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怪我
粉妆总觉得哪里不对，不敢发问，低着头跟在后面。
房间里，段老太太躺在床上，背部靠着一个软枕，新提上来的大丫鬟松石正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吃粥。
因为颈部的痛扯着，加上她中风后眼斜鼻歪，虽然有所好转，嘴还是稍稍有些歪，汤水顺着嘴角流到围脖上，看到她，眼睛亮了下。
段四娘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她走上前单膝跪地，抓起对方的手贴到脸上，哽咽地叫了声，“祖母……”
段老太太另一手抬起，慢慢摩挲着她的头顶。
松石轻轻给她擦了擦嘴角，低头退了下去。
段四娘抬头，对上段老太太慈爱的眼睛，嗫嚅道：“祖母，四儿做了错事，您会不会怪我？”
段老太太嘴动了动，声音模糊不清，“没，没事……有，有祖母呢……”
段四娘嚎啕大哭，将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都倾泻出来。
段老太太的嘴唇颤抖着，只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顶，没有说话。
良久，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她止住了哭声，用绢子擦了擦眼睛，回头道：“九妹妹。”
葛黎将一块湿热的手巾递给她，神情自然，道：“四姐姐，你别担心，祖母好着呢！”
段四娘勉强一笑，道：“我知道，祖母命大福大，段府都仰仗着祖母呢。”
段老太太想笑，嘴角只能歪了歪，拉了两人的手，“……四，四丫头，九丫头……好好儿的……好好儿的……”
她无法说清楚，但是两人都是通透的人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或许，段老太太心里很清楚这个府邸里的龌龊和阴暗，只是她无力扭转，对儿子的失望，到淡定，经过这些危难，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子女能平平安安，和和睦睦。
段四娘有些踟蹰。葛黎握了她的手，笑盈盈地道：“祖母不要担心，九儿一直和四姐姐好，四姐姐，你说是不是？”
段四娘瞧着她娇俏调皮的模样，抿唇一笑，依然疏离却真诚了许多。
段老太太眼里有着欣慰。
待到段老太太睡了，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出。
伫立在台阶下，看着一树桃花盛开，花瓣纷飞如雨，落英缤纷，映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清灵空寂，宛如一幅淡彩的水墨泼染的画面，赏心悦目。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段四娘道：“你遭遇过背叛吗？被你至亲的人？”
葛黎挑了下眉。
段四娘道：“我生为长房嫡女，自小便是被宠着，眼里不曾放下任何人。我以为，我的一生会像两个姐姐一样被父母安排顺顺当当地走着，应该享尽荣华富贵。”
葛黎道：“有段府和祖母在，你依然可以。”
段四娘摇头，道：“不可以了，母亲培养我，也教给我内宅争斗的手段，这是每一个嫡女必须要学的。只是，我学到了她所没
有教给我的，甚至，我学会了如何算计我的至亲！”她看着她，曾经明澈的眸子染上了阴翳，“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葛黎眸光闪了闪，道：“人在不断地成长，每个阶段都是一次蜕变。四姐姐，人生有些事总是始料未及的，你何必耿耿于怀？”
段四娘笑了，睨着她，道：“我知道你是看得最透彻的一个，九妹妹，”她低了声音，“有些事的背后也未必没有你的推动。段久九？你到底是谁？”
葛黎凝着她的眸，那眸幽深冰冷，如毒蛇的信子。她笑笑，伸手拈下肩头的一瓣桃花，漫不经心地道：“四姐姐以为我是谁？”
段四娘笑，还没有说话，那个大丫鬟匆匆跑过来，满脸的惊慌失措。
她的眉头皱了下，又松开，语气平和，道：“你跑什么？”
大丫鬟慌得屈膝行礼，道：“四小姐，九小姐，不好了……大老爷他，他……”咽了口唾沫，“大老爷不好了……”
