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朝野
字体: 16 + -

第四十五章 祸起宫闱

    燕王宫,秦观正在屋子中踱着脚,屋中从外面反锁着,从他焦急的脸色可以看出,他是被人囚禁在了宫里。

    自从他在赵国回来之后,面见易王,之后就被囚在了深宫里面。

    因而,关于他和赵灵雀去了赵国搬救兵一事,目前只有他、易王、赵灵雀,以及将他们囚禁起来的无延知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说赵国的援军,无延对外宣称这是本国雪藏的一支军队,原本是只有建制和称号而已,并没有士兵入驻,而今与国家危难之际才将这军队拉出来。其实赵王给的军队也只是一群新兵而已,见血的次数不多,毕竟真正的强军大家都是当作底牌的,就算赵王大方,他手下的大臣也不答应。因为目前的赵国境内的四大强军都有事做,分别镇守四方,而一旦抽调走其中一支,赵国对外的防线就会有所疏漏。

    因而,反正都是没怎么见过血的军队,就算是无延说这是新军,也不会没人不行。

    其实撒谎并不重要,主要是无延做这件事的原因,他为的就是瞒住燕国上下他们和赵国的盟约一事。因为关于此事,他还另有谋划。说来可能别人不信,直到现在燕国上下几乎都没人知道和赵国已经结成了盟约。因为当时赵灵雀带着秦观返京之后,立即就进了宫,甚至秦林温连自己儿子秦观已经回来了都不甚清楚。

    燕赵盟约,在燕国遇难的时候赵国要伸出援手,反之亦然。

    那时候,在赵长陵的说和下,赵武灵王和秦观谈条件的时候,也并非是无偿的,要求燕国交出十五座城来当做谢礼,二人才谈了妥当。

    关于这件事情,无延暂时拖了拖。在接收到赵国援助的士卒以及物资之后,无延就将这批物资给收押了起来。而因为军队的事情实在是没办法藏了,他才对外说这是我们本国的军队。至于给大赵军官的解释,就是把你们说成我们的军队,民众的认同感会更强一些。

    军官也是不在意,反正盟约已经签了,虽说大赵还没拿到城池,但他还真不怕以后大燕会将这笔账给赖掉。

    因为燕国的惨样已经摆在这了,若是失去了赵国的援助,还会更惨。

    没办法,本来就被吴国给欺负的不行,这下若是真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和大赵撕破脸皮,那么燕国就将是独木难支,真正的大厦将倾了。

    其实这个盟约,对赵国也是有利的,就拿互助来说,你看现在燕国被吴国给打的够呛,是不是觉得燕国好弱好弱,才一堆人来国内搞事情就被人堵在家门口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又白让人接占去了好几栋原本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也确实,光看现在燕军连连败退,甚至都被人达到了都城,就靠着一道关隘和一座城死撑着没让吴军继续北上,如此看来确实是挺窝囊。

    但是战争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别看现在吴军风声水起,但到了后面,尤其是战事后期,他们稍有不慎就可能翻船。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吴人一直以来生活在南境,到了北方夏天还好,也就只是感觉到干燥了点,但若是到了冬天呢,他们还有战斗力吗。

    要知道,他们虽说战斗力还可以,但可别忘了,他们是不占优势的。孙子兵法里的五事,他们也就只占了其中一两样罢了。其余天和、地利、人事,对他们来说很是遥远。

    啪嗒一声,秦观在屋里走的脚步急了些,一下就将摆放花瓶的木架给碰倒在地,顿时那半人高的花瓶就四分五裂,碎的不能再碎了。

    许是听到了屋中的声响,一直站在门外的侍卫便开口询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然而屋里却一片寂静,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两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打开了门。那人先是试探性的向屋里看了看,这是因为秦观早先就试过诱骗他们进屋,然后在他们后面打闷棍。之后虽然没有逃出去,不过他俩也因此被处罚的不轻,这次就长了记性。

