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阳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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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送药

    “本场比武结束,胜者是……”

    “我早就说投他了,你非不信。”

    “闭嘴吧你,尽会放马后炮!”

    “磨蹭什么,赶快给钱!”

    大会现场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比武,各大赛区一如既往的人多,熙熙攘攘,其中不乏趁机赌博之徒。

    赛场边,一个身材极雄壮的汉子快步往外走,走到一处观景台下,“唰唰”飞步跨上台阶,稳健非常,显然腿功不俗。

    观景台上立着一人,身姿婀娜,秀发长垂至腰,她分明已听见人的脚步声,仍是眼望擂台,连头也不回。

    “昆仑,什么事?”这人是阿琴。

    “主人,俞修龙从今早起一直未出现,按赛制规定,已视为自动弃权。”昆仑在离她五步处停下。

    “哦?”

    她一直在东赛区的观战台上观看比武,听到对方这番禀告,顿时有些惊讶,转过头来问:“为什么?”据自己所知,这个俞修龙师承“偷天神燕”,武功不俗,至少比眼下这几个家伙还要高出不少,怎么会突然弃赛?

    “有人说,看见他跟一个大胡子走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回来。”

    “这个大胡子……是什么人?”阿琴移步到小桌边坐下,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昆仑,来,坐着说。”

    这名叫昆仑的属下很是听话,立刻走来坐下,上身挺得笔直,回道:“据查探,是忠德帮的人。”

    “忠德帮?”阿琴起了兴致,追问道:“是那个方凌程的手下?”她曾有耳闻,说这个方凌程善于做生意,说话行事甚为圆滑。

    “是的,主人。”

    “照此说来,俞修龙跟着方凌程的手下出去了,之后却再也没回来,甚至直接放弃了比赛……”不用多想,阿琴便有了眉目,“他们两个是同一赛区,是不是?”

    “是,同属西赛区。”看来昆仑这些日来没少下功夫,对这些武者的情况了解很全面。

    “那你说,他会不会遭了忠德帮的暗害……”阿琴眼中透出一抹精亮的光。

    “属下认为,很有这种可能!”昆仑得知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也是这种看法。

    “嗯。”阿琴吸了口气,似有些惋惜之意,“给我盯着那个方凌程,盯紧点,一有动作立马告知我!”

    “明白!”昆仑起身答道。

    阿琴心想:还是昆仑做事靠谱,上次在茶楼带着那帮废物可给自己丢尽了脸。不过,谁让自己当时派昆仑去盯着宫里来的那些人呢,有他在身边,自己也不会丢丑了。

    阿琴从观战台上走了下来,她今天穿着流云千丛曳地裙,素雅淡妆,翠玉耳饰,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昆仑,我今天好看么?”

    “好、好看……”昆仑始料未及,以前从没有被问过这样的问题。

    阿琴笑了起来,停下脚步,看着身边这个健硕男人,“你都没有正眼看我,怎知我好看?”

    昆仑匆匆看了主人一眼,一对上她的眼睛,顿时又侧过脸去,咽了口唾沫。他身材之魁梧,肌肉之饱满,量任何人看了都不敢小瞧,可此时的神情,却像一个做错了事而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怎么,我就这么可怕么?”阿琴见他这模样,不禁笑道。

    “不,不是的,主人……”昆仑的口舌好像抹了浆糊,说话含混不清。

    阿琴叹了口气,又开始往下走,“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恭维我,或畏惧我,没有一个可以平等交心之人……”没有朋友,令她倍感孤独。

    可那天晚上在茶楼,阿琴遇见了两个年轻男子,一个华贵,一个质朴,但都让她有一种“结交朋友”的感觉,二人既不畏她,也不要她的钱,这种坦荡胸怀是世间少有的。

    尤其那个俞修龙,身为布衣能如此,更是难能可贵,只是没想到竟会出了这种意外。

    “对了,那个高炎呢?”

    “第二轮晋级落败。”

    “不出所料,那个阮晓苏怎么样了?她对的谁?”

    昆仑说道:“她对上了古若妍……”

    “罗刹传人?”阿琴一听,立时笑了:“那不用说,定是败了。”

    “不不,阮晓苏晋级了。”

    “什么?”阿琴猛地转头看着昆仑,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以她的武功,竟能打败那个古若妍?”

    “回主人,说来奇怪……那个古若妍也和俞修龙一样,一早就消失不见了,因此……”

    “我说怎么会!”原来又退赛一个,阿琴觉得越发奇怪,“古若妍若是不退出,那阮晓苏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昨天在进行第一轮比武时,她见俞修龙胜券在握,便离开西赛区转而去了南赛区,正巧看见古若妍的飒爽英姿,再一瞧她的武功路数,当即觉得像“罗刹”一派,但细看又有些不太像,有许多别的功夫掺杂在里面。

    待到她“罗刹舞”一出来,方才真正确定。“这姑娘不简单,比那些男人还要厉害。”可现在古若妍却退出了,加上俞修龙,一连两位年轻高手都弃了赛。

    “那个古若妍,你们派人找一下。”阿琴觉得实在可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成金竹怎样?”

    “已晋级。”

    说起成金竹,阿琴嘴角露出一丝轻笑,耐人寻味,“昆仑,叫你的手下继续观察他们,有什么变故一定要迅速告知我。”这几日,她将表现不俗的武者都看在眼里,一个不漏,也不知要干什么。

    “帮主,你看那个妞正不正点?”

