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霜 第四十八章、风雨欲来
第二日一早，水寒与禾丰正打算启程时，洛云来了。
“沉箫哥哥，我听策之哥哥说，你想摧毁彦国情报司？”
水寒一愣，看来洛云已经去天牢看望过罗青了。
“是啊，我和禾叔朕准备出发呢。”
洛云有些犹豫，他一方面也希望能摧毁彦国情报司，但又很担心水寒的安危，毕竟‘行云’太强大了。
“沉箫哥哥，你打算怎么做？”
“我父亲的一个侍卫，任周。他对父亲的安排最清楚不过了，我会汝南时，已经让他前去彦国，联系间谍。然后我和禾叔暗中潜入彦国，配合间谍，先找到彦国情报司总部，再刺杀高锦。然后将彦国情报司的案卷全部焚烧殆尽，如此，彦国情报司必定运转不灵。不说完全摧毁，但至少在十年内，就无忧了。”
洛云点了点头，担忧地说道：“尽管说起来简单，但是其中的危险性，太高了。”
毕竟高锦身为情报司统领，身边不知有多少的高手，而且其本身也不是弱手，警惕性也十分之高。若是刺杀一个情报司的领主有那么简单，彦国情报司的统领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
“请陛下放心，届时我和禾叔便宜行事，若实在不行，只能另想他法了。”
“好。”
水寒犹豫了一下，说道：“同时，我还让任周去联系间谍了，查清楚佩玉是否是细作。”
洛云沉默了，眼中忽明忽暗。半晌才说道：“也好。”逝者已矣，此事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洛云仍然想要知道。
“沉箫哥哥此去，一定要平安回来。”
“是。”
水寒和禾丰行了一礼，骑马走了。水寒没有骑雪寒马，它太显眼了，而是骑着那匹黑马。黑马在秦阳的手中调教许久，面相不再丑陋，已经变得和寻常马匹无二了。禾丰的坐骑，也是又秦阳调教出来的千里马。
……
在彦国都城的某处私宅中，有两人正争执着。
其中一个壮年男子拍案而起，急道：“大哥，不管你怎么说，我等不下去了，我已经计划好了，这次高锦生辰之日，就是他丧命之时！”
另一个毛须间白的老者一甩衣袖，沉声道：“不可！你此举太过冒险。”
壮年男子死死盯着老者，声音中带着哀嚎：“将军已经战死了啊！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老者听到壮年男子的话，双手不禁抖了一下，沉吟许久，道：“小将军已经拿下了荆州，我们可以先联系小将军。”
“已经来不及了！高锦的生辰即将到来，错过这次，不知何时还有机会！”
老者默然不语。壮年男子怒道：“大哥！莫非你忘了十年前替我们而死的弟兄们了吗？”
“我没忘！”老者答道，“就是没忘，我才不能让你如此冒险！我不想再体会失去兄弟的痛楚了。”
壮年男子低头笑了一声：“大哥，干我们这一行的，早就不应该顾忌生死了。这次我一定要行动，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壮年男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当壮年男子要走出门时，他突然顿住了。
一声清脆的知更鸟的叫声声响了起来。若是其他人听到，只道是一只鸟而已，但壮年男子从中听到了特殊的旋律。屋里的老者听到鸟叫，也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壮年男子嘴唇微动，发出惟妙惟肖的鸟叫声，两股鸟叫声仿佛在合奏一般。过了一会，鸟叫声齐齐地停住了。
两人走到围墙边，附耳在墙上。
很快，墙外传来一个声音。
“小将军将来彦国，届时，请你们配合。”
两人的神情顿时激动了起来，眼中透着掩饰不住地兴奋之色。
这一天终于来了！
“是！”两人应道。
“还有，小将军想知道，宫女佩玉，是否是细作？”
壮年男子看向老者，老者想了一会，说道：“等我去查一下。”
“好。”墙外的人应道。
……
夜，很快就黑了下来。
高锦的府邸却仍然灯火通明，一队又一队地侍卫在府中巡逻。
此时在府中的一片阴影之中，潜伏着一个身影。
那人的隐匿技术十分高超，若非有人走近，决不能发现此处竟然潜伏着一个人。
