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机甲格斗·地铁世界
“现在，老实交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曲溢阴沉着脸说道。
“带你离开这。”
“什……么……为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 菊清面不改色，朝着曲溢眨了眨眼，说道：“首先，你要知道我不是你的敌人。”
“这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也不会帮我到这里了。” 曲溢困惑地说道：“可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一开始要帮我找青木，现在却又百般阻挠我见青木，到底是什么使你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我只是要让你离开这里，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帮你！” 菊清回身看了看能量核，“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我的目的！”
“我说了，我要等青木！” 曲溢吸了口气。
“我也说了，青木不会来的！”
“你这是……你干嘛和我抬杠呀？” 曲溢跺了跺脚问道。
“不是抬杠！” 菊清又瞥了一眼能量核，“你和我再这么僵持下去，只会让咱俩的处境更危险而已。”
“啊？我越听越糊涂了，你到底……”
“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时间跳跃和空间跳跃似乎是关联的能力，所以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菊清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因为怕你不会相信我能穿越时间，但是……”
“废话，我就是不信！” 曲溢觉得受骗了，对方分明就是敷衍了事，“就算你真是未来人，我也没理由听你的话，我凭什么要因为你，改变我自己的判断？”
“白痴！” 菊清大骂一声，“我知道，青木现在应该被机械天军的人抓住了，所以他是不可能来这儿的。我也知道，这座雷峰塔马上就会被轰炸，塔身下面的小山丘都会塌陷，和雷峰塔一起滚落到弹坑里。”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诶？其实我就是青木啊！”
“青木是我儿子。” 曲溢重重地强调了一声：“儿子！”
“啊……老爸，我是女的……” 菊清大笑着说道：“见到你的时候，本来已经准备道明身份了，可谁想到你居然以为我是男的。所以我就编了个名字，待在你身边，看看年轻的你到底有多糊涂！”
“不行，完全没法相信你，我的脑子里好乱！” 曲溢捂着脑袋说道：“你说你就是青木，还叫我老爸，这怎么可能……”
“你看看我的手和脚，天底下四肢都是义肢的人，还能有几个？” 菊清大声说道：“我专程穿越回来，问你为什么要收养我……结果，你又用些我听不懂的答案来敷衍我！”
“不不不，你让我在想想，你肯定有目的……”
菊清见曲溢抱着脑袋，冥思苦想的样子可笑，就免起袖子，快步上前，抓着曲溢使劲晃了晃：“快醒醒吧，真的是我！”
这一晃不要紧，害的曲溢手里的引爆器掉了，落在了地上。曲溢和菊清互相对视，看了看引爆器，转而又看了看能量核。
“呼，好像没事！” 菊清笑了笑说。
这话音刚落，只见一把小巧的飞刀，直接插到了能量核上。一股巨大的冲击波袭来，曲溢眼疾手快，举起盾牌把菊清护在身后。
一时间，地动山摇，灰尘漫天，脚底的石块滚落，头顶的砖瓦飞灭，雷峰塔瞬间坍塌。能量核爆炸所发出的巨大冲击波，不光把这座千年古迹摧毁，也叫塔下山体都崩裂了。
一时间，曲溢和菊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们只是下意识地把彼此的手拉上——
“老爸！”
“抓紧我！”
“轰隆隆！” 震撼着的大地渐渐下沉，滑入了不见边际的大弹坑，连带着菊清和曲溢两人，滚落进了那黑漆漆的无底深渊里。
——分割线——
“滴答——滴答——” 水滴声将曲溢唤醒，他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曲溢稍稍活动了一下，他的右手还拿着盾牌，两腿似乎也可以自由行动，可是左手却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除了隐隐传来的痛感，左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把头转向左边，用鼻子闻了闻，一股浓浓的血味。
