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女子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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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自斟自饮

    哈,这个傻乎乎的范处,怎么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吐了出来?

    须知,凡老男人们都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拜托拜托,这样想想是可以的,却千万不能说出来,说出来非乱套不可。

    比如。

    你想当最大的官儿。

    想当亿万富翁,想重新回到少年,还想当过去的皇上,左拥右抱年轻漂亮性感的三宫六院,等等等等都行,可你一公开说出来,大家不把你当神经病看才怪?

    所以。

    咱宅老爷儿们啦!

    宅在家里守望着外面的花花世界,怎么想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说出口。连这一点都不懂,还范处哩?我看就是纯粹的装处!

    桐大叔正云里雾里的。

    猛听得老太太又是一声怒喝。

    “水!这是第三遍了。”小科长楞楞,连忙又屁颠颠儿的跑进了厨房……老伴儿好说歹劝,好容易才劝走了芳邻,等桐大叔送走胖老太关门进来,重新鬼鬼祟祟的爬上小床,吉老师早发出微微的扯憩声。

    照例。

    晚上不管睡多晚,多年的教学习惯成自然。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就爬了起来。往常呢,这时候的桐纠,正蒙着脑袋呼呼大睡,不到八九点不自动醒来。这种晚睡晚起的习惯,在桐纠也是习惯成自然。

    这也是老俩口平时吵吵闹闹的原因之一。

    可今儿个有事,桐大叔自然也跟着爬了起来。

    然而他光爬起来不行,还得等老伴儿下了床,自己才好穿衣下床,要不又得像晚上起夜,鬼鬼祟祟和探头探脑的缩着身子,蹑手蹑脚,这太难受,也太伤自尊了。

    可是。

    爬起来了的老太太不动。

    只是呆头呆脑的微闭着眼睛,双手端放在自己双膝上,腰杆笔直地端坐着养神。平时她也是如此。见怪不怪的老头儿就往墙头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网上说。

    人上了年纪,最忌像年轻人一样起床就下床,那样容易出事儿。

    最好的办法,是起床后歇个大约几分钟,才慢慢下床,才有益于老年人的身心健康。老俩口都深以为然,还特地相互叮嘱和提醒。

    然而。

    十多分钟过去了,老太太却依然闭眼打坐,一动不动。

    无奈,老头儿就只好自个儿,慢慢爬过她身子下床。爬过的时候,老伴儿倒正常纹丝不动,可正当老头撅着屁股双手乱摸找到床下的拖鞋,吁一口气,双脚插进正待起立时,老太太却右手向下一抓。

    滋!

    老头子的屁股一阵冰凉,露出了大半。

    桐纠嗷的一声惨叫:“你干什么

    ?”撅着大半个光屁股,双手急切背过去护腚。被下抓到大腿根儿的大红裤衩,迅速又重新提了上来。

    桐纠愤怒的看看。

    老太太却依闭眼打坐,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桐大叔知道,这是老伴儿在表示,对自己昨晚上的走神儿,以及今天一早外出和红枣姑娘会面的不满。担心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桐纠急切洗漱后,连早餐也没吃就开门出去了。

    路上。

    桐纠吃了一碗面条加二个大馒头。

    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往水产公司赶去。按照和红枣约定的时间,现在才七点过,离8点还早呢。而从筒子楼走到公司,抄小路也用不了半个钟头。

