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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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贪吃剑气

    牛鼻子老道大半辈子都在闲云野鹤,女人在他眼里兴许还抵不过一柄桃木剑重,又哪里有心思去瞧那人体峰峦沙丘沟壑之奥妙,听吕凤箫这般歪门邪道,饶是他修心养性几十年也没忍住气得直哆嗦,最后也只是抖出了四个字,“胡说八道!”

    南宫云妃见之,急忙掩住嘴角露出的弧笑,心中直嘀咕,这吕凤箫还真是男女通杀啊,不但把陈夕气得冒烟,今儿竟然连木桑天师都被他气得一塌糊涂,实在是厉害!厉害!

    吕凤箫则是轻轻一笑:“古人常说修心养性,不修心,又如何养性?天师超然世外,纵然读过大道三千,各种道理皆是知晓,不过,大道至简,道书千万,是想让后人少走些冤枉路,并非就是让他们不走路,望梅止渴只是一时之利,真正吃到了梅子,那才是妙不可言,有些东西,有些道理,不是切身体会的,远远不知道其中真正的美妙之处。如真是天师,那便不该如此坐井观天,我若是一不小心瞧坏了南宫家主,天师岂不是正好可以体会一番救死扶伤的感觉?”

    纵然吕凤箫强行说通了道理,这位牛鼻子老道还是不买账,仍是坚持道:“油嘴滑舌,歪门邪道!”

    吕凤箫也瞧出来了,这牛鼻子老道居高自傲,甚是死板,与他说道理就犹如是对牛弹琴,索性便开门见山道:“我与天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天师却百般阻拦于我,莫非是怕我揭开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闻言,牛鼻子老道心神一怔。

    南宫云妃觑眼看向牛鼻子老道,别说,以前她还没觉得,听吕凤箫这么一说,个中意味似乎还真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

    牛鼻子老道心虚掩饰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倒是头一回有人敢这般跟我说话,不知是你嘴硬,还是手硬?”

    说罢,这老道士身子一抖,桃木剑骤然掠起,只见他轻轻一拍,木剑飞来,宛如剑客飞剑运道。

    古来江湖中人见面不管是认识不认识的,都喜欢先亮个招牌,一来看着霸气,二来若是遇到什么鼎鼎大名的高手,那便是见机行事能不打就绝对避得远远的,废话啰嗦中也是极为讲究的。不过饶是吕凤箫江湖性子算得上老练,也压根没想到这般世人眼中仙风道骨的天师,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出手,是仗着自己道法高超,还是被吕凤箫说中了机密之处?

    木剑直逼吕凤箫而来,吕凤箫急急向后滑行,拉出一段可观距离之后,这才起手一抬,木剑飞势骤然拔高,掠向大雪长空中。

    虽是木剑,却毫无疑问,此剑若是穿过,吕凤箫身子必然会被戳出来一个窟窿。

    简单

    的交手,便已经能瞧出这天门山的天师果真不凡,三十年前的木坤的能以剑截江,少说也是万象修为,三十年之后的木桑,就算是再不济,也足以叩问魂体修,若不然如何当得起掌教的尊称?

    木坤当年的所作所为在当时的受难人群看来无疑是可耻的,但对于尊道的人来说,木坤出手阻拦的道理还是说得通的,尤其是附近的一些豪绅巨贾,黎明百姓诉苦万千也就犹如女人跟有钱人讲感情,说不到一处去,这些不讲感情笃信自己的有钱人家,听到木坤掌教的道,深深觉得有道理,天门山往来客人也都是豪车。

    正应了那句西方人常说的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必定为你打开一扇窗,当年木坤一剑截江也算是有得有失,既是输了一场江上比斗,还受尽苦难百姓唾骂,却也赢得了今后三十年的鼎盛香火。

    不管天门山的道是不是不近人情,不管不出山的木坤是不是知错了,总而言之,天门山比之名满天下的武当山不差分毫,南北抗衡,香火一半。

    而木桑天师要受这鼎盛香火,本事自然是不假的。

    吕凤箫朗声道:“木桑天师如此着急出手,意欲何为?”

    “老夫见你印堂发黑,今日有血光之灾,自出木剑替你削去凶印,你小子别不知好歹。”

    牛鼻子老道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冷哼一声,似乎比大雪天气来得还要寒冷。

    只见他虚手一抓,那掠向天空的桃木剑忽然折返,御剑之术委实高深。

    吕凤箫不入伪三才时,也只是靠着和“玉壶”之间的心神联系才能办到,他却随手使来,想来入三才境除了是板上钉钉子的事,还在三才境浸淫多年,才有这般御剑造化。

    牛鼻子老道手执桃木剑,快步奔来。

    吕凤箫心平气和道:“三十年前木坤掌门便说过天门山超然于外,不理红尘俗世,今日木桑天师不单管了南宫家的家事,还管了我吕凤箫印堂是不是发黑的闲事,这般行侠仗义,莫非是天门山知道自己的遁世大道错了?”

    “好小子,还知道不少往事,我师兄自是没错,错的是那俞松岩,总有一天那江上的憋屈我天门山会讨回来的。今日老夫出手,全然是看在南宫家的一些往日香火情,特意卖小姐一个面子,替她的朋友趋吉避凶,有何不可?”

