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葬礼
医生帮李夏言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同时狠狠地数落了她一番。最后莫谨成毅然决然地把她送回了家，不管李夏言说什么都没用。
“我没事儿，你让我去公司吧，我这样帮你看个文件什么的完全没问题。”
“你在家待着吧。”莫谨成换了一件外套，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都没再留给李夏言什么斡旋的余地。
李夏言听着房门落锁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就像不受宠的民国姨太太似的。
结果一连三天没见到莫谨成的影子。给他打电话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接，后来干脆关机。
李夏言非常担心。
她打电话到公司前台和晟嘉去问，都说这些天根本没见过莫谨成。
李夏言手里握着电话心急如焚，唯一想到的就是医院。
她也不管自己行动是不是方便，大晚上的拖着一条半残不残的腿就要往医院跑。她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楼上折腾下去，这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李夏言还不太会使用拐棍，她平时都靠耍无赖去哪都让莫谨成抱着，现在才知道太依赖一个人真的不行。
她前脚刚落地，后脚莫谨成就回来了，醉气熏天。
“瘸子”扔了拐杖连忙蹦过去去搀扶“酒鬼”。
“你去哪儿了？怎么喝这么多酒？怎么这几天都不回来你到底去哪了。”她一下子抛出去好几个问题，喝醉酒的人反射弧很长，莫谨成看了她老半天就跟不认识眼前的人似的，也不回答，也没有什么表情。
李夏言叹了口气。
“你快进来吧，我给你冲杯蜂蜜水喝。”
莫谨成突然弯腰抱住她。
李夏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手往后扶住墙才堪堪撑住。
“去陪佐煜待了一会儿。”这话一出口李夏言就心疼的紧了，她一手圈着莫谨成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莫谨成抱着她的感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紧紧的收紧双臂，脑袋深深的埋进她颈间，如释重负的长呼一口气。
“那么一个人，死了以后就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我甚至开始怀疑，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李夏言转了转脑袋，用脸颊轻轻蹭莫谨成的鼻尖。
她轻声说：“不要说傻话……葬礼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就是真的永别。
夜晚的客厅里，李夏言拥着莫谨成，安静的思考该如何劝慰他。
“莫谨成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像冰天雪地里的一个小暖炉，让人温暖，“人之要还拥有记忆，可以梦见故人，像佐助那样只在梦里见活着的对方，或许很难说清楚什么时候是真正的死别。”
良久的沉默后，莫谨成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的。”
*****
佐铭把刚买好的花束端正的放在副驾驶上，翻下了遮光板。开车的同时，他手向后摸去，两根修长
的手指夹起一块蓝罐曲奇喂进嘴里。
他戴着墨镜，除了脸色苍白点乍一看发现不出任何异样。
排遣抑郁，他挺有自己的一套。外出任务有时候几天几夜都合不了眼，最狠的一次他去邻国抓毒枭，跟对方足足斗了一年半。唯一能给他点愉悦的就是甜食了。
他不喜欢吃甜食，但是据说这玩意能使大脑分泌一种令人快乐的物质。
但是显然眼下已经不是多巴胺能解决的情况了。
曲奇表面的白砂糖和盐粒摩擦着他上颚，他抹抹嘴角，踩下油门。
再磨蹭就真的赶不上葬礼了。
他先回了趟家，车刚停到家门口，他父母就已经在门口站着等着了。他爸的头发已经半白，笔挺的站在自家门口，衬衫像刮了浆一样的白，穿着制服，胸前别着的勋章熠熠生辉。母亲挽着父亲的胳膊，虽满面泪光，却一脸英气。