    和天下所有的旧住宅区一样。

    虽然被陆续兴起的高楼大厦们包围着,却总是有n条小路可以通到外面世界。

    只是初来乍到的外人不知道而己,这些n条小路,也正是无证经营的小商小贩们,起早探黑捞生活的最佳场地。不管多晚,只要你想吃点什么,寻着其光亮或香味儿找去就行。

    算起来。

    除今天上午闻讯跑到省省省救老伴儿外,桐纠大概有二个多月没走这小路。

    不,是没走到筒子楼外了。13个平方米的大房间加小阳台,就是半退后的小科长,平时散步思索的整个世界。所以,现在走起来居然有了一种新鲜感。

    几个平时与他熟悉并有玩笑开的小贩。

    见小科长迈着八字步不慌不忙地过来了,竞相招呼着,调侃着。

    “桐科,早!来点儿?”“谢谢,吃啦!”“又吃啦?当官的就是爱撒谎。”“糊涂!真吃啦。”“桐处,多久升的官儿?春风满面哟,一看就是当桐局的料。”“糊涂!莫乱喊,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是我桐科花钱,让你这样叫的。”

    双方一路亲亲热热的说笑。

    桐纠感到心胸开阔了许多。

    唉,瞧瞧,这就是所谓的接地气,正能量,的确是比窝在筒子楼里好。可话说转来,平时我不窝在筒子楼,又该咋办?总不能天天时时刻刻都跑来这儿接地气,正能量吧?

    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

    咱好歹也是个国家干部,总不能总是与这些小商小贩说笑取乐为伍,那样损伤自己的气质,降低自己的口味,扭曲自己的审美。

    “审美”这词儿。

    是桐纠在职时组织全科读报学习学会的。

    其具体是什么意思?自己到现在也不甚明白,据当时白静给自己的解释,就是你看东西的好坏和眼光的高低。比如,见义勇为这种行为,有人说是值得赞颂。有人说是爱管闲事

    儿,也有人说是吃饱了撑的。

    桐科你看呢?

    桐纠就回答,当然值得赞颂嘛!

    不过,还是要看当时具体情况,力量太悬殊你出面见义勇为,救不了别人,自己还白白牺牲,我桐纠就不赞成。白静笑了,脸上浮起了二个小酒涡,白静夸道,桐科你的审美还行……

    的的!

    喇叭声声,喧哗道道。

    桐科知道再走几分钟,穿过前面那片小树林,直接过马路直上小坡就到公司啦。咦,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哭哭啼啼的?桐纠停停,歪着脑袋瞅瞅。

    小路边的树荫下。

    一个挺漂亮可爱的姑娘,正在抽抽泣泣。

    “我不跑了,我要回去上班,鸣,这都是你让我干的。”劝她的中年男,又高又帅,桐纠从侧面望去,只能看见他颇有线条感的脸颊和坚挺高高的鼻梁。

    “我说了没事儿的,了了,我会把一切都安热排好,到时我带你和妈妈一起到北上广深,买上一幢大房子,一辆小车,生一对龙凤胎,请一个菲佣。相信我,不会出事的。只是你要多忍受忍受,平时绝对不要外出,明白吗?”

    “鸣,我不干,我干得好好的,都是你,令狐海归,我恨死你啦。鸣!”

    桐纠何许人也?

    一听就明白了,哦,一对感情出轨者。那个叫令狐海归的中年男,一看就是有家有室,不过就是模样儿不错像个男模。那个被令狐海归称为“了了”的姑娘,显然不是他元配,一定是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勾上手的?

    作孽啊!

    如今这世道。

    男哄女,女骗男。老哄小,小骗老!整个儿乱了套。听听这一对儿对话的潜台词,一准是在那儿搞了一笔横财,迫使姑娘玩失踪闪人,躲东西藏……

    作孽啊!

    罢罢罢,算罗算罗,我自己的事儿都够烦的了,哪还管得了别人?

    只不过,这一对儿名字有点儿怪怪的;令狐海归?这不是江湖杀手的惯名儿吗?还是龟归,不,海归?难道这小子是外国回来的?

    还有那个了了。

    更怪更刁更嘿嘿!

