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吴家的卑鄙小算盘4
心脏支架是植入性医疗器械，实行条形码制，类似一张“身份证”，里面储存了该支架的相关信息。患者做完支架手术后，医生要在病历上贴上条形码。
根据中山医院提供的进货发票，杨光身上的两个支架是从北京某医疗器械公司购买的“火鸟”牌，他病历上的条形码却显示，人家从没将这两个支架卖给中山，是吴越移花接木。
医患信息不对称，即便是支架出了事，病人大多也不知道查条形码；即便查了，供货方为了不得罪医院，往往隐瞒实情。
杨光案在现实中被曝的概率极低，这次归功于关山不惜巨资，一追到底。
中山医院心脑科声名在外，患者摩肩接踵，药物支架因为实行新准入制，一度供不应求，普通医院很难通过正规渠道拿货。吴越不知道怎么跟华博集团牵上线，搞来了这批后患无穷的支架。
江牧看着药房送来的的这堆垃圾，目瞪口呆，半天说了句：“胆子够大……”
檀晶这才知道，华博送来的这批货，不但是未经注册的非法产品，还是相关研究机构免费提供的实验产品，华博收了试药费，还卖支架赚钱，出厂价不过三千，卖给中山的价格是两万，临床再加价两成卖给患者，贵得超英赶美。
吴越主政下的中山心脑科，患者是否需要安装支架，完全取决于医生的良心。暴利使人疯狂，可装可不装的病人都给装。
除了心脑科，中山急诊科也开展支架业务，妇幼保健科资深色狼郝贵，在本科室人憎鬼厌，灰溜溜地被踢到了急诊科，此地号称中山医院的西伯利亚，专门流放各部门是非分子，除了整天值夜班，专业上别想有长进，每天打仗似的奔波劳碌，无钱无名无利。
郝贵知耻后勇，把泡妞的招数用在溜须拍马上，加上长得人模狗样，火线提拔当上急诊科主任！
吴越违规引进非法支架的事发后，他上蹿下跳，恨不得立马置对手于死地。
檀晶那辆莲花，已经不能在医院独占鳌头了，郝贵身为急诊科主任，据说一个月的收入就可以买一辆这样的百万跑车。去年医药卫生领域打击商业贿赂运动来势汹汹，院内不少专家都办了移民，几乎是一夜之间，檀晶发现内科的专家都不见了，年后风头一过，这些人又陆续回来，一切照常。
吴越抓住了某些人的软肋，也被别人抓住了软肋，他不能坐以待毙！看着手里的检验单，一个模糊的念头愈来愈清晰。
快下班的时候，檀晶接到他的邀约电话，闷闷走到医院楼下，看见他递过来一顶帅气的赛车型安全帽，再看向他的车，不是往常开的沃尔沃，换了一辆线条流畅的沙漠骆驼，最近火爆飙车圈的极速摩托。
她迟疑着不肯坐上去，“怎么开上摩托了？”
“最近事情多，心
里烦，开出来飚飚，发泄一下情绪！你放心，我的技术很好。”吴越颇有自信，“上大学的时候，女生里就你一个不肯搭我的摩托。”
檀晶虽然还没开始孕吐，嗜睡、无力、手脚乏力的症候一样不少，本来还以为是太累了，现在想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为难地指指自己白底缀蓝边的棉布裙，语带双关：“我现在不方便。”
吴越这才发现她真的不方便坐摩托，懊恼地捶了自己一拳，他之所以开这辆摩托，只是为了提醒她俩人曾经一起走过的峥嵘岁月，现在拍马屁拍上马蹄。
正是下班高峰，两人好不容易拦下一辆的士，赶到医学院吃晚饭，然后一起看电影。吴越既然打算走怀旧路线，就要把戏做足。
人来人往的学生餐厅里，檀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下脚的地方，吴越懒得跟人挤，冲向不远处的售票窗口，对照电影时刻表，买了两张《非诚勿扰ⅱ》的票。
“太好了！檀晶，快点过来，有一场时间快到了，我们赶快进去，正好可以赶上。”
“好。”檀晶肚子饿得咕咕叫，心慌意乱地答应一声。
吴越买好票，趁着开演前的十分钟，打算买点熟食带进场吃。