“菊清
……青木……” 曲溢舔了舔嘴唇，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道：“青木，你没事吧？”
“呜……” 曲溢右手盾牌下，一个沉闷的声音，“嗯……”
“青木，你怎么样？”
“哼……”
菊清没有回话，只是哼唧了几声。曲溢发现他俩都被困在了岩石里，而且菊清的情况比他更糟，要从这里脱困几乎不可能了。只有想办法让菊清恢复，利用瞬间移动的能力，将两人传送出去。
“青木，能听到我说话吗？嘶——” 曲溢的左手一阵剧痛，整个身子都为之一震，“青木，哪里受伤了吗？”
曲溢把右手从盾牌的皮带中抽出，试着把右手收回到自己身边，却发现右手可以活动，右臂却不听使唤——他的小臂被盾牌的边缘压着，而盾牌上面似乎还压着东西，使得他的右手也失去了作用。
他用右手试探了一下，一把抓住了菊清穿的衣服，那种亚麻的质感不会出错，自己在爆炸前的一刻，确确实实地用盾护住了她。
“青木！” 曲溢使劲抓了抓她，“青木……快醒来……青木……”
“……苦嘚……” 菊清似乎没有完全醒来，低声地嘟囔道：“……苦嘚……走……你……”
瞬间，曲溢的眼前出现了许多地点，有硝烟弥漫炮火横飞的战场，有血色月球下燃烧的世界，有永远乌云密布的古老典京，有一望无际星空下的垃圾丘。
他抓着菊清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和她失散，在不知辗转了多少世界之后，曲溢的眼前重新归于黑暗，和菊清一起掉落到了不知何处。
“青……青木？” 曲溢将菊清一把抱起，除了那断掉的左手，他的身体似乎都恢复自由了。
菊清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手和脚都无力的垂下，死气沉沉地躺在曲溢怀里。
她死了吗？曲溢不敢多想，将自己胸前的小灯打开，只见菊清面如死灰，虽然还有脉搏但也奄奄一息了。曲溢毫不犹豫，把她那巨大的背包扔到一边，将那沉重的机械义肢一一卸去，将那瘦小的身体捧在怀里。
曲溢站在地下隧道里，一条老旧的钢轨向前延伸，不知会通往何处。
“青木，坚持住！” 曲溢抱着菊清前进，“这儿是地铁，典京城里也有依地铁建立的地下城。只要沿着轨道一直走，一会就能找到通往地上的出口。”
然后呢？他们到底在哪的地铁？他们到底在哪个时代的地铁？菊清的能力暴走，将他们带到了哪里？曲溢最关心的是，到了地上会有人帮助他们吗？
一盏白色的小灯，带着曲溢不断前行，地上开始出现一些枯骨。他越是往前走，白骨就越来越多，渐渐逼得他都没地方可以下脚，只好忍痛将这些人骨踩碎。再到之后，白骨多到完全堆积了起来，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向前冲，追寻着前方的某物，或是躲避着后面的某物。
曲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停下来的话菊清就会没命。
终于，他知道了这些白骨所向往之物——巨大的铁门，稍稍打开了一个门缝，所有人都在拼命地挤进门缝，似乎一刻都不想在铁门这边呆着。
曲溢踏过白骨，带着菊清从门缝里穿过，却发现门的这边有更多的尸骨。
“末日浩劫来时，所有人都想挤进地铁。”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奇怪的是这地铁中明明不该有别人。
“妈……妈妈……” 曲溢单膝跪地，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我……我怎么了……我走不动了……”
“你必须前进，不然青木该怎么办？” 那声音安慰曲溢道：“别担心，我炖了你最喜欢的鸭骨汤。”
曲溢又站了起来，抱着菊清继续向前。他好像看到了前面有人，加快脚步喊道：“救命！快救命！”
可是那人却不理他，反而朝着远处跑去，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那人旁边又多出一个人，不一会又钻出一个人来，越来越多的人在往前跑，曲溢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挤满了人。
“隔离区的大门没能及时关闭，结果所有人都死在了爆炸中。” 母亲的话语再次响起，曲溢面前的所有人都瞬间燃烧起来，而后瞬间变成了枯骨，吓得曲溢一口吐了出来：
“不……不对……我怎么了……” 曲溢再次蹲下
