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十五观
那个人影，赫然便是孟不平。
自己的表哥，孟不平。
冤家路窄，无巧不成书。
然而这也未免太巧了。
丁榆苦笑一声，翻身下驴，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表哥。”
孟不平一愣，回过身来望见丁榆，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虽然只隔了一个白天的时间，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之前孟不平对丁榆，是鄙夷与不屑，然而一来见识到丁榆当初信手挥舞大愚刀的英姿，二来又亲眼见到相忘侯柳白斋亲自来接丁榆的画面，心中对这个表弟是又好奇又好气。
所以他能说什么。
还好有人解了围。
一个声音从道观里面传来问道：“谁来了啊老孟？”
随即，一个少年人从道观里面探出了头。
“是……是……”
孟不平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少年一跃而起，飞身而出，拍了拍孟不平的肩膀笑道：“你这胖子咋突然结结巴巴的了，这牵驴的谁啊？”
丁榆看这少年的身法，倒似乎功夫不错，摸了摸鼻子：“我叫丁榆，我们两个是表兄弟。”
“哦，原来是亲戚啊，那你怎么不招呼人进来呢？”
丁榆暗道，这人倒是自来熟。
孟不平似乎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道：“我可没有这么高贵的亲戚。”
“高贵？”那人望了丁榆一眼，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我可没有看出来你这亲戚高贵在哪儿……”
丁榆牵着青驴，风尘仆仆，自然没有任何的高贵之色。
“你来这儿做什么？”孟不平没有理会同伴的调笑，望向丁榆问道。
丁榆倒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挠了挠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于是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对着孟不平和他的同伴晃了晃，道：“我来玄都之前，老师嘱咐我说，如果没有地方落脚，便到这十五观来，这里是一个名叫土狼帮的大本营，帮里的人看到这枚令牌，便会认我做帮主。”
孟不平和那名少年面面相觑，仿佛看到了鬼一般。
过了片刻，那名少年终于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仿佛是止不住了一样，大笑狂笑，仰天长笑。
“你，老孟你……你这个亲戚可真的是……是有意思……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孟不平一张圆脸涨得通红，又臊又气，一腔怒火爆发开来，对丁榆怒声喝道：“你给我住口！这里不是让你过家家的地方！”
“你们在外面吵闹什么呢？”
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走出道观的却是两个人。
丁榆望了一眼，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衣衫齐整，虽并不华贵却难掩他富家子弟的气质；那少女却是个小丫头，圆脸生的俏皮可爱，双颊微微鼓起不知在吃着什么，好像个小包子。
先前的少年见到两人，却还是止不住笑声，笑得弯下腰去边解释道：“老大，小桃……老孟的乡下亲戚来寻他，还……哈哈哈，还……还说是咱们土狼帮的帮主，笑死我了。”
“哦？”
这个被喊做老大的年轻人望了满脸通红的孟不平一眼，又望向丁榆，视线忽然落在了丁榆手上的令牌之上，不由地神色一变。
大笑不止的少年察觉了他的神情，也不自禁止住了笑声，咳嗽两声道：“不会吧？”
那名叫小桃的丫头也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好奇
地轮流望向场上众人，在丁榆的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土狼帮的令牌？你是谁，这令牌你从哪儿得来的？”
丁榆猜到此人就是土狼帮现任的老大，便老实回答道：“是我老师交给我的，他说令牌在手，这里的人自然会认我做帮主。”
