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造化弄人
我们都在负罪前行。
*****
莫谨成把车子被炸的事情告诉了佐铭，后者什么都没说，仿佛在他的预料之内似的。
“我实在想不出来，”莫谨成有些无奈道，“到底什么组织……不惜动用这么大的人力来对付我们。”
他慢吞吞的说：“我能想到的，也就沈正国。可他那些手段都见不得人，这么高调的手法，他不敢。”
“啪哒。”
火光一闪，佐铭按下了打火机，脑袋凑到前面去点烟，抬起眼：“你觉得是冲着你去的？”
“不然。”
佐铭摇了摇头：“不知道。”
几天没见，他的胡茬冒了出来，嘴唇也干的暴皮。他就像个在敌人内部干了许多年卧底的条子，沧桑的不行。
莫谨成平静的看着佐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佐铭听到这句，抽烟的手一顿：“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莫谨成微抬着下巴看着他，眉头皱起，“不然你不会这样。这么的……淡定。”
佐铭突然正了神色，不再那么满脸的无所谓：“那你也知道的，有些事情并不想什么都跟别人--”
“你怕了么佐铭。”莫谨成突然打断他。
“什么。”佐铭重新打量起莫谨成，他没怎么懂莫谨成说这话的含义。他只从莫谨成深韵的眼底看出，说这话的人，他是痛着的。
无数次，莫谨成离死亡那么近了。
首先是他差点死在沈正国的阴谋下，其次是看着佐煜死在眼前，今天又差点跟他的车一样被炸成碎片……无数次，每一次他都差一点点就要死了，可是每一次都没死成。
死亡离他只有一厘米，可是死神每次都错带走他身边的人。
下一个会是谁呢？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佐煜的血迸溅到他脸上时那温热的感觉，和内心惊惧的悸动。可是，他还活着。
呵……还活着。
多好啊。活着意味着无论生活再苦再累都要喝一杯咖啡扛下去。或者在奔波忙碌中赏自己一罐啤酒。你也选择去爱或者被爱。
那种强大生猛的、肆意妄为的、想死的欲妄，就是活着。
“其实我挺害怕的。”莫谨成自嘲的哼笑一声，用夹着烟的手摸了摸鼻梁，烟雾熏的他睁不开眼睛，“我挺害怕自己活到最后。”
佐铭伸手掐了掐他的后脖子，就像小时候总对佐煜做的那样。
他老老实实承认：“我也怕。”
这个世界上无法跑赢的东西有很多。像时间和生命，任何一个拿出来你都得无条件投降。
佐铭拍了拍莫谨成的肩膀：“是因为我。”
莫谨成看向他。
佐铭继续说：“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我带人端了他们的老巢，他们来报仇。”
莫谨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张了张嘴，有点哑然无声：“……那为什么找上了佐煜？”
“因为他年轻，又是……我最爱的
弟弟。”
说着，佐铭脱力一样的坐在沙发上，头仰了过去，微闭上眼。
“所以你没必要牵扯进来。你为了什么呢，佐煜一不是你亲人，二不是你爱人，朋友的话，你没必要做出要死的觉悟。”
莫谨成裹紧了外套，他把头拧向窗外看着外面半化不化的脏雪，轻声说：“为了佐煜，我可以。”
当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之后，剩下的一切就顺手多了。
佐铭开着车，他们直接杀到了顾临希那。
顾临希的总部是中式的，装修的古香古色，进门后发现人分层层级别，倒挺像民国时期的资本社会。
他总部的库房，让佐铭叹为观止。
他翻着枪，这都是黑市上炒的热的，没想到顾临希这儿一抓一大把。
他叼着烟瞥了顾临希一眼，打趣道：“以后我想升职的时候，就把你抓进去，绝对能捞笔业绩。”
顾临希摆摆手：“我给你的一定比局子给的多，要不铭哥明天开始考虑考虑帮我捞业绩吧。”
佐铭笑了出来。
他从这里拿了枪以后，或许就再也做不成警察了。
晚上顾临希做东，找了家十分上档次的餐厅宴请佐铭和莫谨成。
他敲了敲桌子：“说说吧，你和裴瑟怎么回事。”
佐铭怎么都没想到顾临希居然能八到他这儿来。
而这个问题从来没人说过，莫谨成也挺好奇。
“我该……从哪说起呢？”
佐铭想了想，开始了他的漫长回忆。他有点犹豫，甚至脸上浮现出了喜悦。让顾临希和莫谨成差点相信这是个幸福的故事。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打击贪污受贿时击破一个挺大的案子，轰动一时。”