    那护卫看见秦观倒在地上,此外在秦观头部附近还有一片殷红浸湿地面,立刻便喊上另外一个护卫进了屋子。

    二人一进屋,看见秦观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着急前去查探,而是分出一个人上前,另一人在身后待着,这依然是在防备秦观暴起伤人。

    不过他们确实多此一举了,因为等到那护卫来到秦观身前后,发现他确实是已经不省人事。

    也就是这样,那在前面的护卫才放下心来让身后护卫一起,随着他一同上前查探,顺便也将秦观死沉死沉的身子给抬到床上。

    然而,就在二人抬起秦观的头部和脚底时,秦观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啪啪,两声脆响过后,与此同时那两个护卫也是相继闷哼两声,二人顿时瘫倒在地。他们睁着眼睛,如烂泥一样倒在地板上,却是晕了过去。

    摆平了两个守卫,秦观将其中一人的一副给扒拉下来,摸着一阵剧痛的头顶。运功封住尚还在淌血的头顶的血脉,他才将俩侍卫一上一下,给绑在了床上。

    看着床上两道昏迷的身影,秦观又给他们二人盖上了被子,恶趣味的笑了两声,对着昏迷的两人说了声不谢,就含笑出了屋门。

    这俩人在看守他的时候,可没少刁难他,这样对他俩还是秦观仁慈不想杀生。

    宫里的侍卫很多,大都是为了防备宫中之人逃出宫外的。

    其实被囚禁起来的,并不只是易王和秦观几人,在无延宮变之时,在宫里除了禁卫以外,其他护卫什么的还是很尽职的,面对无延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负隅顽抗,没办法,这些人不听话,逮着机会就闹事,而起若是这人随便走了一个,到外面大肆宣传,那无延还真的就有事了。因此,这些人就被无延给关了起来。

    对于这些人,不知为何无延没有干净利落的将其杀了,却只是囚禁起来。这些,秦观就不得而知了。

    上一次,秦观一个人就在快要出宫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这次,他却是长了个心眼,知道人越多越乱,跑出去的几率就越大,毕竟一堆人抓一个人和一堆人抓一堆人相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因而,秦观便猫着腰,一路来到了关押那些侍卫的地方。

    这些侍卫可不像秦观这些大人物一样,有自己单独的隔间,他们都是被关在一处偏殿之内,定时定点有人往里面送饭。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大堆人关在一起,也方便了秦观救人。

    他先是摸到了一处冷宫外,在宫门口站着一堆士兵正绕着宫殿四周巡视。瞥了几眼屋里灯火通明,还有好几个影子正在里面晃来晃去。秦观提了口气,踮脚向着那里悄悄摸去。

    之前被关的时候,他每天都有被人喂食消元散,这是一种可以慢慢消去人内里的药,不过这药只要不是长期吞服就无碍。消元散可长期服用,而练习功法的人一旦吃了这药,身体内聚拢的内气就会逐渐消散,同时这药也可短期服用,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药短期服用的话只是压制服用之人的内气,让其使不出内气来。

    秦观知道自己吃的饭菜都有问题,里面是被人下了消元散,因此计划逃出去的前一天,他就没有吃饭而是偷偷把饭菜倒掉,同时顺便还在嘴角抹了油装作已经吃过的样子,果不其然,那侍卫上当了。

    对他虽说有戒备,但还不是太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手。

    要知道,看守他的都是体内没有内气的士卒。虽说也杀了几个人,上过几次战场,但普通人就是普通人,无法和那些由内力的人匹敌。

    两天没有进食,就算是修炼过龟息辟谷的秦观也不好受,它的胃里火辣辣的像是被炭火灼烧一般。

    不过这也种忍耐并非是全无用处,这两日,忍着饥饿,秦观的内气已经可以试出来一半了,而他的境界是归元中境,一半的实力就是宗

    师高阶,虽说无法借此逃出宫去,但此刻对付这些守卫却是绰绰有余。

    佝着身子,秦观躲在灯柱后面,如鬼魅般,距离那群守卫越来越近。

    咔嚓!就在秦观行走之时,他的脚底不知何时踩到一处枯枝落叶,发成脆响。

    这下,发了声,一护卫顿时对着秦观所在之处警戒起来,同时他也大喝了一声:“谁在哪里!出来!!”