身来，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劲。
“继续前进，我的孩子。” 母亲站在曲溢面前，将他一把拉了起来：“看看你手上抱着的孩子。”
曲溢看了看菊清，又抬头去看母亲，却哪还有母亲的身影，扶着自己的分明是一具白骨。曲溢抖了抖胳膊，将那白骨抖成了灰，又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进。
母亲，那个慈祥的女人，那个倔强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曲溢摇了摇头，把疑虑甩在脑后，把全部心思放在迈步上，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跨过一道铁栅栏门，曲溢发现周围似乎出现了生活的痕迹，隧道里突然摆设了许多家具，诸如床椅桌柜，甚至是沙发。一些角落里用白帘子遮住，里面摆放着支架病床。不过，这所有的摆设都涂满了血液，装饰着白骨。
“末日浩劫之后，也曾有幸存者在这里生活。” 母亲又出现了，指了指一旁带着面具的枯骨，“但是辐射不久就蔓延了进来，这里的地铁太薄，受到的攻击太猛，不足以抵挡如此严重的辐射。”
“他们所有……” 曲溢刚想提问，却差点失去平衡，自己居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对，这里恐怕鲜有人生存了。” 母亲沉着脸说道：“真难想象，如果再次开战，世界又会被毁灭成什么样？”
“妈妈，我到底要去哪里？” 曲溢苦恼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就算带上了这孩子，我又能做些什么？”
“如果青木真的是个能够穿越时空的能力者，那么她就是比麒麟博士还强的变种皇。命运让你和青木相遇，不就是给了你巨大的任务了么？” 母亲微笑着说道：“带上这孩子，本身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不行啊，这孩子比我强太多了，我就算拼尽全力也没法驾驭她……”
“驾驭？我抚养你不是为了驾驭，而是要你比我更加优秀。你知道吗？父与子，母与女，天生就是一对敌人，因为年轻人注定要超越长者，而青木也注定要超越你。”
“那你又是如何待我的？我又该如何待青木？要知道，你生下我时我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而青木认识我的时候已经比我还强了……”
“这又有什么差别呢？在你怀里那十八岁的青木，不也像个婴儿一样，熟睡在你的怀里么？就算她是艘驰骋大海的战舰，若是没有避风的港湾，也只能在风暴中失去方向。”
母亲搀扶着虚弱的曲溢，温柔地鼓励道：“爱她，我就是这么待你的，你也就这么待青木。”
曲溢眼里满是泪水：“我明白了。”
一道橙色的亮光，在地道的另一头摇曳，曲溢感觉自己的脚踩进了棉花，身子越来越难以站稳。
“那边的，别再靠近了！” 橙色灯光照向曲溢，叫他一时睁不开眼睛。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步，他必须向着光源走去，“救救她……救命……求你了……”
那橙光向上照去，露出光线后面的人，那是一个巨大的身影——熊猫潘恩正站在那里。
曲溢顿了一下，问道：“这是哪？”
“糊涂了么？144号曲溢，咱们在一艘飞机上的。” 熊猫潘恩也满身是破损，他的左臂和后背都缺了零件，“这里是机甲格斗的第一局比赛啊！”
“救救这孩子！” 曲溢用尽力气，苦苦哀求道：“我身上……我们身上有许多胸针，我可以把它们全给你，求你救救这孩子……”
“傻瓜，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倒是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身体变成这样，还能站着？还能走动？还能说话？在我看来你根本不可能活着！”
“什么？”
曲溢将菊清温柔地放下，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的左手腕完全断裂，只剩下一点皮肤连接着手臂，肚子上被刨开了大洞，蠕动的肠子就半吊在外面，胸口被碎石压得粉碎，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变黑，右腿上插了一根钢筋，而两脚由于没有鞋子，早就被扎得血肉模糊。
曲溢跪倒在地，一口鲜血从胃里涌出，不由他控制地流了出来，好似一个红色的瀑布，哗哗啦啦地流到地上。
