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枭妃:最强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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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锦心突然睁开眼睛,撩开了帘子。

    外面是黑黝黝的一片,唯有车头挂的一盏气死风的灯笼摇晃着照出丈许的范围,红色的晕镶着黑色的边,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有树枝划过车顶刺啦啦地响,透着几分诡异。

    她喝道:“停下!”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马车并没有停下反而速度加快了,向着前面无边的黑暗奔去。

    青霜也察觉出什么不对,惊恐地看着她,“大,大小姐,怎么了?……”

    杜锦心没有回答她,人已经跃出了马车,贴到那马夫的身后。

    马夫回头,灯光中一张脸变幻着扭曲着,狰狞地笑着,道:“杜大小姐,乖乖地坐回去吧,您这么细皮嫩肉的若是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杜锦心眯眼,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恐,沉声道:“你主子是谁?想干什么?”

    马夫桀桀一笑,不说话,抡起胳膊长鞭发出一声脆响,马蹄声更急,马车颠簸着差点将她颠下来。

    青霜白了脸,死死地揪住杜锦心的裙角。

    杜锦心突然出手,在她的肩头虚点一下。紧接着,竖掌成刀劈向那马车夫的后背,又快又狠。

    对方没有料到她深藏武功,闻风而至,本能地侧身腾挪,然而被掌风掠过,脖颈处火辣辣的痛。他惊得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似的,“你!你怎么会武功?……”

    杜锦心冷冷一笑,如影随形,又是一记肘击,另一只手堪堪划过他的咽头。

    扑通一声,他从车上翻了下来,马车受不住势,车轮直接从他的身上碾压了过去,只听得咔咔两声,还有他压在喉间的闷哼声,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杜锦心神色不动,她抓住了缰绳,控制住马儿的速度想要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

    骤然间,黑暗中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正迎头赶来。她略顿了下,快速地察看了下路旁的地势,一丛灌木出现在视线里,她当机立断抱起青霜从车上翻了下去。与此同时,她手一扬,一点银光刺入马股。

    马儿疯了般直往前面冲去。

    远远地,听到有人惊叫声,呵斥声。

    当夜,信王府,多宝枝上的烛火忽闪着,帐幔轻晃,如鬼魅幢动。

    夜慕华垂着眉眼盘坐在案几前,慢慢地翻看着面前的一页页纸张,唇角露出一抹笑,灯光映着他那双如深潭幽冰般的眸子。一点,一点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嘴里轻喃着,“……杜锦心,葛凰签,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西凉茂,经过这一夜,只怕杜家避你如蛇蝎!哈,杜锦心是我的,这个天下也将是我的,我的……”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扩大,无声地,诡异而嗜血。

    驾车的是个身材健壮的汉子,一脸的络腮胡,透着豪爽劲儿,闻言将马鞭一甩,哈哈一笑道:“可不是?这儿的榆关比前几年还繁华呢!主子

    您不知道,小的那年差点没逃出去……”提起往事,他心有余悸,“那南风的军队简直就是群野兽!”

    “得了!”那小伙儿打断了他的话,“寻着个好一点的酒楼歇歇脚,走了这么长的路,爷早就乏了。”他半卷起帘子,回头讨好地向着那倚在软榻上的人,“爷,要不小砚儿再给你捏捏肩?”

    那人抬起脸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肤色略显白,五官秀美,偏阴柔,眸色清澈,瘦瘦的,却有着安定人心的稳重。他揉了揉眉间,道:“不用了。”目光透过窗户往外看去,一方挂着“醉平生”匾额的酒楼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黑底金边的字在白炽的阳光照耀下泛着金光,有些刺眼。他嘴唇挑了下,道:“就在这家酒楼吧。”

    “是。”

    小砚子答应了声,麻利地跳下去,伸手扶着他下车。

    主仆两人进了酒楼,大厅里甚是热闹。店小二有眼色地迎上来,赔笑道:“公子爷您吃饭?二楼满了,您瞧,是三楼,还是……”

    一般来说,稍微有规模的酒楼都设有三层,二楼三楼是雅间,而三楼价格最高,服务也最是到位。

    小砚子瞪他一眼,道:“三楼!”

    “好嘞!”店小二干脆地应了声,领着两人到了三楼。

    与二楼一楼不同,这儿被隔成一个个小房间,串着璎珞水晶的帘子垂挂着,迎面是一幅八扇苏绣屏风,那份雅致阔气不输豪门府邸。

    每个雅间的门前都垂手立着一个杏色裙衫的少女,脸如满月,色如春晓,秀丽中有股机灵劲儿,总是笑微微的,让人如沐春风般。

    她略屈膝行了万福,声音娇软悦耳,“爷,里面请。”

    进了雅间,窗明几净,铜鼎里白烟袅袅,香味清冽,沁人心脾。那少女姿态优雅地沏了茶放在对方的面前,道:“奴家杏儿,请问公子爷想要什么?”