“你老师是谁？”
“姓周。”
“他又是怎么拿到的这枚令牌？”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这时候，孟不平和那位爱笑的少年都走上前去，围在那一男一女左右，孟不平便皱眉问道：“老大，你该不会是觉得，那枚令牌是真的吧？”
那年轻人便点了点头：“我在燕老大那儿见过，的确是咱们土狼帮的令牌。”
他说完便走上前去，对丁榆拱拱手道：“我叫叶琼楼，这位是我的二弟燕乘风，这位三弟孟不平你是早就认识的了，至于这位……是这座道观观主的孙女，名叫小桃。”
丁榆也拱手微笑道：“我叫丁榆。”
“嗯，丁榆兄弟，你手上的这枚令牌可否给我看上一眼？”
丁榆随手就递了过去。
叶琼楼接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仔细翻看了好几次，一旁的燕乘风孟不平和小桃也不由自主地围观上前，四个人把一枚令牌简直要看透。
“不错，这的确是我们土狼帮的帮主令牌，只不过在几年前就已经遗失了。”
叶琼楼顿了顿，沉声道：“虽然土狼帮的确有见令牌如见帮主的规矩，但燕帮主已经逝去，而你又来历不明，仅凭一枚令牌就让我们认你为帮主，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丁榆还没说话，道观里面忽然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感叹。
“哎……一群小孩子学人家混江湖，却连一丁点的江湖规矩都不知道遵守，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知道，帮规就是帮规，如果随便就能更改，那还立它干什么呢？”
“爷爷！”小桃生气地叉起腰，转过身去轻斥道。
丁榆就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斜斜倚靠着门框，手里端着一杯茶，一边叹气，一边不住地摇头。
想来，他就是叶琼楼口中这座道观的主人了。
叶琼楼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是在犹豫。
燕乘风却哈哈一笑：“老李啊老李，你又不是江湖中人，懂得什么江湖规矩，再者说了，你不是最瞧不起我们这种江湖人么？”
“所谓帮规，那是帮主定的，既然现在叶老大是帮主，那他自然有资格修改帮规了……”
这位李观主也不生气，喝了一口茶，舒舒服服地吐出一口气来，继续嘲讽道：“你口里的叶老大是帮主么？他是前任帮主指定的，还是有什么证物为凭？”
“你！”
“既然都没有，他就不是真正的帮主，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人家拿着真正的证物来了，你们一句不承认就想打发了，我看不懂江湖规矩的是你们才对啊……”
小桃不由地气鼓鼓地走上前去，扯了一把观主的胡子，嗔道：“你这老头儿，怎么一直帮着外人说话！”
李观主拍开孙女的手，怒道：“什么外人！这一群霸占咱们道观的土狼才是外人！你这小丫头吃里扒外，我还没教训你呢！”
“爷爷！”小桃说不过他，只能撒起娇来。
丁榆看见这种场景，心里苦笑，自己真是到了哪儿都免不了纷争。
他其实也根本无意于当什么帮主，只不过一来是师父的嘱托，二来是自己的确没有其他的落脚之地。
想了想，丁榆便笑道：“其实这枚令牌不代表什么
的，我也只是尊崇老师的话，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当不当帮主，我是无所谓的。”
燕乘风嘻嘻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把这枚令牌交给叶老大，你加入我们土狼帮那是妥妥的没问题，甚至这个……可以让你做帮里的四当家。”
丁榆伸手就把令牌递了过去。
但叶琼楼却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
孟不平催促道：“大哥……”
正在这时。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行人走上前来。
七个人。
七个凶神恶煞的人。
一看到这七个人，整条街上都没有了其他人。
因为都被那一股煞气给吓跑了。
行人们纷纷躲避不休，溜之大吉，就是两侧的店铺也无不关门闭户，免得惹上是非。
叶琼楼，燕乘风，孟不平，李观主，小桃。
五个人同时脸色一变。
