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着急
他从小丧母，被西凉恒交给了芳嫔，却不闻不问，平时若不是红蓼护着，段无筹暗中盯着，他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他敏感，自卑，又倔强，加上那次眼睁睁地看着红蓼满身是血的死在自己的面前，刺激至大让他对每个人都充满了敌意和警惕，幸亏西凉恒将他接到身边，有管嬷嬷细心呵护，精神渐渐好了些。曾经与西凉铮有几次见面起了冲突，西凉恒压了下去，却暗地里对他有几分偏颇，也引起了西凉铮的不满，两人势如水火。
管嬷嬷想要息事宁人，暗暗着急，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劝着，“小主子……”
西凉昊僵着不动。
西凉铮没有注意这些，他看中了小白，伸出手，命令地道：“把它给我。”
西凉昊将小白抱紧了些，瞪着他。
旁边那个胖太监想要讨好西凉铮，伸手来夺小白。
西凉昊后退，转身就要跑，可是他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哪里跑得过大人，被对方追上，将小白夺了去。
小白蹬腿吱吱地叫，西凉昊心疼至极，劈手去抢，喊着，“给我！它是我的！”无奈人小腿短根本够不着。
管嬷嬷惶切，喝道：“你这大胆的奴才，竟敢冒犯小主子？我要禀告太子，请太子做主！”
那胖太监迟疑了下，不由地看向西凉铮。
西凉铮嗤了声，叉腰道：“贱婢！就他也敢称是主子？给本宫拖开！”
身边的宫人得了他的话，本来就是欺强凌弱便一哄而上，又拖又拽，对西凉昊不敢下手，对管嬷嬷却不客气。旁边几个小宫人哪里敢上，都躲在一边，有机灵的忙着去报信。
胖太监将小白得了手，捧到西凉铮的面前，“主子，您看多可爱的白狐……”
西凉铮倒提着小白尾巴，小白头向下，四爪乱蹬，吱吱叫。
西凉昊红了眼睛，猛地一头撞了过去。他虽然瘦小，但用了十分的力气，西凉铮不及防备被他撞到小腹上，哎呀一声，踉跄着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后脑正好撞在旁边的一块突出的青石上，疼得他手一抖。
小白乘机跳起来跑走了。
胖太监哪里还顾得它，只吓得魂飞魄散，忙着去拉西凉铮，声音都变了调儿，“小主子，您怎么样……”
西凉铮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黏糊温热糊了一手，凑到跟前一看，竟然是一手的鲜血。他骇然变色，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主子！……”胖太监尖叫着，下人们忙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西凉昊了。
管嬷嬷惊恐万分，她将西凉昊揽入怀里簌簌发抖。
祁氏得了信急匆匆地带了人过来，一看这个场景，头脑一晕差点儿昏过去。抱住西凉铮厉声道：“太医呢？太医呢！？都死了不成？！”
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
等到西凉恒得了信匆匆赶来时，外面则跪了一地的宫人，噤若寒蝉般
，管嬷嬷脸色灰白地抱着西凉昊站在一边。
西凉昊知道闯了祸，战战兢兢的，见了他眸中露出一丝欢喜，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西凉恒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安抚，又想起什么，冷了脸转身进了内室。
只见西凉铮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头上被裹了厚厚的棉纱，一张小脸煞白。
两个太医围着，其中一个太医搭了他的脉正看着，额头上冒着汗。
祁氏坐在床边，一手握住他的手，一边紧张地看着，脸沉得几乎要拧出水来。
宫人见了他忙跪伏行礼，口称太子。
