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都是遇人不淑4
“他当然没那么大力，是有人借杆子给他，四两拨千斤，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六爷看着悬在半空中的月亮，光灿灿地普照万家，也无忧苦也无愁，心绪缓缓平定，“上次让你跟童三低个头，死活不肯，现在惹祸上身，晓得厉害了吧？”
关山点燃烤烟，对着夜空吞云吐雾，表情悍然，“有些事，是个男人就不能低头！”
“这两天我仔细观察那丫头，人还不错，对你也上心，可为了她冒这么大风险，你确定不后悔？”
“落棋无悔。”一个大男人，如果连他想要的女人都护不了，活着也窝囊。
六爷仰天长叹，“小子，够种！居然为了一个……当初看好你就是这股韧劲，但愿你别栽在这上头。”
关山一副是福不躲、是祸不避的模样，“又不是没栽过，大不了重头再来！”
“童三知道我劫了檀晶，当晚就打电话过来，没说要人，绕个老大的弯子，要替姓周的讨地盘。”
“哪块？”
“城南，包括地下博彩，以后统归他，任何人不能插手。”
关山似乎在意料之人，“行啊，就给他，看那小子能蹦跶几天。”
三尺顽童招摇过市，身无长物倒还罢了，怀抱金元宝洋洋得意，后果堪忧。
六爷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忍不住提醒：“给了地盘，就给了姓周的安身立命之处，万一他就此做大，成了气候，你……”
个中厉害，关山当然明白，三太子趁着他现在白道立足未稳，脱之未尽的节骨眼上，弄了条疯狗进来搅局，他若还击，无疑脏了刚刚洗干净的双手，若不不还击，只能一刀一刀被人凌迟。
光脚不怕穿鞋的，周森，也豁出去了！
檀晶听见这边争执声渐大，忍不住凑了过来，关山随手搂住她的柳腰，语气坚定：“六爷的好意，我感激不尽，童三有什么损招尽管使出来，我接着就是。”
檀晶知道这事跟她有关，担心六爷有所误会，讷讷地开口辩解：“我当初跟他没什么的，童童怎么这样？”
简直是无理取闹，平常看他不像那么霸道的人。
关山用大脚勾过一张马扎，让她坐下，“早告诉你不要出去勾三搭四，现在惹出麻烦来了吧？”
“我没勾搭他，我跟他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檀晶忍不住叫屈，“就一起吃过几次饭，完了被他硬拽着去郊游……”
正是清明时节，一游就游到他家祖坟上，少不得拜祭一回，如此而已。
关山揶揄她，“宝贝儿，跟你说了多少回，就是不长记性，你遇见的爷们都是只顾自己心意，被看中的女人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就是不肯，他能怎么样？”檀晶满脸骄悍，摆出当初应对关山的倔劲，大声嘀咕：“我又没欠他一千万！”
六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打哈哈，“檀晶，你欠
这小子的一千万，我替你还了，怎么样？”语气漫不经心，骤然发亮的眸子泄露了心底的企盼。
檀晶明白老爷子还没有彻底死心，不安地贴在关山背后，“不用了，我自己还。”
关山满意地凑到她耳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檀晶气恼地捶上他的背，“去死！”
六爷看着眼前缠绵亲昵的小辈，无计可施，招招手喊来小九，“把屋里那几副药拎出来。”这两天他替檀晶针灸把脉，察觉她年纪轻轻就血弱气虚，难怪上次关山巴巴地带着他上门诊病。
“回去以后，按我昨晚告诉你的法子煎药，每晚服用，俩月之内不可懈怠。”六爷浸染杏林数十年，身板壮硕，浓眉长须，颇有仙风道骨，丝毫看不出曾经叱咤江湖，威震宵小。
“三太子恃强要夺你的女人也罢，你钻空子占了他的便宜也罢，现在都成了糊涂账，不管怎么说，这事让人家栽了面子，”六爷接过小九手里长长的乌木匣，掀开四角的环扣，露出里面古色古香的卷轴，“月底是三太子的生日，你亲自给他送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做小伏低，亦是权宜之计。
关山不肯接卷轴，“师父，这是您的心爱之物——”
“是心爱之物，更是身外之物！”六爷慨然长叹，“舍了它，若真能换来阖家平安，也算值了。”