    牛鼻子老道剑花缭绕,出手狠厉,大有斩魔除妖的作为,即便只是一柄木剑,吕凤箫也不得不以玉壶作剑抵挡,同时大肆挖苦道:“好一个趋吉避凶,好一个斩魔除妖的桃木剑!”

    牛鼻子老道不再哼声,只是出剑越来越狠,步步紧逼。

    后方紫衣小姐一脸无奈,叹息一声,便坐在了栏杆上,理了理脖子上的长长围巾,将白皙脖子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让风雪侵蚀。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双手撑起下颚,一副看戏的样子,嘀咕道:“打吧,打吧,怎么男人老实喜欢打架呢!尤其是木桑天师,莫不是被吕凤箫气糊涂了?世外高手哪能像小毛孩一样,说不过就打,这算什么道理?”

    看戏的同时,她的那颗七巧玲珑心也在思考着,长生秘术,木桑天师,到底有什么秘密?

    激斗中的吕凤箫和牛鼻子老道交手四五招,便觉得回廊场地不受用,很有默契的将战场拉扯到了冰湖上。

    吕凤箫屈膝使出一招“横扫千军”的剑式,冷傲眼神霸道绝伦,讲道理的吕凤箫特别讲道理,打架的吕凤箫便是毫不讲道理,手中长剑一晃,绿色幽光汇聚成一道扇形剑芒,朝那木桑天师扫荡而去,途径之处,大雪漫天飞扬,倒飞而起。

    牛鼻子老道三才境也不是吹出来的,本来一点破面是最好的方式,他却偏偏跟吕凤箫较劲,同样屈膝,手中桃木剑如同吕凤箫那般拉出一个弧度,横剑对横剑誓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涨涨见识,免得日后见了天师高手,狂妄自大,而丢了性命,如此想来,那血光之灾便说得通了。

    不得不说,牛鼻子老道自娱自乐的心情极佳。

    两道剑气碰撞。

    内力纠缠之下,周旁偌大的冰湖传来几道炸裂声响,露出好几片红色小湖。

    骤然间,湖中锦鲤纷纷一跃而出,蹦达起来老高。

    剑气消散,漫天大雪继续飘扬。

    回廊小坐的紫衣小姐伸手接住一只不幸的小锦鲤,调皮道:“底下多暖和,非得上来受苦!”

    小锦鲤一个实实在在的鲤鱼打挺离开了紫衣小姐双手,落在冰面上,弯弯曲曲的扭动着身体,跳起了舞。

    牛鼻子老道微微心惊,再次定睛打量了吕凤箫一眼,以自己接近一甲子的内力竟然只是跟这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打成了平手,委实不应该啊!

    惊讶归惊讶,他手中的桃木剑一如方才利落,脚步虚浮滑行在冰面上,剑招破风声,绕耳不绝。

    那些可怜跃起的锦鲤刚刚才见到了冰封之外的世界,有的便化作了两半,有的连鱼骨头都没剩下,那只冲紫衣小姐手中挣脱的小锦鲤连忙寻了个小冰湖,又一头扎了进去。

    “还是个小机灵鬼!”

    紫衣小姐感叹一声。

    吕凤箫手持玉壶与牛鼻子老道挑剑撩剑,冰面上,飞雪中,无数次的变换身影,一时间谁

    也没能站得了上风。

    距离冰面三丈高的飞雪中,吕凤箫和牛鼻子老道两剑相碰,相互挟持,彼此对出一掌,内力不分伯仲,阵型再次拉开数十米。

    吕凤箫落足冰面后,双腿屈膝,又猛然跃起,落足之处冰面碎裂,“且看我这一剑如何!”

    八楼之时,他在极悲之下使出一剑梨花红为周颦儿送别,九楼之时,他使出犹如泼墨般的一剑,荡尽北望峰一众杀手,这两剑便是他当下除了仙十针以外,最强的两剑。

    做人都得为自己留点后路,吕凤箫也不例外,此时也只是使出一招梨花红试试这牛鼻子老道水深水浅,生死相搏,完全不至于。

    吕凤箫一剑斩下,冰面俱裂,掀起一尺厚冰,一如雨帘倒挂,漫天飞雪再次逆转空中。

    纵横剑气绞杀而去。

    牛鼻子老道虽是不慌不忙的渐渐往后拉出距离,落足之处均是冰面碎裂,但他的心中也甚是惊讶,此人竟然是一剑之境,而且使得极为利索,显然不是那被前辈高人醍醐灌顶而来的修为。

    往后拉出一丈之后,他横剑一扫,惶惶内力竟是将那被吕凤箫掀翻的冰面给镇压下去,没水锦鲤又死一群。

    紧接着牛鼻子老道便不再退让,脚步轻轻一点身后回廊,借势前冲,手中桃木剑宛如以桃花绽放,竟是想要一口气将吕凤箫的这一剑完全吃下,胃口当真不小。

    片刻之后,俩人静静立足于冰面,长空仍是大雪飞扬。

    二人皆是染了一头雪白。

    吕凤箫叹息笑道:“天师真是好大的胃口!是想吃下我的剑,还是想吃下点别的东西?”

    牛鼻子老道冷哼一声,手中桃木剑再次扬起,挥剑之时,桃木寸寸断裂,扬起之后,他的手中连个把都没剩下。

    吕凤箫无赖讥笑道:“能吃是福,天师再吃我一剑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