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万剑 第三十七章 拜师活死人
未名古寺——
此时距离萧寒进入这玉中境已经过去了许久，这里无日无月，终日皆是眼前这边枯寂荒芜的景象，更是让萧寒难以估计到底在这里度过了几日，在询问了几位活死人前辈之后才得知，他们用来计算时间的方法，也仅仅靠着感觉大概估计，并且依照着每一千年新来一人的惯例来计算年月，所以究竟过了几日，他们也不是非常清楚，几个人讨论了一番，才互相确认这次萧寒在这玉中境，大概已经呆了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吗？
时间倒是过得有点快啊……
萧寒心中不禁这般感叹道，这一个月，他可是一刻都没有闲着，全心全意地跟随着各位活死人学习剑术、参悟剑道。不得不说，这几人就好像是一个宝库，千万年来所存记忆最多的，便是如何参剑、如何用剑。而且萧寒还发现，那就是自己身为元神，各位前辈身为拥有残魂的肉体，他们之间虽然可以接触过招，但终究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有很多点萧寒在这玉中境还是难以融会贯通，而麻烦最多的便是不能调用真气这一点，对此各位活死人前辈表示，只有等离开这玉中境之后，也需多加练习才能完整运用。
也因为如此，这一个月萧寒跟随十一学习的时间也是最长的，只因十一所传授自己的剑禅之意，虽说应归类为剑法倒不如说是一种剑意，并没有死板的招式和固定的套路，而是以静制动、借力打力的用剑意旨。这剑禅之意本身就不需调用真气，对于初学者来说一旦入起门来也着实看得见进步。萧寒本身对剑几乎一窍不通，但在学习了这剑禅之意过后，也是多了许多理解与运用。就譬如十几日前，萧寒竟然凭着自己对这剑禅之意的粗浅学习，就出其不意，给了一直把萧寒虐得死去活来的十一一剑，并且直接贯穿了十一那如同干枯蜡油一般的身体……
萧寒当时便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一剑，或是因为轻敌亦或是确有其妙，十一竟然没有挡开，而是结实地中了一招。萧寒当时只觉得自己闯了大祸——这传授自己剑法的老前辈，竟然被自己“捅死”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萧寒哭笑不得了，只见十一长大了下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剑，饶是萧寒怎么呼喊都没说一句话，只是淡淡地把剑拔了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一脚，导致这剑又重回尘土后，才转身气呼呼地离开，又对着身后呆若木鸡的萧寒说道：“好小子，学的到快！”
萧寒也是在此事之后才知道，面前这几位前辈虽然已经腐朽不堪，但确确实实是不死之身，这些活死人之间常有切磋比试，并且都是不掺假、见真章的战斗，每次打完都是胳膊腿一地，但拼起来还是一样活蹦乱跳的——萧寒就在几日之后也见识了一回，只见一言不合，七便催动她的落星剑气几乎将十一打得碎成了渣渣，但是不消一会，那些渣渣们就又自行凝成了一整个——就连那已经褪色了的残破衣裳也是恢复如初，十一的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囔着“没准备好”“我
让着她”之类的闲话。
而在此事之后，萧寒也更明白了这几位前辈的苦难之深——他们并非一直坚持着在这古寺之中一呆就是几千年一万年而毫不癫狂，而是就算他们想死，也是死不掉的……
也就是说，若你支撑不住，被这玉中境中无法排解的孤寂打倒，而崩溃自杀，也会在你恢复冷静之后重归不死，继续咀嚼这一片死寂……
这，是一种多么残忍的“不死”啊……
但好在，萧寒见得这几位前辈目前都算得上开朗，也便释怀了不少。反而在之后的学艺过程中，将自己所悟到的阴招、怪招一齐朝着各位前辈身上招呼，尤其是每一次传授都像是在切磋的十一，更是没少吃萧寒自创的“撩阴剑”。
“你这小厮，我本来以为你心地善良，没想到也是个厚颜无耻之徒，简直比老夫还要无耻！”
当时十一就生气的骂了萧寒几句，但萧寒也知道，这几位前辈是半点也没有生气的，这一个月过去，他们还是一如初始地争抢着要教导萧寒，这也让萧寒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实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而据他估计，自己所学到的尚不及诸位活死人多年间积累的千分之一……
毕竟他的几位老师，都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精，萧寒一遇到问题便是五个人聚在一起讨论解决之道，这等待遇萧寒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也因为如此，萧寒此刻心中也是矛盾非常——一方面萧寒清楚地明白这里毕竟不是尘世，自己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另一方面在这残破的古寺，萧寒却是重新感受到了年幼之时在怪人村，也是这般有好几位老师悉心教导自己，虽然劳累但是也很温馨快乐。