小九拿起卷轴，不由分说塞给怔怔无语的关山，贴在他耳畔低语道：“以后常来看看老爷子，这阵子你赌气不来，他病了好几回。”
“渔翁”和“弥勒”不知何时收起管弦，凑过来笑眯眯地围着檀晶，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个桐木方盒，“大过节的，给你和山子每人赶了套衣裳，不嫌弃就拿回去穿吧。”
檀晶待要推辞，六爷早已背过身去，挥挥手，“天不早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说罢起身往堂屋去了，随手掩上房门。
关山身不由己的跟到门边，里面闷闷地传来几声咳嗽，他惊骇地想推门，又忍住了，半晌哑着嗓子开口：“师父保重，徒儿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他黯然转身，发现身后站着的小九，“你闲着没事，多陪陪老爷子。”身边徒子徒孙虽然多，却没有几个真正能静下心来，听老人絮叨陈芝麻烂谷子。
正说着话，院外突然冲进来一块滑板，上头站着个高高瘦瘦的痞小子，嘴里叨了一根棒棒糖，嬉皮笑脸地杵到众人面前。
关山牙疼一般吸了口气，“谁让你小子闯进来的？懂不懂规矩！”
听见老大语气不善，朗星赶紧从滑板上跳下来，笑嘻嘻地昂着脑袋凑过去，“柴哥他们看你和檀姐老不出去，担心里面有事，让我进来看看。”
“有事你小子能帮什么忙？成天打架泡妞！”关山推着他的脑袋，往竹木屏风后赶，“出去告诉他们，没什
么大事，耐心等着！”
刚转过身，“弥勒”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满脸诡谲的笑容，跟他方面大耳的慈悲形象大相径庭，“山子——”老人看看身后正跟檀姐耳语的宝贝儿子，赶紧长话短说，“小九这两年一直闲在家里，开始的时候是我不愿意让他涉足，后来……年纪轻轻的，总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现在开始漂白了，我想——”
“三叔是想让他去集团？”
“那小子好歹也在国外念了几年书，还算明白事理，随便安排个什么差事，强过在家里无所事事。”
“小九自己的意思呢？”关山早就想把他拉到自己旗下，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家伙不哼不哈，拿不稳他的态度，也就没好贸然开口相邀。
“他最近也不常呆在家里，老骑着摩托去外边转悠，没事的时候，还老爱跟别人打听集团的事。”弥勒看儿子拎着乌木匣走过来了，赶紧钳口，“就这么说定了！”
看着老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关山若有所思。
檀晶看他发呆，没有惊动，并肩陪他站在镂雕精细的屏风背后，“弥勒”和“渔翁”对着孤零零的院子，似乎再也无心继续赏月，收拾妥当丝竹管弦的零零碎碎，也进那幢堂屋休息去了。
眼前的稻香村陡然寂静下来，关山默默然想起父亲生前，最爱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吟诵两句诗：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小时候不知何意，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是首禅诗……
“关山，关山？”檀晶悄悄推推他，这坏蛋向来只知道发情，今天居然开始发呆。
关山回过神来，看她抱着一个方盒子拎着一个长盒子，忙接了过来，“小九呢？”
“去前堂了，说是家里没人，要注意防卫。”
她一双晶晶亮的眸子，透过长长的眼睫，偷偷瞅着坏蛋看，长发没有像往常那样高高束起，自自然然地披散垂落，发梢不经意拂过他结实的手臂，带来一阵淡淡的花草香，令人神清气爽。
小别胜新婚，关山牵着她嫩藕似的手臂，笑得暧昧，鹰眸里深不可测，性感的薄唇噙着几丝狡黠，“早点回去吧，兄弟们该等得急了。”
他也等得急了。
长长地卵石甬道上，一对璧人十指相扣，徜徉而过，引得四周秋虫窃窃私语，檀晶紧贴住身边的坏蛋，忍不住好奇心地往偌大庭院看去——花木葱茏，藤萝逶迤，石缝间隔三差五冒出簇簇繁茂的野草，绕过中央花坛，沿途一溜站着十几棵未曾修剪过的参天大树，张牙舞爪，肆意生长。
