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途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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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宋沐岩就算你是个瞎子、聋子,我都会守护在你身边。当你的眼睛,你的耳朵。

    宋沐岩的神情立马就冷下来,他甩开了我的手,带着愤怒地语气说,“我不用你同情我,你给滚,你马上给我走!”

    其实,我是能理解宋沐岩的。一直以来,身边所有的人都向自己灌输一个思想,你要坚强,你要成功,你要成为第一名,你不可以失败。

    向来好强的他肯定都厌恶别人的同情和安慰,无疑于在伤痕累累的伤口,再添上一刀。

    我焦急地解释道,“不,我不是同情你......”

    他没有让我听完话,直接就冲着我怒吼,“滚啊,你快点滚啊,你不是早就想要离开我了吗?你不是已经订好机票要走,你想和我离婚,我现在就放你走。”

    他拿起旁边的杯子朝着地上又扔了下来,发出哐当地响声,瓷片四处飞散开来。

    我静静地走了出去,不再这个时候打扰他,他肯定是需要一段独自静思的空间。

    宋家的办事效率很高,短短三天的时间,就给我办好了所有的签证。

    宋沐岩自从知道自己的情况,就保持了沉默,不再发火,也不再砸东西。

    大多时候,他都是静静地坐着,亦或者一动不动的张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就似精美的雕塑人。

    蓝慧姿在临出发前,来到宋沐岩的病床前,尽量放低声说道,“沐岩,为了你的病情,我们安排你去美国修养好吗?”

    他不发表任何意见,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就是一滩死水,他是个没有灵魂的人罢了,任由别人的摆弄。

    可临上飞机前,他表现出从所未有的抗拒和暴躁,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那气势就是席卷一切的暴风雨。

    他不说话,却动作凶狠地砸了病房里所有的东西,阻止任何人的靠近,毫不留情地推开所有人。

    他仿佛要挣脱开淡然沉稳的枷锁,放纵自己的任性。此时的他就像是个向来乖巧听话的孩子,突然间变得叛逆了,他不再相信别人,也不再顾虑他人。

    他毕竟是宋家少爷,大家也不敢得真正动手,担心伤着他,只能远远的干着急。

    蓝慧姿遣散了其他人,屋子里就剩下我、蓝慧姿和宋沐岩。

    蓝慧姿朝着宋沐岩的方向走近几步,可敏感的宋沐岩立马转头看向了蓝慧姿,满是警惕。

    他明明是看不见东西,偏眼睛犀利得可怕,悍然的气场迫使蓝慧姿停下了脚步。

    她难得温婉的开口说“沐岩,你的父亲给了五年,若是你无法变成正常人,宋氏就会沦到他们的手中,你好好接受治疗,我暂时接替你的工作,还有你表哥也答应回来。我们都等你回来了,你还是总经理。我答应过你的母亲,一定要好好守护你,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的东西。”

    我的心疼了,疼得呼吸都是疼地,这个时候,蓝慧姿念念不忘居然是宋氏,居然找好了别人来代替宋沐岩的位置。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的亲人为了隐瞒真相,不让宋氏再陷入动荡之中,将他送走。

    我忍住自己的不满情绪,提醒道,“阿姨,沐岩,他听不见的!”

    蓝慧姿焕然大悟,哀叹了一声,她后退了几步,打开了病房,她冷漠地对众人说,“你们动手吧!不要造成过大的伤害就行了。”

    她说完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医生们都冲了进来,四五个大汉不顾宋沐岩的抵抗,强行将他压倒在床上,再给他注射了镇定剂,他才安然地睡去。

    按照航程,我和宋沐岩去了圣迭戈,它位于美国本土的极端西南角,以温暖的气候和多处的沙滩著名。

    圣迭戈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太平洋沿岸城市,依山傍水,那是个旅游和疗养的奥城市。

    德伦教授的家是在圣迭戈老城,那里是个充满墨西哥风情的小镇,老城保留着十九世纪的古朴建筑和宁静生活,这里就靠着海滩,背后是神奇的森林。

    第一眼,我就喜欢上这个地方,这里太干净,空气是干净,水也是干净的,居民也是干净的,简直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可惜少了一些花。

    我天真地认为宋沐岩也会喜欢的,可是现实总比想象残忍。

    我坐在床边守着宋沐岩,车祸后,他就卷缩着身子睡觉,就像是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不知梦到什么?他的眉毛紧紧的皱着,身体激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醒来了,睁开了漆黑无波的眸子,他呆滞的盯着天花板,本苍白的脸因他的呆滞,变得越发渗人。

    我猜不出他要做什么,他沉默的样子太可怕了,我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

    可是效果是微乎其微的,他的睫毛连动都不动,一看就是整个人下午,我害怕他发生意外,也不敢得离开,就守在他的身边。

    直至他再次睡着,我才从屋子里退出来。

    德伦教授见着我就笑着打招呼,“小姑娘,他睡着了吗?”