    小砚子颐气指使地道:“我们爷车马劳顿,胃口差,不要油腻的,捡几个家常的做上来。”

    “公子爷稍等。”杏儿又打了帘子出去。

    那公子坐在那,端了茶慢慢啜着。

    不一会儿,上了三菜一汤,一道烟笋烧肉,一道爆炒猪血丸子,鸡杂炒干巴菌,还有一碗雪菜笋丝汤。分别盛在白瓷蓝花盘子里,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那公子很是满意。

    末了,还送了盘水果,白底盘子上面切了一块块匀称的桃块围了个半圆,十几枚紫湛湛的葡萄随意堆放着,中间撒了米黄色的糕点碎块,盘子的一周用刀功雕了花儿,粉红色,紫色,黄色,碧绿色,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杏儿语笑嫣然,道:“这是酒楼给没个雅间的客人准备的饭后水果拼盘,您尝尝。”瞧着对方愣愣的模样,不禁暗自得意。

    “醉平生”在榆关城是个大酒楼,生意一直很好。不仅仅是因为汇了各处

    菜式,最引人的由老板亲自执刀做的水果拼盘。据说,每七天这老板做一次,每一次只做三份,只供给三楼雅间的客人,选择客人时带有一定的随意性,客人以得到这份水果拼盘而荣幸。

    公子盯着那拼盘发愣,实际上她吃过很多次这样的水果拼盘。在皇宫里,在自己的府邸里,还有较高档的酒楼里。这种水果拼盘是从葛兮皇宫里流传出去的,首创者正是葛黎。

    葛黎精灵古怪,总是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寻思着一些从来没有见过或者听过的美食,还有其他,例如什么刨冰,水果拼盘,沙拉……总是给她意外的欢喜。

    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她真的庆幸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她疼爱她的母亲哥哥,宠她的夫君,脾气相投的朋友……然而就在一夕之间,她面临着最艰难的抉择,原来一直深爱的那个人她一直没有看清,原来那个视如妹妹般的女娃儿有那般惊悚的身世,她震惊,痛苦,甚至失去了那个尚没有成形的孩子。

    她不能原谅傅禺书,一直不能越过那道坎,直到南风铁蹄的践踏,葛兮成了焦土残垣,没有了亲人,眼睁睁地看着傅禺书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却坠入那血腥杀戮黑暗的世界。

    她恍然惊觉,原来那人爱自己至深,原来,他才是最痛的一个。

    她整理好思绪,慢慢地叉了块放在嘴里,甜甜的,凉凉的,直沁入心底去。不经意地道:“你们爷倒是好兴致,请问贵姓?”

    杏儿道:“我们都叫书爷。”提起主子,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倾慕,“我们爷英俊潇洒,人又能干,上下都敬着呢。”

    武安然笑,想起葛黎说的一句话,少女杀手啊。她调开话头,“这儿可有什么好地方看看?”

    杏儿道:“公子爷您是赏景还是其他?”抿唇一笑,“若是赏景,奴家倒是可以给公子爷指一处地方——往东城外三里有片槐树林,这时候正赶上槐花开,公子去看看,绝对喜欢。”

    武安然点头道:“谢了。”示意小砚子取了碎银给她。

    杏儿欢喜地谢了,伺候更是殷勤小心,几乎是知无不尽。

    一顿饭吃下来,武安然从对方的嘴里知道这书爷是两年前来这里的,白手起家了醉平生,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却做成了榆关一等的酒楼。此人年龄不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腿有疾的原因平时鲜少露面,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一个叫谭爷的人打理。

    “醉平生”酒楼后院的一间厢房里,一个清瘦俊朗的男子正慢慢收拾着方才做水果拼盘落下的果皮,他坐在轮椅上,双膝上盖着块绒毯。

    他低垂着眼睑,一点一点地抹着刀具上的果汁,一不小心,手指划过刀刃,刺痛了下,一线殷红慢慢沁出指腹。

    他竖起指头看着,看着那血线越来越大,在指头凝成

    一滴血珠,神思有些恍惚。

    这些天,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人,想起两人的第一次相遇,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抿唇一笑,落落大方;再以后,寻了借口进入窈窕居,带了殷切,还有点羞涩,明明白白地表示她的关心。而自己的退缩,狠下心无视对方那让他心疼的委屈……

    他有着不堪的身世,有着不能说出的隐秘,他追随葛黎走的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前面的凶险,艰难……难以想象。他知道武家不会接受他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不忍心让她受苦,他死命地压住那深深爱意,饱受相思之苦。

    葛黎劝他说: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你没有问过她怎么知道她不能接受真正的你?

    他还是不敢,直到有一天,她倒在他的怀里,触手处是粘稠腥热的鲜血,那张惨白的脸却绽开虚弱的笑容。她的声音极小,仅仅他能听到,她道:“傅大哥,真好,你还是在乎我的……即使死了,我也开心……”

    刹那间,他像是坠入了最黑暗最冰冷的世界,只能紧紧地抱着,抱着,只有一个念头,“不要死,不要死……我愿意用所有的来换!……”

    上天好像听到了他的祈求,她从死亡线上又被拉了回来。

    从那一刻起,他下定决心,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去爱护她,他愿意和她白首偕老。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武家并没有过多的刁难他,他回想起来,和武安然从相爱到相伴是他一生中最为幸福快乐的时光。

    然而美梦总是醒得太早,南风女皇的突然来访,夜慕华幡然醒悟,图穷匕乃现,千钧一发。葛黎与夜慕华的恩仇,百里君临的调兵回京,逼宫,被挟持。

    他操作整个计划,殚尽竭虑,他的目标就是护住葛黎,颠覆西凉。而对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住她的平安。

    但是,他忽略了她的狠劲,她的坚毅执着,她以自己的命护住她的家人,以自己的命全了他对于葛黎的知遇之恩,却将彼此的关系推到了冰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