段四娘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去请大夫？来这儿做什么？”
那大丫鬟嗫嚅了下，道：“可是，大老爷，大老爷……”
段四娘道：“祖母还病着，这事儿就不用让她老人家知道了，不是有大少夫人吗？去禀告她去。”
大丫鬟不敢再多言，忙不迭地跑了。
段四娘回头，却见葛黎的目光下移，落在她袖口上一点污渍上，她下意识地将胳膊往后缩了缩。
葛黎笑而不语，调转开头，遥望着蓝天，桃花，心头轻松恣然。
南风女皇既然冒充林氏必然是为了神兽图谱而来，她善蛊，心机深沉，狠毒狡诈，若是惊动了她，只怕后果严重。
两人考虑再三，想要寻求个万全之计，便说动薛景同迷惑段七娘，将浸泡过特制药粉的玉佩送给段七娘，依着对方对薛景同的痴情定然将玉佩贴身放置，并会去求取解药。
玉佩经过处子热气，上面的药粉融化气味散出，勾动了蛰伏于南风女皇体内的蛊王。
在葛兮之战中，绿奴利用南风女皇的一念之仁从她的手里夺取了万蛊之王，南风女皇失了依仗。绿奴死后，万蛊之王又回到了她的手里，以心头血养之。
而浸泡玉佩的药水是西凉昊临行前特意交给葛黎的，就是为了在非常时期对付万蛊之王。
果然，蛊王嗅到这药味烦躁不安，蠢蠢欲动，让南风女皇对蛊毒的控制力下降。
但是，葛黎没有想到段七娘竟然对段老太太生了杀心，夺了玉扣后反被黑衣人抢走，不慎点燃帐幔，引起大火，自己也死于非命。
葛黎用燃烧弹将南风女皇付之一炬，永远绝了后患，并得到玉扣。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是开启盛放图谱密门的钥匙。
突然，她眉头微微一蹙，又松开。身后传来一声幽幽长叹，道：“想不到四姐姐如今竟然如此颓废消
沉。”
葛黎回身，却是段八娘，段八娘与段七娘容貌九分相似，不同的是段八娘沉稳内敛得多。此时，她一双如水秋眸如蒙了水雾般迷蒙绮丽，衬着苍白的脸，微蹙的眉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然而，这样的人才真正看不清，心如深井不可测。
葛黎敛衽行礼，道：“八姐姐。”
段八娘瞥了她一眼，脸上是和煦的微笑，道：“听说是九妹妹不顾危险冲进了火海将祖母救了出来，八娘真是惭愧。”
葛黎在最后关头不惜引起别人的怀疑冲进火海救出了段老太太，这一举动让段府上下震动不已。而德公府西凉湛不顾危险鼎力相助更是让所有人心里有了认知，再看向葛黎的目光带了考量和敬畏。
但是，她的举动也自然引起了其他几房的疑嫉。
葛黎略带了羞赧，道：“八姐姐言重了，妹妹当时是被吓昏了头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来说去是祖母福气大，头顶有神明护着呢。”
段八娘呢喃了句，道：“是呢，有神明护着呢！只是，七姐姐她……”她不禁哽咽，双胞姐妹本来就是心灵相通，她能切实地感受到段七娘那种频临死境的痛苦和悲哀。
葛黎叹息，应景地红了眼圈，道：“想不到七姐姐会这般……”实际上，她见到段七娘时对方已经死了，即使不死她也不一定费力救她。
段八娘拭了下眼角，道：“生死有命，这应该是七姐姐的劫数吧。”转向葛黎，神色恢复正常，“九妹妹，以前母亲和姐姐对你有所得罪，请你看在人死仇灭的份上不要介意，姐姐给你赔罪。”说着盈盈下拜。
葛黎眨了眨眼睛，惊讶地道：“八姐姐这是怎么了？你我是姐妹何必这么见外？”
段八娘像是就等着她这句话，抿唇一笑，道：“九妹妹说的对，你我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祖母也是希望你我姐妹和睦的。是不是？”
葛黎笑，等着她的下文。
段八娘稍有局促，顿了顿，道：“九妹妹，姐姐想要让你帮个忙可好？”
“八姐姐请说。”
段八娘道：“这段时间段府遭遇了太多的事情，先是三姐姐，后来大伯母去了，大伯父的情况也不好，四姐姐又这个样子，”她叹息，“三房没了，四房七姐姐不在了，母亲病卧在床，府里都是人心惶惶的，眼看着段府百年基业摇摇欲坠……”
葛黎默然。
段八娘继续道：“德公爷请了神医来段府诊治，听说是当朝的妙公主。”
葛黎心儿一跳，突然想起了妙娘子，难道是她？这么说小白也会跟着她，只怕到时候会拆穿自己的身份，不觉得头大。
段八娘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道：“妙公主是太上皇幼妹，与皇上亲厚，与祖母也有几分渊源。”