他们不认识这七个人，却都感受到了这一股煞气；他们更知道，在这玄都城中，尤其是在这市井江湖之间，藏着多少的黑暗、腐朽、险恶、杀意。
否则他们也不必走入这片黑暗。
“是仇家？”燕乘风嬉笑的脸上换上了一丝狠戾。
“不认识。”孟不平握紧了手中的刀。
叶琼楼却摇了摇头：“没有见过，不要轻举妄动。”
丁榆却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面对那七个人。
他认识这七个人。
不。
是七条蛇。
七蛇！
江湖中人人人闻风丧胆，宁愿上刀山下火海，闯进地狱里跳进粪坑里也不愿意招惹不愿意面对的七条蛇。
日落黄昏，残阳斜照，小巷之中已经是一片晦暗不清。
白日里虽然阳光璀璨，毕竟只是初春，将近入夜的时分，还是有几分凉意。
巷子里行人已经纷纷不见，只有些许轻风拂过枝叶的轻响，和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及更远处勉强能听到的几声吆喝。
七蛇仿佛剧毒浸入了这黄昏，这小巷。
“你们七个为什么要纠缠我，阴魂不散？”丁榆皱起眉头，他想不明白，自己跟他们根本就是萍水相逢，无冤无仇。
身材高瘦，面如寒霜的老二白虺阴恻恻地一笑，冷声道：“我们兄弟几个，只是不喜欢半途而废罢了，一场架打到一半，未免也太不尽兴。”
“那你该去找柳白斋啊……”
叶琼楼等人听到柳白斋的名字，都是耸然动容。
这名字对于所有江湖中人绝对是如雷贯耳。
但在丁榆口中却是如此的随意。
“柳白斋？哼，我们七蛇自然早晚会有找上门去的时候，不过现在嘛……先解决掉你也不迟。”
丁榆一笑：“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依然是白虺。
“你们这不就是欺软怕硬，捡软柿子捏么？”
黄金蟒哈哈狂笑一声：“你明白就好！”
他倒是丝毫不以为耻，甚至反以为荣。
于是他第一个出手。
他的那一柄金环大刀被柳白斋所断，憎恨无以复加，却不敢找柳白斋亲自报仇，自然要找上丁榆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黄金刀只余半截。
但依旧致命。
他一刀砍来，刀势之强横霸道，便是前方是一堵墙，一座塔，也足可以被斩为两截。
叶琼楼等人惊声失色。
丁榆迎刀而上。
（本章完）
自己的表哥，孟不平。
冤家路窄，无巧不成书。
然而这也未免太巧了。
丁榆苦笑一声，翻身下驴，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表哥。”
孟不平一愣，回过身来望见丁榆，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虽然只隔了一个白天的时间，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之前孟不平对丁榆，是鄙夷与不屑，然而一来见识到丁榆当初信手挥舞大愚刀的英姿，二来又亲眼见到相忘侯柳白斋亲自来接丁榆的画面，心中对这个表弟是又好奇又好气。
所以他能说什么。
还好有人解了围。
一个声音从道观里面传来问道：“谁来了啊老孟？”
随即，一个少年人从道观里面探出了头。
“是……是……”
孟不平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少年一跃而起，飞身而出，拍了拍孟不平的肩膀笑道：“你这胖子咋突然结结巴巴的了，这牵驴的谁啊？”
丁榆看这少年的身法，倒似乎功夫不错，摸了摸鼻子：“我叫丁榆，我们两个是表兄弟。”
“哦，原来是亲戚啊，那你怎么不招呼人进来呢？”
丁榆暗道，这人倒是自来熟。
孟不平似乎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道：“我可没有这么高贵的亲戚。”
“高贵？”那人望了丁榆一眼，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我可没有看出来你这亲戚高贵在哪儿……”
丁榆牵着青驴，风尘仆仆，自然没有任何的高贵之色。
“你来这儿做什么？”孟不平没有理会同伴的调笑，望向丁榆问道。
丁榆倒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挠了挠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于是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对着孟不平和他的同伴晃了晃，道：“我来玄都之前，老师嘱咐我说，如果没有地方落脚，便到这十五观来，这里是一个名叫土狼帮的大本营，帮里的人看到这枚令牌，便会认我做帮主。”
