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快乐心境掌中握（2）
苏闻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皓盈看他一张脸极是疲倦的，便担心道：「你被四哥下药了。不能睡。」
闻言，他整个人一怔，脑子里瞬间清醒了几分。只听得皓盈道：「四哥下山了。我们去追他吧。一边走一边说。」
雨刚刚停下，他们二人循着那条在寺院后山中的小路沿路下山找寻维栩的踪影，幸好天公作美，正巧适逢下雨时节，地上的泥土濡湿，只要有人踏过，便很轻易留下脚印。
当然聪明如她，二人理所当然从树上行走，很快的已经遍寻到维栩的踪影。而且他的旁边还有两个老年男人在，一个圆脸粗眉，颧骨很高，山羊胡子，面色暗淡不光泽，大约六十多岁，而另一个身形瘦削，一双眸子散发着孤傲的光芒，面上富贵，身上所穿的也是上乘的衣料，应该是一个颇有家世的人。
苏闻及皓盈立马藏身到一棵巨大树上，以重重浓绿荫荫的树荫当作屏障遮掩着身体，斜坐在树杆上，微风呼呼自耳边刮过，可惜距离太远，听不到完整的对话内容，但他们的任务只需要查证维栩到底有没有谋逆的意思。若是找到了证据就已经足够，她只要跟元正帝说一声，他就会马上派人去彻查此事。
宁静的阳光包围着山峦的每一处，维栩从袖中摸出一个卷轴，上面以红绳打结，打开后指着卷轴中的文字说了几句话，又与那两名男子交谈接耳，她很好奇到底三人说了什么，因为直觉告诉她此事正如她所料，绝不简单。
此刻风停了，隐隐聆听得到维栩的声音，「按照原定计划，于七月一日行动，我们要拨乱反正，让我朝回归正统。」
其中一名衣衫富贵的男子颔首道：「我在这三十年来一直看着你们长大，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一天的来临。」
维栩忿恨地咬牙，极力压低声线，道：「那是三哥自己咎由自取，伪造圣旨继位，皇位原本不是他的，这怪不得我要出手推反他。」
另一名男子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既然此事经已确定实行，咱们就要再商讨一下兵力调动及资金的问题。」顿了顿，低声道：「四王，你现在可有时间去山下小城的茶楼坐一坐？」
维栩略显得踌躇，回头瞭望山坳，手指动了动似乎在数算着什么，之后很快答应了刚才那名男子的邀请。
皓盈擦了擦眼睛，开始频频打呵欠，虽说以内功及提神药茶缓冲了安息药物的睡意，可终究还是累累的想小睡一阵子。确定四王他们等三人已经离去。她翻身跳到地上，再看看苏闻，苏闻同样和她一样频频打呵欠，两人几经思量，决定回到寺中睡觉。
因为皓盈及苏闻总不能跟踪维栩他们直到茶楼，这肯定会被发现的，更会弄得此事的后果更加严重，此其一。而且两人身上没有带任何银両，即便去到小城亦不能到茶楼吃东西，还有就是他们两人必须比维栩先行回到寺中睡觉，否则会被维栩知道他们二人已经洞悉他的阴谋，影响了元正帝的计划，可想而知去了多有不便干脆不去便算了，此其二。
下午的阳光十分和暖，层层叠叠的古老大树遮挡了猛烈的太阳，连绵的青山绿林景色优美，加上在夏日的山林一向较为偏冷，此时此刻犹如身处在秋日的下午之中，不冷不热，温度十分舒适。
再沿着阶级拾级而上，小路两边的鸟啼声细细哼唱出大自然的乐章，附近还有一条山涧滋润着周围的青草野花，流水淙淙，皓盈及苏闻走着走着，凑巧看到草丛深处生了几棵琼花，洁白无暇的琼花风姿淡雅，惹人怜爱，正当她忍不住伸手去摘时却听得有人在身后阻止她道：「阿弥陀佛，长公主若然喜欢这棵“快乐”，难道就一定要摘下来据为己有吗？」
二人抬头一看，方才跟她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白色袈裟的和尚，那件袈裟宽腰阔袖、圆领方襟，这人正是万福寺的主持邱方丈。
皓盈朝他点头微微笑，好奇道：「方丈大师，你刚才是唤那些“琼花”作“快乐”？」
邱方丈微笑道：「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琼花”既然能令长公主你觉得快乐而伸手采摘，老纳就叫它作“快乐”，在老纳的眼中天空亦可以叫“快乐”，小屋也可以叫“快乐”。」
老方丈面容慈祥，连皮肤上的皱纹都是和蔼友善的象征。他的身形略胖，双手合十，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挂了一条长长的小叶紫檀念珠，念珠上还有着无数的黑点和裂缝，显然这串念珠已经陪伴了他渡过许多风雨。「请问长公主旁边的男子是不是苏大人？」
