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有钱的时候 第二十三章 出剑
春归阁会客大厅与一般的府中厅堂大相径庭，大厅墙头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兵器室，全都是咱们陆公子这些年来比武挣来的积蓄，其中便有丹凤、乌钩这种名剑，破铜烂铁也有，拿除去卖也就那么回事，却是这里主仆二人最大的宝藏。
屋内檀香袅袅，气氛略显肃杀。
对于陆相言来说，今日本是个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好日子，奈何自云罗城来了个不速剑客，叫郭西岭，镖行出身，乃是城中小辈中的第十人，郭西岭这个名字据说是郭家长辈不愿千里赶赴中原青城山请青羊观的正经天师相过八字的，郭西岭又有“过西岭”的说法，郭家镖局发迹与西岭，天师给郭家独子取这个名也是寓意郭家要在现在的基础上，经由郭西岭再发迹一次。
这位被长辈觊觎厚望的郭家子孙成功让陆大公子错过了迎接平阳郡主的大好事，陆相言本来倍儿好的心情，此间一塌糊涂。
大抵是赫赫有名的云罗仙府掌控着云罗城的一举一动，仙府中的女弟子们个个皆是白衣，导致云罗城绝大多数武夫都习惯以白衣表示自己和云罗仙府是一家人，近而提高身价，满城缟素的云罗城私下被一些江湖武夫调侃为“丧城”。
郭西岭也不例外，一袭白衣。
陆大公子的心情不好，郭西岭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千里迢迢从北方赶到南方烟阳，不为其它，只因听无意间听云罗仙府的弟子提起秦情的佩剑被一名烟阳贵公子给霸占了去，秦情正值闭关的紧要关头，无暇分身，而郭家对青城山青羊观天师都说气运极好的郭西岭从小便是珍之重之，就连每次押镖，都刻意安排得有族中长辈暗中保护，而且从来不让他走远镖，生怕他夭折于黑白难分的江湖。
于是这位被看得很紧的年轻镖师终于鼓起勇气跟郭家长辈说男儿志在天下不应该守着这寸土之地，郭家长辈见此子胸怀渐渐有大成之势，也不敢拦了他今后的宽阔大路，郭西岭有意接了一道南方商镖，名正言顺出了趟远门，中途转道至烟阳，为秦情取剑。
在陆相言直言拒绝之后，俩人目光正是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时刻，全靠院子外头又来了位尊贵客人，这才缓和了些。
陆家在中州皇朝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镖师不敢轻易开罪，就连云罗仙府的女弟子们，也未必敢仗剑在陆府大闹一遭，好在这位陆大公子江湖习气很重，喜欢和人比武，这就是郭西岭上门讨剑的唯一由头。
但听得陆大公子有客来访，他也不敢造次，只好暂时闭嘴，等陆大公子打发了那位客人之后，再提比武之事。
陆公子的门槛很高，说只要胭脂榜第九进就只让胭脂榜第九进，就连那位在东线江湖有杀人魔头之称的阉人刘宣都被拒之门外。
当赵如画款步走进兵器库不像兵器库，大厅不像大厅的屋子时，首先便是眼神观望那些墙头上挂着的名剑烂剑，微微一笑道：“陆公子不愧是烟阳无敌手，这些兵器便是战败之人留下的吧，在下佩服！”
这一笑，不管是陆相言也好还是对秦情情有独钟的郭西岭也罢，都不由得由衷感叹：好俊俏的公子哥儿！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尽管赵如画说话是男声，有些奇怪，但陆相言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拆穿她的郡主身份，只好拿出那副在大城市里陪顾客应酬时的姿态，熟稔道：“赵老弟，今儿的风可真好，总算是把你吹来了，来来来，尝尝咱们的烟阳竹青。”
