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釜底抽薪
次日，阮府的人正聚在一起用膳。
“婼儿，身子可好些了？”老太爷问道，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关切之意，昨日他们回来的时候老太爷明没有露面，听说是牙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崀山茶宴一行，府中的小姐们受到惊吓还卧床不起的人可不在少数，老太爷自己还不舒服呢，就关心阮溪婼的身子，可见打二小姐在老太爷心中的分量不轻。
阮溪婼心中一暖，乖巧的，不笑道：“婼儿不孝，让祖父担心了。我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静养着就好。”
阮晟延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父亲，小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忧心去，倒是您最近吃食方面可要注意些了。”
“婼儿的师傅不日将会抵达禹陵，到时候可以请师傅来为祖父看看。”以她的医术想要治区区的牙疼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对外，她宣称刚开始学医，要是暴露了医术，就难以自圆其说了。
师傅那边也不好交代！
“以老爷子和陛下的交情，宫里什么太医没有，这毛病，太医院的院正也亲自来瞧了好几次，就是没个结果，三小姐可不要说大话，万一到时候束手无策，那可就丢脸了。”
二房夫人不顾二老爷频频给他使眼色，不阴不阳的说道。
她向来自恃身份，看不起这些庶女姨娘，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庶女凭什么得到老爷子的赏识，还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大言不惭？
这个毛病要是能治好的话，他们也不会这么头疼，要知道老爷子牙疼发作的时候，脾气着实不太好，的。
连相爷都敢指着鼻子骂，更不要说是他们了。
“这就不劳到二婶心挂了，师傅的本事如何我这个做徒儿的自然是一清二楚，倒是二婶，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婼儿的地方，尽可开口，婼儿看在我们都是自家人的份上，自然不会与二婶较真。”
阮溪婼对天发誓，她这话可半点没有诅咒的意思，只是人都有个头疼脑热，万一遇到了什么顽疾，她好歹会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出手帮忙。
这个二婶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脾气差了点儿，却没有那么多的坏心眼。
二夫人气得鼻子都歪了，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老爷子还在这，她非要让阮溪婼说个不一二三出来！
“有机会的话，请你师傅过府来坐坐，送了你那么珍贵的雪颜露，为父还没有谢过呢。”
阮晟延倒是觉得阮心若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她这个师傅可是神秘的很，连价值千金的雪颜露也能说送就送，还改良了药方，说不定真的能替老爷子解除顽疾的困扰。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老爷子一声要强，唯独对于这个毛病没有一点办法。
“是，师傅他老人家也早就想上门拜访。”阮溪婼看笑着回道，父女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众人又开始闷头用膳，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府中一贯的规矩，不过既然老爷子开口了，他们自然也不能闷着不说话。
“听说，朝中好几家想要与相府议亲？”老爷子突然扔出这样一个炸弹来，惊得众人纷纷抬起头。
阮晟延同时搁下了筷子，面色有些不自然，“是。”
阮溪婼闻言，垂下眸子看着眼前的鸽子汤，心思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她犹记得当年刚回禹陵不久，相府盛宠优渥，门庭若市，朝中的官员都想巴结，拉拢关系。
约莫就是在这个时候，爹爹外出应酬了几日，便带回来了几个姨娘，都是朝中权贵家的女儿，模样标致，出身不低。
她当时只看到了一抬接着一抬的轿子，从侧门开进了丞相府，相府越发的热闹起来，却忽略了父亲鬓边生出的白发和愁容。
他从未开心过，自娘亲死后，府中的女子也认识的多了起来，她也多出了许多的弟弟妹妹，大夫人母女的排挤和陷害让她更是恨透了爹爹，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她就是想不明白，口口声声说着爱娘亲的男人以后在娘亲死后便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如今却是明白了，娘亲的离去，她的一胡搅蛮缠，仇视怨恨，早已挖空了爹爹的心。
一个行尸走肉，怎样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
“婼儿，婼儿？”
突然，有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回过神来确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刚才出神了。”
“爹爹想问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愿意那些女子入府，那么爹爹就回绝了他们。”阮晟延慈爱的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阮溪婼又是一恍神，前世她若是能这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与爹爹一谈一谈，哪怕结局无法更改，会不会这过程也能不那样揪心刻骨，痛彻心扉？
连纳妾这种事情也要征询一个小辈的意见，在座的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这是不是太娇惯着了？
朝中的结亲向来都不是简单的嫁娶，而是两方势力的结盟，构建出新的关系网来，阮府重新入朝，在那些势力的倾轧之中艰难求生，联姻确实是最简单便捷的方法。
这能使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圣上对于相府的特殊态度不仅让外人在猜想着，连他们都在猜测，这个时候让阮氏入朝，是不是想要肃清朝局，帮助新帝培植势力。
这个新帝，有可能是司寇华，有可能是司寇煜，有可能是任何一个皇子，因此即便是联姻，他们也万万不能与已经站队的势力有什么打牵扯。
他们必须始终都坚定的保持中立！
“爹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阮溪婼俏皮的眨眨眼，莞尔一笑。
“额。”阮晟延哭笑不得，心中的沉重之感也挥散了一些，“自然是真话。”
“要是真话的话，怕是没有人愿意自己再多出几个姨娘来。”她继续笑，不，三姨娘陡然松了口气，真要是再纳妾入府，身份背景肯定不低，她必然要处处受到压制。
帝都里的女子，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这是婼儿曾经的想法的。”阮溪婼继续说道，她的一个曾经让三姨娘等人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
“爹爹乃当朝的丞相，身在其位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娘亲已经去世多年，再不会回到爹爹和婼儿的身边，这些亲近的位置上已经坐了旁人，便是再多几个人又有什么差别？”
“这些是假话，却也是真话，是婼儿如今的肺腑之言，爹爹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便好，婼儿都明白。”
