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 化身灾难 Chapter.7 【残次的复生】
〈狼佐之月2号—夜—内堡〉
“跑！蠢儿子！快跑！”
“嗙！”
“不！”
一声枪响将江乱从梦魇中惊醒，他猛地坐起，大口地喘着粗气，蓬乱的头发早已被冷汗蘸湿，三三两两的贴在额头之上。待意识逐渐清晰，身体上就传来了隐隐的疼痛，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拆卸过一般，此刻只要稍有动作就能听见它们咔哒作响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应该……
江乱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惊觉过来：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漆黑，周围除了漆黑，还是漆黑，找不到那黑色的边际。难道这里就是那些酒客口中的“冥府地狱”？冷汗变本加厉的，浸湿了他身上的衬衫。
突然，一点光斑闯进了视野，他本能地站起身，向它走去。那是什么？
几步以后，他就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非没有边际，那令人不安的漆黑，不过是夜晚的颜色。而那光斑是从地面打向空中的一道光柱，它不断在空中盘桓，似乎在搜寻什么。
再低头看去，入目，是琳琅璀璨的灯光，在夜空中组成了一条绚丽的长河，盈盈流动在夜城之中。有生以来，江乱第一次见到如此迷人的景象，而他也有些认出了那些建筑：这里是……内堡？
他想仔细俯视这副夜景图，而左眼前似乎从刚才开始就被什么遮挡住了一般，他抬起常用的右手想扫开它，才错愕的发现，右臂上传来了一阵虚无感。手……我的右手哪去了？！
用左手，可以清楚的摸到右臂上的断缺，手肘之下的部分不见了！而断缺处，却没有任何的疼痛感仿佛它从来都应该是那样一般。
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用颤抖的左手摸向自己的左眼，触摸的结果让他不受控制地痛嚎了起来：“啊！！”
那狰狞的伤口没有传来任何痛楚，而是他的胸口此时却是闷得发疼。为什么，厄运就像只缠上了他一个人，老爹死了，自己沦为逃犯，现在还落得这副残疾模样。
他爆发出心中的压抑，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想死就接着这么喊。”
“谁？！”江乱转过身，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身影，又或许，他一直都在那里。
“看来你的记性一般。”
听见那人的话，江乱也发觉对方的声音似曾相识。再次打量，他认出了黑暗中隐隐约约的那件兜帽衫。“是你！”
一改刚才的颓态，少年迈步冲向了对方，狠狠地挥出了左拳。一拳错空，当他挥出右拳时，身体只像是做了一个不协调的摆动。
兜帽男倚着墙，淡然问道：“你就这么报答救命之恩的？”
“是你救了我？”江乱冷笑道，“那我劝你曾现在杀了我。”
“为什么？”
“不然，我迟早会杀了你！”
少年话中浓重的怨恨让林愧有些意外：“你这么恨我？”
“如果不是你这该死的瘟神住进我老爹的旅店，怎么会引来那群杂碎来搜查，我老爹他怎么会为
了掩护我逃跑而死？我又怎么会被牵连成逃犯，沦落成这副模样？！难道我不该恨你？”
这样的解释让林愧嗤了嗤鼻头，将目光转向了塔楼之外。“无知的蠢蛋。”
“你说什么？！”对方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江乱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算了，有些事，你这种蠢蛋还是不知道的好。”
“混蛋！”
又是一拳落空。
“看来你需要一点时间叫醒大脑，明天我再来找你。不想冻死就穿上它吧，今天我懒得去偷新的了。”林愧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与一个愤怒的人理论，他走到护栏边丢下自己的兜帽长衫，轻盈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见仇人离开，江乱一时间又像是被抽干了气力，瘫软地靠着墙坐在了地上。他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短短一天内，发生在他身上的变故……
〈外堡－走马大道〉
由于堡内发生的大世界，连外堡也被布置了深夜巡逻，全城戒严无间断查验。巡夜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至少这个时候，不需要再尽力装成一个哑巴。
“该死！居然被那群杂种抢了功！”
走在巡逻队前方的满脸胡茬的邋遢男人又一次咒骂道，这个先前还像乞丐一般跪地乞讨的烂赌鬼，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队列前。的确，他更习惯走在这个位置上，即便他现在已经不够格了。但身为队长的莫离没有吭声，其他人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枪杀一名无辜的旅店老板，也算是功劳吗？从头到尾，他们连那个‘灾’的影子都没找到！”莫离冷峻的神色与不屑的口吻中不难看出他对那帮刑警的厌恶，即便他们也许还算得上同僚。
