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个梦
一个小男孩，光着屁股欢快地爬行着。
忽然他长大了。
“叫我哥。”他对小伙伴说。
“不叫。”
“叫。”
“凭什么？”
“我五岁，你四岁，我比你大。”
“我比你高。”小伙伴不服气地看着他。
四五岁的小屁孩懂什么，就是盼着快快长大。
-------
他爱上了班里的一个女生，有一天鼓足勇气向她表白。
“你多大点呀？”
“我十五岁了。”
“等你嘴巴上的毛长全了的时候我再考虑。”女生无情地拒绝了他。
他不小了，他已经是一个小小男子汉了。
-------
递上简历，工作人员看了他几眼问：“有工作经验吗？”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工作没几年，没什么经验，不过我会努力的。”
工作人员和蔼可亲地说：“小伙子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下次再来应聘好吗？”
他已经二十五了，为什么人人都说他年轻？
--------
他要长大，他要长大，他要快快地长大！
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靠了过来，甜甜蜜蜜地问：“哥，玩不？”
他淡淡的一笑：“哥有老婆了，比你漂亮。”
三十五了，正值壮年，人生最辉煌的年纪。
他终于长大了。
-------
一个人在车站等车，一个小伙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毛毛愣愣地问：“大叔，新华街怎么走？”
他极不满意地看着小伙子，比他小不了几岁，干嘛叫他大叔？
突然想起了他已经四十五了，不知不觉步入了大叔的行列。
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半辈子过去了。
-------
起床，洗脸，刷牙，照镜子梳头。
镜子里出现一个老人。
满脸皱纹，白发苍苍。
这是他吗，他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老了？
悠忽之间，从少年到白头，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
镜子里的脸越来越苍老，越来越干瘪，没有一点血色。
我要死了么？他不停地问自己。
忽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
巫奇猛地一激灵，睁开了眼，过了很久才定住心神。
原来是一场梦。
只是这个梦太真实了，历历在目，就像亲身经历的一样。
打开床头灯，灯光晦暗，恍然还在梦中。
身边的妻子发出均匀的鼻息，睡得很安稳，巫奇这才确信做了一个梦。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关掉灯，走出卧室，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点燃一支烟，悠悠地抽着，将刚才的梦境在脑海里重新过滤，有一种感觉，自己的生命似乎要走到尽头。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屋里没有一点亮光，比以前更加黑暗，而且，死气沉沉。
生命就如这支烟，忽明忽暗，只有在燃尽后才知道它的短暂。
然而，再想珍惜已来不及。
正自惆怅，电话响了。
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谁这么晚了来电话？
-------
巫奇俯下身注视着母亲，母亲感觉到了他就在身边，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动了两下，平静地走了。
巫奇没有哭，他认为母亲只是睡着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母亲会离我而去，母亲是爱的化身，爱，是永远存在的。
往事历历在目，母亲点点滴滴的关怀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脑海，铭刻在心理。
母亲还会用温暖的话语安慰他，母亲还会用柔情的眼光呵护他，母亲还会把无私的爱全部奉献给他......
