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张照片
入眼是东吴极速向前挥动的手臂和背部跳动的肌肉。他脚下的地板上已经积了一滩水渍，此时仍有汗水不断滴落下来。他击打沙袋的声音，像极了子弹经过消音器后发出的噗噗声。
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他挥拳。
东吴忽然转过身，用嘴三两下扯开拳击手套的绑带，又用得了自由的那只手去扯开另一个手套。似乎是被绑带缠住了，他很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骂了一句脏话。
看到我站在原地没动，走了几步朝我伸出手，“帮个忙！”
手套落在我的手上，很沉，里面湿哒哒的都是汗水。
他两只手都得了自由，轻轻解开我的围巾，露出脖子上白的刺眼的绷带。
我下意识的抬手护住伤口，解释道：“这是个意外。”
“受伤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安慰我做什么？”
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咽了咽口水，“我脖子疼，你心疼。现在我已经不疼了，可你还疼。”
他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我半真半假的问道：“你找人跟踪我啦，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他抽回手，向外走去。
我紧跟在后面，惊讶的追问道：“你真的找人跟踪我啦？”
东吴忽然停住脚，我躲闪不及，重重的撞到他的后背上。
“西岭，我有话和你说。”他的口气十分严肃，“等我几分钟。”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站住，看着他走远。片刻后，依稀传来淋浴的水声。
今天东吴的心里似乎隐藏着一股怒气需要发泄，刚刚的拳击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走下楼梯，在落地窗前站住。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我不由得紧了紧围巾。
“抱歉，我刚才失态了。”东吴穿了短裤和套头衫，头发上还在滴水。
“要下雨了。”
刚才外面明明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已经是乌云翻滚。
“我的确找人跟踪你，是个退了休的老警察。我告诉他，我只需要他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至于你的私生活，他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结果跟踪你的第二天，你就差点被割喉。”
我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东吴回抱住我，低声道：“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
我使劲的嗅着他的味道，满足的叹口气。
“李瓶儿对西门庆说，你就是医治我的药。我觉得她这话说的真好，你也是医治我的良药，还是甜的，一点也不苦。”
东吴把我推开，皱眉道：“你就不能想个好点的词！西门庆和我有一点可比性吗？”
我笑呵呵的又抱住他。
刚才有那么一刻，看到东吴冷漠的脸，我以为他要和我分手，难过的心脏紧缩成一团。虽然极力克制，可是痛苦仍然要冲破天际。
现在知道他想要和我说的是这样一件小事，和分手相比，让人跟踪我可不就是一件小事么，我的心脏一下子又舒展开。
“你给我找的保镖可靠吗？”
“是我爸爸当年的战友，后来转业做了刑警，去年才退休。因为有这层关系，他才愿意再次出山。”
“那他……”我有些不安。
“他只知道你被人威胁。我同意我们两个人暂时不见面，可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个变态。”
我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们不见面的约定。”
他摸摸我的脸，“那位香港的刘先生是什么人？王警官和我说，杀手是冲着这位老先生去的。”
我很是惊讶，这位王警官果然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杀手的目标不是我。
“章爷爷和刘先生是旧识，刘先生的孙女最近失踪了。所以，章爷爷要我去拜访刘先生，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带回来的那三张斑头雁的照片。急忙从行李箱中找出来，拿给东吴。
“这三张照片可能是刘小姐最后留下的东西了，你快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东吴左看右看，足足有十几分钟，最后无奈摇头，“这是一只斑头雁从生病到死亡的过程，除了能说明它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我又看向这三张照片，“为什么是同一只，不是三只？”
“左边的翅膀是豁开的。”东吴将三张照片并列在一起，指着一侧羽翼，“你仔细看，虽然他们的羽毛都很乱，但还是能看出来左边这里是有缺失的。这种缺失不是天生的，因为在飞行中，这样的翅膀托不起斑头雁的身体重量。”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一个放大镜，这样一看，果然明显很多。之前我以为是几根羽毛黏在一起，现在再看，是翅膀本身被豁开了，豁开的地方是没有羽毛的。
“即便是同一只斑头雁，又能说明什么呢？”我还是不解。
东吴摊摊手，“也许是照片本身能说明什么。”
我恍然大悟。
苦苦思索照片里的斑头雁，却忽略了照片本身，是外行人才会做的蠢事。
“我还是尽快把它交给警察吧！”我收起照片，重新放进行李箱。
对刘小姐失踪和金樽珠宝盗窃案件的猜测，我并没有隐瞒章爷爷。
他们这些人年轻的时候见惯了生死，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亲人能够平安喜乐，谁知道竟是事与愿违。
阿梁病逝，孙小姐下落不明，这两位老人的心情即使不说，他们两位老人也能彼此了解。
我心中尤自感慨，东吴已经拉了我往楼上走去。
“这是在别人家里，我不习惯啊！”
一想到这里是威廉家，我就浑身不自在。
“不习惯什么？”
东吴一边亲吻我的唇一边问。