孟不平和那名少年面面相觑，仿佛看到了鬼一般。
过了片刻，那名少年终于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仿佛是止不住了一样，大笑狂笑，仰天长笑。
“你，老孟你……你这个亲戚可真的是……是有意思……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孟不平一张圆脸涨得通红，又臊又气，一腔怒火爆发开来，对丁榆怒声喝道：“你给我住口！这里不是让你过家家的地方！”
“你们在外面吵闹什么呢？”
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走出道观的却是两个人。
丁榆望了一眼，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衣衫齐整，虽并不华贵却难掩他富家子弟的气质；那少女却是个小丫头，圆脸生的俏皮可爱，双颊微微鼓起不知在吃着什么，好像个小包子。
先前的少年见到两人，却还是止不住笑声，笑得弯下腰去边解释道：“老大，小桃……老孟的乡下亲戚来寻他，还……哈哈哈，还……还说是咱们土狼帮的帮主，笑死我了。”
“哦？”
这个被喊做老大的年轻人望了满脸通红的孟不平一眼，又望向丁榆，视线忽然落在了丁榆手上的令牌之上，不由地神色一变。
大笑不止的少年察觉了他的神情，也不自禁止住了笑声，咳嗽两声道：“不会吧？”
那名叫小桃的丫头也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好奇
地轮流望向场上众人，在丁榆的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土狼帮的令牌？你是谁，这令牌你从哪儿得来的？”
丁榆猜到此人就是土狼帮现任的老大，便老实回答道：“是我老师交给我的，他说令牌在手，这里的人自然会认我做帮主。”
“你老师是谁？”
“姓周。”
“他又是怎么拿到的这枚令牌？”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这时候，孟不平和那位爱笑的少年都走上前去，围在那一男一女左右，孟不平便皱眉问道：“老大，你该不会是觉得，那枚令牌是真的吧？”
那年轻人便点了点头：“我在燕老大那儿见过，的确是咱们土狼帮的令牌。”
他说完便走上前去，对丁榆拱拱手道：“我叫叶琼楼，这位是我的二弟燕乘风，这位三弟孟不平你是早就认识的了，至于这位……是这座道观观主的孙女，名叫小桃。”
丁榆也拱手微笑道：“我叫丁榆。”
“嗯，丁榆兄弟，你手上的这枚令牌可否给我看上一眼？”
丁榆随手就递了过去。
叶琼楼接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仔细翻看了好几次，一旁的燕乘风孟不平和小桃也不由自主地围观上前，四个人把一枚令牌简直要看透。
“不错，这的确是我们土狼帮的帮主令牌，只不过在几年前就已经遗失了。”
叶琼楼顿了顿，沉声道：“虽然土狼帮的确有见令牌如见帮主的规矩，但燕帮主已经逝去，而你又来历不明，仅凭一枚令牌就让我们认你为帮主，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丁榆还没说话，道观里面忽然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感叹。
“哎……一群小孩子学人家混江湖，却连一丁点的江湖规矩都不知道遵守，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知道，帮规就是帮规，如果随便就能更改，那还立它干什么呢？”
“爷爷！”小桃生气地叉起腰，转过身去轻斥道。
丁榆就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斜斜倚靠着门框，手里端着一杯茶，一边叹气，一边不住地摇头。
想来，他就是叶琼楼口中这座道观的主人了。
叶琼楼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是在犹豫。
燕乘风却哈哈一笑：“老李啊老李，你又不是江湖中人，懂得什么江湖规矩，再者说了，你不是最瞧不起我们这种江湖人么？”