“妈妈，我要死了么？”
母亲却没再回话。
（本章完）
“带你离开这。”
“什……么……为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 菊清面不改色，朝着曲溢眨了眨眼，说道：“首先，你要知道我不是你的敌人。”
“这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也不会帮我到这里了。” 曲溢困惑地说道：“可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一开始要帮我找青木，现在却又百般阻挠我见青木，到底是什么使你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我只是要让你离开这里，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帮你！” 菊清回身看了看能量核，“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我的目的！”
“我说了，我要等青木！” 曲溢吸了口气。
“我也说了，青木不会来的！”
“你这是……你干嘛和我抬杠呀？” 曲溢跺了跺脚问道。
“不是抬杠！” 菊清又瞥了一眼能量核，“你和我再这么僵持下去，只会让咱俩的处境更危险而已。”
“啊？我越听越糊涂了，你到底……”
“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时间跳跃和空间跳跃似乎是关联的能力，所以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菊清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因为怕你不会相信我能穿越时间，但是……”
“废话，我就是不信！” 曲溢觉得受骗了，对方分明就是敷衍了事，“就算你真是未来人，我也没理由听你的话，我凭什么要因为你，改变我自己的判断？”
“白痴！” 菊清大骂一声，“我知道，青木现在应该被机械天军的人抓住了，所以他是不可能来这儿的。我也知道，这座雷峰塔马上就会被轰炸，塔身下面的小山丘都会塌陷，和雷峰塔一起滚落到弹坑里。”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诶？其实我就是青木啊！”
“青木是我儿子。” 曲溢重重地强调了一声：“儿子！”
“啊……老爸，我是女的……” 菊清大笑着说道：“见到你的时候，本来已经准备道明身份了，可谁想到你居然以为我是男的。所以我就编了个名字，待在你身边，看看年轻的你到底有多糊涂！”
“不行，完全没法相信你，我的脑子里好乱！” 曲溢捂着脑袋说道：“你说你就是青木，还叫我老爸，这怎么可能……”
“你看看我的手和脚，天底下四肢都是义肢的人，还能有几个？” 菊清大声说道：“我专程穿越回来，问你为什么要收养我……结果，你又用些我听不懂的答案来敷衍我！”
“不不不，你让我在想想，你肯定有目的……”
菊清见曲溢抱着脑袋，冥思苦想的样子可笑，就免起袖子，快步上前，抓着曲溢使劲晃了晃：“快醒醒吧，真的是我！”
这一晃不要紧，害的曲溢手里的引爆器掉了，落在了地上。曲溢和菊清互相对视，看了看引爆器，转而又看了看能量核。
“呼，好像没事！” 菊清笑了笑说。
这话音刚落，只见一把小巧的飞刀，直接插到了能量核上。一股巨大的冲击波袭来，曲溢眼疾手快，举起盾牌把菊清护在身后。
一时间，地动山摇，灰尘漫天，脚底的石块滚落，头顶的砖瓦飞灭，雷峰塔瞬间坍塌。能量核爆炸所发出的巨大冲击波，不光把这座千年古迹摧毁，也叫塔下山体都崩裂了。
一时间，曲溢和菊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们只是下意识地把彼此的手拉上——
“老爸！”
“抓紧我！”
“轰隆隆！” 震撼着的大地渐渐下沉，滑入了不见边际的大弹坑，连带着菊清和曲溢两人，滚落进了那黑漆漆的无底深渊里。
——分割线——
“滴答——滴答——” 水滴声将曲溢唤醒，他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曲溢稍稍活动了一下，他的右手还拿着盾牌，两腿似乎也可以自由行动，可是左手却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除了隐隐传来的痛感，左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把头转向左边，用鼻子闻了闻，一股浓浓的血味。