可是，该走了。
萧寒想到这里，心中也不免失落，他刚刚结束了修习四所传授的浣尘剑法，正坐在古寺的院中休息。而一旁的活死人，也在一番商谈之后，一齐走到了萧寒跟前……
“二前辈……”萧寒见到二似乎对自己有话要说，连忙站起了身，行了一礼说道。
二摆了摆手示意萧寒坐下，自己也俯下身来做好，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小寒啊，你这一个月来，学得也不少了……怎么样，对于这剑之道，你可是有些明悟了吗？”
“多谢几位前辈的悉心教导，晚辈感激不尽。”萧寒边说着，边要再次行礼感谢，被二制止之后，二又继续说道：“你不必谢我们，其实倒应该我们来谢你，感谢你这般不厌其烦地听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唠叨，陪我们消遣打趣……不过，你也并不属于这里，我这番前来，便是来告诉你出这玉中境的方法的。”
萧寒闻言一愣，犹豫了片刻说道：“……二前辈，不知我是否还能回到这玉中境，再次向各位学习技艺呢？”
各位活死人闻言，皆是会心一笑，二也颇感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不嫌我们几个面容可怖、脾气古怪？”
“不，在我看来，各位前辈对待萧
寒，正如同亲传弟子一般和蔼可亲，哪来厌恶之有？”萧寒神色真诚地说道。
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其实说句实话，我们最为担心的，便是你不愿再回到这玉中境来，陪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了……你这番出去，也绝非是只能一去不回，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们几个，你大可放心。”
萧寒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没有丝毫犹豫地跪了下去，语气坚定地说道：“那晚辈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各位前辈答应。”
“不必多礼，你说。”二说着便要扶起萧寒，可这一次，萧寒却是没有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晚辈萧寒，想拜诸位前辈为师，请诸位前辈不要推辞！”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二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真的要拜我们为师？”
“是！”
二的语气有些颤抖：“我们，可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残魂野魄，你虽年少，但日后也绝非泛泛之辈，更何况你本身就有师父，若再拜我们为师岂不是坏了礼数？”
十一闻言，也有些激动地打断了二，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这老糊涂，我们几个本身便不属于尘世，何须被那些劳什子规矩束缚了……你要怕你就起来，我看这小子不错，我来当他的师父！”
“要当也是我先当，你一个手下败将还要当小寒的师父，简直是厚颜无耻！”七白了一眼十一，说道。
“安静！”二喝止了周围人的七嘴八舌，再次向萧寒问道：“来，萧寒你说说，你为何要拜我们为师，你可是真心愿意？”
萧寒仍跪在地上，目光真诚地说道：“诸位前辈也已经知晓，我虽年幼之时有亲人相伴，但经过三年前那次变故，此刻已然成为孑然之人，而诸位前辈近日来的关照与指导，萧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晚辈并非没有私心，晚辈确实想再向各位前辈学习如何变强——但晚辈也绝非只为了这等事，更多地，晚辈还是希望能再次见到诸位前辈，再回到这古寺之中。这古寺虽然残破不堪，但在这，晚辈却重新想起了在怪人村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晚辈不敢有所隐瞒，还请诸位前辈一定答应！”
活死人们闻言，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何尝不是在这玉中境中太久了，压抑的几乎忘却了拥有着晚辈的那份喜悦，而面前的萧寒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而这份选择，却又让他们庆幸无比……
是啊，人都有私心，莫说萧寒了，就连他们也有，但萧寒却能敞亮地如实相告，这更让他们感受到了萧寒的真诚……
“好！”二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萧寒，多谢你看得起我们几个无名无姓的老不死的……既然你如此坚决，我怎能再多说什么——只是，我们这里有五人，你要拜师，可不能失了礼数，这该磕的头，可是一个都不能少！”
萧寒闻言大喜，激动地说道：“弟子萧寒，拜见诸位师父！”
