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公子,别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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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谢官娘的梦(二十九)

    是夜,柳吉祥回到皇宫,待来到自舞阳斋,已是深夜,马车半道上出了意外,她不得步走回来,身后皇帝派来跟着她的侍卫一言不发,仿佛木人一般,宫中一片寂静,冷冰冰的,禁言令仿佛从未撤下,皇宫里依旧听不到半点声响。

    柳吉祥回到住处,青叶伺候她换上了她素日里最爱的那套她最爱的黑色睡裙,她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的灯盏下显得更如玉一般清美。

    青叶早早备好了沐浴之用,柳吉祥懒懒散散的的走到浴缸前,一番沐浴后回到卧室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睡前,她口中干渴,喊了几声青叶,却不见人,只得作罢。

    “吉祥!”忽然耳畔传来虞暮宸的声音,柳吉祥坐在抬头望去只见虞暮宸站在门前,柳吉祥问道:“皇上,额……相公,有事吗?”

    虞暮宸说道:“无事,皇后曾叮嘱我,多来看看你,她说你性子活泼,我定然喜欢,一时好奇便来了。”

    柳吉祥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睡袍,可是,此时换已然来不及了,最后只得作罢,之后又照着江梧巷留与她的另一本蓝皮书所写,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床铺,示意虞暮宸做下。

    虞暮宸果如蓝皮书中随后柳吉祥所写一般,坐在了床上,虞暮宸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放她走吗?”

    柳吉祥摇摇头,是啊!守卫如此森严的皇宫,怎能任由她和皇后自由出入。

    “既是故意放出去的,为何还要去找她?”柳吉祥一时间实在好奇便问了出口,这话她愿不该问的。

    “给朕自己做做样子罢了,假装自己真心在乎她,假装自己丢了最心爱的妻子。”虞暮宸淡淡的说道。

    柳吉祥听了,莞尔一笑,仿佛明白了什么,却似乎又不明白。

    “相公今日是要住在这里吗?”柳吉祥问道。

    虞暮宸摇摇头,柳吉祥照着蓝皮书中所言,很自觉的靠在了虞暮宸的肩膀上,虞暮宸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未曾拒绝。

    柳吉祥进一步按着蓝皮书上的提示,装作哀叹一声,说道:“天家的皇帝果真无情,皇后才走了,您就迫不及待的来看我,看来您也如并非良缘阁里的话本里一般痴心。”

    虞暮宸笑笑:“皇后走了,你便是这宫中唯一有权势的女子,你既自小长在这宫里就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蓝皮书中写道,虞暮宸最不喜女子爱慕虚荣,故而柳吉祥说道:“我倒宁愿自己真是个妾室,相公您只是平常人家的家主,皇后娘娘也不曾离开,自然若我们膝下有子或是上有老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虞暮宸听得柳吉祥这么说,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难免心中一阵

    悲凉……

    “是啊!当初父亲总想要这皇位,为此操劳了大半生,到头来却死于前朝女皇的牡丹暗卫手下,是我不孝,没能救得了他。”虞暮宸说道。

    柳吉祥想到自己从前便是女皇豢养的牡丹暗卫,不由得想起从前虞暮宸在长清宫的杀伐决断,心中自然害怕,虞暮宸会因虞丞相死于牡丹暗卫之手而迁怒于她。

    次日,百鸟争鸣,天气还算不错,虞暮宸醒得很早,宫里宫外一夜之间传遍了新晋的柳婕妤得盛宠之事,各路王妃贵女接送连来贺礼,柳吉祥虽长在宫里,可却甚少见到这些主子用的东西。

    “青叶,这是什么?”

    “是瀚海的珊瑚珠,据说夜里有发光对我功效。”

    “那是什么?”

    “是康国的红豆簪,奴婢瞧见好看极了,娘娘可要戴?”

    柳吉祥开心的点点头,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见了合年纪首饰衣物自然喜欢

    。

    秋风并不算和煦,但柳吉祥还是喜欢坐在院里秋千上,边看着皇后赠予她的蓝皮书,边看青叶清点她人送给自己的礼物。

    忧愁烦心,对于柳吉祥来说该走了,她已是成为帝王家的人了,凡事该听天由命才是,多想无益。

    思绪间,虞暮宸忽然着急火燎的跑进院内,身后跟着众多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个个白发苍苍,还有许多穿着朝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还有至少十多个穿着朝服的女子,柳吉祥认得她们宫里的尚宫们,还有凤仪台的女官。

