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与执着
字体: 16 + -

第215章:跟我走吧

    大雨滂沱,胡蝶正在房间里跟那扇总是关不严实的窗户奋斗,忽然手机响了,特设的铃声让她蓦地一颤,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快速接听起手机。

    “霞姨,出什么事了吗?”

    “小蝶……你妈妈……不、不见了……”看护霞姨哭泣着说道。

    “什么?”胡蝶大吃一惊,却不得不先安慰电话那端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看护阿姨,“霞姨,你先别哭,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妈怎么会不见了,她不是在医院的吗?”

    “小蝶……对、对不起……我看台风快要来了,就打电话回家,想叮咛我老伴一下……我在走廊的窗户那里打电话,可能是出来的时候病房的门没有关好……你妈妈……趁机走掉了……我和护士们已经找了好些个地方,但是……都没有找到她……她可能已经走出医院的范围了……”

    走出医院的范围了?

    胡蝶的心猛然一沉,握着机身的手指也倏地收紧,屏息问道,“她不见多久了?”

    “半个多小时了。”

    胡蝶感觉到自己的头一阵天旋地转,智商跟几岁孩子差不多的妈妈,独自走出了医院的范围,又是这种天气……天哪,她不敢想象那种情形和后果。

    “我马上去医院!”她果断说道。

    挂断电话,胡蝶飞速冲下了楼,一楼的单元门口雨水已经淤积起来,她一脚踩进水洼里,冰凉刺骨的感觉从脚底板蹿升而起,冻得她一个哆嗦,但是她没有时间耽搁,举起雨伞,快速冲向街道。

    又窄又长的巷子,走也走不完,她的鞋子和小腿早已经被打湿,手中的雨伞摇摇晃晃,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她的衣服全被打湿,发丝也沾湿在脸颊上,又冷又凉的感觉,让她不禁想到母亲,此刻的她在哪里呢?

    胡蝶快步跑出小巷,希冀着可以赶快拦截到一辆计程车,可是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这里的位置很偏僻,又是这种天气。

    可是她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她一抬头就瞧见两束明亮的光线从一辆车子前的车灯照射过来,她扬起右手,想要拦下,却忽然发现那不是计程车。

    而是——

    朱凯文坐在车内,双手掌控着方向盘,徐徐前行,这一段的路况不太好,他只好减速。

    风挡玻璃上的雨刷器来回摇摆,他蓦地瞧见前方巷子里跑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一身狼藉,神色焦急。

    他心里一惊,迅速将车子停下,推门下车,雨伞也来不及打,询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胡蝶瞧见是朱凯文,不知道怎么的,一向坚忍的她竟然有点想哭的感觉,她急急地向他求救,“你可不可以载我去复旦医院?”

    他直觉不好,“上车!”

    她收了伞,拉开他帮她打开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她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弄脏了座椅,脚上的鞋子也

    沾染了一些污泥,将脚下的地毯弄脏,一时间很有些困窘,想要说对不起,但是却不知怎么的,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朱凯文却是没有在意,抽了面纸给她擦拭,关心问道,“是不是伯母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露出惶惶不安的表情,颤抖着嘴唇说道,“我……我妈妈一个人离开了医院……不见了……”

    他瞬间拧眉,冷静又问,“有报警吗?”

    “没有,报警要24小时以后才可以,现在不受理的。”她心焦地说,拿起电话又拨了霞姨的号码,“霞姨,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我妈妈……你们继续找……拜托了……你们先找……我很快就到医院……”

    朱凯文听出她语气里的急迫,便加快车子的速度,车轮辗过地上的水洼,疾速驶远。

    车子越来越接近复旦医院,胡蝶的心也越来越焦,待朱凯文转动方向盘,正要拐过一个弯角,她忽然像是看见了谁,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等一下——”

    他有些错愕不解,却还是踩下了刹车。

    还不等他问什么,她就已经不顾外面惊人的狂风暴雨,径自慌慌张张地下车,拿着未撑开的伞,踉跄地跑向马路旁边的长椅,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病服、头发蓬乱的妇人。

    “妈……妈妈……快点起来,跟我回医院去……”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搀扶着痴傻的母亲。

    她的母亲显然认不出她来,丝毫不肯配合,别扭的样子真的像是个孩子一般。

    朱凯文的心蓦地一震,他瞧见她吃力地搀扶着母亲,雨水打湿在她的头上和身上,风雨太大,又因为母亲不肯合作,她撑不住雨伞,雨伞掉落在地上,她们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他快速下车,跑过去,帮她的忙,风声,雨声,还有她的哀求声,还有她母亲的任性叫嚷声,交织成一片,让他的胸口紧紧拧成一团。

    她的脸上湿淋淋的,他不知道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只是知道,在凉透心骨的风雨里,自己的眼眶有些灼痛,莫名发烫。