苏闻点点头，「方丈你好。」
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稍稍琢磨一下大师的说话，又转头看看她旁边的苏闻，只见他也在低头沉思老方丈的话。她悄然抿了抿唇道：「大师这番说话似乎还有着另一个意思，寰乐愚笨，还请大师指点。」
老方丈微微弯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掐捻着念珠，望着她笑了笑，「那么老纳反问长公主及苏大人一句，你们觉得何谓快乐？」
苏闻试着道：「想笑的时候。」
「当心情感到愉悦的时候。」皓盈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难道大师所指的是心境？」
老方丈呵呵一笑，「长公主慧根很高，不必老纳多言已经一点即明。不错，老纳的意思是指心境。当你心情愉悦，不管是一首曲还是一朵小花、一片白云，听了、看了也会觉得心境轻松愉快。相反，倘若心境充满不安、彷徨、憎恨或愤怒，就算平日所爱的东西就在眼前，心境也会变得厌烦。这样便无法感受得到快乐的本身。」
皓盈叹气道：「只可惜“快乐”并非往往轻易到手的东西，愈想拥有，便愈易失去。请问大师一句，每当大师遇到烦恼的时候会如何解决？」天空飘过的白云浮浮沉沉，忽然想起了李清照的诗词，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到，许多愁。同样地白云看似很辽阔、很大，却是毫无密度载不了什么东西。
「老纳已经出家许久，心中早已忘记了尘世间的种种恩怨，未知长公主可有听过“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这句说话？贫道深信每样事物都有因果，样样事物皆有定数，自然毋须多作烦恼。」方丈道。
皓盈心里暗自纳闷，「方丈这话似乎很不负责任呢！」
方丈哈哈大笑，「长公主你年纪还轻，暂时不明白老纳所言。只不过有些烦恼既然无法解决，为何不好好放松一下转换另一个方向思考？说不定又有另一番得着。凡事有因也有果，今天的烦恼是来自昨天的因，或许长公主尝试找出“因”的答案，到那时候你的烦恼便会迎刃而解。」
「承蒙大师所言，今天的一席话令寰乐获益良多，顿时茅塞顿开。」见方丈轻轻微笑颔首，她又再问道：「那么，若然一个人做错了事，或是背叛出卖了方丈你，方丈你又会不会选择去原谅他？」
方丈若有似无地点点头，「人世间谁没有过错，老纳自然是快乐地原谅那人。」
「我学不了大师你的宽容……」她惭愧地垂下头来，再没有说话。
方丈平静道：「阿弥陀佛。这个难关就是长公主你要学习的事了。」再笑道：「不知道公主可否记得儿时曾在这里抽过了一支签？」
她点点头，心情忽然低落起来，「当然没有忘记。那时候姚洛姐姐还在这里。」她看着苏闻道：「那时候是初次遇见你之后第二天的事。我在记忆中好像是抽了一支空白的签。」
「当时确是一支空白的签。只是原来的签文褪色了，所以长公主才看不到签文的内容。」老方丈微笑道：「之后老纳偶尔整理签筒及签子的时候，发现原来那是第五十六签，未知长公主今天可有兴趣知道签文的内容？」
皓盈呵呵一笑，摇摇头，「还是免了。有劳大师的好意。只是寰乐猜想，若然当日无缘看到签文，那今天也不会刻意要知晓签文的内容了。」
反而苏闻却是难得的好奇问道：「你当时是求什么的？」若是没记得的话，那时候的她好像刚刚十岁，她在那个年纪会求怎样的签呢？
侧头细想了一会儿，当日的事在脑海中开始慢慢的浮现出来，她若然是没有记错，应该是听了姚洛姐姐的话向大师求签问及姻缘与自身的事。说到姻缘，她便很自然地想起皇甫眠，口中转瞬变得苦涩起来。「当日是向大师求问自身。」
「阿弥陀佛。若然长公主无意知道签文的内容，那就跟当日的空白签文一样，一切随缘好了。」方丈似乎察觉到皓盈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得难看，便知晓她在为心里的事烦恼了，于是便温柔地笑道：「今天老纳打算在山中修行，与长公主及苏大人相遇是缘分的安排，老纳希望长公主能够早日解开心结，真正感受得到何谓快乐的心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闻言，皓盈马上回过神来，隐约听得出大师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并且在安慰她，于是她便双手合十，弯腰道：「多谢大师的开解。」