“怎么？你认识那个倒霉的男人？”赌博完全没有让连华察言观色的能力退化，或许相反，还精进了一些，但这也不妨碍他输得倾家荡产。
莫离点点头：“算是朋友，我偶尔会去他那里喝两杯，有酒，他就有故事。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很想和他结交的。”
“哈哈！我现在怎么了？现在的我，更想和他结交！那帮狗（娘）养的，拿着这个家伙的脑袋，怕是至少能讨到5金尔吧！”
莫离只当做是没有听见，别过头，“现在我们要想的应该是怎么抓住那个还在城内流窜的‘灾’。事情比我想象得更糟，他居然袭击了云罗塔。”
“那种家伙，连我们的那位豺暴大将都没能抓住他，我们又能做什么？”赌鬼却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还是想想另一个小子吧。虽然为了安抚内堡人，对外是说已经击毙，但是现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应该这会儿还躲在哪个角落想着逃出城吧。”
连华说完这番话，还没来得及反应，却是已经被狠狠地按在了路边的电杆之上了。而动手的，却是一直对他百般忍让的莫离。
“我最后说一遍，我们这次搜捕是为了保住小风，不是陪你来捞金的！”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莫离几乎要单手掐上对方的脖颈，“还有，你最好也不要打那个小孩的主意，我见过他，事情绝对不是他干的！”
往日里慈眉善目的队长发起飙
来的模样，让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直起了有些松懈的腰。唯独一个人，依旧是死皮赖脸的笑着。
“你看看你，怎么还急眼了。你听我说，”连华满不在乎地推开了锁骨上的手，“如果只是一般的外来者也就算了，但那是个灾，而且他袭击了云罗塔。就算你真的能逮捕住这个战犯，也绝对保不住那个放他进城的人，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保不住那个小家伙的。”
“我有我的办法。”
对视上对方那笃定的目光时，赌鬼不由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行吧。反正我没有那么高风亮节，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用再赖在这里了。还是自己再去碰碰运气吧，没准就抓到那小子了。”
“我说了，那小子是无辜的！”
“那又怎样？”反问这句话时，赌鬼的脸上不带半点笑意。
莫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华哥，钱还差多少？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连华的脸上闪过一丝倦色，他缓缓挪步，与莫离比肩而立时停了下来，拍着对方的肩膀：“这次让华哥自己解决吧，离仔，你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跟班了。”
走出几步，他又顿了顿，背着身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如果你还肯叫我声华哥，就记住我的这句话：活得自私一点。”
望着离开的背影，莫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列队！继续往通南区搜寻！”
“是！”
队长的所作所为，这些朝夕相处的士兵自然有目共睹。只要有他的领导，即便是巡夜，他们也会尽力保持着十二分的精神。
不过今夜，他们注定徒劳无获……
〈翌日－内堡〉
轻微的声响就惊得护栏边的江乱猛抬起头，一夜无眠也没有让他的警觉有一丝松懈，对现在的他来说，周围的一切都需要警惕。
来者自然是林愧，他率先开口道：“你不应该浪费休息的时间。”
“为什么救我？”江乱问。一整晚的沉思，至少让他明白了凭自己这副模样是不可能报仇的。
“看来我们能谈谈了，”林愧打量了几眼已经穿上长衫地少年，顿了顿，“但不是现在，走吧。”
“去哪？”
“换个能安静谈话的地方。”说着林愧缓缓走向了塔楼的边缘，向下瞟去，已经开始找寻下一个藏身处。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守军的搜查力度不断提升，这里很快就会被列入搜查范畴。
江乱此时想的则是另一个问题：怎么走？这里应该是塔楼作为美观设计的置顶层，根本就没有设计通道。如果有，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傻坐上一晚？
在他思索间，对方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站起来，我们该走了。”
江乱站起身，离开依靠了一晚的护栏。“怎么走？我可不会飞……”
不等话音落下，一直手已经重重地推在了他的胸口，令他向着身后那百米高空径直倒去。
“我会。”
