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霜 第五十三章、花落春泥
“让开！我是高大人的人，奉命追杀那两个叛徒，若是耽误高大人的事，你们可逃不了干系！”水寒边跑边喊道。
守将听到愣了一下，冷汗直流，不禁慌了神，心想自己竟然放走了两个叛徒，若是高锦怪罪下来，自己怎么承担的了？
就在守将愣神之间，水寒已经出了城门，那些军士见守将没有阻止，也不敢阻拦。
那守将等水寒跑远了，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应当先检验那人的身份，再决定是否放行也不迟。若是先前的两人果真是叛徒，自己也是按章办事，怎么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相反若是刚跑出去的人不是高锦的人，那可就……守将打了个寒战，赶紧命军士关上城门，吩咐今夜之事不得宣扬，以免泄露机密云云，众军士也都连连称是。
水寒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又跟踪着往北走了三四里路，远离了城门，而且走的都是小路，渐渐幽暗起来。
水寒进江州城之前，曾勘探过周围地形，知道这再往北走二十里是一个墓葬区，难不成那里有什么玄机？
就在水寒念叨时，那两个护卫突然停了下来，吓得水寒赶紧往路边灌木间躲藏起来，暗道自己莫非被发现了不成？便仔细聆听两个护卫的动静。
“怎么了？”一个声音浑厚的护卫问道，听声音似乎是个中年人。
“没什么。”另一个护卫颇为年轻，声音更清亮一些，“突然有点肚子痛，可能是晚上吃坏了肚子。”
水寒听到松了口气，悄悄将拨开一道缝，以便查看情况。
“吃坏了肚子？”中年护卫说道，“真是吓了我一跳，快点去解决了，别耽误事。”
“好，马上就好。”年轻护卫说罢钻进一旁的灌木中，不见了身影。
那中年护卫也没有不耐烦，绷直着身子，观察四周的动静。
然而过了许久，仍不见年轻护卫回来，中年护卫慢慢警惕了起来。
“怎么还没好？”中年护卫大声问道，同时抽出匕首。四顾半晌，却毫无回应。
中年护卫更加警惕，慢慢往年轻护卫钻进的灌木走去，说道：“快点啊！真是的，不要耽误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
水寒心中好奇，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支起耳朵，凝神听着那边灌木丛中的动静。
中年护卫刚进去灌木丛，便传出一身惊讶的低呼，紧接着便听到他叫道：“什么人？竟敢动我们情报司的人？”
依然无人应答，过了片刻，中年护卫突然惨叫一声，又惊怒地说了一声：“你！”
紧接着便是在灌木丛中打斗的声音，不过并未持续多久，便沉寂了下来。
水寒透过灌木，看到一个身穿夜行服的人从灌木中钻出，看他的身形，竟然是那个年轻护卫！水寒愈发好奇，看来这场针对高锦的刺杀并不简单。
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护卫，是哪方的人？
水寒无暇多想，那年轻护卫已经打开了箱子，看着箱子里愣了会神，才有些笨拙地将那女刺客的尸体抱起，往西北方向走去。
不知是否错觉，水寒感觉年轻护卫步法紊乱，似乎失了魂一般，而起丝毫没有留意四周的意思。
水寒等他走远，先进那灌木丛中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了另一个护卫的尸体，从伤势来看，应该是被年轻护卫偷袭后心受伤，之后再搏斗中被刺中腹部，失血而死。
水寒又循迹跟着护卫走了十余里路，不觉忽然云开月现，满月明亮的光辉洒将下来，一点一点的萤火虫成片飞起，如空中的点点繁星。
在远处，还有江河潺潺流水的声音。
这柔美的景色，令水寒都不禁忘却了刚才发生的凶杀。
那护卫没有走道路，一直在林间草地穿梭，惊起一片片萤火虫萦绕。
不一会儿，在一处小山丘上停了下来。
护卫将女刺客的小心尸体放下，便掏出匕首刨起土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刨出一个人身大小的坑，才停了下来。
护卫在哪女刺客尸体旁坐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将女刺客散乱的衣裳整理好，扶正她头上的发簪，理了理散下的头发，又小心翼翼地把她嘴角的血迹擦净。随后静静坐在一旁，痴呆地看着她。
“原来是一对有情人，难道他也是莫魏的人？计划中，莫魏没有提起这个人呀。”
