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众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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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劫后余生

    狄戎男子的后方,从虚无之中,慢慢的形成一个人影,初始影子很淡,然后愈发的明显,直到成为一个身形具备的人,不过人影隐藏在黑暗之中。

    人影握掌成拳,猛然直击狄戎男子的背心窝;狄戎男子听见声音时回头,眼中迎接他的是一个不断放大的拳头,而他回过身子,却恰好让拳头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郑伯!”

    狄戎男子猛然大喊,声音恐惧异常,像是见到了史前巨兽,无法置信。

    在北狄之地,郑伯与秦君均是威名无两的人物,特别是郑伯,号称杀神;所有的胡人都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然而当正面看见这些人时,却又像是老鼠见了猫,有多远避多远。

    “胡人的道境,许久不曾闻见你们的鲜血味道了,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

    藏匿于黑暗中的人影很感叹,自从宣王仙去了之后,天子姬宫湦继位,宠幸奸佞,他便再也没有领兵北伐过,没想到江湖不见其人影,名声却从未落下。

    一拳将狄戎道境击飞,黑雾散去,郑伯的身影慢慢的浮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落寞,他在镐京赋闲很久了,这一拳竟然没有将对手打死,连重伤都差了些许。

    “真是多年不生死战斗,手上拳法都生疏了许多,看来还是得用兵啊!”

    郑伯再次说道,脸上忧伤不似作假,但在他的眼前可是一个道境,但在郑伯的心中,这就像是一个蚂蚁般随意可以拿捏。

    狄戎道境看见郑伯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重伤之下,气血逆着喉咙喷了出来,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咒骂郑伯,后方杀意如海的刀势让他不得不回身阻挡。

    时间是宝贵的,特别是对于现在这情况下的狄戎道境来说,唐长右的长刀已经到了眼前,他的手中短刀幽芒再次亮起。

    但他实在是太低估唐长右这一刀了,纵刀斩一人,唐长右眼下求的是杀人,要的只是你死,毫无余地,唐长右这一刀劈来就注定了敌人的死亡,特别是在中了郑伯一掌之后,重伤之下,狄戎道境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这一刀虽然没有断掉狄戎男子手里的短刀,但是长刀自短刀上滑下,快若闪电的直接先斩了他的两条手腕,鲜血翻飞。

    “啊!”

    狄戎的道境一声惨叫,痛苦入心,喊叫声让人闻者落泪。

    唐长右并没有被这一声惨叫动摇了心神,他心中想的是为姬浔阳报仇,姬浔阳死了,他需要做一点什么,但眼下郑伯出现在了战场之上,这让唐长右不得不开始怀疑之前对姬浔阳死亡的判断。

    战场之上,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唐长右多想;所以接下来唐长右践行着自己刚才的诺言,他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虽然这样有些血腥。

    首先,长刀再次飞快的自狄戎道境眼前划过,这次掉落的是他的两条臂膀,鲜血淋淋,齐着膀子断下。

    狄戎道境男子忍受不住此等痛苦,踉跄着站起来,想要遁逃走,只是失去了两条手臂,也让他失去了站立的平衡。

    再言,唐长右怎么可能让他逃走,这个男子在唐长右的眼中是赤裸裸的功劳。

    长刀再次如闪电般画出一道环形的刀芒,直接将狄戎道境的双脚齐踝斩断,还未御空飞起的狄戎道境再次坠落地上。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响彻这片战场,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声,传出了很远的距离,大军交锋的主战场上,号角声与擂鼓声都被这惨叫声给压过了。

    “真惨!”