佐铭被老爷子胸前的勋章晃了一眼，再睁开眼时叫了声“爸，妈”，尾音不自知的抖了起来。
父母上车坐在后座，父亲的大手覆在佐铭挂档的手上，狠狠握了一下：“开车。”
送葬的车队开到南城边上就过不去了。这一带是有名的红灯区。路边的酒楼歌舞厅里的姐姐妹妹们全都蜂拥到街旁围观，她们才不会管拦殡车吉不吉利，她们只知道为首的那个年轻男人看着就是个帅气多金的凯子，好钓的要命。
这份欣喜肆无忌惮的隔着大街都能感受到，直到其中一个女人看到了年轻男人怀里捧着的照片，捂起嘴巴尖叫，脸上的粉被吓的恨不得一块一块掉下来。
“是弟弟。”
接下来就比较顺利了。原本拥堵的道路被疏通开，一路畅通无阻。
一切遵照佐煜的遗言，他临走前要求自己的骨灰撒在莫谨成新建的酒店前的海里。
浪花击石，风一吹卷来一阵腥味儿。
每人放空了二十四颗弹匣，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方圆百里的海鸥避之不及，从海岸上腾飞升起，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
佐铭手里握着从佐煜身体里取出来的子弹，心说小犊子你知不知道现在黑市上一枚50bmg的子弹有多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牛逼。
猎猎寒风中，所有人都瞻仰着最前面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永垂不朽。让人惊诧于这张照片拍的如此完美，像是为了奔死而特意做的准备。其实它不过是一张证件照。
再版、洗白、放大。
佐铭的虎口被震的发麻，他徒劳的松开手，不经意间看到队伍后面的裴瑟。
裴瑟穿了一身素黑色，表情安宁的看着照片里佐煜的笑眼，她的表情像一个长辈，宠溺的看着自己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这次倒是真的永远都找不大了。
佐铭没有意识到他看着裴瑟的目光有多么咄咄逼人，以至于两个人目光撞到一起的
时候，他都没有时间做准备收敛起来。而对方眼光闪烁了一下，很明显的让人察觉出了动摇。
他知道裴瑟有意回避他。
佐铭上前几步，裴瑟看到了他的动作立刻转身往回走。
他大喊了一声：“裴瑟！”
那逐渐远去的背影连想要停下的趋势都没有。
佐铭小跑两步追了上去，他得在她消失之前，赶上她。
“有东西给你。”
（本章完）
“我没事儿，你让我去公司吧，我这样帮你看个文件什么的完全没问题。”
“你在家待着吧。”莫谨成换了一件外套，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都没再留给李夏言什么斡旋的余地。
李夏言听着房门落锁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就像不受宠的民国姨太太似的。
结果一连三天没见到莫谨成的影子。给他打电话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接，后来干脆关机。
李夏言非常担心。
她打电话到公司前台和晟嘉去问，都说这些天根本没见过莫谨成。
李夏言手里握着电话心急如焚，唯一想到的就是医院。
她也不管自己行动是不是方便，大晚上的拖着一条半残不残的腿就要往医院跑。她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楼上折腾下去，这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李夏言还不太会使用拐棍，她平时都靠耍无赖去哪都让莫谨成抱着，现在才知道太依赖一个人真的不行。
她前脚刚落地，后脚莫谨成就回来了，醉气熏天。
“瘸子”扔了拐杖连忙蹦过去去搀扶“酒鬼”。
“你去哪儿了？怎么喝这么多酒？怎么这几天都不回来你到底去哪了。”她一下子抛出去好几个问题，喝醉酒的人反射弧很长，莫谨成看了她老半天就跟不认识眼前的人似的，也不回答，也没有什么表情。
李夏言叹了口气。
“你快进来吧，我给你冲杯蜂蜜水喝。”
莫谨成突然弯腰抱住她。
李夏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手往后扶住墙才堪堪撑住。
“去陪佐煜待了一会儿。”这话一出口李夏言就心疼的紧了，她一手圈着莫谨成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莫谨成抱着她的感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紧紧的收紧双臂，脑袋深深的埋进她颈间，如释重负的长呼一口气。
