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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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诡异往事(下)

    只是他心中纵使有万千疑惑,也不好当面询问,更何况这马家村虽然偏僻贫瘠,但村子里的人都异常团结,一致排外,除了里正这一家待他还算和善以外,其他人都似乎刻意远离他,他甚至有种感觉,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里,仿佛是看一种祭品,就像逢年过节祭祀神灵时,人们看待牲畜的那种眼神,联想到那块碑文上的记载,他不禁心头发寒,觉得此事太过诡异,让他有种想临阵脱逃的冲动,好在这个时候,一个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那颗跳动不安的心,顿时宁静下来,她是老族长家的孙女,是整个村子里无数青壮所追捧的存在,她如同一朵出水青莲,如此濯濯不凡,出淤泥而不染,美得不可方物,饶是陆放翁心性过人,刹那也为之失神,一眸一笑,动人心魄,让他惊为天人,甚至有种为之放下一切的冲动,心中想到,若说这世上有神灵,她便是神灵了吧。

    那一刻,他情愫暗生,喜欢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或许只是一颦一笑,一个回眸,就成了永恒。

    那一夜,老族长留他下来过来过夜,卧榻之上,他辗转难免,心有灵犀一般,打算推门外出的刹那,恰巧少女来到他门前,刚准备扣动门环,彼此间打了个照面,他依稀记得当时她脸上的惊讶,他从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窘迫的神情,就那样,两人对视良久,然后彼此间会心一笑,刹那仿佛经历了永恒。

    两人秉烛夜谈,诗经策论,奇闻异志,无所不及,他惊讶发现这位女子同样见识渊博,与他相比甚至在伯仲之间,顿时心中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来,虽素昧平生,却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同样他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他觉得自己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功名利禄也好,飞黄腾达也好,这一切都不及眼前之人珍贵,就这样几日下来,两人间的情愫越来越深,时而促膝夜谈,他喜欢着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动,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他想把一切都告诉她,想带她远走高飞,他自然也能感觉到她眼中的情愫,还有她的犹豫。

    时间总是短暂的,尤其是满心喜欢着一个人的时候,从他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却从未有人来打扰过他,除了少女每天会出现在他屋子里,整个马家村的人,都似乎可以远离着他,只是他从未觉察到这些罢了,亦或是没有放在心上。

    喜欢一个人,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所以她的迟疑也好,她的犹豫也好,在他看来,都是一种少女的心性,让他为之着迷,神魂颠倒,寤寐思服,其中有几次,少女欲言又止,问他何时开考,他才如梦初醒,原来已经耽搁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只是他没有意识到,少女的无心之问,或许也是一种催促和提醒。

    直到临走前的一个晚上,他才将石碑上的秘密告诉了她,也直到那一刻,她忽然变得沉默起来。

    他记得当时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仿佛受到了惊吓,然后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忘记了想要说什么,只记得她的手很凉很凉。

    她想告诉他什么,却张口无言。

    终于说了一句你走吧,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陆放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更不知道为何她会突然转身离去,等他追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少女一个人在黑暗里哭泣。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远方,轻声说道:“后来她告诉了我一些东西,还带我去了一座古观,那座道观里有几座石碑,和那山神庙的碑文一样。”

    “先秦铭文……与这村子有关?”陈丹青闻言皱眉,诧异问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是村子里最大的禁忌。”

    说完,他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她还让我赶紧趁夜离开,过了今晚,或许就有再难离开了。”

    陈丹青下意识问道:“他们要对你不利?”

    中年男子摇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我不离开,将来某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的族长,世世代代困于此处。”

    这样的回答让陈丹青诧异不已,半晌没有反应过来,问道:“这是为何?”

    中年男子轻声说道:“或许只有他们背后的那尊神灵才知道吧。”

    陈丹青下意识问道:“难道真的有神灵?”

    中年男子轻声说道:“或许有,或许没有。”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给陈丹青以无限遐想,他感觉到了这位陆大学士似乎不愿意回忆起这些来,这里面或许有不为人知的辛秘。

    “后来你离开了吗?”

    “离开了,她说如果不走的话,这辈子都不愿意与我相见,我答应了她,若是考得功名,风风光光来娶她,她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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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何……”

    “为何落得如此境地?”中年男子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天,喃喃自语道:“后来才知道,她替我去了那里,我之所以能活着离开,也是因为她的离开。”

    陈丹青点头,果然这期间发生了变故,若非如此,他又岂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老族长已经过世,新一任的族长是她爹,若非是她以死相护,或许我早已被死在了他们手中,后来我们成了亲,再后来再也没见过了,直到有一天,有人送回了一个襁褓幼婴,也就是坦之。”

    “所以说她还活着。”陈丹青宽慰道。

    “或许吧。”中年男子仰头喝了一碗酒,然后说道:“终究有相见的一日,或许就在不远的时候。”

    “可你为何不愿意的等待?”

    “他们终于然而耐不住要我动手了,砸坏泥塑只是一个借口。”

    “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带上坦之,活着离开这里。”

    陈丹青看了他一眼,认真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