那人小心翼翼地避过巡逻的侍卫，慢慢地往内府摸去，整个过程十分顺利，用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溜进高锦的住处。那人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有几道身影不知从何处冒出，电光火石之间，就将他制住。
同时一队侍卫举着兵器跑了过来，将他围住。
那人哀嚎一声，不想高锦府内竟然安插了如此多的暗哨。他的行踪其实早已暴露，他却毫不知情。
“好大胆的刺客。”高锦迈着步子，从房中走了出来，“给我带下去，好好审问。”
众侍卫领命，将刺客捆绑押走了。
“我总有一种感觉，”高锦不知正和谁说话，“自从上次抓回竹家的余孽后，一定牵扯起了不少东西，很多人就要坐不住了。”
今夜的风很大，将高锦的长袍吹得哗哗作响，天上蒙着一层黑云，月光半点也透不下来。黑云中时不时闪过电光，闷闷的雷声滚滚而来。
“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啊，”高锦冷笑一声：“来吧，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再抽调人手来，加强防护！”
“是！”黑暗中有人答道，那人赫然站在高锦不远处，一双眼睛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若非他应答，旁人几乎发现不了他。那人答应一声之后，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仿佛消融在了黑夜之中。
……
杏花坞附近的高山上，汀泠跪坐在一座土坟前。
春风吹起了蒲公英，吹眯了汀泠的眼睛。蒲公英随风飘着，一些飘向远方，一些飘落在汀泠的黑发上。
汀泠一动不动，微眯的眼中闪着回忆的神色。
“师父，你看。”汀泠举起小手，展开一条缝，露出一朵通蓝的小花来。
“哦，很漂亮的小花，”九舟子笑着接过，看了一眼，随后将花插在汀泠的发髻上，“这样就更漂亮了。”
汀泠有些害羞地别过脸去，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头上的小花。
“不过我们采药的时候，可不能只光看好看的，很多药材都是其貌不扬的哦，你看看你脚下踩的是什么？”九舟子说着蹲了下来。
汀泠听了赶紧退开，蹲下仔细地看着，除了一些杂草，却什么也没发现。
“没什么呀。”
九舟子笑着拔起一根杂草，说道：“就是这个。”
那个杂草为长条装，茎有节，节附近长者细微的绒毛，叶子系长，茎首长者四根花穗，只是时节尚早，花穗还是青绿色。
“这个？”汀泠眨了眨透着疑惑的眼睛，这草并不算很特殊，就放眼四周就生长的一大片，“这草我见过呢，很多地方都有呀。”
“没错，这草名叫狗牙根，很多地方都可生长。虽然其貌不扬，名字也不好听，却十分有用。这草很是坚韧，所以可种与河堤之上，加固河堤，同时还可以用来喂食家禽。更重要的是，它全身都可入药。”九舟子耐心地解释着。
“这么厉害！”汀泠惊呼，一眼望去，整个草地上，生长着一大片的狗牙根。汀泠小心翼翼地挪动到小路上，不愿再踩踏这一片正欣欣向荣的狗牙根。
“那它可以用来治什么病呢？”汀泠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九舟子欣慰着笑了，摸了摸汀泠的头，说道：“你可要听好咯。”
“狗牙根药用功效为解热利尿、舒筋活血，止血生肌，主治治风湿痿痹拘挛，半身不遂，劳伤吐血，跌打，刀伤，臁疮。”汀泠伸出纤细的手，拔起一株狗牙根，看着眼前的长满草的坟包，轻轻地说道。
坟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是汀泠亲手刻的：尊师九舟子之墓，弟子恒汀泠立。
“师父，这是你教我认的第一个药材，现在汀泠认得的药材可远远不止这一个了，您留下的医书我也都记熟啦，若是您能看到，一定很开心吧。”汀泠抚摸着木牌，轻声地说着，“本来想给您除除草的，但是您一定不会同意吧。师父去世已经三年了，你从前一直说我长大了一定是个绝世美人，可惜您却没有看到我长大的样子呢。”