“记得。”莫谨成点点头，那事儿大概也就发生在五年前，“当时我还在里面……一下子抓了好多人。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就想着不招惹他们，都是些领导干部……我还记得为首的那个人叫--”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挺直身板不可思议的看着佐铭。
佐铭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他点点头，把话接了过来：“--裴雪峰。”
“那年我二十三岁。我亲手枪毙的第一个犯人……那种终结人命的罪恶感，不管你结束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佐铭轻轻摇了摇头，“裴瑟恨我，因为她的爱人-夜之内就变成了杀父仇人……那不是巧合。我父亲知道了裴瑟的身份后，亲手设计了这场恋爱。很简单，让学校想办法把我和裴瑟多接触，我跟她搞到一块儿根本没用上多长时间。”
他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就说的非常轻松：“当时我出入他家非常轻松，而且跟她爸一起吃过几次饭，对他爸的行踪很了解，他爸从来没怀疑过我。那时候她爸把裴瑟送进了公安学院，说明已经有了洗白的打算。虽然裴瑟现在并不在警局工作，那是她的个
人意愿……她当然不会在警局工作。”
“我当时想过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是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意义。而且当时我刚出校门，年轻气盛，满脑子都是热血和正义。”
“你就没犹豫过……或者找个人商量吗？”
“商量？”佐铭好笑的哼了一声，眼里含着无尽的酸楚，“我能找谁商量？去跟裴瑟说我干掉你爹行吗？……还是找佐煜？佐煜那时候还那么小，我根本没人可以商量。”
（本章完）
*****
莫谨成把车子被炸的事情告诉了佐铭，后者什么都没说，仿佛在他的预料之内似的。
“我实在想不出来，”莫谨成有些无奈道，“到底什么组织……不惜动用这么大的人力来对付我们。”
他慢吞吞的说：“我能想到的，也就沈正国。可他那些手段都见不得人，这么高调的手法，他不敢。”
“啪哒。”
火光一闪，佐铭按下了打火机，脑袋凑到前面去点烟，抬起眼：“你觉得是冲着你去的？”
“不然。”
佐铭摇了摇头：“不知道。”
几天没见，他的胡茬冒了出来，嘴唇也干的暴皮。他就像个在敌人内部干了许多年卧底的条子，沧桑的不行。
莫谨成平静的看着佐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佐铭听到这句，抽烟的手一顿：“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莫谨成微抬着下巴看着他，眉头皱起，“不然你不会这样。这么的……淡定。”
佐铭突然正了神色，不再那么满脸的无所谓：“那你也知道的，有些事情并不想什么都跟别人--”
“你怕了么佐铭。”莫谨成突然打断他。
“什么。”佐铭重新打量起莫谨成，他没怎么懂莫谨成说这话的含义。他只从莫谨成深韵的眼底看出，说这话的人，他是痛着的。
无数次，莫谨成离死亡那么近了。
首先是他差点死在沈正国的阴谋下，其次是看着佐煜死在眼前，今天又差点跟他的车一样被炸成碎片……无数次，每一次他都差一点点就要死了，可是每一次都没死成。
死亡离他只有一厘米，可是死神每次都错带走他身边的人。
下一个会是谁呢？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佐煜的血迸溅到他脸上时那温热的感觉，和内心惊惧的悸动。可是，他还活着。
呵……还活着。
多好啊。活着意味着无论生活再苦再累都要喝一杯咖啡扛下去。或者在奔波忙碌中赏自己一罐啤酒。你也选择去爱或者被爱。
那种强大生猛的、肆意妄为的、想死的欲妄，就是活着。
“其实我挺害怕的。”莫谨成自嘲的哼笑一声，用夹着烟的手摸了摸鼻梁，烟雾熏的他睁不开眼睛，“我挺害怕自己活到最后。”
佐铭伸手掐了掐他的后脖子，就像小时候总对佐煜做的那样。
