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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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何罪之有

    秦林温可不管无延的小心思,他闭目养神,就是因为有一套自己的打算。只要等文武百官到齐,再拆穿无言的真实嘴脸,就能将这个死太监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其万劫不复。而若是拆不穿那也无妨,大王这么多天都没有露脸,群臣定然是心中疑虑,他秦林温只要在他们心中埋下大王可能是被无延给监禁了的种子,自然会有人提出进宫面见大王。

    若真到了那时,无延定会以不可带兵为借口让他带着百官独自前往,秦林温还就不信了,就赌这个死太监不敢把所有人都诛杀在这宫闱之中!!

    因为若他一动手,那肯定会暴露,到时候等第二日开朝,百官就只剩下那不多的几个,这事情肯定会瞒不下去,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那死太监都是死定了。

    夜半时候,将所有人都集结起来不是个易事,事实上除了上早朝以外,百官聚在一起也就那几个和王上同游的节日而已。

    因此这次得知秦林温带兵竟王宫给围了,百官会有人来,也会很多,毕竟秦林温这已经属于兵变的范畴了,但是呢不会所有人都来齐。总有些人会因为畏这畏那而不来查探。

    但怎么说呢,大家都是大燕的臣子,来看看本就是本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次宫闱之变也可以看做是一场洗牌,那些不来的人之后恐怕会被百官排挤,最后肯定会给丢到一个闲职上了事。这件事是代表了对这个国家的态度,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君若不安生,那这国家也不会怎么安定,很多时候君国一体,而就算你能力再怎么强,你在君主危难的时候不是慨然前来,而是躲在家里被窝之中瑟瑟发抖,那劝你还是趁早辞官回乡,省的大家脸上都难看。

    事发突然,秦林温也没有等所有人到齐再开口的习惯,他看似闭着眼睛,实则一直在靠着五感观察着四周。

    目前已经有些许官员陆陆续续到场了,他们此刻都是一脸肃穆,官服穿着挺直,没有一丝仓促而来的样子。

    到场之后,他们就按照上早朝时的样子,依次排队在宫门前。

    张开眼,扫视了对面一眼,辨认了下都有谁来了,秦林温微微颌首,对着那几人点点头,就接着闭目。

    站在最前面为首的两人,一人是当今太尉高元,一人是右相陈文检,再往后数,分别是太傅赵昌、中尉蒙明、监御史董瑾,这几人和秦林温一般无二,走到殿前就站着开始闭目养神。

    大家都是聪明人,对大王的状态早就有所怀疑,只是没有兵权在手一时无法过了无延这一关。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官员到来,来了就看见秦林温站在宫门前,本想开口怒斥几句,但看见右相都没说话,顿时也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在一旁等着。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秦林温睁眼转身,双目冷清,看着对面的一众文官(太尉除外):“既然都来了,那今天的事情也该见个真章了。”

    听见秦林温说话,无延便知道秦林温想要说什么了,因而不等秦林温继续开口,他便抢先答道:“秦都尉!你带兵包围王宫意欲何为,诸位大人今日做个见证,秦林温携兵欲闯王宫,图谋不轨欲图谋害王上,是我无某人再次拼死拦着,才没让他给进去。”

    看着无延一脸悲愤的表情,秦林温内心毫无波澜,只是面向百官淡淡说道:“郎中令无延,以生病之由,将王上囚于深宫之内,此贼子乱党颠倒黑白,犯上作乱,当斩!”

