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心病
李进自顾自的说着，然后马上就对孟小川说：“你在这儿也看的差不多了，消毒换衣服赶紧回办公室，仔细查查最近的胸腹腔手术中，有没有病患从体内取出过什么本不该在身体里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兽医诊所也查查看，大多数连环杀人犯的最初残害目标，都是从动物下手的。”
孟小川是不太想离开，还想看着段教授继续解剖。但是李进发了话，他又不能违抗，只能有些失落的走出了解剖室。他很清楚，李进交代的这个任务可有些复杂。一座城市，每天大大小小的医院进行的外科手术，那数字一定很庞大。再加上违法的小诊所，还得加上兽医诊所……
沈墨似乎察觉出了李进的想法，便问道：“你怀疑凶手是一名医生，并且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以咱们对病态人格的了解，他应该先会小试牛刀般的在病患体内放些不致命的东西，或者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后渐渐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他还极度憎恨携带传染病病毒的患者，所以这两起致死命案，才会都是传染病患者。这个人，或这个人的家人，被意外传染过的可能性很大。”
李进还没说话，段教授就接话道：“这分析的很在理！我也非常同意凶手是一名医生。来来，你们来看看我之前的发现吧。这么隐蔽的手法，别说是我了，在昏迷情况下，可能死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肚子被打开过。”
说着话，段教授便带着李进和沈墨走到了之前辛虎的尸体旁，掀开尸体腹腔内壁，指着一个类似溃疡一样的小红点说：“看见这个了吗？我觉得这就是入口，让凶手能把安全套放进去并且打上蝴蝶结的入口。而同样的位置，在体表上，你们看，这是一个0.5厘米的玫瑰色皮疹。对称，环形，溃疡型斑疹，这是典型的梅.毒皮疹。都在死者的躯干部位，不止一处，目前已经到消退时期了。这种东西从出现到消退，大概也就几天的时间。因为他有这种病，我并没有在意这些斑疹。直到我发现了他腹腔内壁上的那个小小的切入口，我才终于明白了，凶手是通过死者身上的梅.毒疹，在他腹部做了一个内窥镜手术。通过微创内窥镜的仪器，在他肚子里放进了那么多的东西，顺便还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我不能说这种手术仪器只可能在医生手上，但是没有十足的手术经验，他就算放进去了这些东西，也做不到通过内窥镜打蝴蝶结。”
段教授抬起头，看着李进和沈墨都有些发愣的样子，就接着说道：“不敢相信是吧？你们别小看这个小孔，在仪器的作用下，凶手甚至完全可以通过这个小孔把肠子先勾出来，打上蝴蝶结再填回去摆放整齐。而且这样小的创口，愈合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凶手太过别出心裁，法医都会很容易忽略。因为体表确实没有外伤啊，对一个梅.毒患者，谁会怀疑他身上的斑疹是真的一
个孔？”
李进点点头，指了指后面那具尸体说：“那个人，没有梅.毒，也没有斑疹，那个装着精.液的试管，又是怎么进去的呢？让我猜猜……”
三个人一起围在了第二具尸体旁，李进很近很近的观察着尸体躯干部位体表。最后，三个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尸体的肚脐上。
李进看了段教授一眼，段教授马上会意的开始撑开检查。最后，果不其然在那凹陷的褶皱里，发现了一个甚至不到0.5厘米的红色疤痕。翻开腹腔内壁，果然也有同样的小型圆孔破损，非常非常小，令人很难察觉。
李进终于舒了口气似的站起身：“终于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是怎么进去的了，解开了这个问题，凶手范围就可以基本确定了。这是一个有着绝对外科经验的医生，在做着他的变态小创意。我想我们要找的，是一个曾经被感染过传染病的外科医生，或者是其家人被感染过的……这个范围，好像还是有点大。不知道为什么，李进想到了周明义。”
正说着，顾思琪回来了。她一脸惊恐的看着李进，拿着手里的报告说：“李队……您，您一定想不到，第二具尸体肚子里试管内的精.液，是属于……第一具尸体的。”
“是辛虎的？”李进确实是真的没有想到。
顾思琪递上一份报告说：“我也无法置信，所以再三确认，绝对没有错。这个试管应该是在专业的保存库里保存过的，从液体形态判断，应该刚刚离开保存库72小时到82小时之内。”