原来彦国情报司中亦有有情之人，令水寒有些诧异，虽然心中仍念着情报司总部的事，却又实在不忍心打扰。
不是过来人多久，那护卫总算动了，他缓缓地抬起手臂，迟疑了一下，摸了摸女刺客苍白的脸。
随后将之抱起，小心翼翼地方进之前挖出的坑中。
水寒突然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抬头望着天上明亮的满月，仿佛勾起了一些往事，令他有些失神了，忘了留心脚下，不察觉间，脚步声大了不少，鞋子在草地上发出摩挲声。
“谁？”那护卫仍然非常敏锐，一听到异响，立刻起身，抽出匕首转身横着身前，动作什么流畅。
水寒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下有些麻烦了，恐怕自己已经被怀疑是来追杀之人。
此时水寒思绪如潮，觉得解释起来十分麻烦，便无心辩解，但若不解释，难免要交手一番，一时间头痛不已。
“你是何人？”护卫见水寒不吭声，又质问道。
护卫刚问完，只见面前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年轻护卫握紧匕首，轻轻咽了一口唾沫，随时准备与那人决一生死。
却见那人转身只转到一半，身形骤然一动。
年轻护卫见状正准备出击，却又愣在了原地。
原来水寒却是溜之大吉了，就在护卫愣神之间，便跑出去了好远。
年轻护卫大叫糟糕，正要追击，早已追之不及，又因为顾及那女刺客的尸体，只好放弃了。
年轻护卫一顿脚，将女刺客从坑中抱出，又走了十几里路，确认四周无人，重新用匕首挖出墓坑，将女刺客小心埋葬了。
年轻护卫削出一块木板，挥动着匕首，想要刻点什么。
刻什么名字呢？红莲？她这一生已经因为“红莲”之名而死了，若是可以，真希望她不是“红莲”啊。刻她的本名吗？糟了……和她生活这么久，竟然连她的本名都不知吗？
年轻护卫苦笑一声，摊开手掌，然后握住，仿佛想握上什么东西。
此时东边已经升起一轮金日。
他扯下蒙面，让温柔的晨光照耀在他苍白疲累而又迷惘的脸庞。
水寒溜走之后，按原路返回，在灌木丛中找到中年护卫的尸体，搜出了令牌，收在腰中，又返回江州城北门，叫人开门。
那城门守将记得是昨晚去追杀叛徒之人的声音，急忙令人放开城门亲自迎接。从水寒身上验证了令牌，又得知叛徒已经被杀，才展颜起来。
（本章完）
守将听到愣了一下，冷汗直流，不禁慌了神，心想自己竟然放走了两个叛徒，若是高锦怪罪下来，自己怎么承担的了？
就在守将愣神之间，水寒已经出了城门，那些军士见守将没有阻止，也不敢阻拦。
那守将等水寒跑远了，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应当先检验那人的身份，再决定是否放行也不迟。若是先前的两人果真是叛徒，自己也是按章办事，怎么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相反若是刚跑出去的人不是高锦的人，那可就……守将打了个寒战，赶紧命军士关上城门，吩咐今夜之事不得宣扬，以免泄露机密云云，众军士也都连连称是。
水寒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又跟踪着往北走了三四里路，远离了城门，而且走的都是小路，渐渐幽暗起来。
水寒进江州城之前，曾勘探过周围地形，知道这再往北走二十里是一个墓葬区，难不成那里有什么玄机？
就在水寒念叨时，那两个护卫突然停了下来，吓得水寒赶紧往路边灌木间躲藏起来，暗道自己莫非被发现了不成？便仔细聆听两个护卫的动静。
“怎么了？”一个声音浑厚的护卫问道，听声音似乎是个中年人。
“没什么。”另一个护卫颇为年轻，声音更清亮一些，“突然有点肚子痛，可能是晚上吃坏了肚子。”
水寒听到松了口气，悄悄将拨开一道缝，以便查看情况。
“吃坏了肚子？”中年护卫说道，“真是吓了我一跳，快点去解决了，别耽误事。”
“好，马上就好。”年轻护卫说罢钻进一旁的灌木中，不见了身影。
那中年护卫也没有不耐烦，绷直着身子，观察四周的动静。
然而过了许久，仍不见年轻护卫回来，中年护卫慢慢警惕了起来。
“怎么还没好？”中年护卫大声问道，同时抽出匕首。四顾半晌，却毫无回应。
中年护卫更加警惕，慢慢往年轻护卫钻进的灌木走去，说道：“快点啊！真是的，不要耽误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
水寒心中好奇，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支起耳朵，凝神听着那边灌木丛中的动静。