祁氏抬起脸，刹那间落下泪来，用绢子捂住了嘴，哽咽着，道：“太子，你终于来了？铮儿差点就，就……”
西凉恒皱了皱眉，没有多大的反应。
祁氏恨极，以为他还袒护着西凉昊，便道：“铮儿被撞成这个样子，太子作为父亲总得有颗公正的心，如何处理罪魁祸首，太子也该给我们母子一个说法不是？”神情咄咄逼人。
西凉恒脸色淡然，道：“太子妃说如何呢？”
祁氏道：“这般狠毒的心肠若是不惩戒以后可怎么得了？幸亏铮儿福大命大才能化险为夷，臣妾都不敢想象……”她打了个寒噤。
西凉恒不说话。
祁氏恨不得将西凉昊千刀万剐，却不能太过于显露出来。她捏了捏绢子，将恨意压下道：“阿昊虽然犯下了如此大错，但毕竟是个孩子，臣妾以为小惩大诫，罚他面壁思过，修心养性，太子看如何？”
西凉恒点头，道：“随你。”
祁氏微愕，她想不到对方如此退让，再细看他的脸色，神色疲惫。突然想起了什么，心里窃喜，用绢子按了按眼角，体贴地道：“臣妾也是为了阿昊好，还好，太医说了没有性命之忧，臣妾看着就好。您回去休息吧。”
西凉恒也没有推辞，吩咐好好伺候西凉铮便径直去了，始终没有看西凉昊一眼。
西凉昊愣愣地站在那，只觉得管嬷嬷握着自己的手心发冷，他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对方，道：“嬷嬷，父亲，父亲不喜欢我了吗？”
管嬷嬷已经猜了几分，心头发凉，自知道无法再护着他，凝着他水晶葡萄般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勉强道：“小主子，太子只是有点生气，你要乖乖的……”
西凉昊心头也有委屈，他素来敏感，知道有什么在发生了变化，低头不语，而手紧紧地揪住了对方的裙角。
当晚，西凉昊被关进了小佛堂、这个小佛堂在东宫的最北端，狭小阴暗，平时罕有人迹。
几个宫人将西凉昊粗鲁地推了进去，厚重的木门关上，发出吱呀艰涩的声音，隔绝了外面的光亮，里面黑幽幽的。
西凉昊孤零零地站在那，无边的黑暗和恐慌将他紧紧包裹，他张皇着四处打量，然而什么也看不见，黑暗中似乎有不知名的怪兽
和危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抖索着，抱紧了胳膊将后背紧贴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尽量想要缩小自己，仿佛那样才安全些。
时间渐长，温度越来越低，有树枝被风刮着划拉着墙壁的声音，听着好像是野兽低低的嚎叫声，西凉昊又冷又怕又饿，那日红蓼被打死的场景又似乎重现。
那黑沉沉的夜晚，阴明不定的人影晃动着，闷闷的惨叫声，木板击打在皮肉上令人牙酸的闷声，鲜血顺着行刑的木凳流下来，在地上汪成了一片，往旁边慢慢扩散，空气中充斥着浓腻的血腥味。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陡然，划拉划拉，门板上有利器划拉的声音，像是抓挠着他的心，恐惧几乎让他崩溃，他抱住头尖叫起来。
外面的声音稍停了停，隐隐有“吱吱……”的声音传来。他稍稍放松了手臂，仔细听了听，不由大喜，向着门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小白……小白……”
吱吱，小白叫着，奈何那门缝太窄，它只能勉强探进一只爪子。
西凉昊伸手握住，毛茸茸的，温暖的，纵然仅仅是只白狐，他的心却安静了许多。
第二天，送饭的婆子惊奇地发现西凉昊歪靠在门边，抱着胳膊睡得正熟，瓷白般的小脸上还隐隐有着泪痕，看样子昨晚尚好。
她心生恻隐之心，偷偷地又加了块鸡肉在碗底。
西凉恒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西凉和葛国因为边界的摩擦已经升级为大规模的战斗，西凉皇后杜锦心精于兵法，出奇制胜，葛国节节后退，如果不是有雪山为屏障只怕西凉的大军已经攻入了葛国境内。
葛国皇帝急忙调动北地威武候薛氏配合驻边大将万子强的兵力全力抵挡西凉来犯。
西凉恒则奉命调动粮草补给，每日关注战争局势，一时间竟然把西凉昊给忘了。