“檀晶，这个很好吃，你要不要？还有这个，你们女孩子不是都爱吃蜜饯？买两包好了！鱿鱼丝配啤酒也很棒，从前你最爱吃了，我们一人一份！”餐厅排挡口，吴越兴高采烈，目光不时瞄向身边经过的漂亮学妹。
檀晶难为情地打断他：“鱿鱼丝太咸了，我现在算是妊娠期，不能吃太咸的东西。还有蜜饯有色素，对胎儿不好，我现在也不能吃，孕妇更不能喝酒……”
吴越帮她选的东西，十样有九样不能吃，她知道他是好意，可惜没顾虑到她的身体状况。
“对不起，我忘了！”吴越尴尬地道歉，他虽然擅长伺候美女，却从没泡过孕妇。
檀晶微笑，“没关系。”自己选了几样可口的素菜拼成盘，又只买了一包爆米花和一瓶矿泉水，赶上二楼看电影去。
“快点，要开演了，熄灯后位子不好找！”吴越几步跃上阶梯，嘴里不断催促，没发现檀晶爬得气喘吁吁，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不容易进了场，找到位置坐下，电影正好开演，戏院里一片漆黑，大家专注地看起电影，只有她，思绪逐渐飘远……
还记得半年前，她刚跟了关山的那阵，每天被他逼迫求欢，有一次偷跑出来跟吴越看《非诚勿扰ⅰ》，结果被他发现，追到影厅里，买了她隔壁座位的票，一直攥着她的手，狼狈却甜蜜。
跟关山闹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要孩子，现在她真有了孩子，陪在身边的男人，却换成别人。往事不可追，檀晶心思斑驳，大荧幕上播什么，她根本没注意看。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
掌伸过来，握住她放在扶手上的小手。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握住手，吓了一跳，下意识把那只手甩掉。
“檀晶？”吴越受伤的声音，从旁边的位置传来。
知道自己的反应太大，有点失礼，如果她不喜欢，轻轻抽回来就好，没必要用力甩开，“对不起！我……我吓了一跳，所以才——”檀晶嗫嚅着道歉。
“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沉默地看着电影，没有再说话，尴尬地一起坐着看电影。
她喜欢吴越，虽然他在过去十年的时间里从不回应；她甚至爱过吴越，直到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抽身而退。
爱的感觉，应该是像她和关山那样，更深刻、更内心，会大笑，会流泪，会争执，夜夜缠绵，天天不腻。
檀晶猛然发现，原来她早已体验过爱情，只是她一直不知道，那就是爱情。
她是爱关山的，爱他的声音、他的表情、他的霸道，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檀晶无法肯定自己是早就爱上他，还是因为那一千万她落到他手里之后，才慢慢爱上他。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爱他，真的爱他！
吴越似乎感应到她的心事，黑暗中重新攥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低语，“不要再去想那个人了，没用的，理智一点。”
檀晶无语，能被理智禁锢的爱情，多半不是真感情。可惜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冰雪覆盖了回忆，爱已找不到它来时的路，连一座通往那个人的桥都没有。
早晨醒来，檀晶看着镜子里的脸，从额头到眼角，丝滑光润，已经二十八岁，青春的末梢，剩女的起点，夜里也开始梦到往事，一段一段，如昨日再现。
醒来，纷乱与纠缠倏然不见，唯剩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因为那张五百万的乌龙支票，关山彻底跟她交恶，很久没再打电话过来。