我的头发被他弄得散开，外套也掉在了地上。东吴的套头衫被三两下脱掉。两个人的气息渐渐急促。不知怎么着，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就倒在了床上。
“想我了没？”东吴在忙碌中特意空下嘴，问了我一句。
我被他吻的迷迷糊糊，低声嗯了一声。他将我翻过来，疯狂的亲吻啃噬我的后背。我立时难耐的呻吟起来。
他低声笑道：“果然很想我。”
我翻过身，用双腿夹住他劲痩的腰身，双手攀上他的肩，两人都是蓄势待发。忽然楼下传来咕咚一声，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们两个立时停下动作，东吴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慢慢从他身上下来，想要穿上衣服，却只找到一只袜子，只好裹上床单。
东吴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水晶天鹅，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
“我的行李箱！”我急的两手胡乱比划，“里面有那三张照片！”
“别出去！”东吴做了一个口型。
我点点头。
他将门缝开大，侧身向外挪动脚步。只片刻功夫，他已经出了楼梯口。我站起身，悄悄在他后面跟着。
站在门口，我已经能看见楼下的情形。我的行李箱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四散在地板上。那三张照片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拿在手里。他低着头，似乎正在确认这些东西是不是他要找的。
东吴已经走下楼梯，手里的水晶天鹅换成了一根高尔夫球杆。
那人似乎已经确认完毕，将照片塞进衣兜，抬头时看到了距离他不足两米的东吴。一把匕首忽然出现在他手中，我吓得惊声尖叫。那人趁机向外跑去。
东吴边追边喊：“待在楼上，不要下来。”
我匆忙将丢在楼梯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很快便追了出去。
草坪上空荡荡的，已经看不到东吴和那个人的身影。
忽然从旁边的石子路上跑过来一个人，朝我大叫，“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我捂住胸口，朝他喊道：“你没事吧？”
东吴挥挥手里皱成一团的东西，“我抢回来一张照片。”
等他跑近了，我才看到他头发凌乱，脸颊上青了一块，衣服上满是泥土。
“你疯啦！那人有匕首！”
我急忙对他上上下下好一番检查。谢天谢地，东吴没有受伤。
这人是冲着照片来的。刘莉莉现在依然下落不明，可我却弄丢了重要的证据。我心里很是内疚，这次是我太大意了。
东吴笑道：“不要难过了，我刚才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我说给你听，只要你能把他画下来，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
我一把抱住他，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狠狠骂道：“真是个大傻瓜！你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呐！”
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他挥拳。
东吴忽然转过身，用嘴三两下扯开拳击手套的绑带，又用得了自由的那只手去扯开另一个手套。似乎是被绑带缠住了，他很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骂了一句脏话。
看到我站在原地没动，走了几步朝我伸出手，“帮个忙！”
手套落在我的手上，很沉，里面湿哒哒的都是汗水。
他两只手都得了自由，轻轻解开我的围巾，露出脖子上白的刺眼的绷带。
我下意识的抬手护住伤口，解释道：“这是个意外。”
“受伤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安慰我做什么？”
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咽了咽口水，“我脖子疼，你心疼。现在我已经不疼了，可你还疼。”
他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我半真半假的问道：“你找人跟踪我啦，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他抽回手，向外走去。
我紧跟在后面，惊讶的追问道：“你真的找人跟踪我啦？”
东吴忽然停住脚，我躲闪不及，重重的撞到他的后背上。
“西岭，我有话和你说。”他的口气十分严肃，“等我几分钟。”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站住，看着他走远。片刻后，依稀传来淋浴的水声。
今天东吴的心里似乎隐藏着一股怒气需要发泄，刚刚的拳击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走下楼梯，在落地窗前站住。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我不由得紧了紧围巾。
“抱歉，我刚才失态了。”东吴穿了短裤和套头衫，头发上还在滴水。
“要下雨了。”
刚才外面明明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已经是乌云翻滚。
“我的确找人跟踪你，是个退了休的老警察。我告诉他，我只需要他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至于你的私生活，他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结果跟踪你的第二天，你就差点被割喉。”
我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东吴回抱住我，低声道：“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
我使劲的嗅着他的味道，满足的叹口气。
“李瓶儿对西门庆说，你就是医治我的药。我觉得她这话说的真好，你也是医治我的良药，还是甜的，一点也不苦。”
东吴把我推开，皱眉道：“你就不能想个好点的词！西门庆和我有一点可比性吗？”