闻言，他整个人一怔，脑子里瞬间清醒了几分。只听得皓盈道：「四哥下山了。我们去追他吧。一边走一边说。」
雨刚刚停下，他们二人循着那条在寺院后山中的小路沿路下山找寻维栩的踪影，幸好天公作美，正巧适逢下雨时节，地上的泥土濡湿，只要有人踏过，便很轻易留下脚印。
当然聪明如她，二人理所当然从树上行走，很快的已经遍寻到维栩的踪影。而且他的旁边还有两个老年男人在，一个圆脸粗眉，颧骨很高，山羊胡子，面色暗淡不光泽，大约六十多岁，而另一个身形瘦削，一双眸子散发着孤傲的光芒，面上富贵，身上所穿的也是上乘的衣料，应该是一个颇有家世的人。
苏闻及皓盈立马藏身到一棵巨大树上，以重重浓绿荫荫的树荫当作屏障遮掩着身体，斜坐在树杆上，微风呼呼自耳边刮过，可惜距离太远，听不到完整的对话内容，但他们的任务只需要查证维栩到底有没有谋逆的意思。若是找到了证据就已经足够，她只要跟元正帝说一声，他就会马上派人去彻查此事。
宁静的阳光包围着山峦的每一处，维栩从袖中摸出一个卷轴，上面以红绳打结，打开后指着卷轴中的文字说了几句话，又与那两名男子交谈接耳，她很好奇到底三人说了什么，因为直觉告诉她此事正如她所料，绝不简单。
此刻风停了，隐隐聆听得到维栩的声音，「按照原定计划，于七月一日行动，我们要拨乱反正，让我朝回归正统。」
其中一名衣衫富贵的男子颔首道：「我在这三十年来一直看着你们长大，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一天的来临。」
维栩忿恨地咬牙，极力压低声线，道：「那是三哥自己咎由自取，伪造圣旨继位，皇位原本不是他的，这怪不得我要出手推反他。」
另一名男子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既然此事经已确定实行，咱们就要再商讨一下兵力调动及资金的问题。」顿了顿，低声道：「四王，你现在可有时间去山下小城的茶楼坐一坐？」
维栩略显得踌躇，回头瞭望山坳，手指动了动似乎在数算着什么，之后很快答应了刚才那名男子的邀请。
皓盈擦了擦眼睛，开始频频打呵欠，虽说以内功及提神药茶缓冲了安息药物的睡意，可终究还是累累的想小睡一阵子。确定四王他们等三人已经离去。她翻身跳到地上，再看看苏闻，苏闻同样和她一样频频打呵欠，两人几经思量，决定回到寺中睡觉。
因为皓盈及苏闻总不能跟踪维栩他们直到茶楼，这肯定会被发现的，更会弄得此事的后果更加严重，此其一。而且两人身上没有带任何银両，即便去到小城亦不能到茶楼吃东西，还有就是他们两人必须比维栩先行回到寺中睡觉，否则会被维栩知道他们二人已经洞悉他的阴谋，影响了元正帝的计划，可想而知去了多有不便干脆不去便算了，此其二。
下午的阳光十分和暖，层层叠叠的古老大树遮挡了猛烈的太阳，连绵的青山绿林景色优美，加上在夏日的山林一向较为偏冷，此时此刻犹如身处在秋日的下午之中，不冷不热，温度十分舒适。
再沿着阶级拾级而上，小路两边的鸟啼声细细哼唱出大自然的乐章，附近还有一条山涧滋润着周围的青草野花，流水淙淙，皓盈及苏闻走着走着，凑巧看到草丛深处生了几棵琼花，洁白无暇的琼花风姿淡雅，惹人怜爱，正当她忍不住伸手去摘时却听得有人在身后阻止她道：「阿弥陀佛，长公主若然喜欢这棵“快乐”，难道就一定要摘下来据为己有吗？」
二人抬头一看，方才跟她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白色袈裟的和尚，那件袈裟宽腰阔袖、圆领方襟，这人正是万福寺的主持邱方丈。
皓盈朝他点头微微笑，好奇道：「方丈大师，你刚才是唤那些“琼花”作“快乐”？」
邱方丈微笑道：「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琼花”既然能令长公主你觉得快乐而伸手采摘，老纳就叫它作“快乐”，在老纳的眼中天空亦可以叫“快乐”，小屋也可以叫“快乐”。」
老方丈面容慈祥，连皮肤上的皱纹都是和蔼友善的象征。他的身形略胖，双手合十，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挂了一条长长的小叶紫檀念珠，念珠上还有着无数的黑点和裂缝，显然这串念珠已经陪伴了他渡过许多风雨。「请问长公主旁边的男子是不是苏大人？」
苏闻点点头，「方丈你好。」