    城郭之上,虢君和大司马轻声低语,而正对面的戎狄大军之中则是一片肃然,隐隐的愤怒与杀意在不断地酝酿爆发。

    “没想到郑伯虽然赋闲镐京,不在为周天子所用,却未想到他的传人竟然来了,还已如此强大了。”

    他们以为,这个狄戎道境高手是在郑伯传人的手上受死亡的折磨,却未曾想过他是在唐长右的手下享受着死亡的快感。

    狄戎的人似乎根本不担心郑伯会出现在这片战场上,或许是他们认为这场战争不会有郑伯的身影,或许是认为即是是郑伯出现了,他们自己也有足够的手段来对付。

    “当你伤害了姬浔阳之后,这就是你注定的命运。”

    唐长右缓缓走上前去,缭绕着猩红刀芒的刀尖指在狄戎道境的头颅上,语气里有一丝哀伤,但却让人听出了他对生命的漠然。

    哀伤是因为姬浔阳这个执意要上战场的女子,她似乎是为了对既定命运的不甘与反抗,但眼下,她却是躺下了,这个身份尊贵,又有些精神分裂的女子,是有些可惜了。

    漠然,是因为这场战争在他看来终究只是取功劳的地方。

    “不亏!不亏!以我之命终结了大周一个可能达到郑伯高度的年轻俊杰,值了!”

    狄戎道境忍着剧烈的疼痛,对着嬴开说道,话语里有一丝感叹和解脱,但唐长右明显从他的眼神深处看出了不甘,没有人不会爱惜自己的性命,只是注定要死亡之时,找出一个有意义的理由总是要好一些的。

    但当狄戎道境男子看向姬浔阳躺着的方向时,原本嘲讽眼神和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唐长右注意到脚下半躺的人的神色变化,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一个注定死亡的人其实并没有值得关注的东西。

    但狄戎男子的神色实在是让人疑惑,唐长右回头朝着男子目之所及的方向看去,那儿是姬浔阳躺着的地方,全身处于黑雾之中的郑伯正站在那儿。

    在郑伯的身前,姬浔阳已经是坐了起来,从郑伯的手中,有源源不断的元力正从姬浔阳的头顶慢慢的注入她的身体,而姬浔阳的眉心处,那刀伤正在缓缓的愈合。

    唐长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的震惊丝毫不下于狄戎的道境男子,但想到这是在战场之上,唐长右回头朝男子看去。

    狄戎男子似乎已经是认命了,双手双脚已断,他是没有逃走的可能了的,只是他的眼中只剩下狰狞与不甘。

    “可惜了,你的死亡,毫无价值。”

    嬴开不在啰嗦,手中长刀挽了一朵绚丽的刀花,繁杂的包含了很多刀,花朝着地上的男子飞去,再碰到男子之后,刀花涣散开来。

    唐长右低头,男子瞪大眼睛的头颅、尸体开始如同花朵般涣散开来。

    这是唐长右这一生杀的第一个道境。

    只是唐长右并没有注意到,狄戎男子在看他的最后一眼里,有着深深地嘲讽。

    从头颅开始,像是铺了一张网在脸上,一个个如同细线的裂缝开始扩大,眼睛、鼻子、嘴开始分裂,最后尸体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块块细小的肉块。

    鲜血混杂着白色的脑浆,还有肚子里翻飞的大小肠、胃、心肺在混杂着一些恶心之物,慢慢的将整齐的尸块染浑的不均匀了。

    突然,从这些尸块里,一抹刀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唐长右奔来,位置正是他的胸口处。

    幽蓝的刀芒很快,如同闪电,唐长右眼睛睁得很大,那是恐惧,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身体都在颤抖,但他却无法躲避,道境的威压自这一刀上,似山一般压在唐长右的身上。

    “咔嚓!”

    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传来,在唐长右的余光里,一把清濛濛的长刀已经是朝着这一抹刀光来。

    “呼!”

    唐长右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如此,这一刀已经不用他来关心了,肩上,大猫已经是睁开了半睡半醒的眸子。

    狄戎道境男子死后的最后一刀凝聚了他最大的威力,可惜在大猫的刀下,依然是没有伤到唐长右,若是狄戎男子看见了这一幕,不知会做何感想。

    唐长右摇了摇头,不在胡思乱想,迈步朝着不远处的姬浔阳走去。

    此时在唐长右的眼中,姬浔阳已经是睁开了双眸,那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兴奋欢喜。

    “没事就好!”