他老老实实承认：“我也怕。”
这个世界上无法跑赢的东西有很多。像时间和生命，任何一个拿出来你都得无条件投降。
佐铭拍了拍莫谨成的肩膀：“是因为我。”
莫谨成看向他。
佐铭继续说：“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我带人端了他们的老巢，他们来报仇。”
莫谨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张了张嘴，有点哑然无声：“……那为什么找上了佐煜？”
“因为他年轻，又是……我最爱的
弟弟。”
说着，佐铭脱力一样的坐在沙发上，头仰了过去，微闭上眼。
“所以你没必要牵扯进来。你为了什么呢，佐煜一不是你亲人，二不是你爱人，朋友的话，你没必要做出要死的觉悟。”
莫谨成裹紧了外套，他把头拧向窗外看着外面半化不化的脏雪，轻声说：“为了佐煜，我可以。”
当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之后，剩下的一切就顺手多了。
佐铭开着车，他们直接杀到了顾临希那。
顾临希的总部是中式的，装修的古香古色，进门后发现人分层层级别，倒挺像民国时期的资本社会。
他总部的库房，让佐铭叹为观止。
他翻着枪，这都是黑市上炒的热的，没想到顾临希这儿一抓一大把。
他叼着烟瞥了顾临希一眼，打趣道：“以后我想升职的时候，就把你抓进去，绝对能捞笔业绩。”
顾临希摆摆手：“我给你的一定比局子给的多，要不铭哥明天开始考虑考虑帮我捞业绩吧。”
佐铭笑了出来。
他从这里拿了枪以后，或许就再也做不成警察了。
晚上顾临希做东，找了家十分上档次的餐厅宴请佐铭和莫谨成。
他敲了敲桌子：“说说吧，你和裴瑟怎么回事。”
佐铭怎么都没想到顾临希居然能八到他这儿来。
而这个问题从来没人说过，莫谨成也挺好奇。
“我该……从哪说起呢？”
佐铭想了想，开始了他的漫长回忆。他有点犹豫，甚至脸上浮现出了喜悦。让顾临希和莫谨成差点相信这是个幸福的故事。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打击贪污受贿时击破一个挺大的案子，轰动一时。”
“记得。”莫谨成点点头，那事儿大概也就发生在五年前，“当时我还在里面……一下子抓了好多人。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就想着不招惹他们，都是些领导干部……我还记得为首的那个人叫--”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挺直身板不可思议的看着佐铭。
佐铭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他点点头，把话接了过来：“--裴雪峰。”
“那年我二十三岁。我亲手枪毙的第一个犯人……那种终结人命的罪恶感，不管你结束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佐铭轻轻摇了摇头，“裴瑟恨我，因为她的爱人-夜之内就变成了杀父仇人……那不是巧合。我父亲知道了裴瑟的身份后，亲手设计了这场恋爱。很简单，让学校想办法把我和裴瑟多接触，我跟她搞到一块儿根本没用上多长时间。”
他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就说的非常轻松：“当时我出入他家非常轻松，而且跟她爸一起吃过几次饭，对他爸的行踪很了解，他爸从来没怀疑过我。那时候她爸把裴瑟送进了公安学院，说明已经有了洗白的打算。虽然裴瑟现在并不在警局工作，那是她的个
人意愿……她当然不会在警局工作。”
“我当时想过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是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意义。而且当时我刚出校门，年轻气盛，满脑子都是热血和正义。”
“你就没犹豫过……或者找个人商量吗？”
“商量？”佐铭好笑的哼了一声，眼里含着无尽的酸楚，“我能找谁商量？去跟裴瑟说我干掉你爹行吗？……还是找佐煜？佐煜那时候还那么小，我根本没人可以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