“婼儿，身子可好些了？”老太爷问道，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关切之意，昨日他们回来的时候老太爷明没有露面，听说是牙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崀山茶宴一行，府中的小姐们受到惊吓还卧床不起的人可不在少数，老太爷自己还不舒服呢，就关心阮溪婼的身子，可见打二小姐在老太爷心中的分量不轻。
阮溪婼心中一暖，乖巧的，不笑道：“婼儿不孝，让祖父担心了。我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静养着就好。”
阮晟延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父亲，小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忧心去，倒是您最近吃食方面可要注意些了。”
“婼儿的师傅不日将会抵达禹陵，到时候可以请师傅来为祖父看看。”以她的医术想要治区区的牙疼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对外，她宣称刚开始学医，要是暴露了医术，就难以自圆其说了。
师傅那边也不好交代！
“以老爷子和陛下的交情，宫里什么太医没有，这毛病，太医院的院正也亲自来瞧了好几次，就是没个结果，三小姐可不要说大话，万一到时候束手无策，那可就丢脸了。”
二房夫人不顾二老爷频频给他使眼色，不阴不阳的说道。
她向来自恃身份，看不起这些庶女姨娘，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庶女凭什么得到老爷子的赏识，还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大言不惭？
这个毛病要是能治好的话，他们也不会这么头疼，要知道老爷子牙疼发作的时候，脾气着实不太好，的。
连相爷都敢指着鼻子骂，更不要说是他们了。
“这就不劳到二婶心挂了，师傅的本事如何我这个做徒儿的自然是一清二楚，倒是二婶，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婼儿的地方，尽可开口，婼儿看在我们都是自家人的份上，自然不会与二婶较真。”
阮溪婼对天发誓，她这话可半点没有诅咒的意思，只是人都有个头疼脑热，万一遇到了什么顽疾，她好歹会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出手帮忙。
这个二婶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脾气差了点儿，却没有那么多的坏心眼。
二夫人气得鼻子都歪了，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老爷子还在这，她非要让阮溪婼说个不一二三出来！
“有机会的话，请你师傅过府来坐坐，送了你那么珍贵的雪颜露，为父还没有谢过呢。”
阮晟延倒是觉得阮心若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她这个师傅可是神秘的很，连价值千金的雪颜露也能说送就送，还改良了药方，说不定真的能替老爷子解除顽疾的困扰。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老爷子一声要强，唯独对于这个毛病没有一点办法。
“是，师傅他老人家也早就想上门拜访。”阮溪婼看笑着回道，父女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众人又开始闷头用膳，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府中一贯的规矩，不过既然老爷子开口了，他们自然也不能闷着不说话。
“听说，朝中好几家想要与相府议亲？”老爷子突然扔出这样一个炸弹来，惊得众人纷纷抬起头。
阮晟延同时搁下了筷子，面色有些不自然，“是。”
阮溪婼闻言，垂下眸子看着眼前的鸽子汤，心思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她犹记得当年刚回禹陵不久，相府盛宠优渥，门庭若市，朝中的官员都想巴结，拉拢关系。
约莫就是在这个时候，爹爹外出应酬了几日，便带回来了几个姨娘，都是朝中权贵家的女儿，模样标致，出身不低。
她当时只看到了一抬接着一抬的轿子，从侧门开进了丞相府，相府越发的热闹起来，却忽略了父亲鬓边生出的白发和愁容。
他从未开心过，自娘亲死后，府中的女子也认识的多了起来，她也多出了许多的弟弟妹妹，大夫人母女的排挤和陷害让她更是恨透了爹爹，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她就是想不明白，口口声声说着爱娘亲的男人以后在娘亲死后便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如今却是明白了，娘亲的离去，她的一胡搅蛮缠，仇视怨恨，早已挖空了爹爹的心。
一个行尸走肉，怎样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
“婼儿，婼儿？”
突然，有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回过神来确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刚才出神了。”
“爹爹想问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愿意那些女子入府，那么爹爹就回绝了他们。”阮晟延慈爱的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阮溪婼又是一恍神，前世她若是能这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与爹爹一谈一谈，哪怕结局无法更改，会不会这过程也能不那样揪心刻骨，痛彻心扉？
连纳妾这种事情也要征询一个小辈的意见，在座的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这是不是太娇惯着了？
朝中的结亲向来都不是简单的嫁娶，而是两方势力的结盟，构建出新的关系网来，阮府重新入朝，在那些势力的倾轧之中艰难求生，联姻确实是最简单便捷的方法。
这能使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圣上对于相府的特殊态度不仅让外人在猜想着，连他们都在猜测，这个时候让阮氏入朝，是不是想要肃清朝局，帮助新帝培植势力。
这个新帝，有可能是司寇华，有可能是司寇煜，有可能是任何一个皇子，因此即便是联姻，他们也万万不能与已经站队的势力有什么打牵扯。
他们必须始终都坚定的保持中立！
“爹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阮溪婼俏皮的眨眨眼，莞尔一笑。
“额。”阮晟延哭笑不得，心中的沉重之感也挥散了一些，“自然是真话。”
“要是真话的话，怕是没有人愿意自己再多出几个姨娘来。”她继续笑，不，三姨娘陡然松了口气，真要是再纳妾入府，身份背景肯定不低，她必然要处处受到压制。
帝都里的女子，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这是婼儿曾经的想法的。”阮溪婼继续说道，她的一个曾经让三姨娘等人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
“爹爹乃当朝的丞相，身在其位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娘亲已经去世多年，再不会回到爹爹和婼儿的身边，这些亲近的位置上已经坐了旁人，便是再多几个人又有什么差别？”
“这些是假话，却也是真话，是婼儿如今的肺腑之言，爹爹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便好，婼儿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