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倾城谋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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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能辜负的好意

    从天临集团的大楼出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司昭南问她:“你现在去哪里?”

    “我的车停在公司,我回公司去。”

    他说:“我送你回去。”

    “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搭车回去。”

    “没有不方便,我本来就要回公司。”

    去到停车场,没留意地上排水沟的挡板,鞋跟不争气的卡在了档板的排气孔中,司昭南蹲下来:“我帮你吧。”

    她赶紧制止:“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迅速的把鞋子脱掉,蹲下身,费了些力气才把鞋跟拔出来,好在鞋子质量好,鞋跟没有损坏。

    她手上拿了一叠项目材料,上车的时候,被门框碰了一下,资料夹掉在地上,里面的夹页散落一地,她赶紧蹲下身去捡,他也来帮忙,收好一叠交给她,夏一心接过来放回夹板里:“谢谢。”

    她的反常举动并不是因为和他相处的尴尬,隐隐的,她有预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才恍恍惚惚,可又觉得这种预感有点神经质,可能是疲劳产生的。

    车开到中山路口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车从旁边的路口冲出来,逼停了他们的车。

    车窗摇下来,是陈振东不怀好意的笑脸,他说:“司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他笑着说:“陈老板真会开玩笑,要找我直接打电话就行了,怎么好意思劳您大驾。”

    陈振东发出邀请:“我准备了一桌好菜,就等你去了。”

    他很清楚对方请吃饭的目的,只是这人风评不好,担心旁边夏一心的安危,这样的人惹不起,至少躲得起,他说:“不好意思,先约了客户,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陪陈老板好好的喝几杯。”

    陈振东坚持:“司先生,我菜都备好了,你不去,未免太不给面子。”

    对方搬出利害关系,看来是志在必得,司昭南说:“陈老板盛情难却,我只好却之不恭,旁边这位小姐有要紧的事办,我把她送到前面路口就来。”

    陈振东说:“我跟夏小姐的父亲算是旧识,我也盛情邀请夏小姐一起去,算是关照一下晚辈。”

    后面开过来一辆银色的面包车,目测也是陈振东的人,前后的路都断了,只能跟着去。

    他侧头看着她:“你害怕吗?”

    “不害怕。”

    她的平静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微微的松了口气。

    在黑色奥迪的带领下,车开到了飞鹏海鲜城的门口,这是陈振东的产业之一。

    当司昭南决定让天临集团跟郑劲松联手的时候,就知道势必会得罪陈振东,尽管这个人以狡诈阴狠得名,什么样的较量他都敢奉陪,陈振东大概也是怕他会有出其不意的反击,才押着夏一心来掣肘他。

    下车后,陈振东问:“司先生,以你的商业目光来看,我这酒楼怎么样?”

    司昭南带着职业微笑:“只看装潢,可见陈老板用心良苦,我一直觉得企业跟人一样,得内外兼修,才能得到大众的认可。”

    陈振东抬手:“司先生,夏小姐,请进。”

    酒楼大门一进去就是一个小型的海鲜市场,排例整齐的玻璃缸里养着各种鲜活的海鲜,一指长的大虾游来游去,象拨蚌不时喷出水柱来,还有在内地很少见的活的帝王蟹,玻璃缸外贴着明码实价,并仔细写明除去加工费,额外不收取任何费用。

    酒楼的生意还不错,正是吃饭的点儿,大厅里客人满座,外面还有排除等候的人。

    陈振东并不是个毫无头脑的商人,他也有他的为商之道,据司昭南所知,陈振东的东方化工以生产各种涂料为主,草根出生的他打拼下今天的家业,实属不易,江湖戾气比较重。内地经济近些年来突飞猛进,不少企业都在转型,手里有闲钱的都按捺不住想做转行投资,司昭南把郑劲松给挖走了,在陈振东看来,无疑是挖走了发财的机会,这口气轻易咽不下。

    陈振东带着他俩上到三楼,电梯门打开,三楼就只有一个包间,门牌上写着青龙,夏一心暗付,陈振东是个笃信风水的人,青龙在上,如日中天,而且青龙也代表东方,都在喻意他自己。

    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生推开门,恭敬的说:“请进!”

