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交代遗言

    神晟曜去后不大多时便回来了风瑾的小院里。拎着食盒，神晟曜忽然觉得这院子中多了一抹陌生的气息，但这气息又很淡薄，连神晟曜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看向风瑾，问，'有人来过？'

    风瑾打开食盒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你说什么？'

    见风瑾的注意力都在食盒上，神晟曜叹了口气，却没再问，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菜色不错，三个肉菜，一个素菜加上一个汤。两个人吃估计还吃不完，但大概是顾及到风瑾的胃口，这菜的量才会比往日多上一倍。

    神晟曜拿出那碗汤，从下面取了个空碗盛了递给风瑾。风瑾接过直接给灌下了肚，之后便用筷子去扒拉饭菜了。神晟曜看着她那急匆匆的样子，不禁无奈，'不用吃那么快。'神仙都不用吃东西，当然他们也不会饿，不过她怎么跟十来天没吃东西一样？居然还两眼放光。

    '你是不知道，看着宴席上他们吃吃喝喝的，我只能看不能吃，心里都快冒火了。'风瑾戳了戳碗里的排骨，气愤难当，'要不是顾及着是咱们的订婚宴，我早把他们扔出去了。看他们多半是故意的，拖到这个点才肯走，让爷这么晚才吃饭……'风瑾的怨念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用完膳，神晟曜站起身把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到了食盒里，正要拎起食盒送回后厨，却被风瑾拉住了手。神晟曜心头一跳，脸上有些发热。然而，害羞的情绪还没蔓延开来，风瑾就煞风景地来了句，'嗯，差不多到渡劫末期了。'

    神晟曜：'……'话说今日不是他们的订婚宴么？大晚上的谈论这个真的好么？神晟曜心里很是复杂，人家订完婚都是亲亲抱抱，腻腻歪歪的，怎么到达他这里就和修炼脱不开身呢？

    风瑾缩回了放在神晟曜脉上的手，另一手却拉着没放。笑嘻嘻地看了眼神晟曜，对于他刚才的表情相当感兴趣，'想什么呢？说出来给夫君我听听。脸色居然变得这么差。'

    神晟曜：'……你是谁夫君？'

    '你的呀。'风瑾毫无愧色，'上了我风家的族谱，占了本少主夫人的位置，难道要我当媳妇么？'

    神晟曜一时间看着她没说话。风瑾被他这么忽明忽暗的眼神瞧着，也觉得有一丝不妥当。

    貌似，有点危险啊……

    正当风瑾想要退后几步的时候，神晟曜忽然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眨眼间就扛起了风瑾，朝房间里走去。

    这是第二回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风瑾见他这般架势，大致也能猜到一二。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伸手往神晟曜的背上敲打了两拳，'卧槽，小爷说什么了？还给你邪火撩出来了？'

    神晟曜踹

    开房门，一脸正经，'面对你，不用撩，看一眼就压不住火气。'

    风瑾：'……'这话说得让她怎么接？她该说这家伙做不成柳下惠，还是该说她魅力超群？

    被扔在床上，风瑾滚了身子，缩到了床里头，仰着头，姿态骄矜，'小橙子，怎么？你还准备霸王硬上弓？'

    神晟曜今儿穿的也是古式的衣衫，解开腰带，外袍便轻而易举地落了地。他一只膝盖落在了床板上，微微倾身，双手支在风瑾身子两侧，眸色幽幽，'不行么？'

    '……纵欲伤身。'瞧着他那闷骚劲，风瑾憋了半晌只说了四个字。

    '身体很好，只是火气旺盛。'神晟曜的手又往前伸了一步。

    风瑾感觉到那只手在自己手腕间摩挲，忍不住抖了一下。瞧着她的反应，神晟曜愣了一下，便抿着唇笑开了。平日里瞧着不显，像极了个老司机，谁会知道她在这方面只有嘴上占占便宜？

    '笑什么笑？！'风瑾恼羞成怒，拽过神晟曜，把人拉上了床。压在神晟曜身上，风瑾扬了扬下巴，'一会儿保证让你笑不出来。'

    神晟曜弯了弯眉眼，他拭目以待。

    事实证明，这方面真的没必要较真。无论是输还是赢，最后倒霉的，一定是风瑾。

    翌日早上，风瑾一遍揉着自己发酸的腰，一遍郁卒地锤床。嘴里还念叨个不停，'臭小子，欺师灭祖的混蛋玩意儿，等小爷哪天阉了你，让你再嘚瑟……'

    神晟曜端着肉粥进来，就听见风瑾趴在床上碎碎念。虽然不太明白欺师灭祖是打哪儿来的，但最后一句却让神晟曜心尖一颤。他走过去坐下，很郑重地把风瑾拉了起来，'你确定要阉了我？'

    风瑾冷哼一声。

    '阉了我，你下半辈子的性福可就没了。'神晟曜恬不知耻地说。

    风瑾脸色一红，瞪着神晟曜半晌没说出话来。这臭小子学会顶嘴就算了，怎么变得这么骚里骚气了？他原来多正经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这么欠打？！抿了抿唇，风瑾哼道，'也不怎么样嘛，技术真差。'