“师父，我要下山了，既为了完成师父的心愿，也为了我自己。师父，我就要走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虽然我是你的徒儿，却从来没有行过拜师礼，你说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行那些古板的礼数实在是折煞了。可是我现在还是想给您行个拜师礼，您可不要拒绝啊。”
汀泠直直地跪着，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拿起放在身边的薄册，封面上书四字，“天癸简谈”。
汀泠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又从脚边拿起一样东西，那是水寒斩杀的白虎做成的皮衣。汀泠用皮衣将“天癸简谈”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然后捧着它走到一颗杏树下，用采药镐刨出一个小坑，将包裹埋了下去。
汀泠看着埋下的土粒，回想起父亲曾经对她说的话。
“身为刺客，在出任务之前，必须放下所有的牵挂。了无牵挂，才能一击致命！”
“恒姑娘。”
汀泠穿过杏花坞外的村落时，被人叫住了。
那是一个青涩的少年，跨着一张大弓，背着一只灰狼的尸首，身上沾了不少血迹。
“恒姑娘，天气没有冬天那么冷了，你那件虎皮衣已经不适合穿了。我正好猎了一头狼，用它的皮做起衣服，要薄一些，适合现在穿。一会我剥了皮，你带回去吧？”
汀泠笑了笑，说道：“谢谢你了，不过，我要离开了。”
“啊！”少年脸都白了，“你要走了？”
少年的声音很大，周围的村民听到，都走了过来。
“是啊，这些年来，多亏了各位乡亲的照顾了。”
至此，汀泠出山。
山路很不好走，但汀泠走的很坚定。
没有坐骑，徒步翻了这座大山，又上了另一座大山，然后停了下来，前面有一个坟包。跟他师父的坟包一样，很简陋的插了快木牌。
汀泠将一朵花放在墓前，咬牙道：“高锦，我一定要杀了你！”说罢转身离去。
身后那朵花被风吹动，花瓣随风而起，划过简陋的木制墓碑，不知飘向了何处。
那墓碑上写着：竹攸之墓，水寒立。
（本章完）
“沉箫哥哥，我听策之哥哥说，你想摧毁彦国情报司？”
水寒一愣，看来洛云已经去天牢看望过罗青了。
“是啊，我和禾叔朕准备出发呢。”
洛云有些犹豫，他一方面也希望能摧毁彦国情报司，但又很担心水寒的安危，毕竟‘行云’太强大了。
“沉箫哥哥，你打算怎么做？”
“我父亲的一个侍卫，任周。他对父亲的安排最清楚不过了，我会汝南时，已经让他前去彦国，联系间谍。然后我和禾叔暗中潜入彦国，配合间谍，先找到彦国情报司总部，再刺杀高锦。然后将彦国情报司的案卷全部焚烧殆尽，如此，彦国情报司必定运转不灵。不说完全摧毁，但至少在十年内，就无忧了。”
洛云点了点头，担忧地说道：“尽管说起来简单，但是其中的危险性，太高了。”
毕竟高锦身为情报司统领，身边不知有多少的高手，而且其本身也不是弱手，警惕性也十分之高。若是刺杀一个情报司的领主有那么简单，彦国情报司的统领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
“请陛下放心，届时我和禾叔便宜行事，若实在不行，只能另想他法了。”
“好。”
水寒犹豫了一下，说道：“同时，我还让任周去联系间谍了，查清楚佩玉是否是细作。”
洛云沉默了，眼中忽明忽暗。半晌才说道：“也好。”逝者已矣，此事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洛云仍然想要知道。
“沉箫哥哥此去，一定要平安回来。”
“是。”
水寒和禾丰行了一礼，骑马走了。水寒没有骑雪寒马，它太显眼了，而是骑着那匹黑马。黑马在秦阳的手中调教许久，面相不再丑陋，已经变得和寻常马匹无二了。禾丰的坐骑，也是又秦阳调教出来的千里马。
……
在彦国都城的某处私宅中，有两人正争执着。
其中一个壮年男子拍案而起，急道：“大哥，不管你怎么说，我等不下去了，我已经计划好了，这次高锦生辰之日，就是他丧命之时！”
另一个毛须间白的老者一甩衣袖，沉声道：“不可！你此举太过冒险。”