还好现在皓月当空，身畔又跟着一个剽悍勇猛的流氓，要是黑黢黢一片，孤身一人经过这里……
（本章完）
关山点燃烤烟，对着夜空吞云吐雾，表情悍然，“有些事，是个男人就不能低头！”
“这两天我仔细观察那丫头，人还不错，对你也上心，可为了她冒这么大风险，你确定不后悔？”
“落棋无悔。”一个大男人，如果连他想要的女人都护不了，活着也窝囊。
六爷仰天长叹，“小子，够种！居然为了一个……当初看好你就是这股韧劲，但愿你别栽在这上头。”
关山一副是福不躲、是祸不避的模样，“又不是没栽过，大不了重头再来！”
“童三知道我劫了檀晶，当晚就打电话过来，没说要人，绕个老大的弯子，要替姓周的讨地盘。”
“哪块？”
“城南，包括地下博彩，以后统归他，任何人不能插手。”
关山似乎在意料之人，“行啊，就给他，看那小子能蹦跶几天。”
三尺顽童招摇过市，身无长物倒还罢了，怀抱金元宝洋洋得意，后果堪忧。
六爷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忍不住提醒：“给了地盘，就给了姓周的安身立命之处，万一他就此做大，成了气候，你……”
个中厉害，关山当然明白，三太子趁着他现在白道立足未稳，脱之未尽的节骨眼上，弄了条疯狗进来搅局，他若还击，无疑脏了刚刚洗干净的双手，若不不还击，只能一刀一刀被人凌迟。
光脚不怕穿鞋的，周森，也豁出去了！
檀晶听见这边争执声渐大，忍不住凑了过来，关山随手搂住她的柳腰，语气坚定：“六爷的好意，我感激不尽，童三有什么损招尽管使出来，我接着就是。”
檀晶知道这事跟她有关，担心六爷有所误会，讷讷地开口辩解：“我当初跟他没什么的，童童怎么这样？”
简直是无理取闹，平常看他不像那么霸道的人。
关山用大脚勾过一张马扎，让她坐下，“早告诉你不要出去勾三搭四，现在惹出麻烦来了吧？”
“我没勾搭他，我跟他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檀晶忍不住叫屈，“就一起吃过几次饭，完了被他硬拽着去郊游……”
正是清明时节，一游就游到他家祖坟上，少不得拜祭一回，如此而已。
关山揶揄她，“宝贝儿，跟你说了多少回，就是不长记性，你遇见的爷们都是只顾自己心意，被看中的女人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就是不肯，他能怎么样？”檀晶满脸骄悍，摆出当初应对关山的倔劲，大声嘀咕：“我又没欠他一千万！”
六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打哈哈，“檀晶，你欠
这小子的一千万，我替你还了，怎么样？”语气漫不经心，骤然发亮的眸子泄露了心底的企盼。
檀晶明白老爷子还没有彻底死心，不安地贴在关山背后，“不用了，我自己还。”
关山满意地凑到她耳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檀晶气恼地捶上他的背，“去死！”
六爷看着眼前缠绵亲昵的小辈，无计可施，招招手喊来小九，“把屋里那几副药拎出来。”这两天他替檀晶针灸把脉，察觉她年纪轻轻就血弱气虚，难怪上次关山巴巴地带着他上门诊病。
“回去以后，按我昨晚告诉你的法子煎药，每晚服用，俩月之内不可懈怠。”六爷浸染杏林数十年，身板壮硕，浓眉长须，颇有仙风道骨，丝毫看不出曾经叱咤江湖，威震宵小。
“三太子恃强要夺你的女人也罢，你钻空子占了他的便宜也罢，现在都成了糊涂账，不管怎么说，这事让人家栽了面子，”六爷接过小九手里长长的乌木匣，掀开四角的环扣，露出里面古色古香的卷轴，“月底是三太子的生日，你亲自给他送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做小伏低，亦是权宜之计。
关山不肯接卷轴，“师父，这是您的心爱之物——”
“是心爱之物，更是身外之物！”六爷慨然长叹，“舍了它，若真能换来阖家平安，也算值了。”
小九拿起卷轴，不由分说塞给怔怔无语的关山，贴在他耳畔低语道：“以后常来看看老爷子，这阵子你赌气不来，他病了好几回。”