巫奇静静地看着母亲，就如从前母亲静静地看他一样。
他快乐时，母亲比他还快乐。
他悲伤时，母亲竭尽全力地分担他的痛苦。
母亲，是他永远的港湾。
哀乐突然响起，巫奇再也抑制不住心理的哀痛。情不自禁地放声恸哭。
一瞬间，泪如泉涌。
母亲，离他而去了。
再相见，只能在梦里。
--------
“巫科长，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一切交给我们就行了。”王超明贴近巫奇轻声细语地说，态度十分恭敬。
“好吧，这里就交给你处理，我出去走走。”巫奇离开座位，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
母亲已经入土为安，但是每天晚上深夜来临的时候，巫奇总能看见母亲若有若无的坐在床边看着他，耳边似乎还有母亲熟悉的声音。
这段时日，巫奇精神恍惚，不能够专心致志地做事。
王超明是他的助手，老实能干，通晓事理，最重要的是忠诚可靠，什么事交给他办绝对放心。
踱到走廊的尽头，面前是楼梯，巫奇忽然心血来潮，沿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向上爬。
爬了一层楼梯，在缓步台处喘口气，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征服欲，还想爬得再高。
就这样，巫奇爬到了大楼的顶层。
扶着女儿墙向远处眺望，开阔的视野让压抑的心情完全释放。
巫奇仰头望天，朦朦胧胧觉得母亲好像在天上看他，向他张开怀抱。
仿佛就在咫尺之间，巫奇鬼使神差地站在了女儿墙上，想离母亲更近一些。
脚下到平地有数十米的距离，一脚踏空，必将粉身碎骨。
巫奇一点也不害怕，闭上眼，张开双臂，沉浸在如幻的错觉里，仿佛他可以乘风飞起，飞到母亲的怀里。
地面上有人注意到了楼顶上的巫奇。
“那个人在干什么？”
“他是不是想自杀？”
“肯定是。”
“快报警！”
一阵微风吹来，巫奇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女儿墙上，不由得阵阵后怕，两腿不自主地微微颤动。
要是一不小心，小命就交待了。
“巫科长，你不能因为悲伤过度想不开呀！”王超明第一个爬上楼顶，刚露头就冲巫奇大声呼喊。
你才想不开呢，巫奇向他下命令：“快过来扶我下去。”
他已经没有胆量自己跳下女儿墙。
王超明飞快地跑到巫奇脚下，伸过来一只手。
这时候陆续有人爬上楼顶。
巫奇把手伸向王超明，想及早摆脱这种窘境，不让自己过分尴尬。
突然一股阵强风迎面吹来，巫奇本能地握紧手，却发觉握空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只手竟然错过了。
而且，有意还是无意，王超明的手碰到了巫奇的手背，向前推了一下。
难道因为惯性？
来不及思考，巫奇的身体后倾，站立不稳，仰面摔下了高楼。
一瞬间，巫奇看到了一副狰狞的面孔，面孔上的双眼充满了嫉恨、仇视，还有得意。
这是谋杀！
但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就要死了。
别了，我的亲人。
别了，我的朋友。
别了，这个世界。
(本章完)
忽然他长大了。
“叫我哥。”他对小伙伴说。
“不叫。”
“叫。”
“凭什么？”
“我五岁，你四岁，我比你大。”
“我比你高。”小伙伴不服气地看着他。
四五岁的小屁孩懂什么，就是盼着快快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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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上了班里的一个女生，有一天鼓足勇气向她表白。
“你多大点呀？”
“我十五岁了。”
“等你嘴巴上的毛长全了的时候我再考虑。”女生无情地拒绝了他。
他不小了，他已经是一个小小男子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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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上简历，工作人员看了他几眼问：“有工作经验吗？”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工作没几年，没什么经验，不过我会努力的。”
工作人员和蔼可亲地说：“小伙子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下次再来应聘好吗？”
他已经二十五了，为什么人人都说他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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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长大，他要长大，他要快快地长大！
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靠了过来，甜甜蜜蜜地问：“哥，玩不？”
他淡淡的一笑：“哥有老婆了，比你漂亮。”
三十五了，正值壮年，人生最辉煌的年纪。
他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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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车站等车，一个小伙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毛毛愣愣地问：“大叔，新华街怎么走？”
他极不满意地看着小伙子，比他小不了几岁，干嘛叫他大叔？
突然想起了他已经四十五了，不知不觉步入了大叔的行列。
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半辈子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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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洗脸，刷牙，照镜子梳头。
镜子里出现一个老人。
满脸皱纹，白发苍苍。
这是他吗，他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老了？
悠忽之间，从少年到白头，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
镜子里的脸越来越苍老，越来越干瘪，没有一点血色。
我要死了么？他不停地问自己。
忽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
巫奇猛地一激灵，睁开了眼，过了很久才定住心神。
原来是一场梦。
只是这个梦太真实了，历历在目，就像亲身经历的一样。
打开床头灯，灯光晦暗，恍然还在梦中。
身边的妻子发出均匀的鼻息，睡得很安稳，巫奇这才确信做了一个梦。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关掉灯，走出卧室，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点燃一支烟，悠悠地抽着，将刚才的梦境在脑海里重新过滤，有一种感觉，自己的生命似乎要走到尽头。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屋里没有一点亮光，比以前更加黑暗，而且，死气沉沉。
生命就如这支烟，忽明忽暗，只有在燃尽后才知道它的短暂。
然而，再想珍惜已来不及。
正自惆怅，电话响了。
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谁这么晚了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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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奇俯下身注视着母亲，母亲感觉到了他就在身边，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动了两下，平静地走了。
巫奇没有哭，他认为母亲只是睡着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母亲会离我而去，母亲是爱的化身，爱，是永远存在的。
往事历历在目，母亲点点滴滴的关怀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脑海，铭刻在心理。
母亲还会用温暖的话语安慰他，母亲还会用柔情的眼光呵护他，母亲还会把无私的爱全部奉献给他......