葛黎没明白她的意思。
段八娘深吸了口气
，索性将话挑明，道：“新皇登基，必然要广纳后宫，原先段府要送四姐姐入宫的，只是……”她有些呐呐，甩了下头发，眼神明亮坚定，“我想请你和祖母说送我入宫！”
葛黎恍然，不禁好笑，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去求祖母？”
段八娘捏着衣襟，默了下，道：“祖母好像并不想见到我。”
葛黎在火场见到段老太太的伤势和段七娘死亡的姿势，便知道段七娘对段老太太动了杀机，段老太太大难不死，心里清明起来，自然寒了心，对四房冷漠起来。
段八娘是个剔透的，暗地里明了几分，只恨段七娘的不仁，而四夫人向来是上蹿下跳，不得段老太太的眼，自己想要再讨段老太太的好只怕是登天之难。
她是个心性儿高的，有心机，并看不上母亲和姐姐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是四房，被大房遮了光彩，倒是没有人多注意到她。
她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绕弯子了，你帮我求祖母，成事后我必然厚谢。”
葛黎眯了眼打量着她，或许自始至终都忽略了她，段八娘才是这个段府里最有成算和谋略的人！她笑笑，道：“我因何帮你？说实话，你若是进宫得了宠，对我来说并没有好处，我不想给可能的敌人成功的机会。”
段八娘脸儿白了白，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带着挑衅，道：“你怕我以后报复你？”
葛黎摇头道：“这我倒是不怕，只是不愿意而已。”
“段久九！”段八娘气急败坏。
葛黎轻笑转身，风儿送来她的一句话，“想想有什么可以打动我的，再和我谈不迟！”
段八娘握紧了拳头，慢慢地，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大房，段大老爷突然发作，幸亏神医妙娘子来得及时救了他一命。然而，因为气血拥堵，造成大脑缺氧，痴呆瘫痪，一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本章完）
房间里，段老太太躺在床上，背部靠着一个软枕，新提上来的大丫鬟松石正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吃粥。
因为颈部的痛扯着，加上她中风后眼斜鼻歪，虽然有所好转，嘴还是稍稍有些歪，汤水顺着嘴角流到围脖上，看到她，眼睛亮了下。
段四娘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她走上前单膝跪地，抓起对方的手贴到脸上，哽咽地叫了声，“祖母……”
段老太太另一手抬起，慢慢摩挲着她的头顶。
松石轻轻给她擦了擦嘴角，低头退了下去。
段四娘抬头，对上段老太太慈爱的眼睛，嗫嚅道：“祖母，四儿做了错事，您会不会怪我？”
段老太太嘴动了动，声音模糊不清，“没，没事……有，有祖母呢……”
段四娘嚎啕大哭，将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都倾泻出来。
段老太太的嘴唇颤抖着，只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顶，没有说话。
良久，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她止住了哭声，用绢子擦了擦眼睛，回头道：“九妹妹。”
葛黎将一块湿热的手巾递给她，神情自然，道：“四姐姐，你别担心，祖母好着呢！”
段四娘勉强一笑，道：“我知道，祖母命大福大，段府都仰仗着祖母呢。”
段老太太想笑，嘴角只能歪了歪，拉了两人的手，“……四，四丫头，九丫头……好好儿的……好好儿的……”
她无法说清楚，但是两人都是通透的人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或许，段老太太心里很清楚这个府邸里的龌龊和阴暗，只是她无力扭转，对儿子的失望，到淡定，经过这些危难，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子女能平平安安，和和睦睦。