“渔翁”和“弥勒”不知何时收起管弦，凑过来笑眯眯地围着檀晶，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个桐木方盒，“大过节的，给你和山子每人赶了套衣裳，不嫌弃就拿回去穿吧。”
檀晶待要推辞，六爷早已背过身去，挥挥手，“天不早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说罢起身往堂屋去了，随手掩上房门。
关山身不由己的跟到门边，里面闷闷地传来几声咳嗽，他惊骇地想推门，又忍住了，半晌哑着嗓子开口：“师父保重，徒儿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他黯然转身，发现身后站着的小九，“你闲着没事，多陪陪老爷子。”身边徒子徒孙虽然多，却没有几个真正能静下心来，听老人絮叨陈芝麻烂谷子。
正说着话，院外突然冲进来一块滑板，上头站着个高高瘦瘦的痞小子，嘴里叨了一根棒棒糖，嬉皮笑脸地杵到众人面前。
关山牙疼一般吸了口气，“谁让你小子闯进来的？懂不懂规矩！”
听见老大语气不善，朗星赶紧从滑板上跳下来，笑嘻嘻地昂着脑袋凑过去，“柴哥他们看你和檀姐老不出去，担心里面有事，让我进来看看。”
“有事你小子能帮什么忙？成天打架泡妞！”关山推着他的脑袋，往竹木屏风后赶，“出去告诉他们，没什
么大事，耐心等着！”
刚转过身，“弥勒”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满脸诡谲的笑容，跟他方面大耳的慈悲形象大相径庭，“山子——”老人看看身后正跟檀姐耳语的宝贝儿子，赶紧长话短说，“小九这两年一直闲在家里，开始的时候是我不愿意让他涉足，后来……年纪轻轻的，总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现在开始漂白了，我想——”
“三叔是想让他去集团？”
“那小子好歹也在国外念了几年书，还算明白事理，随便安排个什么差事，强过在家里无所事事。”
“小九自己的意思呢？”关山早就想把他拉到自己旗下，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家伙不哼不哈，拿不稳他的态度，也就没好贸然开口相邀。
“他最近也不常呆在家里，老骑着摩托去外边转悠，没事的时候，还老爱跟别人打听集团的事。”弥勒看儿子拎着乌木匣走过来了，赶紧钳口，“就这么说定了！”
看着老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关山若有所思。
檀晶看他发呆，没有惊动，并肩陪他站在镂雕精细的屏风背后，“弥勒”和“渔翁”对着孤零零的院子，似乎再也无心继续赏月，收拾妥当丝竹管弦的零零碎碎，也进那幢堂屋休息去了。
眼前的稻香村陡然寂静下来，关山默默然想起父亲生前，最爱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吟诵两句诗：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小时候不知何意，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是首禅诗……
“关山，关山？”檀晶悄悄推推他，这坏蛋向来只知道发情，今天居然开始发呆。
关山回过神来，看她抱着一个方盒子拎着一个长盒子，忙接了过来，“小九呢？”
“去前堂了，说是家里没人，要注意防卫。”
她一双晶晶亮的眸子，透过长长的眼睫，偷偷瞅着坏蛋看，长发没有像往常那样高高束起，自自然然地披散垂落，发梢不经意拂过他结实的手臂，带来一阵淡淡的花草香，令人神清气爽。
小别胜新婚，关山牵着她嫩藕似的手臂，笑得暧昧，鹰眸里深不可测，性感的薄唇噙着几丝狡黠，“早点回去吧，兄弟们该等得急了。”
他也等得急了。
长长地卵石甬道上，一对璧人十指相扣，徜徉而过，引得四周秋虫窃窃私语，檀晶紧贴住身边的坏蛋，忍不住好奇心地往偌大庭院看去——花木葱茏，藤萝逶迤，石缝间隔三差五冒出簇簇繁茂的野草，绕过中央花坛，沿途一溜站着十几棵未曾修剪过的参天大树，张牙舞爪，肆意生长。
还好现在皓月当空，身畔又跟着一个剽悍勇猛的流氓，要是黑黢黢一片，孤身一人经过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