林愧紧随其后，一跃而下，他要赶在张惊声尖叫的嘴引来守军前堵上它。
（本章完）
“跑！蠢儿子！快跑！”
“嗙！”
“不！”
一声枪响将江乱从梦魇中惊醒，他猛地坐起，大口地喘着粗气，蓬乱的头发早已被冷汗蘸湿，三三两两的贴在额头之上。待意识逐渐清晰，身体上就传来了隐隐的疼痛，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拆卸过一般，此刻只要稍有动作就能听见它们咔哒作响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应该……
江乱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惊觉过来：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漆黑，周围除了漆黑，还是漆黑，找不到那黑色的边际。难道这里就是那些酒客口中的“冥府地狱”？冷汗变本加厉的，浸湿了他身上的衬衫。
突然，一点光斑闯进了视野，他本能地站起身，向它走去。那是什么？
几步以后，他就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非没有边际，那令人不安的漆黑，不过是夜晚的颜色。而那光斑是从地面打向空中的一道光柱，它不断在空中盘桓，似乎在搜寻什么。
再低头看去，入目，是琳琅璀璨的灯光，在夜空中组成了一条绚丽的长河，盈盈流动在夜城之中。有生以来，江乱第一次见到如此迷人的景象，而他也有些认出了那些建筑：这里是……内堡？
他想仔细俯视这副夜景图，而左眼前似乎从刚才开始就被什么遮挡住了一般，他抬起常用的右手想扫开它，才错愕的发现，右臂上传来了一阵虚无感。手……我的右手哪去了？！
用左手，可以清楚的摸到右臂上的断缺，手肘之下的部分不见了！而断缺处，却没有任何的疼痛感仿佛它从来都应该是那样一般。
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用颤抖的左手摸向自己的左眼，触摸的结果让他不受控制地痛嚎了起来：“啊！！”
那狰狞的伤口没有传来任何痛楚，而是他的胸口此时却是闷得发疼。为什么，厄运就像只缠上了他一个人，老爹死了，自己沦为逃犯，现在还落得这副残疾模样。
他爆发出心中的压抑，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想死就接着这么喊。”
“谁？！”江乱转过身，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身影，又或许，他一直都在那里。
“看来你的记性一般。”
听见那人的话，江乱也发觉对方的声音似曾相识。再次打量，他认出了黑暗中隐隐约约的那件兜帽衫。“是你！”
一改刚才的颓态，少年迈步冲向了对方，狠狠地挥出了左拳。一拳错空，当他挥出右拳时，身体只像是做了一个不协调的摆动。
兜帽男倚着墙，淡然问道：“你就这么报答救命之恩的？”
“是你救了我？”江乱冷笑道，“那我劝你曾现在杀了我。”
“为什么？”
“不然，我迟早会杀了你！”
少年话中浓重的怨恨让林愧有些意外：“你这么恨我？”
“如果不是你这该死的瘟神住进我老爹的旅店，怎么会引来那群杂碎来搜查，我老爹他怎么会为
了掩护我逃跑而死？我又怎么会被牵连成逃犯，沦落成这副模样？！难道我不该恨你？”
这样的解释让林愧嗤了嗤鼻头，将目光转向了塔楼之外。“无知的蠢蛋。”
“你说什么？！”对方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江乱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算了，有些事，你这种蠢蛋还是不知道的好。”
“混蛋！”
又是一拳落空。
“看来你需要一点时间叫醒大脑，明天我再来找你。不想冻死就穿上它吧，今天我懒得去偷新的了。”林愧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与一个愤怒的人理论，他走到护栏边丢下自己的兜帽长衫，轻盈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见仇人离开，江乱一时间又像是被抽干了气力，瘫软地靠着墙坐在了地上。他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短短一天内，发生在他身上的变故……
〈外堡－走马大道〉
由于堡内发生的大世界，连外堡也被布置了深夜巡逻，全城戒严无间断查验。巡夜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至少这个时候，不需要再尽力装成一个哑巴。
“该死！居然被那群杂种抢了功！”
走在巡逻队前方的满脸胡茬的邋遢男人又一次咒骂道，这个先前还像乞丐一般跪地乞讨的烂赌鬼，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队列前。的确，他更习惯走在这个位置上，即便他现在已经不够格了。但身为队长的莫离没有吭声，其他人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枪杀一名无辜的旅店老板，也算是功劳吗？从头到尾，他们连那个‘灾’的影子都没找到！”莫离冷峻的神色与不屑的口吻中不难看出他对那帮刑警的厌恶，即便他们也许还算得上同僚。