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稍稍琢磨一下大师的说话，又转头看看她旁边的苏闻，只见他也在低头沉思老方丈的话。她悄然抿了抿唇道：「大师这番说话似乎还有着另一个意思，寰乐愚笨，还请大师指点。」
老方丈微微弯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掐捻着念珠，望着她笑了笑，「那么老纳反问长公主及苏大人一句，你们觉得何谓快乐？」
苏闻试着道：「想笑的时候。」
「当心情感到愉悦的时候。」皓盈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难道大师所指的是心境？」
老方丈呵呵一笑，「长公主慧根很高，不必老纳多言已经一点即明。不错，老纳的意思是指心境。当你心情愉悦，不管是一首曲还是一朵小花、一片白云，听了、看了也会觉得心境轻松愉快。相反，倘若心境充满不安、彷徨、憎恨或愤怒，就算平日所爱的东西就在眼前，心境也会变得厌烦。这样便无法感受得到快乐的本身。」
皓盈叹气道：「只可惜“快乐”并非往往轻易到手的东西，愈想拥有，便愈易失去。请问大师一句，每当大师遇到烦恼的时候会如何解决？」天空飘过的白云浮浮沉沉，忽然想起了李清照的诗词，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到，许多愁。同样地白云看似很辽阔、很大，却是毫无密度载不了什么东西。
「老纳已经出家许久，心中早已忘记了尘世间的种种恩怨，未知长公主可有听过“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这句说话？贫道深信每样事物都有因果，样样事物皆有定数，自然毋须多作烦恼。」方丈道。
皓盈心里暗自纳闷，「方丈这话似乎很不负责任呢！」
方丈哈哈大笑，「长公主你年纪还轻，暂时不明白老纳所言。只不过有些烦恼既然无法解决，为何不好好放松一下转换另一个方向思考？说不定又有另一番得着。凡事有因也有果，今天的烦恼是来自昨天的因，或许长公主尝试找出“因”的答案，到那时候你的烦恼便会迎刃而解。」
「承蒙大师所言，今天的一席话令寰乐获益良多，顿时茅塞顿开。」见方丈轻轻微笑颔首，她又再问道：「那么，若然一个人做错了事，或是背叛出卖了方丈你，方丈你又会不会选择去原谅他？」
方丈若有似无地点点头，「人世间谁没有过错，老纳自然是快乐地原谅那人。」
「我学不了大师你的宽容……」她惭愧地垂下头来，再没有说话。
方丈平静道：「阿弥陀佛。这个难关就是长公主你要学习的事了。」再笑道：「不知道公主可否记得儿时曾在这里抽过了一支签？」
她点点头，心情忽然低落起来，「当然没有忘记。那时候姚洛姐姐还在这里。」她看着苏闻道：「那时候是初次遇见你之后第二天的事。我在记忆中好像是抽了一支空白的签。」
「当时确是一支空白的签。只是原来的签文褪色了，所以长公主才看不到签文的内容。」老方丈微笑道：「之后老纳偶尔整理签筒及签子的时候，发现原来那是第五十六签，未知长公主今天可有兴趣知道签文的内容？」
皓盈呵呵一笑，摇摇头，「还是免了。有劳大师的好意。只是寰乐猜想，若然当日无缘看到签文，那今天也不会刻意要知晓签文的内容了。」
反而苏闻却是难得的好奇问道：「你当时是求什么的？」若是没记得的话，那时候的她好像刚刚十岁，她在那个年纪会求怎样的签呢？
侧头细想了一会儿，当日的事在脑海中开始慢慢的浮现出来，她若然是没有记错，应该是听了姚洛姐姐的话向大师求签问及姻缘与自身的事。说到姻缘，她便很自然地想起皇甫眠，口中转瞬变得苦涩起来。「当日是向大师求问自身。」
「阿弥陀佛。若然长公主无意知道签文的内容，那就跟当日的空白签文一样，一切随缘好了。」方丈似乎察觉到皓盈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得难看，便知晓她在为心里的事烦恼了，于是便温柔地笑道：「今天老纳打算在山中修行，与长公主及苏大人相遇是缘分的安排，老纳希望长公主能够早日解开心结，真正感受得到何谓快乐的心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闻言，皓盈马上回过神来，隐约听得出大师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并且在安慰她，于是她便双手合十，弯腰道：「多谢大师的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