    说完,秦林温就拔剑向着无延砍去。

    眼见剑锋闪着寒光冲着自己而来,无延阴着脸,他没想到这秦林温居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刚说几句话就要霸道的砍死他。

    不过,他无延可不惧任何人。

    在帝王家伺候,没一身过人的武艺如何保护王上,因而无延一身修为也是不俗,实力大抵和秦林温在仲伯之间,乃是超越了器丹、炼神二境界的绝凡之境。

    绝凡境

    之上还有三大境界,这其中随便一人拎出来每个都是实力超绝,足以当做开宗祖师的存在,但是这些境界的高人一般都是遁世的状态,也就是说如今在江湖上行走之人,撑死了也就是绝凡境,而这也是各大宗门王朝摆在明面上的最高实力。至于暗处的,谁也不清楚对方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因此目前灭国之战是很少的,因为真到亡国灭种的时候,对方甩出十张王炸直接把你炸的残废,甚至掀翻了棋盘,一路抄了你的老巢,那你找谁哭去。

    别看现在燕国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看似马上就要灭国了,但这燕都不是还没有破掉嘛,真到了燕都被攻破的境界,燕王拼了老命将不知道沉睡在那里的隐世高手喊出来,到时候谁也不能保证燕国会不会翻盘。

    而且就算是把燕国给灭了,那燕国境内的隐世高手可还没死呢,若是国境内有这样的一个光着脚孑然一身的亡国高手四处搞破坏,那这谁也顶不住啊。

    到了那种境界,谁都有点逃命的手段,高境界却是对低境界有绝对的压制,因而击败是轻而易举,但杀死和击败可不是一个概念啊!一个一心想跑的高手,极难拦住他们。

    不过呢,这都是在燕国境内确实还存在着绝凡境以上高手的情况下才有的考虑,事实上燕国现在的状态很玄乎,就是燕王也不确定自家老祖宗到底还活着没。早在百年前,那一代燕王就已经无法联系上自家的隐世高手了。

    所以说燕王很虚呀,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无延给欺负了。

    “秦林温!你想杀我!?”无延大喝一声,黑着脸双手敷上一层灰光,就向着冲来的长剑砸去。

    秦林温冷笑一声:“受死吧!阉党!”

    当!一声轻鸣,拳头和长剑相撞。

    二人互相试探一击,而后交错而过,各自站在对方对面背着身子。无延看着拳头上被长剑砍出的白痕,拳头攥得更紧了。秦林温则是微微有些手抖,之前和无延硬拼了一记,那沉闷的力道让他险些没握住剑柄。心中惊诧这死太监修为竟又精进了,秦林温心越发的沉了下去,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苦战。

    继续,试探了一下,见对方的修为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二人接着开始战斗。

    秦林温回身挥剑横砍,悄无声息,犹如鬼魅。剑上清冷的辉光照耀四周,他这一击冲着无延的腰间而去,长剑驱动之下,气机牢牢锁在无延的身上,就要斩去。

    “这么不讲究!”无延感受到四周气机变化,赶忙闪身避过,他不是体修,只不过是习惯用拳脚战斗而已,若是被秦林温砍中这一剑,该死还是会死的。沉着脸,无延嘲讽道:“不愧是秦都尉,做事可真是光明磊落,看你这样子背地里怕是没少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话间,无延手却没有闲着,他欺身近前,双拳砸在秦林温剑上,哐哐直响,让秦林温握剑越发不稳起来。

    冷哼一声,秦林温大喝一声:“少说废话!不管什么招式,能杀了你这阉党就行。”接着,他手腕微微一偏,让想要继续砸他长剑的无延扑了个空,继而秦林温顺势就向着身边无延的胳膊上砍去。

    当!又是一声响动,只不过这次的声音金属声更多一些。

    “你已经将胳膊也淬炼成双手一样了?”秦林温皱眉问道。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无延嘿嘿一笑,在他胳膊上把被长剑割开一道裂口的袖口之下,赫然有一亮银色的物事在月光下亮着银光。

    “护臂!”秦林温咬牙道。

    想不到无延居然还有这手准备,不过略一纠结了一下,秦林温变得越发冷静下来,转攻为守,防备无延的继续攻击。

    看见秦林温化为守势,无延则是抢先上前,一拳就向着秦林温身上狠狠砸去。

    还是一声轻鸣,却是秦林温看着无延的动作预判格挡,将这一拳给挡了去。

    无延不急不躁,接连打了几

    拳让秦林温一阵虎口发麻,之后阴笑两声,五指张开,指甲伸长若把把锋利的小剑,向着秦林温身上就剐蹭而去。

    “喝!”见状秦林温大喝,“开!”