李进没有说话，走到了一旁，开始沉思。虽然眼前线索越查越多，但是每一条线索似乎都将案件更复杂化了。被害人都有古怪的中毒迹象，又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微创形式在腹腔放入了异物。而且，第二名死者肚子里的异物，竟然属于第一名死者。这证明什么？他们一定都见过凶手，这就是他们的共同点。这两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一类人，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两种人，有什么可能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人面前出现呢？结果必然还是—-医院。
“刚才化验他鼻腔里的东西，有什么发现吗？”李进问向顾思琪。
顾思琪皱着眉递给了李进第二份报告，低声回道：“和……第一名死者辛虎鼻腔内的物质相同，毒理检测略有不同，但是大致相似。第二名死者没有被控制大脑皮层功能，但是却也处于幻听幻视的状态。对于疼痛，应该没什么感觉。”
沈墨这时点点头接道：“是，这是应该的。那种可以控制脑功能支配的药物，想必研究成本不低。之所以用在第一个人的身上，目的是为了让他带着那段音乐走进警队，给警方和李进造成恐惧和冲击。到了第二个人的时候，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必要再浪费那珍贵的毒素了。”
段教授琢磨了
一下，不解的问：“你们说的这……为什么觉得可能性不高呢？一个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一边研究微创折磨，一边研究那些神奇的植物神经毒？他真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的精力吗？如果一个人可以同时专攻好几个领域的话，那今天不但法医室是我的，李进那办公室也是我的了。”
李进笑了一下，看着段教授，笃定的回道：“所以，做手术的和研究毒素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这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在案发时，他一直在家，没有任何可疑行径。”
所有人都能听的出来李进说的是谁。
霍峻，如果这些神经毒素是他研究出来的，而打蝴蝶结的调皮医生又是另一个人的话，那他就拥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甚至，警方都无法把这个案子和他有所联系。因为他是心理医生，并不是外科医生。他没有作案的条件，不能把他列为嫌疑人。
想到这里，李进摘下了手套说：“你们继续检查吧，我想出去过过风。顺便去看看巡警们对第二名死者的身份有什么调查进展。有什么发现的话，再给我打电话吧。”说完，还不忘和段教授道了一句辛苦，之后就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解剖室。
看着李进离开时候的样子，段教授和顾思琪都有些担忧的对视了一眼，最后段教授对沈墨说：“沈墨，你是他的好朋友，去看看他吧。我一辈子都没遇到这种案子，何况他还那么年轻，意气风发的时候，被罪犯屡次挑衅，还真是很考验人的心理。”
“哎呀，段教授，让您这么一说，怎么就好像李队快要疯了一样？他破过那么多的大案，我们相信呀，他是一定会亲手抓住那个人的。”顾思琪嗔怪地看着段教授。
“你这丫头，你懂什么！他越是见得多了，破案多了，才越是受不了这种挫折呢！疯也许不至于，但是心病绝对不轻。”段教授很肯定的说着。
沈墨点点头，就和段教授他们告别，离开了法医室。其实，尽管他本是深谙心理方面的人，但是对于这件事来说，他并不知道该怎样劝解李进。
一路低着头快步朝着李进办公室走，沈墨的脑子里却一直都很乱。就在快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快跑过来的人，刹不住车似的差点儿撞上了沈墨。
沈墨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孟小川。明显他也是找李进来的。
孟小川喘着粗气说：“沈教授，对不起啊！差点儿撞上你。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一晚上以冲刺的速度，几乎是围着警队在跑圈啊！刚拿来了资料，还有死者身份信息……”
还没说完，沈墨就笑着拍了拍孟小川的背说：“你别急，喘口气，喝口水，进去和李进慢慢说吧。”