中年护卫刚进去灌木丛，便传出一身惊讶的低呼，紧接着便听到他叫道：“什么人？竟敢动我们情报司的人？”
依然无人应答，过了片刻，中年护卫突然惨叫一声，又惊怒地说了一声：“你！”
紧接着便是在灌木丛中打斗的声音，不过并未持续多久，便沉寂了下来。
水寒透过灌木，看到一个身穿夜行服的人从灌木中钻出，看他的身形，竟然是那个年轻护卫！水寒愈发好奇，看来这场针对高锦的刺杀并不简单。
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护卫，是哪方的人？
水寒无暇多想，那年轻护卫已经打开了箱子，看着箱子里愣了会神，才有些笨拙地将那女刺客的尸体抱起，往西北方向走去。
不知是否错觉，水寒感觉年轻护卫步法紊乱，似乎失了魂一般，而起丝毫没有留意四周的意思。
水寒等他走远，先进那灌木丛中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了另一个护卫的尸体，从伤势来看，应该是被年轻护卫偷袭后心受伤，之后再搏斗中被刺中腹部，失血而死。
水寒又循迹跟着护卫走了十余里路，不觉忽然云开月现，满月明亮的光辉洒将下来，一点一点的萤火虫成片飞起，如空中的点点繁星。
在远处，还有江河潺潺流水的声音。
这柔美的景色，令水寒都不禁忘却了刚才发生的凶杀。
那护卫没有走道路，一直在林间草地穿梭，惊起一片片萤火虫萦绕。
不一会儿，在一处小山丘上停了下来。
护卫将女刺客的小心尸体放下，便掏出匕首刨起土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刨出一个人身大小的坑，才停了下来。
护卫在哪女刺客尸体旁坐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将女刺客散乱的衣裳整理好，扶正她头上的发簪，理了理散下的头发，又小心翼翼地把她嘴角的血迹擦净。随后静静坐在一旁，痴呆地看着她。
“原来是一对有情人，难道他也是莫魏的人？计划中，莫魏没有提起这个人呀。”
原来彦国情报司中亦有有情之人，令水寒有些诧异，虽然心中仍念着情报司总部的事，却又实在不忍心打扰。
不是过来人多久，那护卫总算动了，他缓缓地抬起手臂，迟疑了一下，摸了摸女刺客苍白的脸。
随后将之抱起，小心翼翼地方进之前挖出的坑中。
水寒突然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抬头望着天上明亮的满月，仿佛勾起了一些往事，令他有些失神了，忘了留心脚下，不察觉间，脚步声大了不少，鞋子在草地上发出摩挲声。
“谁？”那护卫仍然非常敏锐，一听到异响，立刻起身，抽出匕首转身横着身前，动作什么流畅。
水寒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下有些麻烦了，恐怕自己已经被怀疑是来追杀之人。
此时水寒思绪如潮，觉得解释起来十分麻烦，便无心辩解，但若不解释，难免要交手一番，一时间头痛不已。
“你是何人？”护卫见水寒不吭声，又质问道。
护卫刚问完，只见面前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年轻护卫握紧匕首，轻轻咽了一口唾沫，随时准备与那人决一生死。
却见那人转身只转到一半，身形骤然一动。
年轻护卫见状正准备出击，却又愣在了原地。
原来水寒却是溜之大吉了，就在护卫愣神之间，便跑出去了好远。
年轻护卫大叫糟糕，正要追击，早已追之不及，又因为顾及那女刺客的尸体，只好放弃了。
年轻护卫一顿脚，将女刺客从坑中抱出，又走了十几里路，确认四周无人，重新用匕首挖出墓坑，将女刺客小心埋葬了。
年轻护卫削出一块木板，挥动着匕首，想要刻点什么。
刻什么名字呢？红莲？她这一生已经因为“红莲”之名而死了，若是可以，真希望她不是“红莲”啊。刻她的本名吗？糟了……和她生活这么久，竟然连她的本名都不知吗？
年轻护卫苦笑一声，摊开手掌，然后握住，仿佛想握上什么东西。
此时东边已经升起一轮金日。
他扯下蒙面，让温柔的晨光照耀在他苍白疲累而又迷惘的脸庞。
水寒溜走之后，按原路返回，在灌木丛中找到中年护卫的尸体，搜出了令牌，收在腰中，又返回江州城北门，叫人开门。
那城门守将记得是昨晚去追杀叛徒之人的声音，急忙令人放开城门亲自迎接。从水寒身上验证了令牌，又得知叛徒已经被杀，才展颜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