说罢，便重重地磕起头来……
（本章完）
此时距离萧寒进入这玉中境已经过去了许久，这里无日无月，终日皆是眼前这边枯寂荒芜的景象，更是让萧寒难以估计到底在这里度过了几日，在询问了几位活死人前辈之后才得知，他们用来计算时间的方法，也仅仅靠着感觉大概估计，并且依照着每一千年新来一人的惯例来计算年月，所以究竟过了几日，他们也不是非常清楚，几个人讨论了一番，才互相确认这次萧寒在这玉中境，大概已经呆了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吗？
时间倒是过得有点快啊……
萧寒心中不禁这般感叹道，这一个月，他可是一刻都没有闲着，全心全意地跟随着各位活死人学习剑术、参悟剑道。不得不说，这几人就好像是一个宝库，千万年来所存记忆最多的，便是如何参剑、如何用剑。而且萧寒还发现，那就是自己身为元神，各位前辈身为拥有残魂的肉体，他们之间虽然可以接触过招，但终究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有很多点萧寒在这玉中境还是难以融会贯通，而麻烦最多的便是不能调用真气这一点，对此各位活死人前辈表示，只有等离开这玉中境之后，也需多加练习才能完整运用。
也因为如此，这一个月萧寒跟随十一学习的时间也是最长的，只因十一所传授自己的剑禅之意，虽说应归类为剑法倒不如说是一种剑意，并没有死板的招式和固定的套路，而是以静制动、借力打力的用剑意旨。这剑禅之意本身就不需调用真气，对于初学者来说一旦入起门来也着实看得见进步。萧寒本身对剑几乎一窍不通，但在学习了这剑禅之意过后，也是多了许多理解与运用。就譬如十几日前，萧寒竟然凭着自己对这剑禅之意的粗浅学习，就出其不意，给了一直把萧寒虐得死去活来的十一一剑，并且直接贯穿了十一那如同干枯蜡油一般的身体……
萧寒当时便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一剑，或是因为轻敌亦或是确有其妙，十一竟然没有挡开，而是结实地中了一招。萧寒当时只觉得自己闯了大祸——这传授自己剑法的老前辈，竟然被自己“捅死”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萧寒哭笑不得了，只见十一长大了下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剑，饶是萧寒怎么呼喊都没说一句话，只是淡淡地把剑拔了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一脚，导致这剑又重回尘土后，才转身气呼呼地离开，又对着身后呆若木鸡的萧寒说道：“好小子，学的到快！”
萧寒也是在此事之后才知道，面前这几位前辈虽然已经腐朽不堪，但确确实实是不死之身，这些活死人之间常有切磋比试，并且都是不掺假、见真章的战斗，每次打完都是胳膊腿一地，但拼起来还是一样活蹦乱跳的——萧寒就在几日之后也见识了一回，只见一言不合，七便催动她的落星剑气几乎将十一打得碎成了渣渣，但是不消一会，那些渣渣们就又自行凝成了一整个——就连那已经褪色了的残破衣裳也是恢复如初，十一的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囔着“没准备好”“我
让着她”之类的闲话。
而在此事之后，萧寒也更明白了这几位前辈的苦难之深——他们并非一直坚持着在这古寺之中一呆就是几千年一万年而毫不癫狂，而是就算他们想死，也是死不掉的……
也就是说，若你支撑不住，被这玉中境中无法排解的孤寂打倒，而崩溃自杀，也会在你恢复冷静之后重归不死，继续咀嚼这一片死寂……
这，是一种多么残忍的“不死”啊……
但好在，萧寒见得这几位前辈目前都算得上开朗，也便释怀了不少。反而在之后的学艺过程中，将自己所悟到的阴招、怪招一齐朝着各位前辈身上招呼，尤其是每一次传授都像是在切磋的十一，更是没少吃萧寒自创的“撩阴剑”。
“你这小厮，我本来以为你心地善良，没想到也是个厚颜无耻之徒，简直比老夫还要无耻！”
当时十一就生气的骂了萧寒几句，但萧寒也知道，这几位前辈是半点也没有生气的，这一个月过去，他们还是一如初始地争抢着要教导萧寒，这也让萧寒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实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而据他估计，自己所学到的尚不及诸位活死人多年间积累的千分之一……
毕竟他的几位老师，都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精，萧寒一遇到问题便是五个人聚在一起讨论解决之道，这等待遇萧寒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也因为如此，萧寒此刻心中也是矛盾非常——一方面萧寒清楚地明白这里毕竟不是尘世，自己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另一方面在这残破的古寺，萧寒却是重新感受到了年幼之时在怪人村，也是这般有好几位老师悉心教导自己，虽然劳累但是也很温馨快乐。
可是，该走了。