从关山住进中山医院开始，断断续续地，俩人在一起腻了大半年，分分合合，关山对她，或者是有几分真感情，但还不至于爱。
灰雨长夜，恰似檀晶眼下的生活。当初因为哥哥亏欠山河集团一千万，她苦苦哀求，求他放过他们兄妹俩。关山的眼神语气全是戏谑冷酷，“等你人老珠黄，想不走也得走。”
檀晶看着镜子，觉得自己还不算人老珠黄，前一阵子在至尊广场遇见关山，他搂着美女主持凌霄，毫无顾忌地招摇过市。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亲咪新欢，恍然如梦，是的，遇见他不过是噩梦一场，醒来只剩下萧瑟。
倒回半年以前，她还是恩师的得意弟子，穿着白大褂，举手投足那么神气活现，那么蓬勃张扬，大概就是她的泼洒不驯吸引了他，不择手段地非要得到她，一点一滴磨掉她身上的骄傲和任性，再器如敝履。
现如今她心如死灰，曾经的梦想灰飞湮灭，镜子里的脸，
不再是二十七岁时的神采飞扬。世间之大，她却两手空空，唯剩在他身下张开而不再羞涩的身体。即便是这身体，也已经被嫌弃。
檀晶裹着毯子，从床头坐起，一身冷汗，昏睡中她总是摆脱不掉重复的梦魇。
或者那不仅仅是梦，那是她的昨天，在她念念不忘里逐渐忘记的昨天。窗外吹来已是夏风，潮湿灼热，她下床，从衣柜里取了件风衣披在身上，连雨伞也没撑，就那么踏进雨里。
一刹那，真冷。
披着雨走遍半个j城，一步一步，宛若梦游。一张妇检单，打破了她待从头收拾旧河山的绮念，也许是离开他之后神经变得迟钝，也许是接二连三的家事紊乱了心神，肚子里两个月大的胎儿，她竟懵然不知。
蜷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檀晶发现自己进退两难，闭上眼便是断续的梦境，而醒着，却比梦里更煎熬。
曾经遥不可及的自由，如今攥在手心，却是稀薄冰冷。眼前全是关山的影像，重重叠叠。他摁她在床上，坏笑着贴上来……她一挣，却忽地醒来，不觉已是天光大亮，雨过天晴。
（本章完）
根据中山医院提供的进货发票，杨光身上的两个支架是从北京某医疗器械公司购买的“火鸟”牌，他病历上的条形码却显示，人家从没将这两个支架卖给中山，是吴越移花接木。
医患信息不对称，即便是支架出了事，病人大多也不知道查条形码；即便查了，供货方为了不得罪医院，往往隐瞒实情。
杨光案在现实中被曝的概率极低，这次归功于关山不惜巨资，一追到底。
中山医院心脑科声名在外，患者摩肩接踵，药物支架因为实行新准入制，一度供不应求，普通医院很难通过正规渠道拿货。吴越不知道怎么跟华博集团牵上线，搞来了这批后患无穷的支架。
江牧看着药房送来的的这堆垃圾，目瞪口呆，半天说了句：“胆子够大……”
檀晶这才知道，华博送来的这批货，不但是未经注册的非法产品，还是相关研究机构免费提供的实验产品，华博收了试药费，还卖支架赚钱，出厂价不过三千，卖给中山的价格是两万，临床再加价两成卖给患者，贵得超英赶美。
吴越主政下的中山心脑科，患者是否需要安装支架，完全取决于医生的良心。暴利使人疯狂，可装可不装的病人都给装。
除了心脑科，中山急诊科也开展支架业务，妇幼保健科资深色狼郝贵，在本科室人憎鬼厌，灰溜溜地被踢到了急诊科，此地号称中山医院的西伯利亚，专门流放各部门是非分子，除了整天值夜班，专业上别想有长进，每天打仗似的奔波劳碌，无钱无名无利。
郝贵知耻后勇，把泡妞的招数用在溜须拍马上，加上长得人模狗样，火线提拔当上急诊科主任！
吴越违规引进非法支架的事发后，他上蹿下跳，恨不得立马置对手于死地。
檀晶那辆莲花，已经不能在医院独占鳌头了，郝贵身为急诊科主任，据说一个月的收入就可以买一辆这样的百万跑车。去年医药卫生领域打击商业贿赂运动来势汹汹，院内不少专家都办了移民，几乎是一夜之间，檀晶发现内科的专家都不见了，年后风头一过，这些人又陆续回来，一切照常。