陆相言很是不见外的请进这位女扮男装的赵公子，亲自斟满了酒，赵如画举起酒杯笑了笑，一饮而尽。
虽说赵如画喝酒姿态也很豪气，但见惯云罗仙府女弟子，也走过江湖，见过为了掩人耳目而男扮女装，女扮男装之人的郭西岭就愈发纳闷，这位赵公子虽说太过清秀了些，至少从头看到脚都是个男的，就连喉结都有，独独是那张小嘴像极了美人胚子。
见郭西岭一直盯着赵如画打量，陆相言暗道不好，生怕他瞧出了端倪，刻意打趣道：“郭兄弟，你跟个豺狼似的盯着赵老弟看，是对他有兴趣？要不在春归阁留宿一宿，今晚我安排你们大被同眠一次？”
绝对是钢铁直男的郭西岭连忙收敛目光，尴尬笑了笑，说道：“不了，我还有要事在身。”
陆相言借坡下驴道：“既然郭兄弟有事在身，那我就不留你继续喝酒了，若是盘缠不够，只管开头。”
郭西岭怪异笑了笑，心中只道是这位陆公子不是市井纨绔，也只是个有钱的江湖纨绔而已。
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的陆相言哪里看不见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鄙夷，却装作不知，依然笑道：“桃花，取一百两银子来。”
郭西岭本来还想等陆相言打发了客人再提真正要事，见陆大公子这般不耐烦的赶人，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起身道：“不必了，既然陆公子有客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早早了事，各走各的道。”
屋内气氛，再一次僵冷下来，唯有赵如画，恬淡带笑。
郭西岭举起带鞘剑冷声说道：“听闻陆公子对江湖武夫的挑战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今日我郭西岭，便以此相伴二十一年的剑
请公子指教一二，若是输了，我便留下此剑，若是侥幸赢了，请公子还剑桃红，公子可敢应战？”
还不等陆相言发话，赵如画便拍桌子起身，豪气干云道：“有何不敢？”
郭西岭瞅了瞅清秀无比的赵公子，又望向陆公子，觑眼问道：“是也不是？”
赵如画含笑望向陆相言，迫于郡主淫威，后者只得狠狠点头。
当然，以烟阳城陆相言快二十年来的桀骜性子，会拒绝女人，却从来不会拒绝带了兵器的男人。
俩人移步至宽阔院中，赵如画紧随其后，打量四周地势时，无意间瞥见某间屋子的窗户口露出一张精妙绝伦的侧脸，不用想也知道，普天之下能有这般容颜的除了前段时间在文人墨客口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柳花魁以外，别无二人。
赵如画喃喃笑道：“早就听闻陆府春归阁桃花景色宜人，今日之后，怕是比往日红得还要更盛一些。”
屋子里那位足不出户的柳花魁正巧也注意到这位俊俏得骇人听闻的公子，微微一笑，非是眉目传情，而是以她的眼光，一眼便看穿了赵如画的女子身份。
俩人相视一笑后，都将目光重新落在院落中央的俩人身上。
陆相言不取最为熟悉的“天下”剑，偏偏问桃花借了“桃红”出鞘，以此剑战为此剑而来之人，只见陆相言单手负后，斜剑于右侧，气焰嚣张至极。
春风过院，惊得桃树上尚未彻底成熟的果子摇摇曳曳，也惊动了桃花，飘飘洒洒。
本是一番极美的景致，却都因那尚未出手便已经剑拔弩张的两位江湖莽夫，而无法观景。
出剑以前，郭西岭刻意强调道：“此战无关郭家无关他人，无论胜败，还请陆公子遵守诺言，仗义还剑。”
他说这话无非就是怕赢了陆相言，陆相言迁怒郭家罢了，陆相言对此不以为意，自他定下这个比武的规矩开始，便已经将自己列为江湖人，每逢一战，从来不计较家世背景。
但“桃红”毕竟已经送给了桃花，陆相言不愿喧宾夺主，朗声问道：“桃花，你意下如何？”
桃花笑着点了点头，“公子觉得好，那便好。”