“菊清
……青木……” 曲溢舔了舔嘴唇，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道：“青木，你没事吧？”
“呜……” 曲溢右手盾牌下，一个沉闷的声音，“嗯……”
“青木，你怎么样？”
“哼……”
菊清没有回话，只是哼唧了几声。曲溢发现他俩都被困在了岩石里，而且菊清的情况比他更糟，要从这里脱困几乎不可能了。只有想办法让菊清恢复，利用瞬间移动的能力，将两人传送出去。
“青木，能听到我说话吗？嘶——” 曲溢的左手一阵剧痛，整个身子都为之一震，“青木，哪里受伤了吗？”
曲溢把右手从盾牌的皮带中抽出，试着把右手收回到自己身边，却发现右手可以活动，右臂却不听使唤——他的小臂被盾牌的边缘压着，而盾牌上面似乎还压着东西，使得他的右手也失去了作用。
他用右手试探了一下，一把抓住了菊清穿的衣服，那种亚麻的质感不会出错，自己在爆炸前的一刻，确确实实地用盾护住了她。
“青木！” 曲溢使劲抓了抓她，“青木……快醒来……青木……”
“……苦嘚……” 菊清似乎没有完全醒来，低声地嘟囔道：“……苦嘚……走……你……”
瞬间，曲溢的眼前出现了许多地点，有硝烟弥漫炮火横飞的战场，有血色月球下燃烧的世界，有永远乌云密布的古老典京，有一望无际星空下的垃圾丘。
他抓着菊清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和她失散，在不知辗转了多少世界之后，曲溢的眼前重新归于黑暗，和菊清一起掉落到了不知何处。
“青……青木？” 曲溢将菊清一把抱起，除了那断掉的左手，他的身体似乎都恢复自由了。
菊清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手和脚都无力的垂下，死气沉沉地躺在曲溢怀里。
她死了吗？曲溢不敢多想，将自己胸前的小灯打开，只见菊清面如死灰，虽然还有脉搏但也奄奄一息了。曲溢毫不犹豫，把她那巨大的背包扔到一边，将那沉重的机械义肢一一卸去，将那瘦小的身体捧在怀里。
曲溢站在地下隧道里，一条老旧的钢轨向前延伸，不知会通往何处。
“青木，坚持住！” 曲溢抱着菊清前进，“这儿是地铁，典京城里也有依地铁建立的地下城。只要沿着轨道一直走，一会就能找到通往地上的出口。”
然后呢？他们到底在哪的地铁？他们到底在哪个时代的地铁？菊清的能力暴走，将他们带到了哪里？曲溢最关心的是，到了地上会有人帮助他们吗？
一盏白色的小灯，带着曲溢不断前行，地上开始出现一些枯骨。他越是往前走，白骨就越来越多，渐渐逼得他都没地方可以下脚，只好忍痛将这些人骨踩碎。再到之后，白骨多到完全堆积了起来，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向前冲，追寻着前方的某物，或是躲避着后面的某物。
曲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停下来的话菊清就会没命。
终于，他知道了这些白骨所向往之物——巨大的铁门，稍稍打开了一个门缝，所有人都在拼命地挤进门缝，似乎一刻都不想在铁门这边呆着。
曲溢踏过白骨，带着菊清从门缝里穿过，却发现门的这边有更多的尸骨。
“末日浩劫来时，所有人都想挤进地铁。”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奇怪的是这地铁中明明不该有别人。
“妈……妈妈……” 曲溢单膝跪地，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我……我怎么了……我走不动了……”
“你必须前进，不然青木该怎么办？” 那声音安慰曲溢道：“别担心，我炖了你最喜欢的鸭骨汤。”
曲溢又站了起来，抱着菊清继续向前。他好像看到了前面有人，加快脚步喊道：“救命！快救命！”
可是那人却不理他，反而朝着远处跑去，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那人旁边又多出一个人，不一会又钻出一个人来，越来越多的人在往前跑，曲溢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挤满了人。
“隔离区的大门没能及时关闭，结果所有人都死在了爆炸中。” 母亲的话语再次响起，曲溢面前的所有人都瞬间燃烧起来，而后瞬间变成了枯骨，吓得曲溢一口吐了出来：
“不……不对……我怎么了……” 曲溢再次蹲下
身来，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劲。