吴越抓住了某些人的软肋，也被别人抓住了软肋，他不能坐以待毙！看着手里的检验单，一个模糊的念头愈来愈清晰。
快下班的时候，檀晶接到他的邀约电话，闷闷走到医院楼下，看见他递过来一顶帅气的赛车型安全帽，再看向他的车，不是往常开的沃尔沃，换了一辆线条流畅的沙漠骆驼，最近火爆飙车圈的极速摩托。
她迟疑着不肯坐上去，“怎么开上摩托了？”
“最近事情多，心
里烦，开出来飚飚，发泄一下情绪！你放心，我的技术很好。”吴越颇有自信，“上大学的时候，女生里就你一个不肯搭我的摩托。”
檀晶虽然还没开始孕吐，嗜睡、无力、手脚乏力的症候一样不少，本来还以为是太累了，现在想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为难地指指自己白底缀蓝边的棉布裙，语带双关：“我现在不方便。”
吴越这才发现她真的不方便坐摩托，懊恼地捶了自己一拳，他之所以开这辆摩托，只是为了提醒她俩人曾经一起走过的峥嵘岁月，现在拍马屁拍上马蹄。
正是下班高峰，两人好不容易拦下一辆的士，赶到医学院吃晚饭，然后一起看电影。吴越既然打算走怀旧路线，就要把戏做足。
人来人往的学生餐厅里，檀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下脚的地方，吴越懒得跟人挤，冲向不远处的售票窗口，对照电影时刻表，买了两张《非诚勿扰ⅱ》的票。
“太好了！檀晶，快点过来，有一场时间快到了，我们赶快进去，正好可以赶上。”
“好。”檀晶肚子饿得咕咕叫，心慌意乱地答应一声。
吴越买好票，趁着开演前的十分钟，打算买点熟食带进场吃。
“檀晶，这个很好吃，你要不要？还有这个，你们女孩子不是都爱吃蜜饯？买两包好了！鱿鱼丝配啤酒也很棒，从前你最爱吃了，我们一人一份！”餐厅排挡口，吴越兴高采烈，目光不时瞄向身边经过的漂亮学妹。
檀晶难为情地打断他：“鱿鱼丝太咸了，我现在算是妊娠期，不能吃太咸的东西。还有蜜饯有色素，对胎儿不好，我现在也不能吃，孕妇更不能喝酒……”
吴越帮她选的东西，十样有九样不能吃，她知道他是好意，可惜没顾虑到她的身体状况。
“对不起，我忘了！”吴越尴尬地道歉，他虽然擅长伺候美女，却从没泡过孕妇。
檀晶微笑，“没关系。”自己选了几样可口的素菜拼成盘，又只买了一包爆米花和一瓶矿泉水，赶上二楼看电影去。
“快点，要开演了，熄灯后位子不好找！”吴越几步跃上阶梯，嘴里不断催促，没发现檀晶爬得气喘吁吁，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不容易进了场，找到位置坐下，电影正好开演，戏院里一片漆黑，大家专注地看起电影，只有她，思绪逐渐飘远……
还记得半年前，她刚跟了关山的那阵，每天被他逼迫求欢，有一次偷跑出来跟吴越看《非诚勿扰ⅰ》，结果被他发现，追到影厅里，买了她隔壁座位的票，一直攥着她的手，狼狈却甜蜜。
跟关山闹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要孩子，现在她真有了孩子，陪在身边的男人，却换成别人。往事不可追，檀晶心思斑驳，大荧幕上播什么，她根本没注意看。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
掌伸过来，握住她放在扶手上的小手。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握住手，吓了一跳，下意识把那只手甩掉。
“檀晶？”吴越受伤的声音，从旁边的位置传来。
知道自己的反应太大，有点失礼，如果她不喜欢，轻轻抽回来就好，没必要用力甩开，“对不起！我……我吓了一跳，所以才——”檀晶嗫嚅着道歉。
“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沉默地看着电影，没有再说话，尴尬地一起坐着看电影。