“所谓帮规，那是帮主定的，既然现在叶老大是帮主，那他自然有资格修改帮规了……”
这位李观主也不生气，喝了一口茶，舒舒服服地吐出一口气来，继续嘲讽道：“你口里的叶老大是帮主么？他是前任帮主指定的，还是有什么证物为凭？”
“你！”
“既然都没有，他就不是真正的帮主，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人家拿着真正的证物来了，你们一句不承认就想打发了，我看不懂江湖规矩的是你们才对啊……”
小桃不由地气鼓鼓地走上前去，扯了一把观主的胡子，嗔道：“你这老头儿，怎么一直帮着外人说话！”
李观主拍开孙女的手，怒道：“什么外人！这一群霸占咱们道观的土狼才是外人！你这小丫头吃里扒外，我还没教训你呢！”
“爷爷！”小桃说不过他，只能撒起娇来。
丁榆看见这种场景，心里苦笑，自己真是到了哪儿都免不了纷争。
他其实也根本无意于当什么帮主，只不过一来是师父的嘱托，二来是自己的确没有其他的落脚之地。
想了想，丁榆便笑道：“其实这枚令牌不代表什么
的，我也只是尊崇老师的话，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当不当帮主，我是无所谓的。”
燕乘风嘻嘻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把这枚令牌交给叶老大，你加入我们土狼帮那是妥妥的没问题，甚至这个……可以让你做帮里的四当家。”
丁榆伸手就把令牌递了过去。
但叶琼楼却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
孟不平催促道：“大哥……”
正在这时。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行人走上前来。
七个人。
七个凶神恶煞的人。
一看到这七个人，整条街上都没有了其他人。
因为都被那一股煞气给吓跑了。
行人们纷纷躲避不休，溜之大吉，就是两侧的店铺也无不关门闭户，免得惹上是非。
叶琼楼，燕乘风，孟不平，李观主，小桃。
五个人同时脸色一变。
他们不认识这七个人，却都感受到了这一股煞气；他们更知道，在这玄都城中，尤其是在这市井江湖之间，藏着多少的黑暗、腐朽、险恶、杀意。
否则他们也不必走入这片黑暗。
“是仇家？”燕乘风嬉笑的脸上换上了一丝狠戾。
“不认识。”孟不平握紧了手中的刀。
叶琼楼却摇了摇头：“没有见过，不要轻举妄动。”
丁榆却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面对那七个人。
他认识这七个人。
不。
是七条蛇。
七蛇！
江湖中人人人闻风丧胆，宁愿上刀山下火海，闯进地狱里跳进粪坑里也不愿意招惹不愿意面对的七条蛇。
日落黄昏，残阳斜照，小巷之中已经是一片晦暗不清。
白日里虽然阳光璀璨，毕竟只是初春，将近入夜的时分，还是有几分凉意。
巷子里行人已经纷纷不见，只有些许轻风拂过枝叶的轻响，和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及更远处勉强能听到的几声吆喝。
七蛇仿佛剧毒浸入了这黄昏，这小巷。
“你们七个为什么要纠缠我，阴魂不散？”丁榆皱起眉头，他想不明白，自己跟他们根本就是萍水相逢，无冤无仇。
身材高瘦，面如寒霜的老二白虺阴恻恻地一笑，冷声道：“我们兄弟几个，只是不喜欢半途而废罢了，一场架打到一半，未免也太不尽兴。”
“那你该去找柳白斋啊……”
叶琼楼等人听到柳白斋的名字，都是耸然动容。
这名字对于所有江湖中人绝对是如雷贯耳。
但在丁榆口中却是如此的随意。
“柳白斋？哼，我们七蛇自然早晚会有找上门去的时候，不过现在嘛……先解决掉你也不迟。”
丁榆一笑：“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依然是白虺。
“你们这不就是欺软怕硬，捡软柿子捏么？”
黄金蟒哈哈狂笑一声：“你明白就好！”
他倒是丝毫不以为耻，甚至反以为荣。
于是他第一个出手。
他的那一柄金环大刀被柳白斋所断，憎恨无以复加，却不敢找柳白斋亲自报仇，自然要找上丁榆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黄金刀只余半截。
但依旧致命。
他一刀砍来，刀势之强横霸道，便是前方是一堵墙，一座塔，也足可以被斩为两截。
叶琼楼等人惊声失色。
丁榆迎刀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