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乱世将至
这一队人马行路七天，一直走到了晋阳城以西的秦赵交界处。途经晋阳城，严冬没有入城，就这样平静地擦肩而过。
秦赵边境此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平静，有一股暗流悄然流淌，就连出入境的盘查都变得极为严格。对此严冬也有所耳闻，当他们遇刺后赵国信阳侯郭来含糊其辞的消息传回大秦之后，大秦的皇帝陛下勃然大怒，下令统帅东北边军的蒙酥整顿兵马，准备随时向赵国发兵，据说少府得到皇帝授意，已下令工部往边关调集战马粮草与军械辎重。
因此严冬这一队人大秦的路引一拿出来，赵国城门守将便用一种能够吃人的目光打量着这一群人，看得严冬等人背后凉嗖嗖的，在走出去很远之后，嬴晴雪还不停回头张望，生怕那座雄关中冲出万八千的彪悍骑兵，将他们留在这曾经死过不少人的旷野中。
“真的要打仗了吗？”嬴晴雪皱眉问道。
严冬呵呵冷笑着，“这不正是很多人希望的吗？秦国派遣使团出席阴阳盛会，是抱着和平的心态去的，然而有些人就是不安分，总想搞出点什么乱子。现在局面确实乱了，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本事接下。”
严冬不由想起了姬御成，这个韩国太子，之前在蚩尤墓穴外两次怂恿别人围杀自己，这些都算是小打小闹。可是在阴阳盛会的时候居然也敢派人前来行刺，很显然姬御成就属于唯恐天下不乱的好战分子，可是事后却还要尾随他们这一支离赵队伍之后，探听口风，希冀大秦不要先拿韩国开刀。
如果说祝清欢真的参与其中，那么也就只有此人身后的齐国有底气在乱世中不动如山，其他那些国家的人，将这一潭水搅浑，却注定没办法独善其身。现在赵国参与刺杀的人还没被揪出来，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大秦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向赵国出兵。是谁调遣阴阳家弟子出手行刺这种事对于国家之间的博弈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为什么会有人不惜给自己的国家惹上祸事，也要破坏九州盟约？这样做使得他们的国家遭受重创，还不如在九州盟约的庇护下维持现状。”嬴晴雪对于这种做法非常不理解。
严冬笑呵呵说道：“当然是为了求变。有九州盟约在，各国之间相安无事，和平发展，但是这种发展对于弱国来说很不公平。大秦和大齐经过了多年的变法，国力越发强盛，不光在军事上，其他一些方面也远远比其他国家强得多。因此再这样和平发展下去，只会让这两个强国将与其他国家的距离越拉越大，以后越发不好对付。因此他们就要破坏掉九州盟约，让战火再次燃起。就算真的打仗，也是强国打弱国，这样一来，终究是大国的国力消耗更加迅速。这也是诸国之间一种迫不得已的制衡之法。只有等大国消耗得差不多了，那些养精蓄锐的小国才有崛起的机会。乱局之中，各种变数层出不穷，大国随时有可能一蹶不振，小国也随时有可能一步登天，这就要考量这这些国家朝堂内的人是否足够眼疾手快，能否抓住机遇了。”
“这种国家之间的制衡，比一国庙堂上的官场文章或者战场上的纵横捭阖要复杂太多了。真是可怜世间众多生不逢时的百姓，需要陪着那些野心勃勃的君王们去玩命。”嬴晴雪摇头说道。
“谁说不是呢？”
队伍行进了一天，横跨那片十年前作为战场今后说不定也会成为两国交战主要场地的荒凉戈壁，在天黑前进入了作为大秦东北第一雄关的拦马关。
此时边关气氛紧张，往来于两国之间的某些生意越发难做，特别是以往还能打点关系走门路的走私生意，如今就算那些贩子们揣着银票找到那些官员府上都送不出去。因此短短几日之间，这拦马关里就聚集了一大波出不得城的走私商人，关里的各种生意都变得火爆了起来，而像客栈酒楼餐馆这些地方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捏着鼻子找了一家质量中上，价格却昂贵得离谱的客栈，严冬四人和二十多名红衣护卫勉强算是安顿了下来，那三百名禁卫军只能在城外风餐露宿一晚。
刚安顿好，下楼要了些吃的，就有负责和城内联络的护卫来到嬴晴雪身前，将一张纸交给了她。
“郡主，邯郸那边有情报传来。”
嬴晴雪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大大咧咧的胡六儿才不会管什么军机什么机密的，直接就问道。