    “娘娘!皇上来了!”屋顶上挂着前皇后送给柳吉祥的鹦鹉,见到虞暮宸来,没等虞暮宸来,迫不及待的抢先报了信。

    柳吉祥坐在房前的秋千上,手中捧着皇后留给她的蓝皮书,身着一袭白衣,领口处绣着大朵的红海棠,头上戴着那康国的红豆簪子,簪子呈流苏状,秋风轻摇,加之吉祥眼眸中清澈,许是曾是舞姬,她的美如汪玉人一般,美在骨不在皮,仿若年纪小的仙子误入凡尘一般。

    见到虞暮宸来,柳吉祥走下秋千上前正欲行礼,却被虞暮宸拦下。

    柳吉祥不知所措的看着虞暮宸,虞暮宸笑笑,随后大手一挥,身后乌泱泱的一种老臣武将女官跪了一片。

    “参加皇贵妃娘娘。”

    柳吉祥不敢相信捂住嘴,抬头用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虞暮宸,虞暮宸调笑着问道:“皇贵妃还不快让众卿家起身?”

    “相公,为什么……”

    “因为他们说你长得好看,该授予高位,婕妤之位实是太委屈你了。”虞暮宸说道。

    “当真?”

    “好吧!皇后还是皇后的时候,曾下过一道懿旨封你做皇

    贵妃,前些日子皇后被废后,礼部不敢将这懿旨按规矩办了,故而一直压着不放,今早宫里传出消息说你昭仪之位,礼部侍郎这才敢提起此事。大臣们听了,都说皇后已是废后,后宫该有人主持才是,故而皆举荐你来当皇这个皇贵妃。”

    “为什么不举荐我当皇后?”话说出口,柳吉祥便因想起了蓝皮书上所言虞暮宸厌恶贪慕虚荣之人,当即便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心中暗骂自己无用。

    好在虞暮宸似乎没怎么在意这些,他只是附在柳吉祥耳畔悄声说道:“这群老东西,都想当下一个谢太尉,都想着把自己的女儿捧上来当皇后,放心,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两人说话间,一面色红润,满脸笑意女子身着一袭红衣,斜挎着一个绣了荷花的黑色布袋的女子悄然最进院内,那女子的穿着江湖气实在太重,可腰间又挂着皇族虞氏特有的腰牌,故而无人敢拦。

    就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女子出现在众臣以及柳吉祥和虞暮宸面前。群臣因柳吉祥还未说出那一句“平身”便还跪着不曾起身,见女子来,群臣一眼辨认出那女子的身份:“臣等见过公主。”

    柳吉祥认得这张脸,是瑞雪的脸,却比瑞雪的自然得多,一看便知是打娘胎里便长这样的。

    柳吉祥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个江湖气极重的女子便是真正的虞醉珑,那个传说里令虞暮宸对所有人绝情的根源。

    青叶的妹妹青玉原是虞暮宸在丞相府是通房,虞暮宸对青玉的绝情,相府的人心中皆是清楚,柳吉祥也略有耳闻,听说虞醉珑已然嫁人,若说虞暮宸不再有他想,依照前皇后的描述,柳吉祥是绝不会相信虞此时虞暮宸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这该是醉珑公主吧?”未等虞醉珑说话,柳吉祥抢先说道。

    柳吉祥这一句话引起了虞醉珑的注意,虞醉珑看向柳吉祥,眼神中尽是对这个新贵妃的好奇,原是个小女孩子,醉珑心道。

    “看您的打扮,您就是新来的小义母吧?”醉珑问。

    柳吉祥点点头,随后又有意无意的瞥向虞暮宸,虞暮宸面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仿佛是开心亦仿佛是忧伤,总之不是什么好的表情。

    虞暮宸见到柳吉祥和虞醉珑彼此攀谈,看着虞醉珑的到来,有些不知所措了,曾经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来换一个全心全意对“虞暮宸”的“谢官娘”可惜那“官娘”如今却成了太尉府的二少奶奶,那“虞暮宸”也成了谢君笑。

    如今,虞暮宸不贪心了,经历家族的巨变,他只希望虞醉珑可以平安的度过此生,至于陪在他身边的女子,他皆无所谓了。

    与柳吉

    祥攀谈过后,醉珑行至虞暮宸身边,低头行了跪拜大礼,言语之间依旧是那么不客气与生分:“女儿见过义父,不!是父皇。”

    虞暮宸苦笑,弯腰抬手想要扶起醉珑,可行至一半却又停了下来,终究,他还是不能把她当义女看待,说是虞暮宸凉薄,实则不过对一人太痴心罢了。

    虞暮宸喉头略微哽咽,奈何众臣皆在,面上还是要撑着些的。

    “免礼!”虞暮宸缩回手,心中杂乱无章的慌里慌张的牵过柳吉祥的手,顺着心思紧握着柳吉祥的手。

    柳吉祥接受到这样的信息,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虞暮宸,却不慎与虞暮宸四目相对,虞暮宸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即明白,虞暮宸是在告诉她,快让众臣退下,醉珑回来了,皇家自家的家宴该有才是。

    柳吉祥上前,朝群臣说道:“众位,多谢为吉祥朝皇上讨得这皇贵妃之名,来日吉祥定当有重谢,今日醉珑公主回宫,我家该是有家宴才是,各位该归家便归家吧!”