我笑呵呵的又抱住他。
刚才有那么一刻，看到东吴冷漠的脸，我以为他要和我分手，难过的心脏紧缩成一团。虽然极力克制，可是痛苦仍然要冲破天际。
现在知道他想要和我说的是这样一件小事，和分手相比，让人跟踪我可不就是一件小事么，我的心脏一下子又舒展开。
“你给我找的保镖可靠吗？”
“是我爸爸当年的战友，后来转业做了刑警，去年才退休。因为有这层关系，他才愿意再次出山。”
“那他……”我有些不安。
“他只知道你被人威胁。我同意我们两个人暂时不见面，可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个变态。”
我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们不见面的约定。”
他摸摸我的脸，“那位香港的刘先生是什么人？王警官和我说，杀手是冲着这位老先生去的。”
我很是惊讶，这位王警官果然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杀手的目标不是我。
“章爷爷和刘先生是旧识，刘先生的孙女最近失踪了。所以，章爷爷要我去拜访刘先生，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带回来的那三张斑头雁的照片。急忙从行李箱中找出来，拿给东吴。
“这三张照片可能是刘小姐最后留下的东西了，你快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东吴左看右看，足足有十几分钟，最后无奈摇头，“这是一只斑头雁从生病到死亡的过程，除了能说明它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我又看向这三张照片，“为什么是同一只，不是三只？”
“左边的翅膀是豁开的。”东吴将三张照片并列在一起，指着一侧羽翼，“你仔细看，虽然他们的羽毛都很乱，但还是能看出来左边这里是有缺失的。这种缺失不是天生的，因为在飞行中，这样的翅膀托不起斑头雁的身体重量。”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一个放大镜，这样一看，果然明显很多。之前我以为是几根羽毛黏在一起，现在再看，是翅膀本身被豁开了，豁开的地方是没有羽毛的。
“即便是同一只斑头雁，又能说明什么呢？”我还是不解。
东吴摊摊手，“也许是照片本身能说明什么。”
我恍然大悟。
苦苦思索照片里的斑头雁，却忽略了照片本身，是外行人才会做的蠢事。
“我还是尽快把它交给警察吧！”我收起照片，重新放进行李箱。
对刘小姐失踪和金樽珠宝盗窃案件的猜测，我并没有隐瞒章爷爷。
他们这些人年轻的时候见惯了生死，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亲人能够平安喜乐，谁知道竟是事与愿违。
阿梁病逝，孙小姐下落不明，这两位老人的心情即使不说，他们两位老人也能彼此了解。
我心中尤自感慨，东吴已经拉了我往楼上走去。
“这是在别人家里，我不习惯啊！”
一想到这里是威廉家，我就浑身不自在。
“不习惯什么？”
东吴一边亲吻我的唇一边问。
我的头发被他弄得散开，外套也掉在了地上。东吴的套头衫被三两下脱掉。两个人的气息渐渐急促。不知怎么着，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就倒在了床上。
“想我了没？”东吴在忙碌中特意空下嘴，问了我一句。
我被他吻的迷迷糊糊，低声嗯了一声。他将我翻过来，疯狂的亲吻啃噬我的后背。我立时难耐的呻吟起来。
他低声笑道：“果然很想我。”
我翻过身，用双腿夹住他劲痩的腰身，双手攀上他的肩，两人都是蓄势待发。忽然楼下传来咕咚一声，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们两个立时停下动作，东吴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慢慢从他身上下来，想要穿上衣服，却只找到一只袜子，只好裹上床单。
东吴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水晶天鹅，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
“我的行李箱！”我急的两手胡乱比划，“里面有那三张照片！”
“别出去！”东吴做了一个口型。
我点点头。
他将门缝开大，侧身向外挪动脚步。只片刻功夫，他已经出了楼梯口。我站起身，悄悄在他后面跟着。
站在门口，我已经能看见楼下的情形。我的行李箱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四散在地板上。那三张照片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拿在手里。他低着头，似乎正在确认这些东西是不是他要找的。
东吴已经走下楼梯，手里的水晶天鹅换成了一根高尔夫球杆。
那人似乎已经确认完毕，将照片塞进衣兜，抬头时看到了距离他不足两米的东吴。一把匕首忽然出现在他手中，我吓得惊声尖叫。那人趁机向外跑去。
东吴边追边喊：“待在楼上，不要下来。”
我匆忙将丢在楼梯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很快便追了出去。
草坪上空荡荡的，已经看不到东吴和那个人的身影。
忽然从旁边的石子路上跑过来一个人，朝我大叫，“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我捂住胸口，朝他喊道：“你没事吧？”
东吴挥挥手里皱成一团的东西，“我抢回来一张照片。”
等他跑近了，我才看到他头发凌乱，脸颊上青了一块，衣服上满是泥土。
“你疯啦！那人有匕首！”
我急忙对他上上下下好一番检查。谢天谢地，东吴没有受伤。
这人是冲着照片来的。刘莉莉现在依然下落不明，可我却弄丢了重要的证据。我心里很是内疚，这次是我太大意了。
东吴笑道：“不要难过了，我刚才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我说给你听，只要你能把他画下来，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
我一把抱住他，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狠狠骂道：“真是个大傻瓜！你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