    走到姬浔阳的身前,唐长右的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开口道;姬浔阳的死亡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唐长右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好,她最后还是活了过来。

    “本就一直没有事,只是你认为我有事而已。”

    姬浔阳微笑着道,劫后余生,让她在这战场上轻松了很多,似乎也老李来了许多,此时看向唐长右的眼眸中有一分促狭,她有些欢喜。

    “我当然是希望你没事,不过你受了伤,眼下战场不在适合你,好好养伤,接下来有我,你看着就好。”

    唐长右轻声开口道,站起了身子,翻身上马,急忙朝着狄戎大军冲去。

    他似乎在躲着姬浔阳,从刚才姬浔阳看他的眸子里,唐长右感觉出了一些往日所没有的东西,这让他头皮有些发麻。

    “狄戎骑兵,一个不留!”

    唐长右举刀,振臂高呼,如今狄戎先死了三个大高手,余下的已经成了无首的群兽,在战场上四处乱撞,各打各的,毫无组织,败相已露。

    “我以为最先取得战果的会是梁、魏、墉大军到来的断后突袭,没想到最先取得优势的竟然是你们。”

    全身黑雾笼罩的郑伯蒙蒙浓浓,让人看不清,他一直是站在姬浔阳身后,目光遥望这一方战场。

    在郑伯说完这句话之后,狄戎大军的战场后方再次有漫天尘埃扬起,铁蹄的轰鸣声传来。

    “又有联军到了,不过只是疲惫之师,不过足够了。”

    郑伯轻声开口道,他的目中有些沉思,他是总揽全局的将帅,任何一个决定都不容有失。

    在唐长右手中,一颗黑色的石头不断化为粉末,他身体里元力渐渐的又归于满溢。

    “兄弟们,给我杀!”

    将姬浔阳放在战场之外的山丘上,任其独自疗伤,唐长右再次提剑向前冲去。

    郑伯一言之后就离去了,走时让他只管冲杀,不用担心狄戎的道境高手;现在那群道境只要敢单独走一个,就让他们死一个,无论是谁。

    唐长右不在顾忌,有郑伯这句话,等于是给他在这战场上加了一道免死金牌,郑伯定会时常关注他所在的战场,现在除了道境,谁还能威胁到他的生命,或许六境无敌之境的高手能够威胁到他。

    杀戮无止境,对于这群没有了统领的敌人,像是杀鸡宰牛一般,毫无压力,一剑一个。而和其他的大军统领对战的六境高手眼见不对,竟然往回跑了。

    他们的逃跑,让唐长右大军的杀戮更加的毫无阻挡,而且想逃并不一定意味着能逃得掉。

    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像是死亡的拉锯线,他们不断的想要逃离这个范围,而唐长右等人不断的将这个距离缩短。

    最先死亡的自然是逃得最慢的,一刀致命,从脖子处,一颗大好的头颅不断的再战场之上飞舞。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这个战场上将要死去的人会很多,即便是六境之上的高手,也都会沦为枯骨。

    “横刀戮众生!”

    唐长右心底暗喝,一抹冲天的血色光芒再次出现,直朝着奔逃的戎狄将士而去。

    生命很脆弱,也很坚强;坚强如姬浔阳,脆弱似眼前的戎狄六境高手。

    刀芒很灿烂,绚丽如同雨后天空的彩虹,在切过第一个六境高手的头颅之后,再次朝第二个狄戎将领去。

    刀光没有停顿,也没有暗淡,一如开始时的耀眼,在刺过最后一个场上的六境狄将之后,光芒才慢慢淡去,直至无形。

    直到如此,大周铁骑的战场才算是有了压倒性的优势,狄戎的铁骑不断的往后撤,而大周铁骑则是不断的追杀。

    “杀!一个不留。”