孟小川连连点头，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李进的办公室。
（本章完）
孟小川是不太想离开，还想看着段教授继续解剖。但是李进发了话，他又不能违抗，只能有些失落的走出了解剖室。他很清楚，李进交代的这个任务可有些复杂。一座城市，每天大大小小的医院进行的外科手术，那数字一定很庞大。再加上违法的小诊所，还得加上兽医诊所……
沈墨似乎察觉出了李进的想法，便问道：“你怀疑凶手是一名医生，并且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以咱们对病态人格的了解，他应该先会小试牛刀般的在病患体内放些不致命的东西，或者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后渐渐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他还极度憎恨携带传染病病毒的患者，所以这两起致死命案，才会都是传染病患者。这个人，或这个人的家人，被意外传染过的可能性很大。”
李进还没说话，段教授就接话道：“这分析的很在理！我也非常同意凶手是一名医生。来来，你们来看看我之前的发现吧。这么隐蔽的手法，别说是我了，在昏迷情况下，可能死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肚子被打开过。”
说着话，段教授便带着李进和沈墨走到了之前辛虎的尸体旁，掀开尸体腹腔内壁，指着一个类似溃疡一样的小红点说：“看见这个了吗？我觉得这就是入口，让凶手能把安全套放进去并且打上蝴蝶结的入口。而同样的位置，在体表上，你们看，这是一个0.5厘米的玫瑰色皮疹。对称，环形，溃疡型斑疹，这是典型的梅.毒皮疹。都在死者的躯干部位，不止一处，目前已经到消退时期了。这种东西从出现到消退，大概也就几天的时间。因为他有这种病，我并没有在意这些斑疹。直到我发现了他腹腔内壁上的那个小小的切入口，我才终于明白了，凶手是通过死者身上的梅.毒疹，在他腹部做了一个内窥镜手术。通过微创内窥镜的仪器，在他肚子里放进了那么多的东西，顺便还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我不能说这种手术仪器只可能在医生手上，但是没有十足的手术经验，他就算放进去了这些东西，也做不到通过内窥镜打蝴蝶结。”
段教授抬起头，看着李进和沈墨都有些发愣的样子，就接着说道：“不敢相信是吧？你们别小看这个小孔，在仪器的作用下，凶手甚至完全可以通过这个小孔把肠子先勾出来，打上蝴蝶结再填回去摆放整齐。而且这样小的创口，愈合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凶手太过别出心裁，法医都会很容易忽略。因为体表确实没有外伤啊，对一个梅.毒患者，谁会怀疑他身上的斑疹是真的一
个孔？”
李进点点头，指了指后面那具尸体说：“那个人，没有梅.毒，也没有斑疹，那个装着精.液的试管，又是怎么进去的呢？让我猜猜……”
三个人一起围在了第二具尸体旁，李进很近很近的观察着尸体躯干部位体表。最后，三个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尸体的肚脐上。
李进看了段教授一眼，段教授马上会意的开始撑开检查。最后，果不其然在那凹陷的褶皱里，发现了一个甚至不到0.5厘米的红色疤痕。翻开腹腔内壁，果然也有同样的小型圆孔破损，非常非常小，令人很难察觉。
李进终于舒了口气似的站起身：“终于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是怎么进去的了，解开了这个问题，凶手范围就可以基本确定了。这是一个有着绝对外科经验的医生，在做着他的变态小创意。我想我们要找的，是一个曾经被感染过传染病的外科医生，或者是其家人被感染过的……这个范围，好像还是有点大。不知道为什么，李进想到了周明义。”
正说着，顾思琪回来了。她一脸惊恐的看着李进，拿着手里的报告说：“李队……您，您一定想不到，第二具尸体肚子里试管内的精.液，是属于……第一具尸体的。”
“是辛虎的？”李进确实是真的没有想到。
顾思琪递上一份报告说：“我也无法置信，所以再三确认，绝对没有错。这个试管应该是在专业的保存库里保存过的，从液体形态判断，应该刚刚离开保存库72小时到82小时之内。”
