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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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求子

    世间之事,总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几家欢喜几家愁。兼明道长在地府内与那夺命阎王斗得如火如荼之时,华龙山下却是一片祥和之气,这片土壤,自古便是富庶之地,素有八百里秦川之称。时值盛夏,华龙山上,钟磬之声不绝于耳,香烟袅袅,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红裙绿伞掩映于苍松翠柏之间,道观林立,翘角飞檐惊起于山间,这座誉滿华夏的道教名山,早已被人们奉为求子还愿、礼拜神仙的圣地。

    刘员外家居华龙山下,经营药材生意,家财万贯,乐善好施,偏爱书画收藏,闲来多读道书,然而,不惑之年的刘员外纵然妻妾成群,却至今依然膝下无子。他是华龙山平乐观的常客,观主常月子相貌端庄儒雅,比刘员外年轻十来岁,只因当年屡试不第,一气之下,竟然出家为道,此人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炼丹之术颇有研究。

    至于常月子出家的缘由,还有另一种说法,传说常月子某年进京赶考,路经潼关西部,宿一小客栈内。不大时辰,有一群奴仆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辆华贵的彩车向客栈走来,传话说公主要来投宿,让店家将客店立即用帷幕遮围,店内所有的客人马上回避。忙乱之中,常月子还未来得及回避,公主的彩车声就进了门。

    公主进入客栈后,客人们紧闭门窗不敢露面。唯有书生在一个角落里欲进不能,欲退不得。公主要梳洗打扮,命婢女查看四处是否有人,婢女说:“大概没有什么人吧!”谁知此时竟发现躲在墙角的常月子。众婢女一哄而上,口骂狂徒,要行家法。公主令人把常月子带到近前,注视良久道:“此生仪表堂堂,举止文雅,绝非轻薄之辈,你等且莫为难于他,让他回自己房间去吧。”

    公主梳洗已罢,准备就寝,耳边忽然传来阵阵萧音,淼袅悠长,婉转动人,公主令婢女取出古琴,竟合着萧音,玉手拨弦,一曲《高山流水》,奏得情意绵绵。公主弹罢,问道:“这萧音自何而来?”婢女答:“正是白日在客栈厅堂所遇的那儿不知天高地厚的穷秀才,正在院内凉亭弄萧,打搅公主安寝,我等这就去催他。”公主听罢,想到自己刚才在琴声中百般流露爱意,顿时一阵绯红飞掠脸颊,随之向婢女道:“切莫打搅了这人间仙音,你等且将他唤来,我要与他再合一曲。”众婢女面面相觑,似有所惊异,随之将那常月子传于公主闺房。

    常月子进得房来,执萧低头垂立,不敢正视公主,一边恭敬地道:“深夜弄萧,打搅姑娘清净,万望赎罪。”

    公主听罢,眼角掠过一丝笑意,也未说赎罪之言,只是轻轻起身,婀娜着柳腰,随口吟来一句诗:“锦城丝管日纷纷——”

    常月子闻毕忙接道:“半入江风半入云——”

    公主又接:“此曲只应天上有——”

    常月子又接:“人间能得几回闻。”

    公主脸露欣喜之色,转而又幽幽地道:“此曲只应天上有。”话音哀婉动人,刹那间将那窗外四月天气,吟得迷醉万分,一阵春风在银月的辉映下姗姗而至,满院梨花缤纷而下……

    醉人的琴箫声再次透过窗格,犹如春夜里安详的催眠曲,一段彩云刚好遮过明月,琴箫之声渐落,世间彻底进入了睡眠状态,门外侍立的婢女尽皆睡去,公主房内的红烛也已燃尽……

    常月子迷迷糊糊,便和公主缔结了百年之好,从此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有道是“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自从常月子与公主结为连理,无忧的生活早已让他忘却了进京赶考之事。时如流水,转瞬即逝,常月子的幸福生活持续了半年有余,忽一夜,常月子刚刚与公主行毕云雨之事,公主突然对常月子说要为他另娶新妇。

    常月子听后惊诧万分,责怪公主何出此言。

    公主道:“我本非凡人,不能与君结为长久夫妻。我与君之姻缘,至此已尽,今后百年,万望君切莫思我。”言罢,已是泣涕若雨,红妆尽湿。

    此情此景,常月子已然心碎万分,泣不成声地道:“且不管公主是不是凡人,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与公主乐享百年,如若公主离我而去,我也再无心思存活于人世。”言罢,竟取了床头绣剪,欲自尽余生。公主极力劝阻,才夺回绣剪。

    半夜长谈,常月子方得知公主乃神皇第九女傲梨,傲梨本是借着皇父皇母外出,偷偷下凡,才成就了这短暂姻缘。眼见得皇父皇母回宫在即,便不得不与夫君匆匆了结这段孽缘。常月子见傲梨去意已决,已无任何挽回的余地,顿时失魂落魄,言道:“难道我与公主,此生再无相见的余地?”

