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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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我要表哥做新郎

    庭芳穿男装跟着表哥岑经在文学院读书,兄妹同桌,上学放学都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两个孩子都聪明颖悟、一点就透,先生今天表扬明天表扬,将这两个学生标榜为典范,引得个别学不好的顽童羡慕嫉妒得要命。

    中午,庭芳和岑经放学回家吃饭,走出学院不久道路就被堵塞了,街上吹吹打打鼓乐喧天,许多衣服华丽的骑士骄傲地吹着喇叭、锁呐,敲着手鼓,像展览一样,最前头的骑士穿着大红袍,胸前带着大红花,他身后八个壮士抬着一顶漂亮的轿子,轿上缀着鲜艳的红牡丹,街上看热闹的人不断拍着手,吹着口哨,原来是有人娶媳妇。很少有这么热闹的婚礼,出动这么多马匹、鼓乐手,看这样子一定是大富大贵之家。

    庭芳指着最前头的穿大红袍的骑士对岑经说:“表哥,那个人真好看、真风光。”

    岑经笑着说:“那个就是新郎官啊,出动这么多鼓乐手不就是为了烘托他么?”

    鼓乐手过后,跟着就是一抬抬的箱柜,络绎不绝。

    “新娘子一定更好看,可惜看不到新娘子。”庭芳感觉有点遗憾,她仰起头问旁边一位看热闹的女子,“阿姨,你看到新娘子了吗?”

    看热闹的女子随口答了句,“新娘子还没上花轿呢,新郎官正去迎娶。”

    庭芳拉着岑经追着迎亲队伍说:“表哥,咱们跟过去,我要看新娘子。”庭芳拉着表哥往前跑,很快就越过了抬妆礼的队伍,又追上了鼓乐手。

    “还不知道新娘子是哪里的呢,万一路程远,咱们总不能一直跟着吧,下午还要上学呢。”岑经被表妹拉着,边跑边提醒她。

    “那就先问一下,”庭芳左右看了看,拦住一个年轻小伙问:“大哥哥,新郎迎娶的新娘子是哪里的呀,远不远?”

    小伙子低头看了一眼庭芳和岑经,答道:“远着呢,新娘子是晋阳的,吏部侍郎王翊的千金。”

    新娘子是晋阳的!庭芳吐了吐舌头,遗憾地说:“表哥,等迎亲队伍过了咱们就回家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岑经和庭芳回到家,念奴早就在大门口等着,埋怨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再慢一点,菜就放凉了。”

    “姑姑,我们路上遇到娶亲的队伍,被他们拦了路,给耽误了。”庭芳边说边往客厅跑。

    念奴帮着李妈把桌上盖住菜的碗碟揭开,她把空着的碗碟送到厨房,然后给两个孩子盛饭。庭芳左看右看,诧异地问:“怎么不见我娘?我爹也还没回家吗?”

    “今天监察御史源休迎娶吏部侍郎王翊家的小姐,你爹和你娘都做客去了。”念奴一边给庭芳夹菜一边说:“快点吃了饭去上学吧。”

    庭芳“哦”了一声,说:“原来我爹娘就是去新娘子家做客啊,我们在路上看到新郎官源休了,真好看。”

    念奴笑道:“等你以后出嫁的时候,新郎官会比源休更好看。”

    庭芳就望着岑经笑,“我要表哥当新郎官。”念奴也扭头看着儿子笑。岑经比庭芳稍大点儿,大概是出身不好的缘故,心理远比同龄人成熟,已经懵懵懂懂知道点人事,听到表妹这么说,岑经脸就羞红了。庭芳见表哥脸红,又加上一句,“表哥现在就很好看,要是穿上新郎官源休那样的衣服,一定比那新郎官源休更好看。”

    念奴见儿子羞臊,就用筷子敲敲庭芳的手,说:“认真吃饭,当心下午迟到了。”