    包间很大,独此一间,平时肯定是招待注重隐私的大客户,正对面是一块大扁,草书龙飞凤舞,她隐约能认出是《道德经》的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她觉得陈振东并不能领会其义,只是用来装裱斯文的门面。

    陈振东说:“请坐。”

    餐桌是长形的条桌,内侧是厨师的操作台,一个巨大的玻璃水族箱立后面,像一个小型的游泳池,旁边放着攀上去的扶梯,一条巨型金枪鱼正快活的游来游去,丝毫没有察觉它接下来的命运。

    司昭南说:“陈老板是主人,请上坐。”

    横向的条桌,上坐自然是中间。

    他坐到陈振东的右边,陈振东抬手请夏一心坐左侧,她却轻轻一绕,坐到司昭南的右手边。

    陈振东说:“看来夏小姐很依赖你呀。”

    她说:“我习惯从他的旁边。”

    司昭南不敢表现得太重视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她表情冷静,眼神淡定,让他都恍惚,是否看错了。

    坐定,陈振东指着玻璃缸里的鱼说:“海鲜里,我最喜欢金枪鱼,很多人只知道它是美味儿,却不知道它是海洋世界里最快的鱼,连鲨鱼都无法靠近它。为了保持活跃的体力,他们会不断的进食。”他指着鱼缸里的鱼:“像这样一条黄鳍金枪鱼,一天的进食量相当于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夏一心假装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问:“陈伯伯是要请我们吃金枪鱼么,黄鳍金枪鱼可是很稀少名贵的。”

    陈振东说:“越是珍贵的东西,越让人向往。”

    司昭南说:“它的肉质美味,但体内的重金属也是海洋鱼类里最高多,吃多了不大好。”

    陈振东说:“到底好不好,吃了再说。”

    陈振东向服务生比了一个手势,服务生就赶紧摆好碗筷,送上热毛巾,穿着白色制服的厨师走进来,跟在后面的两个男服务生吃力的抬着一座雕造精美的水晶冰座,用来盛放新鲜的金枪鱼刺身。

    司昭南说:“陈老板,我陪你吃就行了,一心对生食过敏。”

    陈振东将信将疑:“夏小姐,想当年你父亲可是名振一方,有胆识,有气迫,都说虎父无犬女,你不会这点胆量都没有吧。”

    她笑着说:“我平时吃冷食比较少,他是在关心我,我没问题的,这样珍贵的鱼,怎么也不能辜负陈伯伯的好意。”

    陈振东竖起拇指:“好。”

    四个服务生费了一翻功夫才把那条约2米长的金枪鱼捞出来,侧放在案板上。没有花哨的餐前表演,也没有复杂的刀具,一把尖锐的刺身刀握在手里,只是简单几刀,一块鲜红的肉就脱离鱼身。

    厨师并没有继续切下去,而是让服务生将鱼重新放回到鱼缸里。

    金枪鱼一回到水里,又开始轻快的游动起来,对于身体失去那么大一块肉,似乎毫无知觉。

    切下来的那块肉被切成小片,分到每个人的面前。

    陈振东说:“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夏一心抬起头,水族箱里残破的鱼身,切割面整齐,鱼肉纹理清晰,筋脉分明,让人不得不感叹刀功的技术超群,保持金枪鱼口感美味的要领就是没有淤血,如果鱼在切割和挣扎的过程中导致血管破裂,血液浸入肉中,就会影响到肉质的口感。

    她夹起一块鱼肉,沾着带芥末的调料,塞进嘴里,细嚼慢咽,说:“肉是很美味,但酱料差了一点点。”

    服务生赶紧送上调料盘,她夹了一大块芥末放进料碟里:“辣能驱寒暖胃,完全释放味觉,才能品出食物真正的鲜美。”

    陈振东说:“夏小姐是个很懂食物的人。”

    “班门开斧而已,陈老板开美食城,肯定对美食有更独特的见解。”

    话音刚落,鱼缸里的金枪鱼开始疯狂的扭动身体,拍打在缸壁上,鱼肉横飞,血慢慢的渗出来,越来越多,染红了整个鱼缸的水。

    血腥的味道让她隐隐作呕,为了不失态,她努力的克制着。

    商场上的血雨腥风,司昭南见得多了,他看着血肉模糊的鱼,感叹着:“这么稀少的美味,浪费了。”

    陈振东说:“这么大的鱼,就是有这个胃口,也未必全吃得下。”

    司昭南笑着说:“正因为如此,美味的东西就该大家一起分享,说不定其中就有懂得欣赏的人,才不辜负这份美意。”

    交谈中都话里有话,其中道理不言而喻。

    夏一心附和着司昭南的话:“黄鳍在金枪鱼的品种中算极品,那也得有懂得欣赏的人,才能承现它的价值,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渔夫家庭,一碗鱼汤比一块生鱼肉更有价值。”

    陈振东一愣,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顿了一下,陈振东说:“可你要知道,这么大的鱼,是我好容易才买来的。”

    司昭南说:“凡事没有绝对,陈老板又怎么知道以后不会有更大味道更好的鱼呢!”

    陈振东大声的笑起来:“愿闻高见!”

    司昭南单刀直入:“陈老板请我来,无非就是为了莲初超市的事,陈老板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就是看上莲初这块老招牌,表面上大家以为是老子在跟儿子闹绝裂,您是多年的老江湖了,也应该明白,郑舜华跟儿子不亲,但绝不会跟钱过不去,莲初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在管理方面,他比郑劲松更有经验,如果只是一条暂时‘休克’的鱼,他肯定会自己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