桃花对别人都不友好，独独是对陆相言言听计从，实在是太温顺了些，比起柳玉薇和顾沉鱼这种女子就少了些生气。
陆相言叹了口气，仗剑道：“出剑。”
（本章完）
屋内檀香袅袅，气氛略显肃杀。
对于陆相言来说，今日本是个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好日子，奈何自云罗城来了个不速剑客，叫郭西岭，镖行出身，乃是城中小辈中的第十人，郭西岭这个名字据说是郭家长辈不愿千里赶赴中原青城山请青羊观的正经天师相过八字的，郭西岭又有“过西岭”的说法，郭家镖局发迹与西岭，天师给郭家独子取这个名也是寓意郭家要在现在的基础上，经由郭西岭再发迹一次。
这位被长辈觊觎厚望的郭家子孙成功让陆大公子错过了迎接平阳郡主的大好事，陆相言本来倍儿好的心情，此间一塌糊涂。
大抵是赫赫有名的云罗仙府掌控着云罗城的一举一动，仙府中的女弟子们个个皆是白衣，导致云罗城绝大多数武夫都习惯以白衣表示自己和云罗仙府是一家人，近而提高身价，满城缟素的云罗城私下被一些江湖武夫调侃为“丧城”。
郭西岭也不例外，一袭白衣。
陆大公子的心情不好，郭西岭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千里迢迢从北方赶到南方烟阳，不为其它，只因听无意间听云罗仙府的弟子提起秦情的佩剑被一名烟阳贵公子给霸占了去，秦情正值闭关的紧要关头，无暇分身，而郭家对青城山青羊观天师都说气运极好的郭西岭从小便是珍之重之，就连每次押镖，都刻意安排得有族中长辈暗中保护，而且从来不让他走远镖，生怕他夭折于黑白难分的江湖。
于是这位被看得很紧的年轻镖师终于鼓起勇气跟郭家长辈说男儿志在天下不应该守着这寸土之地，郭家长辈见此子胸怀渐渐有大成之势，也不敢拦了他今后的宽阔大路，郭西岭有意接了一道南方商镖，名正言顺出了趟远门，中途转道至烟阳，为秦情取剑。
在陆相言直言拒绝之后，俩人目光正是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时刻，全靠院子外头又来了位尊贵客人，这才缓和了些。
陆家在中州皇朝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镖师不敢轻易开罪，就连云罗仙府的女弟子们，也未必敢仗剑在陆府大闹一遭，好在这位陆大公子江湖习气很重，喜欢和人比武，这就是郭西岭上门讨剑的唯一由头。
但听得陆大公子有客来访，他也不敢造次，只好暂时闭嘴，等陆大公子打发了那位客人之后，再提比武之事。
陆公子的门槛很高，说只要胭脂榜第九进就只让胭脂榜第九进，就连那位在东线江湖有杀人魔头之称的阉人刘宣都被拒之门外。
当赵如画款步走进兵器库不像兵器库，大厅不像大厅的屋子时，首先便是眼神观望那些墙头上挂着的名剑烂剑，微微一笑道：“陆公子不愧是烟阳无敌手，这些兵器便是战败之人留下的吧，在下佩服！”
这一笑，不管是陆相言也好还是对秦情情有独钟的郭西岭也罢，都不由得由衷感叹：好俊俏的公子哥儿！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尽管赵如画说话是男声，有些奇怪，但陆相言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拆穿她的郡主身份，只好拿出那副在大城市里陪顾客应酬时的姿态，熟稔道：“赵老弟，今儿的风可真好，总算是把你吹来了，来来来，尝尝咱们的烟阳竹青。”
陆相言很是不见外的请进这位女扮男装的赵公子，亲自斟满了酒，赵如画举起酒杯笑了笑，一饮而尽。
虽说赵如画喝酒姿态也很豪气，但见惯云罗仙府女弟子，也走过江湖，见过为了掩人耳目而男扮女装，女扮男装之人的郭西岭就愈发纳闷，这位赵公子虽说太过清秀了些，至少从头看到脚都是个男的，就连喉结都有，独独是那张小嘴像极了美人胚子。