    神晟曜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瞥了风瑾一眼，问，'怎么，你还试过别人的？'

    风瑾：'……'她怎么觉得自己要是说句实话，今儿一天都不用起床了？为了不在床上躺一天，风瑾认怂，'你厉害，你最厉害，别人都不如你。有了你，我找什么人，是不是啊。'

    虽然风瑾这句话的诚意很值得怀疑，但神晟曜却是当真的听了。笑了笑，吹凉了一勺粥喂到风瑾嘴边，'吃饭。'

    风瑾也不客气，张嘴就吃，吃完了，视线就在神晟曜身上打转。神晟曜自然感觉到了，于是问，'怎么了？'

    风瑾道，'你还记得灵犀果么？'

    '自然是记得的。'为了那枚果子，她可是把那位世子折磨得心神俱疲。

    风瑾从银戒里拿出了装有灵犀果的盒子，'灵犀果不长于仙界，凡世也甚是罕见。你现在是渡劫末期，服下灵犀果就能冲击大乘期。服下这果子除了这个作用外，还能免去一些雷劫，免遭性命之忧。'

    神晟曜愣了一下，望着那盒子，'所以那时候你要灵犀果，是为了……'我？

    '当然是为了让你好好渡劫了。'风瑾白了他一眼，这么白痴的问题他怎么问的出口？把盒子往他怀里一塞，风瑾抢过那碗肉粥一口一口地喝着，'不然你以为我闲的蛋疼去拿这枚对神仙没什么用的灵犀果做什么？'

    神晟曜很感动，但又觉得彼此之间说谢谢就太过生硬了。他张了张嘴，只道，'往后，我便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这句话是神晟曜的承诺，然而在风瑾听来，却无端地一堵。自责，心虚，还有愧疚，繁杂的情绪蔓延开来，风瑾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掩唇咳嗽了一声，调过头佯怒道，'费什么话？赶紧去闭关吧！等你到了大乘期，也好对付那些魔族。'

    说到这里，神晟曜犹豫了，'可是，闭关的话……'时间要很久很久，可能很久不能看到她了。

    知道神晟曜矫情，风瑾干脆一脚把人踹了出去，'我是组长，你要听我的。'

    神晟曜坐在地上，有些无奈，'那你等我？'

    这句话无端地熟悉，曾经的时候他也曾问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回答的是让他别瞎操心。

    风瑾抿了抿唇，笑道，'当然。'

    骗着神晟曜闭关之后，风瑾便回去了仙界。至于为何回归仙界，大多数原因还是要交代遗言。

    '师尊。'被叫到书房的凌瑶微微屈膝向风瑾施礼。

    风瑾微微颔首，打量着桌案前站的笔直的凌瑶，心里多少有些欣慰。两个徒弟，一个成了她媳妇，另一个也是这仙界有名的上神。若是继承她的衣钵，也不算是辱没了师父的真心栽培。

    打定了主意后，风瑾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架子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枚玉章。托着盒底，风瑾把这东西抵到了凌瑶面前，'这是咱们逍遥宫的宫玺。'

    逍遥宫的宫玺意味着什么，凌瑶代理逍遥宫数万年外再清楚不过了。她的脸色一变再变，'师尊，您这是何意？'宫玺历代只会在逍遥尊主的手中，如今师尊还没有亡故，为何现在移交宫玺？

    风瑾微微摇头，'你先拿着吧。'

    '不，我不要。'凌瑶摇头，'这是师尊的东西，我不要。'

    '拿着！'风瑾喝令一声。见凌瑶还是固执己见，她便从桌案后饶了过来，把宫玺塞进了她的怀里，'凌瑶，这不是请求，

    是命令！'

    '师尊！'凌瑶心里隐隐发寒，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哭腔，'你这个时候把这东西给我，你只会让我觉得你在交代遗言！'

    风瑾没想到凌瑶这么敏感，尴尬了一瞬，她解释道，'万物固有一死，我活了这么久，该高兴才是。'

    '才不是！师尊你从天道诞生，谁能要你的命？！'凌瑶抓着风瑾的胳膊，眼眶发红，'师尊，我长这么大从没求过您什么，但这回，我求您，求您别走！您舍得这逍遥宫么？舍得君曜？！'

    风瑾没说话，只是慢慢地叹了口气。抬手，风瑾摸了摸凌瑶的发顶，眸光幽幽，'舍与不舍，是我说的算么？'

    '师尊……'凌瑶张了张嘴，忽然神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被风瑾打昏在地。

    蹲下身，风瑾把人抱了起来，送进了密室当中。除了那枚宫玺，还有一封风瑾的亲笔信，她一齐放在了凌瑶身旁。

    '别怪师尊心狠，只是你知道了定然会告诉他人。这件事，我还不想让君曜知道。或许我是还不清他的了，但起码我不想让他下半生都活在我的痛苦中。'风瑾摸了摸凌瑶的头发，'对不起了。'

    点上一旁的鲛人灯，风瑾挥手在凌瑶的周身设下结界。之后才踱着步子，沉重地走出了密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