    他的中文带着外国人的强调,不过吐字清晰,看得出他下了极深的功夫。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我坐下,他维持着医者的慈善笑容说“小姑娘,真是辛苦你了。”

    我摇了摇头,较之于宋沐岩,我的情况好多了,若是出事故的是自己,我聋了,失明了,全世界只剩下黑暗和死寂,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恐怕我比宋沐岩要疯狂,也许我会选择自杀吧!

    德伦教授看出我的顾虑,他耐着性子说,“我见过很多患者,一时间,他们都无法接受自己的残疾,有些人自杀过好几次,尤其是向来好强的成功人士。你把屋子里的危险品都收起来,近三个月,恐怕你要辛苦些了!”

    我习惯性转头看向宋沐岩的房间,里面很静很静,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我们将屋子多余的东西都清除出去,只剩下一张大床,以及必要的生活用品,偌大的屋子显得更空旷和寂寥,倒是迎合了大家的心情。

    宋沐岩不再砸东西,也不发脾气,他的情况似乎好了不少,事实上,他变得更加糟糕,由于受伤的缘故,他极度缺乏睡眠,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睡觉,其他时间,就是发呆,眼神空洞,不发一言。

    我们呆在圣地亚哥将近半个月,他都没说过一句话,沉默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可怕,他什么都不说,我们都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他的饮食量越来越低,身体本能地拒绝食物。

    我费尽心思喂进去的东西,马上就会吐出来,吐得干干净净,他只能靠着营养液维持身体的营养。我们都看得出,他是不想活了!

    莹白玉脂的皮肤失去了光泽,泛着不健康的苍白,他变得很瘦很瘦。

    本立体的五官,因少了脂肪的支撑,他的眼眶深陷,显得他的漆黑的眼睛越发大,大的吓人,嘴唇泛着白色的干皮。

    我焦急的拥抱他,在他手掌心写字……

    我和德伦教授采用了所有的方法,都于事无补。一天深夜,宋沐岩的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高烧持续不退,昏迷不醒,他被送进了急危病房。

    德伦教授焦急地对我说,“宋沐岩的生存意念很薄弱,他自己都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于是我给宋坤明和蓝慧姿打了电话,他们说自己很忙,后来我哭了,我卑微地在电话里求他们来看看宋沐岩。

    十几个小时后,宋坤明才姗姗来迟,总算是做了一件身为父母的事情。

    他依旧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在外人看来依旧是英姿飒爽。

    蓝慧姿气质姣好,风韵逼人,看不出丝毫的忧伤。他们就是宋沐岩身边最精确的人了

    他们从容不迫有条不紊,询问了医生情况,然后进了病房,只是一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

    他们都很忙,简直就是工作狂,从进了医院开始,电话几乎一刻不停,可能是时差的缘故,越是半夜越是忙碌。

    喧闹的手机铃声,让我异常烦躁,很想大声地质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他正在生病,你们就不能暂时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吗?

    可是我对于整个人宋家来说只是个局外人,无权干涉。

    宋沐岩是在争吵声清醒过来的。

    宋坤明大声的责怪蓝慧姿失职,“在他这种情况,你居然不顾他的情况,强行要将他送出国,就为了瞒住股东。你们蓝家的女人都是疯子,为了所谓的权势,什么手段都做得出来。”

    蓝慧姿则反唇相讥,冷笑着叱问,“你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我,还有我姐姐。尽过父亲的职责吗?他小时,你就在外面胡来,每天回家都是和我姐吵架。现在你又趁着宋沐岩生病期间,就让陈铭浩担任销售经理,分明就是要架空权利。”

    “呵呵!”蓝慧姿冷笑,音调提高了点,“你别以为我不清楚陈铭浩是什么来头,他是你那个狐狸精的堂弟对吧?这么多年,你还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