“那么一个人，死了以后就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我甚至开始怀疑，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李夏言转了转脑袋，用脸颊轻轻蹭莫谨成的鼻尖。
她轻声说：“不要说傻话……葬礼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就是真的永别。
夜晚的客厅里，李夏言拥着莫谨成，安静的思考该如何劝慰他。
“莫谨成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像冰天雪地里的一个小暖炉，让人温暖，“人之要还拥有记忆，可以梦见故人，像佐助那样只在梦里见活着的对方，或许很难说清楚什么时候是真正的死别。”
良久的沉默后，莫谨成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的。”
*****
佐铭把刚买好的花束端正的放在副驾驶上，翻下了遮光板。开车的同时，他手向后摸去，两根修长
的手指夹起一块蓝罐曲奇喂进嘴里。
他戴着墨镜，除了脸色苍白点乍一看发现不出任何异样。
排遣抑郁，他挺有自己的一套。外出任务有时候几天几夜都合不了眼，最狠的一次他去邻国抓毒枭，跟对方足足斗了一年半。唯一能给他点愉悦的就是甜食了。
他不喜欢吃甜食，但是据说这玩意能使大脑分泌一种令人快乐的物质。
但是显然眼下已经不是多巴胺能解决的情况了。
曲奇表面的白砂糖和盐粒摩擦着他上颚，他抹抹嘴角，踩下油门。
再磨蹭就真的赶不上葬礼了。
他先回了趟家，车刚停到家门口，他父母就已经在门口站着等着了。他爸的头发已经半白，笔挺的站在自家门口，衬衫像刮了浆一样的白，穿着制服，胸前别着的勋章熠熠生辉。母亲挽着父亲的胳膊，虽满面泪光，却一脸英气。
佐铭被老爷子胸前的勋章晃了一眼，再睁开眼时叫了声“爸，妈”，尾音不自知的抖了起来。
父母上车坐在后座，父亲的大手覆在佐铭挂档的手上，狠狠握了一下：“开车。”
送葬的车队开到南城边上就过不去了。这一带是有名的红灯区。路边的酒楼歌舞厅里的姐姐妹妹们全都蜂拥到街旁围观，她们才不会管拦殡车吉不吉利，她们只知道为首的那个年轻男人看着就是个帅气多金的凯子，好钓的要命。
这份欣喜肆无忌惮的隔着大街都能感受到，直到其中一个女人看到了年轻男人怀里捧着的照片，捂起嘴巴尖叫，脸上的粉被吓的恨不得一块一块掉下来。
“是弟弟。”
接下来就比较顺利了。原本拥堵的道路被疏通开，一路畅通无阻。
一切遵照佐煜的遗言，他临走前要求自己的骨灰撒在莫谨成新建的酒店前的海里。
浪花击石，风一吹卷来一阵腥味儿。
每人放空了二十四颗弹匣，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方圆百里的海鸥避之不及，从海岸上腾飞升起，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
佐铭手里握着从佐煜身体里取出来的子弹，心说小犊子你知不知道现在黑市上一枚50bmg的子弹有多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牛逼。
猎猎寒风中，所有人都瞻仰着最前面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永垂不朽。让人惊诧于这张照片拍的如此完美，像是为了奔死而特意做的准备。其实它不过是一张证件照。
再版、洗白、放大。
佐铭的虎口被震的发麻，他徒劳的松开手，不经意间看到队伍后面的裴瑟。
裴瑟穿了一身素黑色，表情安宁的看着照片里佐煜的笑眼，她的表情像一个长辈，宠溺的看着自己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这次倒是真的永远都找不大了。
佐铭没有意识到他看着裴瑟的目光有多么咄咄逼人，以至于两个人目光撞到一起的
时候，他都没有时间做准备收敛起来。而对方眼光闪烁了一下，很明显的让人察觉出了动摇。
他知道裴瑟有意回避他。
佐铭上前几步，裴瑟看到了他的动作立刻转身往回走。
他大喊了一声：“裴瑟！”
那逐渐远去的背影连想要停下的趋势都没有。
佐铭小跑两步追了上去，他得在她消失之前，赶上她。
“有东西给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