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安全理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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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幸存者张四强

    “邢州市,红旗大街115号,大强修理铺。张四强。”

    汪广洋拿着联络器,念着这段话。

    “这是什么?一个地址?”沈云好奇的问。

    “这是理事长阁下给我们的线索,看来我们要去找一找这个人了。他应该会知道关于董志文的更多见不得光的情报。”

    目的地,修理铺外。

    五人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出租车才到达这个位于城中村边缘的小修理铺。

    “就是这里了吧?”沈云问道。

    “嗯,就是情报所说的地方。”汪广洋看了眼用红油漆在老旧红砖墙上刷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大强修理”字样,点了点头。

    铺子的门没关,几人想要进去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因为这家店确实做到了表里如一:外面和里面一样破,整个店面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平米,根本不可能让五个人都进去。没封顶的房梁木檩上垂下来一个小小的白炽灯泡,由于太长时间没有擦拭积累了很多污垢,本就功率不高的灯泡散发的光芒更少了。十几平米的小空间里到处堆满了待修理或是修理完成的家用电器,昏黄的灯光让这个让这个小屋愈加逼仄。

    而这家修理铺的主人,张四强,就坐在堆积如山的电器中央,在一个破旧的木桌旁认真的摆弄着一个看起来很老的收音机。

    “梆梆梆~~”汪广洋敲了敲门扇。

    “修什么?大件三天,小件一天。”张四强头也不抬,甩过来这么一句话。

    “不,我们不修东西,我们找人。您是张四强先生吧?”汪广洋回道。

    听了这话,张四强这才抬起了头,摘下眼镜,轻轻的放下手上的收音机和工具,站起身来搓了搓手、掸掸手臂和身上的灰尘脏物,慢悠悠地说:“是我,您几位有事吗?”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董志文’这个人?”汪广洋推了推眼镜问道。

    张四强瞳孔一缩,神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然而敏锐的汪广洋全部都注意到了。张四强装作面无表情的说:“没听说过。”

    “张先生,我们为了这个人而来,如果您知道些什么的话请尽量告知我们,您所知的有关他的每一个情况对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

    “不必了,我确实不认识什么董志文,您几位请回吧,空跑一趟很对不起。”张四强不为所动,并再度坐回了桌前,拾起工具继续摆弄着那个老旧的收音机。

    汪广洋见状给身后的三个新人使了个眼色,陈氏兄弟瞬间看懂,递了两沓钞票过来。汪广洋上前几步,把钞票摞在桌上慢慢地推到张四强面前。

    “我们看您这个环境可不是很好,这些给您改善下生活,请您帮个忙。”

    “呵。”张四强看着两沓崭新的红钞票,又抬头瞅了瞅汪广洋,冷笑了一声。

    “张先生,我们……”

    “滚!你们这些贪官和贵族老爷的走狗!老子当年就是被你们给害到今天这个地步!董志文?你们这群鹰犬你们这群鹰犬只会护着他说话!马上给我滚出去!”张四强毫无征兆的拍案而起,冲着汪广洋等人怒吼,打断了汪广洋的话。

    几个人直接给吓住了。沈云张嘴想说点什么,被梁飞拦了下来。汪广洋看着怒气冲冲的张四强苦笑道:“张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给官府办事的……”

    “那你们是什么人?”张四强也愣了,难道说误会了?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并且我们也没办法细说。您只需要知道,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我们此次来只是为了伸张正义,惩奸除恶。”

    “所以说,你们只是想询问我关于董志文的事?”

    “没错。您帮我们这个忙,我们也会帮您改善一下您的生活。”

    “不必了,有人肯听说我说说这些事已经很好了,更何况你们还说要帮我伸张正义。”张四强坐回到木桌前,点了一支两三元钱一包的劣质香烟:“两年多前,我从黑煤窑里逃了出来。那时候,我已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将近两年了。”

    “那年我三十五,之前做了点生意,跟人合伙跑运输。可后来官府的人盘剥的太厉害,而且也出了点其他的事儿,干不下去了。这时候跟我合伙的那个人卷着钱跑路了,还带着我媳妇。真的是走投无路啊,众叛亲离,兜里还一个子儿都没有。这时候跟我同乡的一人找到了我,说可以让我跟他去打工,去山西给一个煤老板看矿井,能挣不少。我看那个煤老板也是邢州人,那同乡人也不还行,说的靠谱,就答应了。”

    “这个煤老板就是董志文?”汪广洋问。

    “没错,就是他。”张四强点点头。

    “他的矿在山西?”梁飞皱了皱眉头。

    “没错,在山西道潞州市,而且不止一个矿。”

    不应该啊,理事长给出的情报根本没有要离开河北道的计划,难道理事长出了纰漏?梁飞疑惑地看了汪广洋一眼,汪广洋摇了摇头,示意梁飞继续听梁飞继续听他讲下去。

    张四强不为所动,继续说着:“说是看矿井,但到了那里才知道是被人看着。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只有两顿饭,而且少得可怜。生病了没人看只能强撑着,受伤了也得忍着,因为干得不好就会被看守拿鞭子、棍子抽打。当时我去的时候那个黑煤窑一共七个口子,大概一共三十来人,两年过去,除了我这三十多人全换了一遍。有病死的,有被塌方砸死的,有逃跑失败被打死的,还有抢了武器试图反抗被扔进砖窑里烧了……只有我,我忍下来了,凭着跑运输锻炼的身体,那两年没有彻底垮掉。但就算这样,现在我还是一身伤病。”

    说到这里,张四强把身上穿的劳保服解了怀,撩起里面的衣服,露出胸腹部:那里全都是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伤疤。看守都是有经验的老混混,打人很有分寸,下手后的痕迹都是看着非常严重也非常疼,但是没有一处在要害上,稍微恢复一下就好了,完全不会影响做工。

    五人看到这些伤疤全都沉默了。张四强见状,只是咧了咧嘴,内心毫无波动,然后把衣服放了下来。

    “后来,就是两年多前,我瞅准了一个机会。那天有一拨人串联反抗,要硬生生冲出去。但那个鬼地方哪是什么人都能出去的?当时整个七个口子的看守,还有巡逻队,全都调集起来了,就为了围堵这群人。矿井里的看守都走了,就留下了一个人。我当时就觉得这时候再不跑怕是就得死在这儿了!我就趁看守不注意,摸到他身后去,一锄头抡了他后脑勺,然后扔了就往外跑。我跑的时候那群畜生已经开始分出人来镇压矿井了,我知道我不能停,也不能回头,否则就是死。我一直跑,跑的鞋都掉了也不敢停,后来到了一户人家藏着,过了一晚才走,拿着那户好心人家给的路费回到了邢州。”

    “那么……那个黑煤窑在哪里呢?”汪广洋问。

    “潞州下面的一个县。山西道潞州市浒乡县。那里靠着山,在一个小山坳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