她喜欢吴越，虽然他在过去十年的时间里从不回应；她甚至爱过吴越，直到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抽身而退。
爱的感觉，应该是像她和关山那样，更深刻、更内心，会大笑，会流泪，会争执，夜夜缠绵，天天不腻。
檀晶猛然发现，原来她早已体验过爱情，只是她一直不知道，那就是爱情。
她是爱关山的，爱他的声音、他的表情、他的霸道，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檀晶无法肯定自己是早就爱上他，还是因为那一千万她落到他手里之后，才慢慢爱上他。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爱他，真的爱他！
吴越似乎感应到她的心事，黑暗中重新攥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低语，“不要再去想那个人了，没用的，理智一点。”
檀晶无语，能被理智禁锢的爱情，多半不是真感情。可惜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冰雪覆盖了回忆，爱已找不到它来时的路，连一座通往那个人的桥都没有。
早晨醒来，檀晶看着镜子里的脸，从额头到眼角，丝滑光润，已经二十八岁，青春的末梢，剩女的起点，夜里也开始梦到往事，一段一段，如昨日再现。
醒来，纷乱与纠缠倏然不见，唯剩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因为那张五百万的乌龙支票，关山彻底跟她交恶，很久没再打电话过来。
从关山住进中山医院开始，断断续续地，俩人在一起腻了大半年，分分合合，关山对她，或者是有几分真感情，但还不至于爱。
灰雨长夜，恰似檀晶眼下的生活。当初因为哥哥亏欠山河集团一千万，她苦苦哀求，求他放过他们兄妹俩。关山的眼神语气全是戏谑冷酷，“等你人老珠黄，想不走也得走。”
檀晶看着镜子，觉得自己还不算人老珠黄，前一阵子在至尊广场遇见关山，他搂着美女主持凌霄，毫无顾忌地招摇过市。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亲咪新欢，恍然如梦，是的，遇见他不过是噩梦一场，醒来只剩下萧瑟。
倒回半年以前，她还是恩师的得意弟子，穿着白大褂，举手投足那么神气活现，那么蓬勃张扬，大概就是她的泼洒不驯吸引了他，不择手段地非要得到她，一点一滴磨掉她身上的骄傲和任性，再器如敝履。
现如今她心如死灰，曾经的梦想灰飞湮灭，镜子里的脸，
不再是二十七岁时的神采飞扬。世间之大，她却两手空空，唯剩在他身下张开而不再羞涩的身体。即便是这身体，也已经被嫌弃。
檀晶裹着毯子，从床头坐起，一身冷汗，昏睡中她总是摆脱不掉重复的梦魇。
或者那不仅仅是梦，那是她的昨天，在她念念不忘里逐渐忘记的昨天。窗外吹来已是夏风，潮湿灼热，她下床，从衣柜里取了件风衣披在身上，连雨伞也没撑，就那么踏进雨里。
一刹那，真冷。
披着雨走遍半个j城，一步一步，宛若梦游。一张妇检单，打破了她待从头收拾旧河山的绮念，也许是离开他之后神经变得迟钝，也许是接二连三的家事紊乱了心神，肚子里两个月大的胎儿，她竟懵然不知。
蜷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檀晶发现自己进退两难，闭上眼便是断续的梦境，而醒着，却比梦里更煎熬。
曾经遥不可及的自由，如今攥在手心，却是稀薄冰冷。眼前全是关山的影像，重重叠叠。他摁她在床上，坏笑着贴上来……她一挣，却忽地醒来，不觉已是天光大亮，雨过天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