嬴晴雪手心揉了揉，化出一团火焰将纸张烧掉，说道：“前两天阴阳榜会战正式结束，随后便要举行九州盟约补全会议，可是因为儒宗和赵国以及阴阳家都没能关于刺杀这件事给出一个证据确凿的说法，正文大哥、韩国姬御成太子、以及儒宗考勤院院长祝清欢都拒绝出席这次会议。昨日正文大哥去拜访了儒宗的祝清欢，好像并没有谈拢，正文大哥最后摔杯子而走。今天上午，正文大哥指着赵国信阳侯郭来和儒宗祝清欢的鼻子破口大骂，扬言大秦会出兵给赵国和齐国留下一份难忘的教训，随后带着秦国使团和刘青先生一同离开了邯郸城，此时正在回来的路上。而韩国太子也是有样学样，怒气冲冲地会韩国去了。”
胡六儿连忙说道：“我听说赵国信阳侯郭来最是小肚鸡肠。这次阴阳盛会，他的表现可谓是糟糕至极，而正文太子还如此激怒他。你说他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反正秦赵开战已是板上钉钉，他大可以将正文太子留在赵国。”
严冬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现在就算秦赵交战，起因也不过是一场未遂的刺杀，就算仗打起来，也不会太过于惨烈。但是如果赵国真的敢对正文太子做点什么，以陛下的性格，一定会和赵国死磕到底。就算赵国用正文太子当人质，陛下也不会有丝毫顾及，反而为了维护大秦颜面和赵国不死不休。所以赵国最好的选择就是保证正文太子安全回到大秦，这样就算两国之间打起来，也只会意思一下，点到即止，不会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动摇两国的根基。”
嬴晴雪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开来。其实严冬也拿不准赵国到底会如何对待正文太子，毕竟郭来是臭名昭著的馋臣，而赵国迁帝也是被李放骂为昏庸的目光浅显之辈，他们连驱逐廉勇将军使其客死他乡这种自毁长城的事都做得出来，又怎么可能做不出别的荒唐事？不过严冬和姬御成有过约定，姬御成也亲口答应了，他会保证正文太子安全回到大秦。虽说姬御成人品不怎么样，但严冬对于他的这次保证还是比较信任的，就算两位神秘人之间会使用各种心计去彼此算计，但是以他们的眼光，是不会看得上算计无关的旁人的。更何况姬御成所求是大秦不要对韩国出兵，严冬看得出来姬御成是真的有些看重韩国，这也是严冬放心将正文太子交给他的原因。
用过了晚饭，本想立即修炼的严冬被嬴晴雪拉着去领会这东北第一雄关的夜市。虽说最近城外局势有些紧张，但是就算真有战争，就算赵国举国之力来攻，这座雄关和前方绵延数百里的城堑也足以抵挡一年两载，为拦马关百姓撑起一片安然逃离的蓝天。居住在拦马关的百姓有这样坚实的盾牌，所以从来不担心赵人叩关，就算赵国打到了百里长城之下，他们也有充裕的时间撤离这座边城。
看着拦马关内依旧热闹的夜市，严冬不由感慨道：“国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同样是面对战争，秦人因为有了数百里长的城堑，可以有恃无恐，而我们来时路过的赵国边城呢？却已经在撤离百姓，疏散人群了。这并不能说明秦人就不担心不害怕，只要是战争，就会死人。就算知道会有亲人即将赶赴疆场，以后也许会回不来，秦人还是会不吝啬展现笑脸。我在凉城的时候，每次回去都能看到一张张灿烂的笑容，就觉得能够替这些人上阵杀敌是值得的。而此时的赵国边城，差不多已经将平民百姓疏散了大半了吧？你说看到空荡荡的城池，看到蓬蒿随风在无人的街道上打着卷，赵国的士兵能有多大的力气上阵杀敌？他们能记住是为谁杀敌的吗？”
嬴晴雪却难得地和严冬唱反调：“不管大秦占据了多少道理，也不管将来史书上能留下多少美名，可我总觉得发动战争是不对的。我大秦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为什么不能让百姓远离战火摧残呢？”
严冬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种思想可是最不能要的！如果在和平时代，社会能够自动进步，那么当权者可以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多大问题。但是在乱世中，不作为就是犯罪。按你说的，大秦不去打别人，如果有一天齐国统一了其他国家，再来打大秦时，大秦还有反抗之力吗？如果其他的六个国家彼此结盟成了两个阵营，大秦却独善其身谁也不帮，这两个阵营必然会先联手将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大秦灭了，再进行阵营之间的对决。诸如此类的例子我可以给你举出一大堆。俗语说：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仁不当政。在这个硝烟弥漫的世道，妇人之仁是当权者最不该有的东西。”