段四娘有些踟蹰。葛黎握了她的手，笑盈盈地道：“祖母不要担心，九儿一直和四姐姐好，四姐姐，你说是不是？”
段四娘瞧着她娇俏调皮的模样，抿唇一笑，依然疏离却真诚了许多。
段老太太眼里有着欣慰。
待到段老太太睡了，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出。
伫立在台阶下，看着一树桃花盛开，花瓣纷飞如雨，落英缤纷，映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清灵空寂，宛如一幅淡彩的水墨泼染的画面，赏心悦目。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段四娘道：“你遭遇过背叛吗？被你至亲的人？”
葛黎挑了下眉。
段四娘道：“我生为长房嫡女，自小便是被宠着，眼里不曾放下任何人。我以为，我的一生会像两个姐姐一样被父母安排顺顺当当地走着，应该享尽荣华富贵。”
葛黎道：“有段府和祖母在，你依然可以。”
段四娘摇头，道：“不可以了，母亲培养我，也教给我内宅争斗的手段，这是每一个嫡女必须要学的。只是，我学到了她所没
有教给我的，甚至，我学会了如何算计我的至亲！”她看着她，曾经明澈的眸子染上了阴翳，“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葛黎眸光闪了闪，道：“人在不断地成长，每个阶段都是一次蜕变。四姐姐，人生有些事总是始料未及的，你何必耿耿于怀？”
段四娘笑了，睨着她，道：“我知道你是看得最透彻的一个，九妹妹，”她低了声音，“有些事的背后也未必没有你的推动。段久九？你到底是谁？”
葛黎凝着她的眸，那眸幽深冰冷，如毒蛇的信子。她笑笑，伸手拈下肩头的一瓣桃花，漫不经心地道：“四姐姐以为我是谁？”
段四娘笑，还没有说话，那个大丫鬟匆匆跑过来，满脸的惊慌失措。
她的眉头皱了下，又松开，语气平和，道：“你跑什么？”
大丫鬟慌得屈膝行礼，道：“四小姐，九小姐，不好了……大老爷他，他……”咽了口唾沫，“大老爷不好了……”
段四娘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去请大夫？来这儿做什么？”
那大丫鬟嗫嚅了下，道：“可是，大老爷，大老爷……”
段四娘道：“祖母还病着，这事儿就不用让她老人家知道了，不是有大少夫人吗？去禀告她去。”
大丫鬟不敢再多言，忙不迭地跑了。
段四娘回头，却见葛黎的目光下移，落在她袖口上一点污渍上，她下意识地将胳膊往后缩了缩。
葛黎笑而不语，调转开头，遥望着蓝天，桃花，心头轻松恣然。
南风女皇既然冒充林氏必然是为了神兽图谱而来，她善蛊，心机深沉，狠毒狡诈，若是惊动了她，只怕后果严重。
两人考虑再三，想要寻求个万全之计，便说动薛景同迷惑段七娘，将浸泡过特制药粉的玉佩送给段七娘，依着对方对薛景同的痴情定然将玉佩贴身放置，并会去求取解药。
玉佩经过处子热气，上面的药粉融化气味散出，勾动了蛰伏于南风女皇体内的蛊王。
在葛兮之战中，绿奴利用南风女皇的一念之仁从她的手里夺取了万蛊之王，南风女皇失了依仗。绿奴死后，万蛊之王又回到了她的手里，以心头血养之。
而浸泡玉佩的药水是西凉昊临行前特意交给葛黎的，就是为了在非常时期对付万蛊之王。
果然，蛊王嗅到这药味烦躁不安，蠢蠢欲动，让南风女皇对蛊毒的控制力下降。
但是，葛黎没有想到段七娘竟然对段老太太生了杀心，夺了玉扣后反被黑衣人抢走，不慎点燃帐幔，引起大火，自己也死于非命。
葛黎用燃烧弹将南风女皇付之一炬，永远绝了后患，并得到玉扣。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是开启盛放图谱密门的钥匙。
突然，她眉头微微一蹙，又松开。身后传来一声幽幽长叹，道：“想不到四姐姐如今竟然如此颓废消
沉。”
葛黎回身，却是段八娘，段八娘与段七娘容貌九分相似，不同的是段八娘沉稳内敛得多。此时，她一双如水秋眸如蒙了水雾般迷蒙绮丽，衬着苍白的脸，微蹙的眉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然而，这样的人才真正看不清，心如深井不可测。
葛黎敛衽行礼，道：“八姐姐。”
段八娘瞥了她一眼，脸上是和煦的微笑，道：“听说是九妹妹不顾危险冲进了火海将祖母救了出来，八娘真是惭愧。”