见郭西岭一直盯着赵如画打量，陆相言暗道不好，生怕他瞧出了端倪，刻意打趣道：“郭兄弟，你跟个豺狼似的盯着赵老弟看，是对他有兴趣？要不在春归阁留宿一宿，今晚我安排你们大被同眠一次？”
绝对是钢铁直男的郭西岭连忙收敛目光，尴尬笑了笑，说道：“不了，我还有要事在身。”
陆相言借坡下驴道：“既然郭兄弟有事在身，那我就不留你继续喝酒了，若是盘缠不够，只管开头。”
郭西岭怪异笑了笑，心中只道是这位陆公子不是市井纨绔，也只是个有钱的江湖纨绔而已。
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的陆相言哪里看不见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鄙夷，却装作不知，依然笑道：“桃花，取一百两银子来。”
郭西岭本来还想等陆相言打发了客人再提真正要事，见陆大公子这般不耐烦的赶人，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起身道：“不必了，既然陆公子有客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早早了事，各走各的道。”
屋内气氛，再一次僵冷下来，唯有赵如画，恬淡带笑。
郭西岭举起带鞘剑冷声说道：“听闻陆公子对江湖武夫的挑战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今日我郭西岭，便以此相伴二十一年的剑
请公子指教一二，若是输了，我便留下此剑，若是侥幸赢了，请公子还剑桃红，公子可敢应战？”
还不等陆相言发话，赵如画便拍桌子起身，豪气干云道：“有何不敢？”
郭西岭瞅了瞅清秀无比的赵公子，又望向陆公子，觑眼问道：“是也不是？”
赵如画含笑望向陆相言，迫于郡主淫威，后者只得狠狠点头。
当然，以烟阳城陆相言快二十年来的桀骜性子，会拒绝女人，却从来不会拒绝带了兵器的男人。
俩人移步至宽阔院中，赵如画紧随其后，打量四周地势时，无意间瞥见某间屋子的窗户口露出一张精妙绝伦的侧脸，不用想也知道，普天之下能有这般容颜的除了前段时间在文人墨客口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柳花魁以外，别无二人。
赵如画喃喃笑道：“早就听闻陆府春归阁桃花景色宜人，今日之后，怕是比往日红得还要更盛一些。”
屋子里那位足不出户的柳花魁正巧也注意到这位俊俏得骇人听闻的公子，微微一笑，非是眉目传情，而是以她的眼光，一眼便看穿了赵如画的女子身份。
俩人相视一笑后，都将目光重新落在院落中央的俩人身上。
陆相言不取最为熟悉的“天下”剑，偏偏问桃花借了“桃红”出鞘，以此剑战为此剑而来之人，只见陆相言单手负后，斜剑于右侧，气焰嚣张至极。
春风过院，惊得桃树上尚未彻底成熟的果子摇摇曳曳，也惊动了桃花，飘飘洒洒。
本是一番极美的景致，却都因那尚未出手便已经剑拔弩张的两位江湖莽夫，而无法观景。
出剑以前，郭西岭刻意强调道：“此战无关郭家无关他人，无论胜败，还请陆公子遵守诺言，仗义还剑。”
他说这话无非就是怕赢了陆相言，陆相言迁怒郭家罢了，陆相言对此不以为意，自他定下这个比武的规矩开始，便已经将自己列为江湖人，每逢一战，从来不计较家世背景。
但“桃红”毕竟已经送给了桃花，陆相言不愿喧宾夺主，朗声问道：“桃花，你意下如何？”
桃花笑着点了点头，“公子觉得好，那便好。”
桃花对别人都不友好，独独是对陆相言言听计从，实在是太温顺了些，比起柳玉薇和顾沉鱼这种女子就少了些生气。
陆相言叹了口气，仗剑道：“出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