秦赵边境此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平静，有一股暗流悄然流淌，就连出入境的盘查都变得极为严格。对此严冬也有所耳闻，当他们遇刺后赵国信阳侯郭来含糊其辞的消息传回大秦之后，大秦的皇帝陛下勃然大怒，下令统帅东北边军的蒙酥整顿兵马，准备随时向赵国发兵，据说少府得到皇帝授意，已下令工部往边关调集战马粮草与军械辎重。
因此严冬这一队人大秦的路引一拿出来，赵国城门守将便用一种能够吃人的目光打量着这一群人，看得严冬等人背后凉嗖嗖的，在走出去很远之后，嬴晴雪还不停回头张望，生怕那座雄关中冲出万八千的彪悍骑兵，将他们留在这曾经死过不少人的旷野中。
“真的要打仗了吗？”嬴晴雪皱眉问道。
严冬呵呵冷笑着，“这不正是很多人希望的吗？秦国派遣使团出席阴阳盛会，是抱着和平的心态去的，然而有些人就是不安分，总想搞出点什么乱子。现在局面确实乱了，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本事接下。”
严冬不由想起了姬御成，这个韩国太子，之前在蚩尤墓穴外两次怂恿别人围杀自己，这些都算是小打小闹。可是在阴阳盛会的时候居然也敢派人前来行刺，很显然姬御成就属于唯恐天下不乱的好战分子，可是事后却还要尾随他们这一支离赵队伍之后，探听口风，希冀大秦不要先拿韩国开刀。
如果说祝清欢真的参与其中，那么也就只有此人身后的齐国有底气在乱世中不动如山，其他那些国家的人，将这一潭水搅浑，却注定没办法独善其身。现在赵国参与刺杀的人还没被揪出来，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大秦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向赵国出兵。是谁调遣阴阳家弟子出手行刺这种事对于国家之间的博弈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为什么会有人不惜给自己的国家惹上祸事，也要破坏九州盟约？这样做使得他们的国家遭受重创，还不如在九州盟约的庇护下维持现状。”嬴晴雪对于这种做法非常不理解。
严冬笑呵呵说道：“当然是为了求变。有九州盟约在，各国之间相安无事，和平发展，但是这种发展对于弱国来说很不公平。大秦和大齐经过了多年的变法，国力越发强盛，不光在军事上，其他一些方面也远远比其他国家强得多。因此再这样和平发展下去，只会让这两个强国将与其他国家的距离越拉越大，以后越发不好对付。因此他们就要破坏掉九州盟约，让战火再次燃起。就算真的打仗，也是强国打弱国，这样一来，终究是大国的国力消耗更加迅速。这也是诸国之间一种迫不得已的制衡之法。只有等大国消耗得差不多了，那些养精蓄锐的小国才有崛起的机会。乱局之中，各种变数层出不穷，大国随时有可能一蹶不振，小国也随时有可能一步登天，这就要考量这这些国家朝堂内的人是否足够眼疾手快，能否抓住机遇了。”
“这种国家之间的制衡，比一国庙堂上的官场文章或者战场上的纵横捭阖要复杂太多了。真是可怜世间众多生不逢时的百姓，需要陪着那些野心勃勃的君王们去玩命。”嬴晴雪摇头说道。
“谁说不是呢？”
队伍行进了一天，横跨那片十年前作为战场今后说不定也会成为两国交战主要场地的荒凉戈壁，在天黑前进入了作为大秦东北第一雄关的拦马关。
此时边关气氛紧张，往来于两国之间的某些生意越发难做，特别是以往还能打点关系走门路的走私生意，如今就算那些贩子们揣着银票找到那些官员府上都送不出去。因此短短几日之间，这拦马关里就聚集了一大波出不得城的走私商人，关里的各种生意都变得火爆了起来，而像客栈酒楼餐馆这些地方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捏着鼻子找了一家质量中上，价格却昂贵得离谱的客栈，严冬四人和二十多名红衣护卫勉强算是安顿了下来，那三百名禁卫军只能在城外风餐露宿一晚。
刚安顿好，下楼要了些吃的，就有负责和城内联络的护卫来到嬴晴雪身前，将一张纸交给了她。
“郡主，邯郸那边有情报传来。”
嬴晴雪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大大咧咧的胡六儿才不会管什么军机什么机密的，直接就问道。
嬴晴雪手心揉了揉，化出一团火焰将纸张烧掉，说道：“前两天阴阳榜会战正式结束，随后便要举行九州盟约补全会议，可是因为儒宗和赵国以及阴阳家都没能关于刺杀这件事给出一个证据确凿的说法，正文大哥、韩国姬御成太子、以及儒宗考勤院院长祝清欢都拒绝出席这次会议。昨日正文大哥去拜访了儒宗的祝清欢，好像并没有谈拢，正文大哥最后摔杯子而走。今天上午，正文大哥指着赵国信阳侯郭来和儒宗祝清欢的鼻子破口大骂，扬言大秦会出兵给赵国和齐国留下一份难忘的教训，随后带着秦国使团和刘青先生一同离开了邯郸城，此时正在回来的路上。而韩国太子也是有样学样，怒气冲冲地会韩国去了。”
