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世子不按剧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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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嘉谷关舆图(二)

    承安站在窗边,在案桌上拈了一块糕点,慢条斯理的喂着鸟架子上的鸳鸟。

    紫檀木的八宝阁上摆着几件青花瓷古董和赤金打造的战舰,一双桅杆与窄窄的船头皆打磨精细,地上铺了棉厚的毛毡,边上镶了金色纹路,奢华雅致。

    布置陈设都极合她的心意。

    除了书架上那让人有些胆寒的书。

    承安喂鸟喂的差不多了,那只鸳鸟脑袋蹭了蹭她,引得她满脸的笑意,一转身才看到百里巡站在沙盘边上,唇角上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低沉优雅的嗓音响起,“可玩耍够了?这舆图......”他故意顿了顿,才说道,“可有功夫看了?”

    “自然是要看的。”承安往他那边过去,对这沙盘着实好奇的紧,她看着百里巡将舆图挂在一边,随后沙盘中的小旗子稍作调整。

    “是要就着沙盘来看么?”

    百里巡微微颔首,语气温润,指着沙盘的一处,说道“此处便是嘉谷关,此为嘉谷关的护城河,此处往西是雁门关,背靠高山,地势较他处颇高......”

    承安一边看着舆图,一边就着沙盘在看,耳边的声音低沉平缓,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很浅显之处也会说个三两遍,然后对着舆图,深入浅出,哪怕承安对舆图半点不懂,也能听得很投入。

    “这张舆图......并无不妥之处。”他眉头微微一蹙,“染染,你是要找什么?”

    承安也有些不解了,若是这张舆图和普通的嘉谷关舆图没有什么区别,那她祖父缘何要她仔细琢磨?

    “我也不知......”承安微微摇头,“我只知道这张图和我父亲的死关系密切。”

    百里巡眉头皱的更紧了。

    染染的父亲骠骑将军赵绍城,十几年前与西秦军队一战,战死嘉谷关。

    他目光扫了一眼舆图,眼底的光晦涩不明,嘉谷关易守难攻,如今守将是百里军张将军,张将军之才乃平平,守卫嘉谷关也是滴水不漏,为何颇有名气的骠骑将军赵绍城却在嘉谷关折戟沉沙?

    这其中确实是有猫腻。

    “赵将军的战死沙场之事确实是问题。”百里巡将手中的旗子插在嘉谷关身后的高山之上,“嘉谷关地势高,城池易守难攻,固若金汤,哪怕是个庸才也能将其守的滴水不漏,更何况是骠骑将军,这输的实在是蹊跷。”

    承安的嗓音有些沙哑,开口也有些艰涩,“皇帝舅舅说,我父亲是因为通敌卖国,故意输了,最后被揭穿,被副将斩于战前。”

    百里巡听到皇帝的时候,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幽光。

    “那副将如今何在?”

    “我之前去探查过,我父亲当年的副将及其领的一队兵马全军覆没,舅舅说是

    为了我和母亲,要保全父亲的颜面。”

    百里巡沉默了片刻,握住承安手腕,她的手冰冷的吓人,他的心里微微有些抽疼,淡淡道:“皇上的话,你只要信一分即可。”

    梁慎帝此人心机深沉,绝非可信之人,若他不是染染的亲舅舅,他能讽刺的更多。可是,染染却极其相信这个舅舅。

    “骠骑将军绝非通敌卖国之人,赵家满门忠烈,以武安侯的性格,如何能教养出那样的人!”他语气坚决。

    武将之间,惺惺相惜,赵明城此人他虽不曾相交,但却在武安侯书房中看过他的手札,手札中字迹清明正朗,内容皆是与西秦军队交战战况策略,对百姓流离失所的愧疚,对西秦军队的痛恨,这样的人绝不可能通敌卖国!

    百里巡这人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不管什么荒谬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让人十分信服。承安原本心里对父亲有八分猜忌,此刻听了他话,又觉得莫名安慰。

    “那我父亲,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致死,那人还欺瞒圣上,陷害我父亲通敌卖国!”

    百里巡抿唇,没有说话。

    他心里猜忌的,陷害赵绍城的人,欺骗承安的人,恐怕是梁京的圣上,当年镇国长公主待产,皇帝借由长公主母女胁迫赵绍城,逼他就范,也并非不可。

    毕竟赵家是除了靖王府,唯一手握重兵的武将。

    如今,赵家一脉自赵绍城死后,再无男丁。武安侯百年之后,这赵家的兵权最后还是回到了皇帝的手中。

    皇帝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兵权,同时还解决了心头大患赵家。

    可是,他怀中的承安却丝毫不知情,全身心的信赖她的舅舅,全然不知最后利用她伤害她的,是她一直尊敬信赖的舅舅。

    百里巡垂眸敛色,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无论如何,他都会将她护的好好的,旁人休想动她分毫!

    承安陷在他的怀里,鼻端一直若隐若现的那股寒凉清香,有一瞬的清晰可闻。他的手心温度极是火热,与他指尖微凉禁欲感,截然不同,像是男人的两面。

    ......