这一日他好不容易早早安排好了事物，出了殿门，却见几个人正把一个宫女往廊柱后面拖，那宫女踢腾着双腿，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一愣，贴身太监喝了声，“什么人？”
那几个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乘着这松手的机会，那宫女挣脱钳制奔了过来，“太子救命！太子救命！”
对方有三十岁左右，容貌清秀，体态聘婷，因为挣扎过，鬓发微乱，衣衫不整，脸上有惊慌凄然之色。
他微微皱眉，认出是西凉昊面前的管嬷嬷，脸色沉了下来，道：“你这是怎么了？”
管嬷嬷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含泪道：“太子容禀，请您去救救小主子吧！纵然是小主子的错，但是小主子毕竟年龄小，若是被惊吓了就不好了……”
西凉恒突然想起被关禁闭的西凉昊，不由一惊，旋即又神色冷淡，道：“长长记性也是好的，来人，去把四皇子接出来，”顿了下，“再请个太医去
看看。”
“是。”贴身太监忙去了。
管嬷嬷见他虽然没有从前那般紧张疼爱，毕竟还是念着几分好，不敢请求太多，叩了头称谢，便退了下去。
西凉恒站在原地，目光阴鸷地看着她离去，慢慢将目光落在那几人的身上。
那几人从管嬷嬷挣脱开就知道不好，也不敢离开，低了头跪在地上。
西凉恒道：“她何时来的？来了几次？”
几人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吞吐地道：“回禀太子，来了，来了两次……太子正在议事，小的怕打扰了太子，所以……”
“所以，你们就将她拖走，不让她见本宫的面？”西凉恒目光冷厉如刀，直看得几个人冷汗淋漓。
西凉恒生性温和，对于下人向来宽厚。相比较而言，祁氏则冷酷严厉的多，所以，太子宫的宫人都忌惮祁氏。而这几人暗中得了祁氏的吩咐故意阻挡管嬷嬷向他求情，却想不到今天被撞破。
几个人不敢再说，只是叩头求饶。
西凉恒厌恶地看了眼，吩咐道：“这般背主欺上的奴才要也无用，交给尚刑司发落。”
“是！”几个人如同死狗般被拖了下去。
其他人都不自禁地缩了脖子，后背沁出冷汗来。
西凉恒背负着双手，扫视了一圈，冷冷地道：“无论是谁，如有下次，直接打死！”
这件事传到了祁氏的耳朵里，据说对方摔了一个白玉骨瓷杯。
昭阳殿的偏殿，夜风轻轻叩击着窗栊，灯光温暖如豆。
（本章完）
管嬷嬷想要息事宁人，暗暗着急，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劝着，“小主子……”
西凉昊僵着不动。
西凉铮没有注意这些，他看中了小白，伸出手，命令地道：“把它给我。”
西凉昊将小白抱紧了些，瞪着他。
旁边那个胖太监想要讨好西凉铮，伸手来夺小白。
西凉昊后退，转身就要跑，可是他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哪里跑得过大人，被对方追上，将小白夺了去。
小白蹬腿吱吱地叫，西凉昊心疼至极，劈手去抢，喊着，“给我！它是我的！”无奈人小腿短根本够不着。
管嬷嬷惶切，喝道：“你这大胆的奴才，竟敢冒犯小主子？我要禀告太子，请太子做主！”
那胖太监迟疑了下，不由地看向西凉铮。
西凉铮嗤了声，叉腰道：“贱婢！就他也敢称是主子？给本宫拖开！”
身边的宫人得了他的话，本来就是欺强凌弱便一哄而上，又拖又拽，对西凉昊不敢下手，对管嬷嬷却不客气。旁边几个小宫人哪里敢上，都躲在一边，有机灵的忙着去报信。
胖太监将小白得了手，捧到西凉铮的面前，“主子，您看多可爱的白狐……”
西凉铮倒提着小白尾巴，小白头向下，四爪乱蹬，吱吱叫。
西凉昊红了眼睛，猛地一头撞了过去。他虽然瘦小，但用了十分的力气，西凉铮不及防备被他撞到小腹上，哎呀一声，踉跄着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后脑正好撞在旁边的一块突出的青石上，疼得他手一抖。
小白乘机跳起来跑走了。
胖太监哪里还顾得它，只吓得魂飞魄散，忙着去拉西凉铮，声音都变了调儿，“小主子，您怎么样……”