    下午,岑经和庭芳赶到文学院,还没到先生上课时间,学生三五成群嬉闹,一个顽童看到岑经和庭芳手牵手进门,他迎头奔过来,弯腰就去掀庭芳的裙子,那顽童边掀边嚷嚷:“你是女的,别以为装成男的就真是男的了。”

    庭芳抬起右腿去踢,那个顽童趁势一把扯住庭芳右腿,庭芳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岑经扶住庭芳,对那个顽童怒叱道:“女的又怎么了,你读书还不如女的呢。”

    那个顽童立即转而攻击岑经,“你读书好又有什么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子。”

    岑经恼羞成怒,他挥起拳头去揍那个顽童,那个顽童猝不及防,挨了一拳,正中下巴,疼得他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他摸了摸下巴,低着头冲过来,拦腰抱住岑经,一边扭打一边谩骂:“你一个连爹都没有的杂种,也敢打我。”

    庭芳刚刚站稳,就看到两个男孩扭成了一团,那个掀她衣裙的顽童是节度副使管崇嗣的儿子管英杰,比岑经大两岁,个子也比岑经高出一头。

    庭芳怕岑经吃亏,她二话不话,转身跑出文学院,直冲到对面武学院,边跑边叫:“保家哥哥!”

    保家远远听到庭芳的声音,迎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庭芳大声道:“管英杰欺负我,还跟表哥打起来了,你赶紧帮忙去呀。”

    保家二话不说冲到文学院,两个男孩胜负已分,管英杰正骑着岑经把他按在地上开揍。保家双手扯起管英杰,跟着又一腿扫过去,管英杰扑通摔倒在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保家已经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推到墙上,摁住,二话不说挥拳猛揍。

    庭芳双手去拉地上的岑经,哭着问:“表哥,疼不疼?”岑经额上肿起了个通红的大包,他咬着唇,倔强地摇头,庭芳伸手去揉那个包,岑经“唉哟”叫了起来。

    管英杰哭着求饶,“别打了,疼啊,我错了,别打了。”

    保家捏着他的衣领问:“你现在知道错了?”管英杰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保家把他拉到庭芳面前,喝道:“你既然知道错了,就给庭芳磕头赔罪,要叫‘姑奶奶’。”

    管英杰苦着脸不愿意,保家照着他的膝弯一脚,

    管英杰扑通跪在地上,他抬头看保家,保家作势还要加上一脚,管英杰慌忙给庭芳磕头,边磕边求饶,“姑奶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正哄闹间,先生一手拿着戒尺,一手夹着课本慢慢走了进来,他发现学生闹哄哄围成了一堆,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先生就拿起戒尺在桌上重重敲了两下,学生们纷纷归座,就剩下王保家一个人站着,先生嫌恶地问:“王保家,你都不是我这里的学生了,还跑来这里干嘛?”

    管英杰站起来告状:“先生,他打我。”

    庭芳也站了起来维护保家:“先生,是管英杰先欺负我。”

    先生点了点头,对保家说:“王保家,你不是这里的学生,请你出去,以后不准再到这学院来闹事。”

    保家赌气一扭头走了出去。先生慢慢走到岑经面前,看着他额头上肿起的包问:“你是不是也参予了打架?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岑经站起来,他双唇紧闭着,一声不吭。先生严厉地问:“是谁先动手打人的?”

    管英杰立即指着岑经,“是他。”

    庭芳急道:“先生,是管英杰先骂表哥的。”

    先生拿起戒尺,对岑经说:“把手伸出来。”岑经伸出手,先生重重打了三下,说:“以后不许打架。”岑经沉默着点头,哼也不哼一声。

    先生慢慢踱到管英杰面前,举着戒尺对他说:“把手伸出来。”

    管英杰把手背到背上,叫道:“是岑经先动手打人的。”

    先生也不跟他啰嗦,拿起戒尺在他屁股上重重打了六下,说:“骂人也一样不对,也该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