    经过狠狠的一番折腾后,胡蝶的母亲终于被送回了医院,她帮母亲清洗过后,换了干净的病服,护士给她打了安定针后,沉沉睡去。

    霞姨自责地掉下眼泪,胡蝶却只是握着她的手,摇头,没有任何责怪。

    如果真的要责怪谁,也应该是责怪她这个做女儿的,是她没有能力给妈妈更好的环境与照顾,是她的错。

    她哭得压抑,让朱凯文不由自主地伸手向她。

    胡蝶抬起泪睫,望向朱凯文的目光有几许茫然,她又低头确定母亲的状况稳定后,才默默站起身,让霞姨近身照顾着母亲,然后才放下心来,离开病房,与他一起到了走廊。

    窗边,朱凯文心情有些低落似的,点燃了一根细长的薄荷烟,静静地吞云吐雾,静静地

    沉思,玻璃上倒映着他冷峻清瞿的俊颜。

    胡蝶深呼吸了口气,擦干了脸上斑驳的泪水,才徐徐走近,她刻意放缓了脚步,让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慌张与无助,她不想让他看到狼狈的她,不愿意被他同情。

    “你还好吧?”听闻她轻轻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望着她。

    “嗯。”她努力扬起笑容,娇颜依然美丽,“我妈没事我就放心了。今天真是谢谢你。”

    他抿唇不语,只是细细端倪着她,皱了皱眉头。

    雨水淋透的关系,她往日里精心描绘的妆容全都褪去,露出原本素净的容颜,她的眉眼细致,当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只是少了那几分明艳,却是更多了一些孱怜,恍若雨落蔷薇,净白削瘦,惹人心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涌动。

    静默片刻,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终究还是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同情,垂下眼睫,走到一旁的自动贩售机前,丢了硬币进去,买了两罐可可。

    她感觉到后背两道灼烧的视线紧紧跟随,她下意识地将背脊挺得更直,不肯流露出一丝脆弱。

    取出可可,她盈盈走回去,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别介意。”

    他薄唇微动,眉宇之间难掩骄矜之色,含糊地说了几个字,“不介意。”

    两人静静饮着可可,他时不时才喝上一口,她却是低着头一直喝,藉此镇定自己不安的心神。

    看向黑暗的窗外,她悄悄叹了口气,整颗心陷入了煎熬。

    “你怎么会去我家那里?”她终于打破了沉默,主动问道,以进攻作为防备的盾牌。

    颀长高大的身躯似乎袭过一个强烈的震颤,他沉默着,握着可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不答反问,“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她扯了扯唇,声音微微暗哑,语气里一丝怅然,“没有打算。”

    医院里有规定,家属不能随便陪护的,因为母亲住的病房不是单间,她随意留下来会打扰到其他的病人,她也不想回家,风雨之后,她已经不敢想象房间里是什么样子了,一想就会头痛,今晚的她再也承受不起更多了。

    “跟我走吧。”他的手指在可可的罐子上握出了凹痕。

    “什么?”她一愣。

    “跟我走。”这一次,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她蓦地怔住,惊颤地望着他,一时无言。

    “你不相信我?”他凝睇着她的眼睛,黑眸似乎要望进她的心里一般。

    她能够清楚地看到他深邃的眸底,正泛着担忧的光芒,看着看着,她的眸光有些涣散,霎时,眼睛里就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不想承认那是眼泪,因为连哭都会显得心力憔悴。

    她默然摇头,翦翦的水眸里虽盛着惊慌无数,但目的很明确且毫无迟疑,她轻轻颔首,幽幽说道,“相信的。”

    就跟他走吧,就今晚,就

    这一次,让他帮她找个安全而又温暖的地方,让她可以好好哭一场。

    “那就走吧。”他的声音低沉,却无比温和,彷佛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安定力量。

    “好。”这份恩情,她会记住,以后会找机会还的。

    她在心里里暗暗告诉自己,果断地跟着他走。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带她……回家。

    本以为他会帮她找个饭店之类的地方,安度一晚,可是没想到……

    更没想到的是——

    “小彤?”她看见凌彤萱和金东方也都在。

    凌彤萱同样是讶然,稍稍滞了下,“胡蝶?”

    不明就里,大家都是一脸茫然。

    唯有朱雅宁明白一些什么,暗暗咬牙,俏脸沉下,一双眼眸里隐隐冒着火光,她望向朱凯文,他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有眸光忽明忽灭,深不可测。

    因为凌彤萱在场,更因为金东方在场,朱雅宁不好多说什么,朱洪涛虽然心里也觉得怪异,但也没有多问。

    佣人上了热茶,胡蝶拘谨地接过,啜饮一口,暖暖的,握着茶杯的手指却一丝颤抖,幸好有小彤在,她们聊了一些事务所的话题,局促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一些。

    朱凯文默默凝望着眼前绽放恬静笑容的娇颜,心中一丝安慰。

    果然带她回来是对的,否则今晚随便把她安置在某间饭店的房间里,她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

    晚上11点,胡蝶在朱家佣人的安排下,住进了一间客房。

    所谓的客房,却也是美轮美奂,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标准间,只是天气寒凉,佣人说待会儿再拿一条毯子过来给她。

    “谢谢,麻烦你了。”

    “胡小姐不用客气,你是少爷的客人,请随意一些。”

    她微微莞尔,还是再次说了谢谢。

    佣人转身离去,她轻轻掩上了房门。

    打了电话给霞姨,确定母亲安然地睡着,一切都好,她的心慢慢地归于平静。

    只是这个夜晚,注定是要失眠的。

    她正准备去浴室洗漱,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她本以为是去而复返的佣人,可一打开门,却发现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