤眉弄眼,咧嘴道:“哎,痛死老子了,这刀可还挂着呢,透胸啊。话说妙兄也不差嘛,这就倒下了。”

    “萧兄,这样真的好吗?”妙空有点不忍。

    “哎,世事无常,妙兄是否觉得萧某太过残忍。”萧无念叹了口气。

    “妙某只是觉得有点不忍,但是为了我们的大业,也只能这样了。”

    利箭穿心,城守拄着长刀,半跪在地,回首对倒在地上的萧无念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是喷出一口血水,永远的垂下了脑袋。

    “你们都该死啊......”一声怒吼,卷动无边风云,萧无念一跃而起,拔掉胸前的长刀,望着被利箭穿心的城守,瑕疵欲裂。

    自我的内心世界,永远无法揣测的透,或许下一秒,就会发生变化。这一刻,萧无念疯魔了。浓郁的精气自体内冲出,冠带炸裂,满头青丝狂舞,巨大的斑斓磨盘倒扣而下,笼罩整座城池。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汉军主帅惊疑不定,显然是被萧无念诈尸吓的不轻。

    磨盘转动,无边吸力卷着汉军没入其中,血雨喷洒,淋便了整个歙县。

    今朝酒醒何处,莫问,莫问,红尘岂知归途。

    “萧无念听封:大楚天恩,帝威浩荡。歙县士卒萧无念全歼来犯之敌,扬大楚天威,护佑边疆,功绩无双,特封汝为镇西大将军,执六品玺印。限二十日内上任西郡府衙。”

    “妙空听封:大楚天恩,帝威浩荡。歙县士卒妙空协助萧无念尽斩来犯之敌,扬大楚天威,护佑边疆,特封汝为镇西书令,执七品玺印,随同镇西大将军赴任。”

    “微臣萧无念/妙空,叩谢荣恩,大楚天恩,帝威浩荡。”

    晚霞夕照,残阳如血,枯藤老树依旧,黑鸦却已归巢。萧无念立于城头,风云卷动着青丝,摇曳轻舞。万般思绪,百转迁回,随着风儿,散了,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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