    雁门关外,西秦大营。

    西秦八王子西延越端坐在上首,面色阴沉扭曲。在这接近五月的时候竟让人感觉到严冬的阴寒彻骨,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西秦大军被赵家军的一个小姑娘给戏弄了一番,不只是八王子心有不甘,连带着底下将士们都愤恨不已。

    营帐外进来一个士兵来传递消息,“查探到百里巡带着一女子出了雁门关,往百里军驻地去了,巳时左右出了驻地,此时正往燕州城而去。”

    西延越的眉头一挑,“百里巡和......一名女子?”

    “那女子必然是赵家军的承安郡主!”

    他的眼

    睛微微眯起,眼神犀利。

    承安郡主!一想到这些日子,他唯一吃的一次大亏,是这个女人造成的,西延越恨不得把她抓到跟前来扒皮抽筋。

    军师上前脸,满脸算计道:“承安郡主和百里巡如今落单在外,是咱们下手的好时机,若是将赵家军的承安郡主掳来,不怕赵家军和百里军不服软!”

    西延越冷哼一声,沉声道:“你以为百里巡这人的功夫是花架子么?有他在,那女人岂是你说掳就掳的!”

    军师抚摸着胡须道:“咱们自然要智取,百里巡再怎么神功盖世,也不是三头六臂之人,只要人数多把他绊住就成,那我们就有机会了!”

    西延越眼神一闪,低眉沉思片刻,忽然嘴角勾起了一丝算计的笑意,“让手下的人多找些东梁难民和俘虏,越多越好,然后一起去给本王子掳人去!”

    ......

    此时的承安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算计着,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背上,身后的百里巡双手握着马缰,从前面看起来就好像是将她抱在怀中一样。

    燕州城外有条格桑路。格桑路之所以叫格桑路,是因为这条路边有大片大片的格桑花,这种花耐寒又耐热,能在苦寒和沙漠之地生存下来,充满了生机。

    如今格桑花依旧在,但是也多了不少集市,燕州城附近有大军驻守,极为安全,所以四里八乡的人都会来这儿做小生意。

    路边上,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在吹糖画,眉目安详地坐在一个小木箱上,脚边的货架上各式各样的漂亮精致的糖画摆放的琳琅满目。

    承安对着这种精致的小物件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百里巡心里会意,随即停下了马,承安立刻手脚灵活地翻身下马,凑到那画糖画的老人那边去了。

    他哑然失笑,负手站在她身后等。

    二十又二的青年,一派渊渟岳峙的气度,立在后边,似负雪的松柏却更刚劲,似刺出的银枪却更沉稳。

    有他站在身后,承安虽然在看吹糖画,但心思却已经全然不在这上面了。

    白胡子的老爷爷手艺精湛,几下就做好了一只糖画,承安看的一愣一愣的,老爷爷看着这俊朗的少年带着娇俏的姑娘过来,便笑眯了一双眼,手里头的糖笔一动,像模像样的开始画起了他们两个人来。

    画中的少女发髻松挽,杏眸浅笑,长裙翩翩,虽比不得宫廷画师,倒是将她的特点大概描摹出来了,再看那少年,长发高高束起,额前垂着些许碎发,剑眉星目,腰佩长剑,虽然没有他通身的气派,却是可爱的很。

    承安身上没有银子,就随手将手腕上的珍珠手串撸下来,放到那糖画箱子的小钱罐里。

    “多谢老爷爷了,画的真好看!尤其是将他画的极像

    !”

    老爷爷笑眯眯的连连道:“诶呦,诶呦,真让您破费了。”

    百里巡听到这话,瞄了一眼糖画,默默黑了脸。

    承安拿着糖画,抿唇一笑,分给他一支,百里巡无奈,也不好和她计较,只得一手捏着糖画,一手拎着缰绳,带着承安慢慢往燕州城而去。

    承安吃着香喷喷甜丝丝的糖画,看着百里巡的脸,杏眸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这是忽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个人,将承安猛地撞了一下,她手中的糖画和腰间的舆图一下子被撞到了地上,百里巡顾不得手中的另一只糖画,直接扶住承安。

    她没有摔倒,就是可惜了两支糖画,承安叹息了一声,只得认命的捡起舆图。

    百里巡打量着刚刚窜出来的那个蓬头垢面的难民一眼,眼神微微眯起,放眼扫去,这桑格街边有不少乞丐难民。

    似乎有些不对劲,他还没有仔细想,便听到承安的一声轻呼。

    “阿巡!你看!”

    舆图方才落到地上,承安本来打算打开看看有没有弄脏,午时左右,阳光灼热,那舆图对着光,竟然看到了那图里隐隐约约的字迹。

    “那是你父亲的笔迹!”百里巡见过赵绍城的手札,他素来过目不忘,对赵绍城的笔迹一眼便能认出来。

    “原来祖父给的舆图,该是这么看的!”

    承安满脸惊喜,本以为是什么都发现不了了,却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还没等承安好好看那舆图中的字句,忽然整个桑格街上出现了大片的难民,他们一起向承安和百里巡这一处涌了过来。

    百里巡面色暗沉,眼睛眯起,手中的长剑紧握,那些难民里还夹杂着西秦人!

    西延越,真是好算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