    而秦观眼见无法在继续隐瞒下去,立时就眼中寒芒闪烁,三两下踏着灯柱便高高跃起,一剑向着殿檐下面的护卫劈去。

    众人眼中,只感觉嗖的一下,头顶就出现一道黑影,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人形影子被月光照的周身冷光灿灿,举着一把七尺长剑,就要向下劈砍。

    秦观体内剑气激荡,一股股内里涌入手中剑柄里面,顿时剑光闪烁,夺目的剑光和着清冷的月色,晃瞎了众人的眼。

    一道粗壮的剑芒向着一干守卫狠狠劈去。轰!只听见一声巨响,众人眼中光明透亮,腰间一热,便不省人事。

    地上,那道剑芒过后,除了多了一地被腰斩了的尸体外,汉白玉的石台阶都被这一剑辟出了一道足有六米长半人宽的沟壑。

    一剑过后,地面上再无人站立。秦观嘴角带着淡笑,将屋门打开。

    而屋里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机,这时候也是摩拳擦掌,等着秦观一开门,便要一窝蜂的涌出门外。

    吱呀一声,门开了。顿时原本安静的院内到处都是喧哗。

    一些个护卫三五成团,向着四处八方散去。他们有人是要搞事情,有人是要逃出去,总之现场极为糟乱,根本无从管理。而秦观看着四散的护卫们,他也没指望靠着这些人推翻无延的几万禁军,因为这不现实。

    现在局势已经开始乱起来了,而越乱,也就越容易浑水摸鱼。

    站在屋檐上,看着底下众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秦观几个闪身就踏着屋顶向着另一处冷宫跃去。

    燕王宫内,另一处,易王嘴色苍白,闭着眼睛半躺坐在窗前。在他身前,一宫女正端着汤药将其一口一口喂进易王的嘴里。而,随着宫女的喂食,易王的脸色也以可见的模样红润了起来。

    这是续命的药,而就是靠着这种药,易王的残命已经吊了四天了。

    他的身体已经真的到了那种油灯枯尽的程度,这已经不是靠着药石能够救得了的了。

    因此,中年药师看完之后只是给开出了一个续命的方子,而这个方子只能用十天,现在易王已经用了四天了。无论如何,这方子用完了,易王也就死了,这是药师的原话。“除非……”那药师后来顿了顿,“除非有人为其灌顶,这样或许他还能再多活两年。只是,这灌顶之人,非仙蕴境界不可。”

    说着,那药师就不再说了,因为仙蕴境界已经不插手凡俗,那是有着开宗立派之人的实力。而灌顶也就意味着将一身的修为,包括自身的生命精气,都灌输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之中。这样的事情,又有谁会稀得去做?

    除非,易王能找到一个濒死的仙蕴境界高手,并且愿意为其灌顶,可这样的事情简直是难于登天呀。

    喝完了汤药,易王躺在床上,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看着明黄色的床顶账。

    “王上!郎中令大人来看你了!”那喂药宫女将宫门带上,就看见一人向着这里及匆匆走来,她复而推开门说道,自己也退了下去。

    嗒嗒嗒嗒!无延的铁靴子在地上铿锵不断,将地板碰出一道道白痕。

    进了殿门,无延走到易王的身前,他看了看摆在桌架上还留着药渣的瓷碗,慢慢说道:“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在继续喝药了。”

    咳咳!咳了两声,易王眼中无喜无悲,他只是无神的盯着床顶帐,轻声问:“你终于,要杀孤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