    天下男人都知道,了了是什么玩意儿?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漂亮姑娘叫了了的?真是社会大转型,观念大转变,怪事多多哩。

    桐纠跨进了公司大门。

    老传达惊愕的看着他。

    “小桐,几年没看到你,我以为你,”“大爷,我还活着,还没完蛋。”桐纠挥挥手,一面往里走,一面笑道:“到是你老越来越年轻啦。”

    进了公司大门往左一拐。

    再从一扇小门进去,眼前骤然开朗。

    在四

    周林立的高楼大厦挤压下,一块约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坝,顽强地坦露着。平坝一圈是环绕的红砖平房,平房下在每扇门前,都挂着一块烫金的小方牌,这就是本区国企硕果仅存改制后的区水产公司。

    实际上。

    这儿原是区水产公司的总部。

    其门点和库房遍布本区各地。随着岁月的流失,最后全部浓缩到了这儿。桐科跨进业务科时,徒弟副科正站起来迎接:“师傅!”语气有此哽咽。

    随着他站起来的,是一个小姑娘一个中年女。

    两女人一起招呼着:“桐科长,您好!”

    这就是眼下业务科的全部人员了,“好好,大家好,”桐科微笑道:“都不认识,新来的吧?”徒弟点点头,一一介绍:“这是小兰,内勤兼业务员,这是候大姐,业务组长。”

    桐科上前。

    与她俩一一握手,感概不己。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一代走了,新一代又上,真是生命不息,冲锋不止啊!”小兰姑娘奉上白开水:“桐科,我们都听曾科长讲过您的事迹,您真是不简单哟,江湖高手哦。”

    桐科听出来了。

    就是昨晚上和徒弟在歌厅唱歌的那个小女生。

    桐科笑道:“莫听小曾乱吹,什么事迹?就认真工作罢了。”候大姐也笑道:“桐科,小曾可怀念你啦,动不动就是,如果遇到这类事儿,我师傅怎样怎样,还会怎样怎样?整一个顶礼膜拜崇拜狂。”

    桐科瞧一眼儿徒弟。

    点点头。

    “这小曾就是这样,拉大旗作虎皮,说起来吓人,又并没什么。”徒弟副科就搔着自己脑门,憨厚的笑着。大家说笑一会儿,候大姐就锁上抽屉,背上了双肩包:“曾科,我下市场去了,可能中午不回来。”

    “好的,候大姐,市场这么大,注意休息。”

    “桐科,你坐,我先走了。”

    桐纠就站起来:“慢走慢走,我看小曾说得对,市场这么大,注意休息。”候大姐一离开,徒弟副科就咳咳嗽:“师傅,给你货单!”“莫忙,我上个厕所,回来再说。还在老地方?”

    “还在!”

    桐纠当然不是上厕所。

    他是在去厕所的路上,好与红枣联系:“红枣,我是,对,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哈哈哈!”那边儿的红枣姑娘一定挺会说话,说得桐科笑眯眯的:“你们这些90后哇,真是人小鬼大,让我们这些50后感到自己真是白活了。嗯,伯父与我直接联系?好的好的。”

    红枣刚放下电话。

    桐科手机又响起。

    原来,杏爸早到了,提货的小三轮车就

    停在公司大门外的小坡一侧。二中老年见了面,彼此打量打量,会心一笑,都是同年人嘛,无声胜有声了。

    按照二人商定。

    以后提货单由杏爸提前拟好。

    然后呢,连同购货现金提前一天交给桐科。第二天,杏爸再持缴费后的提货单及发票,直接到水产公司库房拉货。水产公司库房,在公司大门小坡一侧的地下室里。

    也就是杏爸现在停车的地方。

    只要开了提货单,提货车可以直接开到库房大门口,十分方便。

    说实话,桐科在一边端坐着,看着徒弟副科开提货单时,有些紧张。尽管昨晚的通话不是说得很明白,可徒弟是应该懂的。

    桐科己有二年多没来水产公司“坐坐”了。

    和徒弟副科的电话联系,也时有时无了。

    桐科心里很明白,现在这世道,什么都难说。别看徒弟副科表面上对自己很客气,可他要装聋作哑来点儿什么正能量,自己真还打不出喷嚏。

    因此。

    胜败在此一举!