西凉铮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黏糊温热糊了一手，凑到跟前一看，竟然是一手的鲜血。他骇然变色，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主子！……”胖太监尖叫着，下人们忙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西凉昊了。
管嬷嬷惊恐万分，她将西凉昊揽入怀里簌簌发抖。
祁氏得了信急匆匆地带了人过来，一看这个场景，头脑一晕差点儿昏过去。抱住西凉铮厉声道：“太医呢？太医呢！？都死了不成？！”
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
等到西凉恒得了信匆匆赶来时，外面则跪了一地的宫人，噤若寒蝉般
，管嬷嬷脸色灰白地抱着西凉昊站在一边。
西凉昊知道闯了祸，战战兢兢的，见了他眸中露出一丝欢喜，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西凉恒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安抚，又想起什么，冷了脸转身进了内室。
只见西凉铮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头上被裹了厚厚的棉纱，一张小脸煞白。
两个太医围着，其中一个太医搭了他的脉正看着，额头上冒着汗。
祁氏坐在床边，一手握住他的手，一边紧张地看着，脸沉得几乎要拧出水来。
宫人见了他忙跪伏行礼，口称太子。
祁氏抬起脸，刹那间落下泪来，用绢子捂住了嘴，哽咽着，道：“太子，你终于来了？铮儿差点就，就……”
西凉恒皱了皱眉，没有多大的反应。
祁氏恨极，以为他还袒护着西凉昊，便道：“铮儿被撞成这个样子，太子作为父亲总得有颗公正的心，如何处理罪魁祸首，太子也该给我们母子一个说法不是？”神情咄咄逼人。
西凉恒脸色淡然，道：“太子妃说如何呢？”
祁氏道：“这般狠毒的心肠若是不惩戒以后可怎么得了？幸亏铮儿福大命大才能化险为夷，臣妾都不敢想象……”她打了个寒噤。
西凉恒不说话。
祁氏恨不得将西凉昊千刀万剐，却不能太过于显露出来。她捏了捏绢子，将恨意压下道：“阿昊虽然犯下了如此大错，但毕竟是个孩子，臣妾以为小惩大诫，罚他面壁思过，修心养性，太子看如何？”
西凉恒点头，道：“随你。”
祁氏微愕，她想不到对方如此退让，再细看他的脸色，神色疲惫。突然想起了什么，心里窃喜，用绢子按了按眼角，体贴地道：“臣妾也是为了阿昊好，还好，太医说了没有性命之忧，臣妾看着就好。您回去休息吧。”
西凉恒也没有推辞，吩咐好好伺候西凉铮便径直去了，始终没有看西凉昊一眼。
西凉昊愣愣地站在那，只觉得管嬷嬷握着自己的手心发冷，他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对方，道：“嬷嬷，父亲，父亲不喜欢我了吗？”
管嬷嬷已经猜了几分，心头发凉，自知道无法再护着他，凝着他水晶葡萄般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勉强道：“小主子，太子只是有点生气，你要乖乖的……”
西凉昊心头也有委屈，他素来敏感，知道有什么在发生了变化，低头不语，而手紧紧地揪住了对方的裙角。
当晚，西凉昊被关进了小佛堂、这个小佛堂在东宫的最北端，狭小阴暗，平时罕有人迹。
几个宫人将西凉昊粗鲁地推了进去，厚重的木门关上，发出吱呀艰涩的声音，隔绝了外面的光亮，里面黑幽幽的。
西凉昊孤零零地站在那，无边的黑暗和恐慌将他紧紧包裹，他张皇着四处打量，然而什么也看不见，黑暗中似乎有不知名的怪兽
和危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抖索着，抱紧了胳膊将后背紧贴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尽量想要缩小自己，仿佛那样才安全些。
时间渐长，温度越来越低，有树枝被风刮着划拉着墙壁的声音，听着好像是野兽低低的嚎叫声，西凉昊又冷又怕又饿，那日红蓼被打死的场景又似乎重现。