    “臣等告退!”众臣应声皆退下。

    乌泱泱的人潮行过礼数之后便结伴褪去,偌大的院子只剩十多个太监宫女,瞬时变得寂寥不少。

    柳吉祥看着醉珑,心中想到皇后给的白皮书上记载着虞醉珑与虞暮宸之间之事,顿时觉得偌大皇宫已无她柳吉祥容身之处,心下害怕极了,生怕虞暮宸就此弃了她,虽说这皇贵妃之位是自己命好得来,可若此时舍了……想到此处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可自己又要顾着面子努力睁着眼睛不叫眼泪流下来。

    虞暮宸见柳吉祥瘪着嘴、瞪着眼,脸憋的通红,整个人活像一个寺庙里脸上刷了红漆天王雕像,心中因醉珑的归来,万千愁绪瞬时便少了一半,故而附到柳吉祥耳畔开口悄声道:“放心!即便我如今是皇帝,也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对她做什么的。她已经嫁人了,莫要听皇后胡言。”

    女孩子若真伤心的哭起来,眼泪可不是那么容易止住的。

    “我……”柳吉祥正要说什么,忽然,虞暮宸低头俯身吻住了柳吉祥的嘴,柳吉祥先是一惊,后便是不敢推开虞暮宸,脑袋里不断的搜寻着薄皮书的内容,可是那薄皮书里连一丁点关于此事的记载都没有。

    虞暮宸见她不反抗, 便缓缓闭上双眼,他甚至觉得柳吉祥身上的味道极是好闻,闻多了便会上瘾,于是他擅作主张的由浅吻变成了深吻,最后索性将柳吉祥拥进怀里,柳吉祥的身子娇小玲珑,骨头又是那般的温软,这感觉令虞暮宸停止了思考……

    想哭的感觉已然荡然无存,连柳吉祥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会信虞暮宸所言。

    对

    !虞醉珑已为人妇,她的心思显然不在此处。柳吉祥安慰着自己,虽说这皇贵妃之位看上去实在是天上掉下来的,但毕竟是一国皇帝亲封,看皇帝这反应,好好守一守该是能守住的……

    只是,虞暮宸就这么忽视虞醉珑的存在真的好吗?

    虞醉珑见虞暮宸如此,似乎已然见怪不怪,在虞醉珑眼里虞暮宸就是个疯子,做什么都不奇怪。

    秋日的日夜交替之际,在柳吉祥看来最美不过了,夕阳西下,黄昏的景色伴着秋日的清冷,不过十几岁的柳吉祥穿着周国最华丽的衣裳,坐在周国最有权势的男子身旁,她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虞醉珑,无论她怎么安慰自己,她的心里还是不安。

    皇宫的家宴不是很奢侈,许是建国不久的缘故吧!醉珑和虞暮宸谈了很多,他们谈了分开后彼此之间的经历,柳吉祥在一旁听着,虞暮宸几乎对虞醉珑知无不言,他将所有的经历皆告知了虞醉珑,毫无隐瞒,柳吉祥听得明白,却又插不上一句话。

    偶尔柳吉祥会为虞暮宸斟酒,虞暮宸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说是斟酒是宫女的活儿,柳吉祥不该干这些粗活,柳吉祥无语,可她未曾发觉,虞暮宸偷偷的闻了她发,虞暮宸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对怀里这个女子的贪恋多过任何一个女子。

    柳吉祥听到虞暮宸说起关于江梧巷的事情,有些为江梧巷感到不值,究竟是怎样的无情,才可任由一个真心待己的人自生自灭,即便受尽病痛折磨,他还是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那江梧巷后来去了哪里?”醉珑问。

    虞暮宸沉默片刻,眼中似是多了几许不愿多说的意思,兀自拿起桌上的酒杯,示意宫女倒酒,宫女赶忙拿起手壶将酒倒进酒杯里,虞暮宸一饮而尽,随后深吸一口气,又是一阵叹息:“我未派人去查,若是回了蜀国倒也罢了,只怕依照她的性格,怕是还待在这皇宫附近,不肯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