    方凌程也刚刚通过了比武,此时与帮众们一起去喝庆功酒。一是庆祝比赛晋级,二是庆祝顺利除掉俞修龙这个肉中刺。

    “哦,谁?”他向帮众指的方向看去,一见其容貌,顿时有种熟悉之感,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忆片刻,发觉是那天身穿斗篷的女子,心里犯起了嘀咕。

    突然,只见对方也看向了自己,而且她身旁那汉子也盯着自己,眼神如猎鹰一般,直勾勾的,叫人顿生不适。

    “咱们快走……”方凌程带着帮众迅速离开了,待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嘱咐这帮家伙说:“听着,那女人不是一般人,你们别去招惹!”那天她能看出俞修龙所使的武功,再加上今天她身旁那个汉子的杀气,都让方凌程感到心里没底。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身边的男人又是什么来头?

    直到了酒桌上,方凌程脑中还在回想着这些疑问,帮众们给他敬酒也心不在焉。

    忽然只听一阵吵嚷,方凌程和帮众齐齐看去,只见几名锦衣卫走了进来,腰刀晃来晃去,发出耀武扬威的响声。

    方凌程将头别过,不看他们,心想这帮家伙怎么也来了,真是扫兴。

    “帮主,这是啥人?”

    “宫里来的。”方凌程有些不耐烦,但仍低声道。

    “噢,他们是锦衣卫是不是?”一帮众有些兴奋,望着这些特别来客,“听说他们威风得很,想抓谁就抓谁,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方凌程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虽然他自己也不敢惹这些人,心里却很是不屑:不就是皇上的狗吗,神气什么?!劳/资在帮里一呼百应,不比他们自在威风的多?

    只见这几名锦衣卫坐下后,大呼店家过来,有客人多看了他们一眼,立刻被一个碗扔到了脸上。“哎哟”,那倒霉蛋捂着脸走了,大家纷纷转回头去,不敢惹这些朝廷来的大爷们。

    几个锦衣卫吃肉喝酒,呼呼哈哈,不一会儿,醉态毕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说路大人怎么想的,非得来这个什么比武大会看看。”

    “就是,来就来吧,还玩上了。”

    “刚开始赌小的赢了,跟着又压了几把大的,全输了。”

    “你说输就输了,还偏生带着李公公也输了二千两……”

    原来,路萧和李权扬来到了此处,见大会比武下注的人很多,盘口也大,一时心痒跟着赌了几天,没想到局势突变,输了不少钱,心里很是烦躁。

    方凌程闷头喝酒,心中冷笑道:“哼,一群蠢货。”

    咚咚咚。

    有人敲门,小蝶迟疑了一会儿,去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与古姐姐差不多年纪的女子,身边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你们是?”

    “阿琴,他是昆仑。”

    小蝶好奇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阿琴笑道:“我们没事,但我知道屋里的人有事,对吧?”

    小蝶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古若妍,她昏迷了半天仍不见醒,情况确实不太妙。

    “小妹子,我这里有药,可以帮你治好她。”说着,阿琴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两寸来长,红头塞子,举起呈现在小蝶眼前。

    “真的吗?”小蝶天性纯真,对人无防备,见她手上有可治愈古若妍的灵丹妙药,当下也不怀疑,便拉着她往屋里走。

    阿琴回头对昆仑说了声:“你守在门外,别让人打扰我们。”

    “是。”昆仑面无表情,替她们关好了门。

    “哇,真的有用诶!”小蝶见古若妍服了药后,眼珠开始慢慢转动,手指也有了动静,咳嗽两声,渐渐睁开了眼,“古姐姐,你刚才……真的、真的吓死我了。”她抱着古若妍开始哭。

    古若妍抚了抚她的脑袋,转眼看见阿琴,“咦”了一声;阿琴冲她一笑,“古小姐,你叫我阿琴好了。”

    “古姐姐,就是这个姐姐送药来呢!”小蝶指着阿琴手中的瓶子道。

    古若妍只觉体内温润清凉,的确好受了很多,点头谢道:“阿琴姑娘,多谢你了。”

    阿琴坐下来说:“不必客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退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古若妍一想到发狂的俞修龙,顿时心中一沉,也不知他现在是生是死,“唉……”再不说话,只是双眼看着床单发呆。

    阿琴看了她半晌,唤道:“古小姐?”

    古若妍回过神来,只说被人暗算,没说俞修龙之事。没成想小蝶却在旁边戳破,“古姐姐你怎么是被人暗算的呢,你不是为了救龙哥哥……”忽觉古若妍捅了自己腰眼一下,顿时闭嘴。

    那一瞬间,阿琴听在耳里,再联想两人同时失踪,心想必有联系,“若妍姑娘,说真话,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俞修龙他出事了?”

    不管怎么说,这位阿琴姑娘送药给自己,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了,见她面容清丽气质典雅,不似坏人,古若妍叹了口气,还未说话,泪水便先滴落下来。

    “阿琴姑娘,实不相瞒……俞修龙确实出事了。”古若妍把今天所发生的事讲了出来,一想到俞修龙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活活受罪。

    “怎么会这样?”阿琴缓缓吸了口气,“我的人说他是被忠德帮的人暗害。”

    “忠德帮?”

    “是,那个方凌程实在有些过分了。”再这么胡闹,事态就超出自己的掌控了,阿琴对他的不满之情又加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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