“怎么？你认识那个倒霉的男人？”赌博完全没有让连华察言观色的能力退化，或许相反，还精进了一些，但这也不妨碍他输得倾家荡产。
莫离点点头：“算是朋友，我偶尔会去他那里喝两杯，有酒，他就有故事。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很想和他结交的。”
“哈哈！我现在怎么了？现在的我，更想和他结交！那帮狗（娘）养的，拿着这个家伙的脑袋，怕是至少能讨到5金尔吧！”
莫离只当做是没有听见，别过头，“现在我们要想的应该是怎么抓住那个还在城内流窜的‘灾’。事情比我想象得更糟，他居然袭击了云罗塔。”
“那种家伙，连我们的那位豺暴大将都没能抓住他，我们又能做什么？”赌鬼却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还是想想另一个小子吧。虽然为了安抚内堡人，对外是说已经击毙，但是现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应该这会儿还躲在哪个角落想着逃出城吧。”
连华说完这番话，还没来得及反应，却是已经被狠狠地按在了路边的电杆之上了。而动手的，却是一直对他百般忍让的莫离。
“我最后说一遍，我们这次搜捕是为了保住小风，不是陪你来捞金的！”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莫离几乎要单手掐上对方的脖颈，“还有，你最好也不要打那个小孩的主意，我见过他，事情绝对不是他干的！”
往日里慈眉善目的队长发起飙
来的模样，让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直起了有些松懈的腰。唯独一个人，依旧是死皮赖脸的笑着。
“你看看你，怎么还急眼了。你听我说，”连华满不在乎地推开了锁骨上的手，“如果只是一般的外来者也就算了，但那是个灾，而且他袭击了云罗塔。就算你真的能逮捕住这个战犯，也绝对保不住那个放他进城的人，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保不住那个小家伙的。”
“我有我的办法。”
对视上对方那笃定的目光时，赌鬼不由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行吧。反正我没有那么高风亮节，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用再赖在这里了。还是自己再去碰碰运气吧，没准就抓到那小子了。”
“我说了，那小子是无辜的！”
“那又怎样？”反问这句话时，赌鬼的脸上不带半点笑意。
莫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华哥，钱还差多少？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连华的脸上闪过一丝倦色，他缓缓挪步，与莫离比肩而立时停了下来，拍着对方的肩膀：“这次让华哥自己解决吧，离仔，你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跟班了。”
走出几步，他又顿了顿，背着身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如果你还肯叫我声华哥，就记住我的这句话：活得自私一点。”
望着离开的背影，莫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列队！继续往通南区搜寻！”
“是！”
队长的所作所为，这些朝夕相处的士兵自然有目共睹。只要有他的领导，即便是巡夜，他们也会尽力保持着十二分的精神。
不过今夜，他们注定徒劳无获……
〈翌日－内堡〉
轻微的声响就惊得护栏边的江乱猛抬起头，一夜无眠也没有让他的警觉有一丝松懈，对现在的他来说，周围的一切都需要警惕。
来者自然是林愧，他率先开口道：“你不应该浪费休息的时间。”
“为什么救我？”江乱问。一整晚的沉思，至少让他明白了凭自己这副模样是不可能报仇的。
“看来我们能谈谈了，”林愧打量了几眼已经穿上长衫地少年，顿了顿，“但不是现在，走吧。”
“去哪？”
“换个能安静谈话的地方。”说着林愧缓缓走向了塔楼的边缘，向下瞟去，已经开始找寻下一个藏身处。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守军的搜查力度不断提升，这里很快就会被列入搜查范畴。
江乱此时想的则是另一个问题：怎么走？这里应该是塔楼作为美观设计的置顶层，根本就没有设计通道。如果有，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傻坐上一晚？
在他思索间，对方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站起来，我们该走了。”
江乱站起身，离开依靠了一晚的护栏。“怎么走？我可不会飞……”
不等话音落下，一直手已经重重地推在了他的胸口，令他向着身后那百米高空径直倒去。
“我会。”
林愧紧随其后，一跃而下，他要赶在张惊声尖叫的嘴引来守军前堵上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