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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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修髓

    刘白脸色惨淡,很多时候,一个人不愿承认一件事,哪怕事实摆在面前,内心仍会抱有一丝幻念。

    “为什么?”

    笑声渐弱,甚至有几分悲凉的刘庆峰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死了,她无法登峰,你不死,她就会永生。大长老扔给我一个难题,可我没得选,不是么?”

    “她?是谁?”刘白抬起头,他的性命何时捆绑在另一个人身上。

    刘庆峰没有回答刘白,或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惜啊,造化弄人,谁能想圣上立储,立了个不得了的小储君,春元祭天竟是招来赤色雷劫,更是降下了这百年难寻的修髓雷火。”

    刘白不明白,为何又牵扯到夏晟天的身上。

    刘庆峰面色肃穆,“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就来看看这老天究竟如何抉择!”

    五爪如钩,刘庆峰的右手狠狠的扣在了刘白头顶,刘白还在迷茫中,不曾提防,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挣脱。

    刘语瑶惊叫一声,“父亲!”

    刘庆峰不再言语,丝毫不理会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刘语瑶,这种时候他不得有半点分心,修髓雷火已经吞噬了他的大部分修为,进入半休眠期,正是剥离灌溉的最佳时机。

    他很想用这雷火洗修刘语瑶的根骨,但他明白,刘语瑶的脾性虽好,难堪大任,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当朝圣后那般的强者,不是谁都能在历史洪荒的车轮中博得一席。

    他在赌,赌这个眉眼亲睦,和朱家小王爷相差无二的少年,能够洗去一身朱氏血脉,彻底成为刘家剑法传人。

    至少,在自己归西后的日子里,还有一个少年会念及情分,护住刘家血脉。

    “啊!啊!”刘白的痛苦嘶吼声越来越小,似乎声带已被撕裂,喉间溢满鲜血。

    “父亲!”刘语瑶涕泪横流,飞身扑向前,想用自己微弱的剑气阻止刘庆峰的残暴行径,然而修髓雷火灌体之势,又岂是常人能挡,急火攻心又被肆虐的雷火伤了神识,刘语瑶两眼发白,晕了过去。

    刘庆峰全部的心思都在刘白身上,连自己女儿昏迷都不曾注意,手上力度加大,满额的汗水如雨倾盆。

    刘庆峰痛苦,尚能勉力坚持,而刘白,此时已然分不出是死是活。

    本是浅灰的褂袍此刻满是腥红,难以想象,修髓雷火在他体内做了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全身开始渗血。

    刘白眼皮低垂,四肢宛如一摊烂泥,若不是刘庆峰右手还死死的抵住他的头颅,身子怕早就散了下去。

    刘庆峰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体内的修髓雷火似是快要剥离干净,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开始敲打他的神志,“不,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不能这样倒下!”

    咬破舌尖,刘庆峰再无力支撑刘白,连同刘白倒在了满是扬尘的老树下。

    空气变冷,刘庆峰支起头,看着诸天寒火阵渐渐消退,知道是莲后折返而来,心里有几分不甘,可现在别说一战,他就是想站起来都艰难。

    莲后心急如焚,一眼看见了被扬尘血块夹裹的刘白,神情第一次出现了惊惧和颤抖。

    “老匹夫!你对他做了什么!”莲后盛怒,手心前抓,刘庆峰宛如新孵鸡仔一般被提起,毫无半点京都第一高手的样子。

    刘庆峰的目光也不曾离开刘白,此刻被莲后轻松俘获,竟是惨笑了起来。

    “朱莲啊朱莲,你一生机关算尽,却未想过被天算的这一天吧,哈哈哈!”