    公主道:“你此生,或可还有一机缘,能使你我再见一面,只是夫君必得清心寡欲,出家为道,常奉老子香火,待到时日成熟,会有一女自江南而来,容貌定然不是我现在模样,也不会识得夫君,你只需明白她原本就是我便是。”

    常月子急切地追问道:“那时我是否可与公主再续前缘?”

    公主轻轻摇了摇头道:“只能见得一面,那人已是别家之妇,你且要相敬如宾,万不可胡来。”

    常月子悲痛万分,言道:“若能与公主再见一面,在下此生足矣。”

    公主道:“我且赐你一玉珠为信物,你日夜见珠,便是我日夜伴你左右。待到江南女子到时,你需设法亲手将此珠置于其会**处,她将为你我产下一对孪生兄弟,也算你我此段孽缘有个结果。此为天机,不可泄露,亦不可强为之。切记!切记!”言罢,从其白色心衣中取出一枚红绳玉珠,戴于常月子颈上。

    常月子轻抚玉珠,百感交集,二人紧拥,直至天明。

    傲梨返回神界后,自此杳无音信,常月子遵其言,出家为道,潜心修行,日夜与玉珠相伴,不觉已十年有余。

    这日,刘员外江南粜药归来,带回了好些新茶,不仅如此,还又纳了一美妾,名曰沛凝,且说刘员外虽然妻妾成群,却至今无后,因此每到一处,总是不忘再纳一妾,只愿能为其偌大家业留得一个继承人,这次纳妾,又算是刘员外一桩心愿的开始。

    刘员外不仅纳了沛凝为妾,同时也不忘了带着她,上一趟华龙山拜拜送子娘娘,这不,第二日,他就带着江南的新茶和沛凝一同前来,拜过送子娘娘后,径直来到常月子接待贵客的大厅里。

    早有小道报知常月子,刘员外携小妾驾到,常月子出厅迎接。

    “刘施主前来,小道有失远迎,厅内已备好茶点,请施主与夫人稍作歇息。”常月子与刘员外是老交情,但一方面,刘员外时常接济平乐观一应用度,又是常月子的财神爷,所以,常月子对刘员外在热情之中,又透出许多恭敬之情。

    “道长太过客套,你我情谊,正如那桃花潭水,何止千尺之深,此次前来,我为道长带来了江南新茶,今日你我品茗下棋,就饮此茶吧。”刘员外说着,就招呼小厮呈上新茶,一干人等寒暄着近了大厅。

    吃茶之时,少不了探讨诗词,谈棋论道。期间沛凝夫人听说后院荷花开得正浓,要去赏荷,常月子便命人带了沛凝夫人和其婢女人等前去,厅内只留刘员外与常月子二人。

    刘员外道:“道长有所不知,此次江南之行,又讨了一方夫人,令道长见笑!见笑!”言辞之中,多有惭愧之情。

    常月子一听江南二字,顿时间惊异万分,想起了十多年前傲梨口述天机之事,常月子稍作镇定,言道:“贵夫人果真是江南人?”

    刘员外道:“这还能有假,临行江南之前,道长为我占字,说我此行必有艳遇,还真被道长给言中了!”言毕哈哈大笑。

    常月子也附和着笑。

    刘员外又道:“方才我去前殿携夫人拜了送子娘娘,希望此次娘娘显灵,能让沛凝为我续下香火才好。”刘员外言辞分外忧郁。

    常月子道:“子嗣之事,命中注定,先生命贵,又多行善事,定然能得贵子。”

    刘员外道:“我此次前来,也正是为此事拜望道长,万望道长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施法助我才好。”

    常月子道:“子嗣之事,时机不到,是强求不得的,再说,贫道道行浅薄,岂有那般能耐?”

    刘员外听罢此言,失落万分,然而,在不惑之年的刘员外心中,要完成老来得子的心愿,神通广大的常月子是他最后救命的稻草。思及此处,刘员外早已双膝跪倒在常月子面前。

    常月子急忙起身,一边扶起刘员外一边道:“贫道怎敢受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刘员外依然跪着道:“道长若不答应在下,我就长跪不起。”语气十分坚定。

    常月子无奈,突然想到了傲梨送给他的玉珠……他思忖良久,转而道:“贫道尽力就是,施主快快请起。”

    刘员外这才起身。

    常月子接着道:“只是……这求子绝非易事……”

    刘员外抢接道:“银子不是问题,小可家财,愿与道长共享。”

    常月子道:“刘员外言重了,贫道之意,绝非钱财,你我深交多年,你又时时接济我平乐观,我倒是应该感激你才是。”

    刘员外道:“那依道长所言,为难之处到底为何?”

    常月子犹犹豫豫,最终言道:“要真想求子,我不得不要冒犯夫人一二。”

    刘员外道:“请道长直言。”

    常月子咬着刘员外的耳朵,如此这般,将详细事宜一一告知。

    刘员外眉头紧锁,最终狠下决心,言道:“道长,你我几近亲如一人,为我得子,还要令道长遭受难为之情,我坚信道长乃正人君子,就请道长做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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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