    看着伯父带着提货的三轮车。

    载着个小工晃晃悠悠的出发。

    红枣就不客气的去叩杏子的房门。红枣知道,即便自己现在把她叩醒,杏子也要磨磨蹭蹭老半天才能爬起来,等她方便洗漱整理好,阿姨推过来的餐车上原本热腾腾的早餐,基本上也有些凉了。

    再等她稀里哗拉的吃完。

    也是在一个钟头后了。

    然后二闺密出发,蹦蹦跳跳的边闹边走,到公司也就离上班时间差不离啦。红枣是个有心的姑娘,自从住进杏花客栈后,就认真计算杏子的起床时间。

    上述。

    就是她经过多天观察得出的结论,

    因此,为了不迟到,自己必须比闺密早起一个多钟头才行。待闺密俩蹦蹦跳跳到公司打卡后,同事们正围绕着昨天省省省的突发事件,议论纷纷。

    鲁班扬着嗓门儿。

    “我看省省省这次是玩完了,没听到昨下午都市广播吗?”

    网络写手眨巴着二只熊猫眼儿,故作惊讶:“昨下午?我正和老板在车上呢。地球人都知道,老板宝马车的车载播音系统一流,我也收听了都市广播,怎么就没听到?”

    大家都知道。

    三十大岁的网络写手刚离啦。

    最近又把赵南扭紧了,来不来就是“我和老板”怎么怎么着,因此,何止故意大惊小怪:“你们不是在搞车震吧?所以你才没听见?”

    平时。

    网络写手可从不吃亏。

    基本上就是和特约模物一个钉子一个眼儿,因此,她不屑的抬抬眼皮儿:“

    大姐,什么时代啦?告诉你吧,车震是那些学猫步的人玩的,早落后啦。现在流行水床震,把水灌满大床,床震,明白了吗?”

    何止也非浪得虚名。

    当下就气得直跺脚。

    “车震落后?我可告诉你啊,床震才是上个世纪的玩意儿。有本事,上月球去震啊!”鲁班护着何止,也跟着说:“还有太阳震,金星震火星震呢?换得完吗?哎,这样吧,写手,我告你,都市广播报导了这桩突发事件,指出这不仅仅是省省省的问题,而是本城各业态茫目追求经济发展,不注重提高自我管理的恶性循环所导致的后果。”

    红枣看看墙上的电子钟。

    叩叩桌子。

    “哎哎大神们,上班啦上班啦。”于是,各归其位,打开电脑的嗒嗒嗒声,响成一片。由于前晚上连加了二个班,杏子基本把该做的文案都做完了。

    只是按工作习惯。

    把各模板归归档。

    重要的广告文案模板再刷新刷新,一一调出来看看,重新锁进了文件夹。打个呵欠,就开始了网外搜寻。杏子是昨晚上独自在屋里玩手游时,得到的灵感。

    在《君山老道》那款游戏中。

    仙风道骨和童颜鹤发的君山老道,与黑风妖怪一番拚死搏杀。

    两老道端坐在黑风妖怪奇型怪状的尸体之上,左手凌空一抚,一张古琴桌出现他掌下。右手虚空一弹,一架古琴出现在桌上。

    老道再一抚自己随风飘散的白须。

    在他的古琴桌上,有了一缕佛香。

    更奇的是,紧接着他再一抚白须,古琴变成一套茶具,但见在悠扬的古琴声下,君山老道一手持茶盒,一手执水壶,水如白练,茶叶如船,在白练上颠颠簸簸的驶着驶着,忽然变成了喷香的茶水。

    老道悠闲的呷一口。

    抚一下自己的白须。

    配着抑扬顿挫的琴声,令杏子如痴如醉,心驰神往……因此,杏子决定学学茶道,工休时回到家,自斟自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