葛黎在最后关头不惜引起别人的怀疑冲进火海救出了段老太太，这一举动让段府上下震动不已。而德公府西凉湛不顾危险鼎力相助更是让所有人心里有了认知，再看向葛黎的目光带了考量和敬畏。
但是，她的举动也自然引起了其他几房的疑嫉。
葛黎略带了羞赧，道：“八姐姐言重了，妹妹当时是被吓昏了头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来说去是祖母福气大，头顶有神明护着呢。”
段八娘呢喃了句，道：“是呢，有神明护着呢！只是，七姐姐她……”她不禁哽咽，双胞姐妹本来就是心灵相通，她能切实地感受到段七娘那种频临死境的痛苦和悲哀。
葛黎叹息，应景地红了眼圈，道：“想不到七姐姐会这般……”实际上，她见到段七娘时对方已经死了，即使不死她也不一定费力救她。
段八娘拭了下眼角，道：“生死有命，这应该是七姐姐的劫数吧。”转向葛黎，神色恢复正常，“九妹妹，以前母亲和姐姐对你有所得罪，请你看在人死仇灭的份上不要介意，姐姐给你赔罪。”说着盈盈下拜。
葛黎眨了眨眼睛，惊讶地道：“八姐姐这是怎么了？你我是姐妹何必这么见外？”
段八娘像是就等着她这句话，抿唇一笑，道：“九妹妹说的对，你我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祖母也是希望你我姐妹和睦的。是不是？”
葛黎笑，等着她的下文。
段八娘稍有局促，顿了顿，道：“九妹妹，姐姐想要让你帮个忙可好？”
“八姐姐请说。”
段八娘道：“这段时间段府遭遇了太多的事情，先是三姐姐，后来大伯母去了，大伯父的情况也不好，四姐姐又这个样子，”她叹息，“三房没了，四房七姐姐不在了，母亲病卧在床，府里都是人心惶惶的，眼看着段府百年基业摇摇欲坠……”
葛黎默然。
段八娘继续道：“德公爷请了神医来段府诊治，听说是当朝的妙公主。”
葛黎心儿一跳，突然想起了妙娘子，难道是她？这么说小白也会跟着她，只怕到时候会拆穿自己的身份，不觉得头大。
段八娘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道：“妙公主是太上皇幼妹，与皇上亲厚，与祖母也有几分渊源。”
葛黎没明白她的意思。
段八娘深吸了口气
，索性将话挑明，道：“新皇登基，必然要广纳后宫，原先段府要送四姐姐入宫的，只是……”她有些呐呐，甩了下头发，眼神明亮坚定，“我想请你和祖母说送我入宫！”
葛黎恍然，不禁好笑，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去求祖母？”
段八娘捏着衣襟，默了下，道：“祖母好像并不想见到我。”
葛黎在火场见到段老太太的伤势和段七娘死亡的姿势，便知道段七娘对段老太太动了杀机，段老太太大难不死，心里清明起来，自然寒了心，对四房冷漠起来。
段八娘是个剔透的，暗地里明了几分，只恨段七娘的不仁，而四夫人向来是上蹿下跳，不得段老太太的眼，自己想要再讨段老太太的好只怕是登天之难。
她是个心性儿高的，有心机，并看不上母亲和姐姐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是四房，被大房遮了光彩，倒是没有人多注意到她。
她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绕弯子了，你帮我求祖母，成事后我必然厚谢。”
葛黎眯了眼打量着她，或许自始至终都忽略了她，段八娘才是这个段府里最有成算和谋略的人！她笑笑，道：“我因何帮你？说实话，你若是进宫得了宠，对我来说并没有好处，我不想给可能的敌人成功的机会。”
段八娘脸儿白了白，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带着挑衅，道：“你怕我以后报复你？”
葛黎摇头道：“这我倒是不怕，只是不愿意而已。”
“段久九！”段八娘气急败坏。
葛黎轻笑转身，风儿送来她的一句话，“想想有什么可以打动我的，再和我谈不迟！”
段八娘握紧了拳头，慢慢地，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大房，段大老爷突然发作，幸亏神医妙娘子来得及时救了他一命。然而，因为气血拥堵，造成大脑缺氧，痴呆瘫痪，一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