    随着他出声,在他周身气息激荡,一道澎湃的内气呈半球扇面从他身体向着四周飞溅。这下气息冲撞让无延身形一滞,向前的动作慢了几分。而秦林温这时却抢先出手,长剑挥舞成风对着无延大力挥砍。

    秦林温大喝一声:“蕴剑之术!”顿时他身上的内气开始极其剧烈的消耗起来,一道道真气以可见的方式向着长剑涌去。不消片刻,剑术已成,秦林温再次高高举起长剑,向着无延凶狠劈了过去。

    无延见状暗道不好,用指甲剑挡住林温的剑锋,同时向后爆退。

    如剪刀裁纸一般,之前无延甚至比秦林温手中长剑还要坚硬的指甲就被秦林温一剑给轻易斩的齐根而断。

    一剑过后,秦林温站在原地,气势继续攀升,看样子还有再战之力,而且这模样应该是在憋更大的大招。

    无延冷眼看去,身影有些狼狈。他也是有大招的,之前只是因猝不及防而看起来有些狼狈,实际上二人真拼死拼活,胜者极有可能是他。

    “二位,有何事,还是面见王上了再说吧!”这时丞相笑眯着眼睛,站出来劝架道。

    “哼!”秦林温冷哼一声,把气势散开大半,却仍在提防无延偷袭。

    无延则是显得大度些,他直接解除了自身的战斗姿态,笑脸对着众文官致歉:“宫廷之外动手,有失礼节,还请诸位大人包含。”

    说着一拂袖子,推开身后的宫门,无延说道:“还请诸位大人随我去见王上。”

    文官依次入内,秦林温见状也要向宫里走去,却被无延拦下,他略一皱眉拔出长剑,就要开打。

    无延眯着眼睛,丝毫不惧道:“宫廷之内,武将不许持械,还请秦大人把剑交出来吧。”

    瞪着眼睛和无延对视,秦林温握剑的手越发紧了起来。

    然而无延目不斜视的看着秦林温,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继续盯着,二人互相对视良久,秦林温攥着拳头,将长剑解开一下扔在无延胸口。

    无延笑着接过,挂在自己腰间,也不言语就带着一众官员向着皇宫之内走去。

    王宫内,燕王一身白色素服,木然看着桌前灯火,就像一土梗木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作神色。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个身穿白色宫装的宫女带着衣物配饰从殿外走了进来。“王上,该沐浴更衣了,百官已经在殿外等着呢。”其中一个宫女有些畏惧的看着燕王道。

    然而对于这些,燕王却是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反应,只是盯着灯火看着。

    “王上!王上!?”宫女继续喊道,但因为仍旧置若罔闻。

    没办法,百官还是要见的,那宫女对着身后的一干同伴道:“沐浴就算了,还是快些给大王换上朝服。”

    听了那宫女的命令,其余宫女捧着配饰衣物,上前为燕王一件件的穿戴完好。穿上了朝服,面前这个满头苍发的老人似乎又找到了那种威严,就像是回过了神来。

    穿好衣服燕王一下就精神了起来,只是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还是有些空洞。

    “带寡人去大殿吧!”燕王淡淡说道。

    殿外,群臣按照上朝时的座次,依次坐在地上,等着燕王从里面出来。

    “你觉得郎中令这人如何?”右相目视前方,盯着殿门,对一旁的太尉说道。

    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茬,太尉思索片刻,摇摇头道:“不好说,这个人若非大善就是大奸,若是大善则他对王上都是真情实意,若是大奸,那……他就是虚伪到了一定境地。”

    右相也跟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着殿门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