巫奇静静地看着母亲，就如从前母亲静静地看他一样。
他快乐时，母亲比他还快乐。
他悲伤时，母亲竭尽全力地分担他的痛苦。
母亲，是他永远的港湾。
哀乐突然响起，巫奇再也抑制不住心理的哀痛。情不自禁地放声恸哭。
一瞬间，泪如泉涌。
母亲，离他而去了。
再相见，只能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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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科长，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一切交给我们就行了。”王超明贴近巫奇轻声细语地说，态度十分恭敬。
“好吧，这里就交给你处理，我出去走走。”巫奇离开座位，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
母亲已经入土为安，但是每天晚上深夜来临的时候，巫奇总能看见母亲若有若无的坐在床边看着他，耳边似乎还有母亲熟悉的声音。
这段时日，巫奇精神恍惚，不能够专心致志地做事。
王超明是他的助手，老实能干，通晓事理，最重要的是忠诚可靠，什么事交给他办绝对放心。
踱到走廊的尽头，面前是楼梯，巫奇忽然心血来潮，沿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向上爬。
爬了一层楼梯，在缓步台处喘口气，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征服欲，还想爬得再高。
就这样，巫奇爬到了大楼的顶层。
扶着女儿墙向远处眺望，开阔的视野让压抑的心情完全释放。
巫奇仰头望天，朦朦胧胧觉得母亲好像在天上看他，向他张开怀抱。
仿佛就在咫尺之间，巫奇鬼使神差地站在了女儿墙上，想离母亲更近一些。
脚下到平地有数十米的距离，一脚踏空，必将粉身碎骨。
巫奇一点也不害怕，闭上眼，张开双臂，沉浸在如幻的错觉里，仿佛他可以乘风飞起，飞到母亲的怀里。
地面上有人注意到了楼顶上的巫奇。
“那个人在干什么？”
“他是不是想自杀？”
“肯定是。”
“快报警！”
一阵微风吹来，巫奇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女儿墙上，不由得阵阵后怕，两腿不自主地微微颤动。
要是一不小心，小命就交待了。
“巫科长，你不能因为悲伤过度想不开呀！”王超明第一个爬上楼顶，刚露头就冲巫奇大声呼喊。
你才想不开呢，巫奇向他下命令：“快过来扶我下去。”
他已经没有胆量自己跳下女儿墙。
王超明飞快地跑到巫奇脚下，伸过来一只手。
这时候陆续有人爬上楼顶。
巫奇把手伸向王超明，想及早摆脱这种窘境，不让自己过分尴尬。
突然一股阵强风迎面吹来，巫奇本能地握紧手，却发觉握空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只手竟然错过了。
而且，有意还是无意，王超明的手碰到了巫奇的手背，向前推了一下。
难道因为惯性？
来不及思考，巫奇的身体后倾，站立不稳，仰面摔下了高楼。
一瞬间，巫奇看到了一副狰狞的面孔，面孔上的双眼充满了嫉恨、仇视，还有得意。
这是谋杀！
但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就要死了。
别了，我的亲人。
别了，我的朋友。
别了，这个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