    “咻!”莲后无心再听这个垂死挣扎之人的嘲讽,一把将刘庆峰抛下,落点不偏不倚正是刘白上次一剑劈开的老树之地,刘庆峰一声闷哼,尖锐的树屑穿体而过,模样极其凄惨。

    莲后一步垮至刘白身前,白净纤手刚要碰触,却被慑人的雷电之势惊到,手不进反退。

    “修髓雷火,一旦开始洗业修髓,哪怕是天人境也无力回天。朱莲,这就是天意,十六年前你逆天而行,如今终究是要还的,哈哈哈.....”笑到一半的刘庆峰却是没了声音,似乎这笑容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虽畅快无比,却,致命。

    莲后起身,南山风起,半截断裂的老树枯枝,被风吹走枯叶,窸窣作响。

    第一眼,她就该做决断,是冲击飘渺的无上天人境,还是和当年一样逆天而行,可她犹豫了。要杀他,却偏偏让他逃了去,要留他,又碰上刘庆峰这个临死反扑的疯子,现在不知死活。

    这,或许真的就是天意。莲后默然,院落中浓重的血腥气息被风卷散,分明是步入盛夏,草长莺飞的季节,可这院落中枯的枯,死的死,还有两个半死不活的,怎么都是一副衰败凄凉之景。

    “修髓雷火,能洗了你的血脉之力,可你身上终究流的是朱家的血!”

    莲后笑了起来,不同于世人眼中母仪天下的端庄微笑,不同于皇宫深院中礼节繁缛的虚假笑容,这笑的竟是那般透彻,透彻到南山之风都更加凛冽了些。

    朱墨打了个寒颤,壶中酒不暖,心中事难平,正在暗自积郁,一袭寒风吹来了白袍莲后。

    莲后先是皱了皱眉,她不喜男人喝酒,哪怕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儿子,“本宫当是什么事情,能让墨儿都看走眼,原来是这混浊之物误了事。”

    莲后拿起桌上酒壶,白玉细雕,纯净中夹带一丝血线,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难寻之玉。

    “嘭。”轻轻一声脆响,酒壶化成齑粉,洋洋洒洒的酒水混着玉粉散落一地,却没有沾染莲后裙摆分毫。“如有下次,罪同此壶。”

    莲后的声音不大,语调也听不出喜怒,但朱墨瞬间酒醒,低头不语,看不见脸上神色如何。

    “罢了,母后还有一件事提醒提醒你,夏晟天劫成,已是天选龙运之身,你若还是存着那般心思,早点做准备。”

    朱墨连忙抬头,“母后,当初圣帝要立我为储,您为何要阻拦,要知道墨儿......”

    莲后不悦,挥手打断了朱墨的话,“你姓朱,不姓夏,单凭这一点,圣上永远不可能立你为储,那日不过是想要试探你我二人心思罢了。”莲后踱步,看向了京都方向,“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需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夺取,施舍来的又有几分心安?”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想夺权,本宫全力支持,但能否夺走天选龙运,不是外人可以干涉的。四国之乱的事情,你还没有读明白?!”莲后态度强势,连朱墨都三番两次跟自己顶嘴,她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长啸间,君王怒,白鹿一骑破云处。这么明目张胆的爱慕小储君,虎威军迟早都是夏晟天的,虎啸长阵就是本宫单对都有些吃力,你也需要一些帮手。”莲后落座,精致的鼻翼随着眉头张弛一起,全然一副脑筋急转的模样。

    不消多时,莲后眉眼舒缓,眼中似乎也隐隐带了笑意,轻声对朱墨说了几个字。

    朱墨脸色一怔,连忙跪地,“母后曾说,绝不干涉墨儿此事的。”

    莲后的心情显然变得大好,也不再计较朱墨的犟扭,理了理鬓间珠钗,“本宫就你一子,自是全力扶持,若你不愿,断不会勉强,但你别忘了,世人,可是分不清.....”

    莲后轻笑,看着身体越来越僵硬的朱墨,字如珠玑,谈吐幽兰,“哪个是小王爷,哪个....是小剑仙。”

    小面最近身体不舒服,更新的很慢,如果有人看的话,多多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