壮年男子死死盯着老者，声音中带着哀嚎：“将军已经战死了啊！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老者听到壮年男子的话，双手不禁抖了一下，沉吟许久，道：“小将军已经拿下了荆州，我们可以先联系小将军。”
“已经来不及了！高锦的生辰即将到来，错过这次，不知何时还有机会！”
老者默然不语。壮年男子怒道：“大哥！莫非你忘了十年前替我们而死的弟兄们了吗？”
“我没忘！”老者答道，“就是没忘，我才不能让你如此冒险！我不想再体会失去兄弟的痛楚了。”
壮年男子低头笑了一声：“大哥，干我们这一行的，早就不应该顾忌生死了。这次我一定要行动，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壮年男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当壮年男子要走出门时，他突然顿住了。
一声清脆的知更鸟的叫声声响了起来。若是其他人听到，只道是一只鸟而已，但壮年男子从中听到了特殊的旋律。屋里的老者听到鸟叫，也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壮年男子嘴唇微动，发出惟妙惟肖的鸟叫声，两股鸟叫声仿佛在合奏一般。过了一会，鸟叫声齐齐地停住了。
两人走到围墙边，附耳在墙上。
很快，墙外传来一个声音。
“小将军将来彦国，届时，请你们配合。”
两人的神情顿时激动了起来，眼中透着掩饰不住地兴奋之色。
这一天终于来了！
“是！”两人应道。
“还有，小将军想知道，宫女佩玉，是否是细作？”
壮年男子看向老者，老者想了一会，说道：“等我去查一下。”
“好。”墙外的人应道。
……
夜，很快就黑了下来。
高锦的府邸却仍然灯火通明，一队又一队地侍卫在府中巡逻。
此时在府中的一片阴影之中，潜伏着一个身影。
那人的隐匿技术十分高超，若非有人走近，决不能发现此处竟然潜伏着一个人。
那人小心翼翼地避过巡逻的侍卫，慢慢地往内府摸去，整个过程十分顺利，用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溜进高锦的住处。那人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有几道身影不知从何处冒出，电光火石之间，就将他制住。
同时一队侍卫举着兵器跑了过来，将他围住。
那人哀嚎一声，不想高锦府内竟然安插了如此多的暗哨。他的行踪其实早已暴露，他却毫不知情。
“好大胆的刺客。”高锦迈着步子，从房中走了出来，“给我带下去，好好审问。”
众侍卫领命，将刺客捆绑押走了。
“我总有一种感觉，”高锦不知正和谁说话，“自从上次抓回竹家的余孽后，一定牵扯起了不少东西，很多人就要坐不住了。”
今夜的风很大，将高锦的长袍吹得哗哗作响，天上蒙着一层黑云，月光半点也透不下来。黑云中时不时闪过电光，闷闷的雷声滚滚而来。
“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啊，”高锦冷笑一声：“来吧，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再抽调人手来，加强防护！”
“是！”黑暗中有人答道，那人赫然站在高锦不远处，一双眼睛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若非他应答，旁人几乎发现不了他。那人答应一声之后，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仿佛消融在了黑夜之中。
……
杏花坞附近的高山上，汀泠跪坐在一座土坟前。
春风吹起了蒲公英，吹眯了汀泠的眼睛。蒲公英随风飘着，一些飘向远方，一些飘落在汀泠的黑发上。
汀泠一动不动，微眯的眼中闪着回忆的神色。
“师父，你看。”汀泠举起小手，展开一条缝，露出一朵通蓝的小花来。
“哦，很漂亮的小花，”九舟子笑着接过，看了一眼，随后将花插在汀泠的发髻上，“这样就更漂亮了。”
汀泠有些害羞地别过脸去，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头上的小花。