那黑沉沉的夜晚，阴明不定的人影晃动着，闷闷的惨叫声，木板击打在皮肉上令人牙酸的闷声，鲜血顺着行刑的木凳流下来，在地上汪成了一片，往旁边慢慢扩散，空气中充斥着浓腻的血腥味。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陡然，划拉划拉，门板上有利器划拉的声音，像是抓挠着他的心，恐惧几乎让他崩溃，他抱住头尖叫起来。
外面的声音稍停了停，隐隐有“吱吱……”的声音传来。他稍稍放松了手臂，仔细听了听，不由大喜，向着门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小白……小白……”
吱吱，小白叫着，奈何那门缝太窄，它只能勉强探进一只爪子。
西凉昊伸手握住，毛茸茸的，温暖的，纵然仅仅是只白狐，他的心却安静了许多。
第二天，送饭的婆子惊奇地发现西凉昊歪靠在门边，抱着胳膊睡得正熟，瓷白般的小脸上还隐隐有着泪痕，看样子昨晚尚好。
她心生恻隐之心，偷偷地又加了块鸡肉在碗底。
西凉恒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西凉和葛国因为边界的摩擦已经升级为大规模的战斗，西凉皇后杜锦心精于兵法，出奇制胜，葛国节节后退，如果不是有雪山为屏障只怕西凉的大军已经攻入了葛国境内。
葛国皇帝急忙调动北地威武候薛氏配合驻边大将万子强的兵力全力抵挡西凉来犯。
西凉恒则奉命调动粮草补给，每日关注战争局势，一时间竟然把西凉昊给忘了。
这一日他好不容易早早安排好了事物，出了殿门，却见几个人正把一个宫女往廊柱后面拖，那宫女踢腾着双腿，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一愣，贴身太监喝了声，“什么人？”
那几个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乘着这松手的机会，那宫女挣脱钳制奔了过来，“太子救命！太子救命！”
对方有三十岁左右，容貌清秀，体态聘婷，因为挣扎过，鬓发微乱，衣衫不整，脸上有惊慌凄然之色。
他微微皱眉，认出是西凉昊面前的管嬷嬷，脸色沉了下来，道：“你这是怎么了？”
管嬷嬷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含泪道：“太子容禀，请您去救救小主子吧！纵然是小主子的错，但是小主子毕竟年龄小，若是被惊吓了就不好了……”
西凉恒突然想起被关禁闭的西凉昊，不由一惊，旋即又神色冷淡，道：“长长记性也是好的，来人，去把四皇子接出来，”顿了下，“再请个太医去
看看。”
“是。”贴身太监忙去了。
管嬷嬷见他虽然没有从前那般紧张疼爱，毕竟还是念着几分好，不敢请求太多，叩了头称谢，便退了下去。
西凉恒站在原地，目光阴鸷地看着她离去，慢慢将目光落在那几人的身上。
那几人从管嬷嬷挣脱开就知道不好，也不敢离开，低了头跪在地上。
西凉恒道：“她何时来的？来了几次？”
几人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吞吐地道：“回禀太子，来了，来了两次……太子正在议事，小的怕打扰了太子，所以……”
“所以，你们就将她拖走，不让她见本宫的面？”西凉恒目光冷厉如刀，直看得几个人冷汗淋漓。
西凉恒生性温和，对于下人向来宽厚。相比较而言，祁氏则冷酷严厉的多，所以，太子宫的宫人都忌惮祁氏。而这几人暗中得了祁氏的吩咐故意阻挡管嬷嬷向他求情，却想不到今天被撞破。
几个人不敢再说，只是叩头求饶。
西凉恒厌恶地看了眼，吩咐道：“这般背主欺上的奴才要也无用，交给尚刑司发落。”
“是！”几个人如同死狗般被拖了下去。
其他人都不自禁地缩了脖子，后背沁出冷汗来。
西凉恒背负着双手，扫视了一圈，冷冷地道：“无论是谁，如有下次，直接打死！”
这件事传到了祁氏的耳朵里，据说对方摔了一个白玉骨瓷杯。
昭阳殿的偏殿，夜风轻轻叩击着窗栊，灯光温暖如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