    这场战斗,无论对于何人来说,都是没有投降和俘虏一说的,有的只是生或者死。

    狄戎大军的后方,是梁、魏、墉的联军,他们算是离西虢较近的诸侯了,四面围攻,正面为主战场。

    三国来的大军不多,因为距离较远,来的都是骑军,三国铁骑加起来足足有一万之数,算是第二个主战场了。

    狄戎的铁骑在撤到大军之中后,就渐渐的稳住了阵脚,毕竟只是大树伸出的枝桠,砍了对于大树的生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然而,溃败就是从这样的长堤上的一个蚁穴开始的,初时看去,的确没有什么影响,但时间越久,就会发现,这个蚁穴会越来越大,直到带动整个长堤的奔溃。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唐长右等人带领的铁骑大军如今就是这样的点点星火。

    唐长右看着狄戎大军阵前,又有铁骑朝着唐长右等人冲过来,微微摆手,示意随自己冲锋的大军停下,独自一人走上前去。

    杀戮,不知时日;抬头望向天际,西山之下,太阳渐落。

    已是黄昏时刻,这一战已经打了整整一日了,唐长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配合凶狠的眼神,更显得残忍。

    “杀戮,应该是一边倒的,这样,军功才会更多一些。”

    唐长右轻声低语道,在他的体内,混沌石所带来的元力十分的充裕,还有些胀痛,需要一场发泄,眼下是最好的时刻。

    对面的士卒见唐长右一个人站了出来,同样也站出了一个人,是他们的将领,即便知道会是死亡,他毅然面对。

    “放马过来!”

    对面的胡人用憋脚的周话喊道,不似之前的狄戎道境那般熟练,却也能让人勉强听懂。

    看看西面天际,太阳很快的落下西山,徒留天空中一抹鱼肚白,还有最后射来的最后一缕余晖。

    “你错了,我要战的不是你,而是你们站在前面的所有人!”

    狂妄得足以蔑视道境的话语自嬴开口中喊出,大周的铁骑没有弄明白,狄戎的士卒也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但接下来恢宏的场面让少数侥幸苟活下来的士卒,日后回想唐长右的话语时,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借着天地间白昼的最后一抹光亮,唐长右手中的长刀闪过一抹极其亮的刀光,刀光是鲜血的颜色,和天边的残阳很是相似。

    “横刀戮纵生,纵刀斩一人!”

    唐长右心底暗暗喝到,猩红的长刀上,光明绽放,在这即将进入黑暗的昏黄天空里,诞生了第二个太阳。

    战场上,突然来的绚丽光彩让士卒们都闭上了眼睛,手上的兵器都蓦然顿住,厮杀之间出现了瞬间的停滞,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万众瞩目。

    “斩!”

    最后所有的光芒都化为了这个字,绚丽的血红太阳被嬴开推向了狄戎的大军,带起一条血红的长线,如同天外的流星雨,轰然砸落。

    这一刀,有着帝蚩尤台里,三式刀法中,最后一式的一点味道了,不远处,姬浔阳的身旁,夏天穆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刀,他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失落,还有随之而来的振奋。

    就在此时,与唐长右相对的戎狄大军另一方,同样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光团太阳,虽不及唐长右的血腥耀眼,却也给了所有人恐怖的毁灭之感!

    “怎能让你独自一人出风头呢!”

    嬴开手上,一把无形的长剑托着一个似残阳,更似朝霞的小号太阳,他的目光看向另一端战场,口中低声喃喃自语。

    传言,秦君嬴开的神兵名唤承影,诞生于远古的天地的黎明之间,昼夜交泰之际,在这黄昏,威力应该会很大。

    “轰隆!轰隆!”

    先后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狄戎大军之中响起,两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大周真是人才不断啊!”

    狄戎大军中央,一道深然刺耳的声音响起,只凭声音,便让人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和如山的压力。

    “你们谁去除掉他们!”

    声音宛如来自地狱,饱含着邪恶与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