萧寒想到这里，心中也不免失落，他刚刚结束了修习四所传授的浣尘剑法，正坐在古寺的院中休息。而一旁的活死人，也在一番商谈之后，一齐走到了萧寒跟前……
“二前辈……”萧寒见到二似乎对自己有话要说，连忙站起了身，行了一礼说道。
二摆了摆手示意萧寒坐下，自己也俯下身来做好，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小寒啊，你这一个月来，学得也不少了……怎么样，对于这剑之道，你可是有些明悟了吗？”
“多谢几位前辈的悉心教导，晚辈感激不尽。”萧寒边说着，边要再次行礼感谢，被二制止之后，二又继续说道：“你不必谢我们，其实倒应该我们来谢你，感谢你这般不厌其烦地听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唠叨，陪我们消遣打趣……不过，你也并不属于这里，我这番前来，便是来告诉你出这玉中境的方法的。”
萧寒闻言一愣，犹豫了片刻说道：“……二前辈，不知我是否还能回到这玉中境，再次向各位学习技艺呢？”
各位活死人闻言，皆是会心一笑，二也颇感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不嫌我们几个面容可怖、脾气古怪？”
“不，在我看来，各位前辈对待萧
寒，正如同亲传弟子一般和蔼可亲，哪来厌恶之有？”萧寒神色真诚地说道。
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其实说句实话，我们最为担心的，便是你不愿再回到这玉中境来，陪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了……你这番出去，也绝非是只能一去不回，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们几个，你大可放心。”
萧寒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没有丝毫犹豫地跪了下去，语气坚定地说道：“那晚辈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各位前辈答应。”
“不必多礼，你说。”二说着便要扶起萧寒，可这一次，萧寒却是没有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晚辈萧寒，想拜诸位前辈为师，请诸位前辈不要推辞！”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二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真的要拜我们为师？”
“是！”
二的语气有些颤抖：“我们，可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残魂野魄，你虽年少，但日后也绝非泛泛之辈，更何况你本身就有师父，若再拜我们为师岂不是坏了礼数？”
十一闻言，也有些激动地打断了二，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这老糊涂，我们几个本身便不属于尘世，何须被那些劳什子规矩束缚了……你要怕你就起来，我看这小子不错，我来当他的师父！”
“要当也是我先当，你一个手下败将还要当小寒的师父，简直是厚颜无耻！”七白了一眼十一，说道。
“安静！”二喝止了周围人的七嘴八舌，再次向萧寒问道：“来，萧寒你说说，你为何要拜我们为师，你可是真心愿意？”
萧寒仍跪在地上，目光真诚地说道：“诸位前辈也已经知晓，我虽年幼之时有亲人相伴，但经过三年前那次变故，此刻已然成为孑然之人，而诸位前辈近日来的关照与指导，萧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晚辈并非没有私心，晚辈确实想再向各位前辈学习如何变强——但晚辈也绝非只为了这等事，更多地，晚辈还是希望能再次见到诸位前辈，再回到这古寺之中。这古寺虽然残破不堪，但在这，晚辈却重新想起了在怪人村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晚辈不敢有所隐瞒，还请诸位前辈一定答应！”
活死人们闻言，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何尝不是在这玉中境中太久了，压抑的几乎忘却了拥有着晚辈的那份喜悦，而面前的萧寒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而这份选择，却又让他们庆幸无比……
是啊，人都有私心，莫说萧寒了，就连他们也有，但萧寒却能敞亮地如实相告，这更让他们感受到了萧寒的真诚……
“好！”二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萧寒，多谢你看得起我们几个无名无姓的老不死的……既然你如此坚决，我怎能再多说什么——只是，我们这里有五人，你要拜师，可不能失了礼数，这该磕的头，可是一个都不能少！”
萧寒闻言大喜，激动地说道：“弟子萧寒，拜见诸位师父！”
说罢，便重重地磕起头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