“不过我们采药的时候，可不能只光看好看的，很多药材都是其貌不扬的哦，你看看你脚下踩的是什么？”九舟子说着蹲了下来。
汀泠听了赶紧退开，蹲下仔细地看着，除了一些杂草，却什么也没发现。
“没什么呀。”
九舟子笑着拔起一根杂草，说道：“就是这个。”
那个杂草为长条装，茎有节，节附近长者细微的绒毛，叶子系长，茎首长者四根花穗，只是时节尚早，花穗还是青绿色。
“这个？”汀泠眨了眨透着疑惑的眼睛，这草并不算很特殊，就放眼四周就生长的一大片，“这草我见过呢，很多地方都有呀。”
“没错，这草名叫狗牙根，很多地方都可生长。虽然其貌不扬，名字也不好听，却十分有用。这草很是坚韧，所以可种与河堤之上，加固河堤，同时还可以用来喂食家禽。更重要的是，它全身都可入药。”九舟子耐心地解释着。
“这么厉害！”汀泠惊呼，一眼望去，整个草地上，生长着一大片的狗牙根。汀泠小心翼翼地挪动到小路上，不愿再踩踏这一片正欣欣向荣的狗牙根。
“那它可以用来治什么病呢？”汀泠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九舟子欣慰着笑了，摸了摸汀泠的头，说道：“你可要听好咯。”
“狗牙根药用功效为解热利尿、舒筋活血，止血生肌，主治治风湿痿痹拘挛，半身不遂，劳伤吐血，跌打，刀伤，臁疮。”汀泠伸出纤细的手，拔起一株狗牙根，看着眼前的长满草的坟包，轻轻地说道。
坟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是汀泠亲手刻的：尊师九舟子之墓，弟子恒汀泠立。
“师父，这是你教我认的第一个药材，现在汀泠认得的药材可远远不止这一个了，您留下的医书我也都记熟啦，若是您能看到，一定很开心吧。”汀泠抚摸着木牌，轻声地说着，“本来想给您除除草的，但是您一定不会同意吧。师父去世已经三年了，你从前一直说我长大了一定是个绝世美人，可惜您却没有看到我长大的样子呢。”
“师父，我要下山了，既为了完成师父的心愿，也为了我自己。师父，我就要走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虽然我是你的徒儿，却从来没有行过拜师礼，你说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行那些古板的礼数实在是折煞了。可是我现在还是想给您行个拜师礼，您可不要拒绝啊。”
汀泠直直地跪着，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拿起放在身边的薄册，封面上书四字，“天癸简谈”。
汀泠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又从脚边拿起一样东西，那是水寒斩杀的白虎做成的皮衣。汀泠用皮衣将“天癸简谈”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然后捧着它走到一颗杏树下，用采药镐刨出一个小坑，将包裹埋了下去。
汀泠看着埋下的土粒，回想起父亲曾经对她说的话。
“身为刺客，在出任务之前，必须放下所有的牵挂。了无牵挂，才能一击致命！”
“恒姑娘。”
汀泠穿过杏花坞外的村落时，被人叫住了。
那是一个青涩的少年，跨着一张大弓，背着一只灰狼的尸首，身上沾了不少血迹。
“恒姑娘，天气没有冬天那么冷了，你那件虎皮衣已经不适合穿了。我正好猎了一头狼，用它的皮做起衣服，要薄一些，适合现在穿。一会我剥了皮，你带回去吧？”
汀泠笑了笑，说道：“谢谢你了，不过，我要离开了。”
“啊！”少年脸都白了，“你要走了？”
少年的声音很大，周围的村民听到，都走了过来。
“是啊，这些年来，多亏了各位乡亲的照顾了。”
至此，汀泠出山。
山路很不好走，但汀泠走的很坚定。
没有坐骑，徒步翻了这座大山，又上了另一座大山，然后停了下来，前面有一个坟包。跟他师父的坟包一样，很简陋的插了快木牌。
汀泠将一朵花放在墓前，咬牙道：“高锦，我一定要杀了你！”说罢转身离去。
身后那朵花被风吹动，花瓣随风而起，划过简陋的木制墓碑，不知飘向了何处。
那墓碑上写着：竹攸之墓，水寒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