“继续前进，我的孩子。” 母亲站在曲溢面前，将他一把拉了起来：“看看你手上抱着的孩子。”
曲溢看了看菊清，又抬头去看母亲，却哪还有母亲的身影，扶着自己的分明是一具白骨。曲溢抖了抖胳膊，将那白骨抖成了灰，又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进。
母亲，那个慈祥的女人，那个倔强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曲溢摇了摇头，把疑虑甩在脑后，把全部心思放在迈步上，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跨过一道铁栅栏门，曲溢发现周围似乎出现了生活的痕迹，隧道里突然摆设了许多家具，诸如床椅桌柜，甚至是沙发。一些角落里用白帘子遮住，里面摆放着支架病床。不过，这所有的摆设都涂满了血液，装饰着白骨。
“末日浩劫之后，也曾有幸存者在这里生活。” 母亲又出现了，指了指一旁带着面具的枯骨，“但是辐射不久就蔓延了进来，这里的地铁太薄，受到的攻击太猛，不足以抵挡如此严重的辐射。”
“他们所有……” 曲溢刚想提问，却差点失去平衡，自己居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对，这里恐怕鲜有人生存了。” 母亲沉着脸说道：“真难想象，如果再次开战，世界又会被毁灭成什么样？”
“妈妈，我到底要去哪里？” 曲溢苦恼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就算带上了这孩子，我又能做些什么？”
“如果青木真的是个能够穿越时空的能力者，那么她就是比麒麟博士还强的变种皇。命运让你和青木相遇，不就是给了你巨大的任务了么？” 母亲微笑着说道：“带上这孩子，本身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不行啊，这孩子比我强太多了，我就算拼尽全力也没法驾驭她……”
“驾驭？我抚养你不是为了驾驭，而是要你比我更加优秀。你知道吗？父与子，母与女，天生就是一对敌人，因为年轻人注定要超越长者，而青木也注定要超越你。”
“那你又是如何待我的？我又该如何待青木？要知道，你生下我时我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而青木认识我的时候已经比我还强了……”
“这又有什么差别呢？在你怀里那十八岁的青木，不也像个婴儿一样，熟睡在你的怀里么？就算她是艘驰骋大海的战舰，若是没有避风的港湾，也只能在风暴中失去方向。”
母亲搀扶着虚弱的曲溢，温柔地鼓励道：“爱她，我就是这么待你的，你也就这么待青木。”
曲溢眼里满是泪水：“我明白了。”
一道橙色的亮光，在地道的另一头摇曳，曲溢感觉自己的脚踩进了棉花，身子越来越难以站稳。
“那边的，别再靠近了！” 橙色灯光照向曲溢，叫他一时睁不开眼睛。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步，他必须向着光源走去，“救救她……救命……求你了……”
那橙光向上照去，露出光线后面的人，那是一个巨大的身影——熊猫潘恩正站在那里。
曲溢顿了一下，问道：“这是哪？”
“糊涂了么？144号曲溢，咱们在一艘飞机上的。” 熊猫潘恩也满身是破损，他的左臂和后背都缺了零件，“这里是机甲格斗的第一局比赛啊！”
“救救这孩子！” 曲溢用尽力气，苦苦哀求道：“我身上……我们身上有许多胸针，我可以把它们全给你，求你救救这孩子……”
“傻瓜，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倒是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身体变成这样，还能站着？还能走动？还能说话？在我看来你根本不可能活着！”
“什么？”
曲溢将菊清温柔地放下，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的左手腕完全断裂，只剩下一点皮肤连接着手臂，肚子上被刨开了大洞，蠕动的肠子就半吊在外面，胸口被碎石压得粉碎，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变黑，右腿上插了一根钢筋，而两脚由于没有鞋子，早就被扎得血肉模糊。
曲溢跪倒在地，一口鲜血从胃里涌出，不由他控制地流了出来，好似一个红色的瀑布，哗哗啦啦地流到地上。
“妈妈，我要死了么？”
母亲却没再回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