李进没有说话，走到了一旁，开始沉思。虽然眼前线索越查越多，但是每一条线索似乎都将案件更复杂化了。被害人都有古怪的中毒迹象，又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微创形式在腹腔放入了异物。而且，第二名死者肚子里的异物，竟然属于第一名死者。这证明什么？他们一定都见过凶手，这就是他们的共同点。这两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一类人，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两种人，有什么可能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人面前出现呢？结果必然还是—-医院。
“刚才化验他鼻腔里的东西，有什么发现吗？”李进问向顾思琪。
顾思琪皱着眉递给了李进第二份报告，低声回道：“和……第一名死者辛虎鼻腔内的物质相同，毒理检测略有不同，但是大致相似。第二名死者没有被控制大脑皮层功能，但是却也处于幻听幻视的状态。对于疼痛，应该没什么感觉。”
沈墨这时点点头接道：“是，这是应该的。那种可以控制脑功能支配的药物，想必研究成本不低。之所以用在第一个人的身上，目的是为了让他带着那段音乐走进警队，给警方和李进造成恐惧和冲击。到了第二个人的时候，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必要再浪费那珍贵的毒素了。”
段教授琢磨了
一下，不解的问：“你们说的这……为什么觉得可能性不高呢？一个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一边研究微创折磨，一边研究那些神奇的植物神经毒？他真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的精力吗？如果一个人可以同时专攻好几个领域的话，那今天不但法医室是我的，李进那办公室也是我的了。”
李进笑了一下，看着段教授，笃定的回道：“所以，做手术的和研究毒素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这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在案发时，他一直在家，没有任何可疑行径。”
所有人都能听的出来李进说的是谁。
霍峻，如果这些神经毒素是他研究出来的，而打蝴蝶结的调皮医生又是另一个人的话，那他就拥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甚至，警方都无法把这个案子和他有所联系。因为他是心理医生，并不是外科医生。他没有作案的条件，不能把他列为嫌疑人。
想到这里，李进摘下了手套说：“你们继续检查吧，我想出去过过风。顺便去看看巡警们对第二名死者的身份有什么调查进展。有什么发现的话，再给我打电话吧。”说完，还不忘和段教授道了一句辛苦，之后就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解剖室。
看着李进离开时候的样子，段教授和顾思琪都有些担忧的对视了一眼，最后段教授对沈墨说：“沈墨，你是他的好朋友，去看看他吧。我一辈子都没遇到这种案子，何况他还那么年轻，意气风发的时候，被罪犯屡次挑衅，还真是很考验人的心理。”
“哎呀，段教授，让您这么一说，怎么就好像李队快要疯了一样？他破过那么多的大案，我们相信呀，他是一定会亲手抓住那个人的。”顾思琪嗔怪地看着段教授。
“你这丫头，你懂什么！他越是见得多了，破案多了，才越是受不了这种挫折呢！疯也许不至于，但是心病绝对不轻。”段教授很肯定的说着。
沈墨点点头，就和段教授他们告别，离开了法医室。其实，尽管他本是深谙心理方面的人，但是对于这件事来说，他并不知道该怎样劝解李进。
一路低着头快步朝着李进办公室走，沈墨的脑子里却一直都很乱。就在快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快跑过来的人，刹不住车似的差点儿撞上了沈墨。
沈墨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孟小川。明显他也是找李进来的。
孟小川喘着粗气说：“沈教授，对不起啊！差点儿撞上你。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一晚上以冲刺的速度，几乎是围着警队在跑圈啊！刚拿来了资料，还有死者身份信息……”
还没说完，沈墨就笑着拍了拍孟小川的背说：“你别急，喘口气，喝口水，进去和李进慢慢说吧。”
孟小川连连点头，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李进的办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