胡六儿连忙说道：“我听说赵国信阳侯郭来最是小肚鸡肠。这次阴阳盛会，他的表现可谓是糟糕至极，而正文太子还如此激怒他。你说他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反正秦赵开战已是板上钉钉，他大可以将正文太子留在赵国。”
严冬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现在就算秦赵交战，起因也不过是一场未遂的刺杀，就算仗打起来，也不会太过于惨烈。但是如果赵国真的敢对正文太子做点什么，以陛下的性格，一定会和赵国死磕到底。就算赵国用正文太子当人质，陛下也不会有丝毫顾及，反而为了维护大秦颜面和赵国不死不休。所以赵国最好的选择就是保证正文太子安全回到大秦，这样就算两国之间打起来，也只会意思一下，点到即止，不会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动摇两国的根基。”
嬴晴雪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开来。其实严冬也拿不准赵国到底会如何对待正文太子，毕竟郭来是臭名昭著的馋臣，而赵国迁帝也是被李放骂为昏庸的目光浅显之辈，他们连驱逐廉勇将军使其客死他乡这种自毁长城的事都做得出来，又怎么可能做不出别的荒唐事？不过严冬和姬御成有过约定，姬御成也亲口答应了，他会保证正文太子安全回到大秦。虽说姬御成人品不怎么样，但严冬对于他的这次保证还是比较信任的，就算两位神秘人之间会使用各种心计去彼此算计，但是以他们的眼光，是不会看得上算计无关的旁人的。更何况姬御成所求是大秦不要对韩国出兵，严冬看得出来姬御成是真的有些看重韩国，这也是严冬放心将正文太子交给他的原因。
用过了晚饭，本想立即修炼的严冬被嬴晴雪拉着去领会这东北第一雄关的夜市。虽说最近城外局势有些紧张，但是就算真有战争，就算赵国举国之力来攻，这座雄关和前方绵延数百里的城堑也足以抵挡一年两载，为拦马关百姓撑起一片安然逃离的蓝天。居住在拦马关的百姓有这样坚实的盾牌，所以从来不担心赵人叩关，就算赵国打到了百里长城之下，他们也有充裕的时间撤离这座边城。
看着拦马关内依旧热闹的夜市，严冬不由感慨道：“国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同样是面对战争，秦人因为有了数百里长的城堑，可以有恃无恐，而我们来时路过的赵国边城呢？却已经在撤离百姓，疏散人群了。这并不能说明秦人就不担心不害怕，只要是战争，就会死人。就算知道会有亲人即将赶赴疆场，以后也许会回不来，秦人还是会不吝啬展现笑脸。我在凉城的时候，每次回去都能看到一张张灿烂的笑容，就觉得能够替这些人上阵杀敌是值得的。而此时的赵国边城，差不多已经将平民百姓疏散了大半了吧？你说看到空荡荡的城池，看到蓬蒿随风在无人的街道上打着卷，赵国的士兵能有多大的力气上阵杀敌？他们能记住是为谁杀敌的吗？”
嬴晴雪却难得地和严冬唱反调：“不管大秦占据了多少道理，也不管将来史书上能留下多少美名，可我总觉得发动战争是不对的。我大秦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为什么不能让百姓远离战火摧残呢？”
严冬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种思想可是最不能要的！如果在和平时代，社会能够自动进步，那么当权者可以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多大问题。但是在乱世中，不作为就是犯罪。按你说的，大秦不去打别人，如果有一天齐国统一了其他国家，再来打大秦时，大秦还有反抗之力吗？如果其他的六个国家彼此结盟成了两个阵营，大秦却独善其身谁也不帮，这两个阵营必然会先联手将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大秦灭了，再进行阵营之间的对决。诸如此类的例子我可以给你举出一大堆。俗语说：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仁不当政。在这个硝烟弥漫的世道，妇人之仁是当权者最不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