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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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初尝炼药

    秀宁街背街偏僻小院,西厢房内。

    酒精蓝色火焰升腾间,石棉网被烧出根根红光火丝,烧瓶中的水也开始‘嘘嘘’冒起水泡。

    苏易不由开始紧张起来,一只手握住酒精灯,以便随时能够移除火焰!

    蒸馏提纯法对于火候要求极高。

    火候过大会导致灵芝焦枯,药性大减不说,还会让蒸馏出的药液杂质增多。

    火候过小又会导致水分蒸发过快而灵芝精华却提取不彻底,导致提取的药液浓度大减,灵芝精华自然凭白浪费。

    而中间的这个度只能自己凭感觉把握。

    所以说即便有《道藏》中传承下来的心得体会,炼药一途也不是就能够一蹴而就的。

    这还只是炼制普通的丹药,如若是跨入炼气期层次,以灵火灵药炼丹,那难度还要再增长十倍不止!

    随着时间推移,烧瓶底层的水泡愈来愈密集,而暴露在外的棕紫色灵芝表面也愈加地晶莹,好似要滴出水来一般。苏易全神贯注盯着烧瓶内的变化。

    陡然间,烧瓶内的水逐渐沸腾起来,苏易赶紧挪动酒精瓶,让烧瓶受热面积缩小,如此反复试验几次,他总算把烧瓶的温度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

    而此时烧瓶中的水很均匀地从底层开始冒着气泡,而灵芝表面则开始挂上一滴滴淡紫色的药液,在苏易的眼中,晶莹透亮!

    慢慢地,灵芝表面的淡紫色液珠越聚越多,最后簇簇汇集,看上去似串串袖珍紫葡萄。

    而灵芝表面随着药液的渗出,逐渐呈点状萎缩起来,形成一个个凹陷。

    而蒸发而出的淡紫蒸汽遇见冷却的玻璃瓶,顿时液化成滴滴淡紫色液体。

    望见初见成效的一幕,苏易顿时大喜过望。

    心中也不禁暗暗想到,还是现代的蒸馏技术比较成熟一点。

    照唐渊的记载,蒸馏之法在药材提纯众多方法中算是很不容易掌握的。

    苏易想了一想,唐渊所言在清末民国时代也确实如此。

    如果真是采用酿酒所用的蒸锅用来蒸馏,火势确实难以掌控不说,而且还不能随时观察被蒸馏药材的变化。

    而只能从一次次失败中总结教训,最后才自己慢慢把握住那个不断接近的临界值。

    而那个过程不知道要凭空浪费多少药材。

    半柱香后,苏易晃了晃手中三分之一玻璃瓶的淡紫色黏稠液体,心理年龄实际已经三十出头的他还是忍不住地狠狠挥了下拳头,表达内心的兴奋之情。

    用软木塞塞紧药瓶,收放在柜台上,兴奋的苏易准备趁热打铁,把其余所有的灵芝一并提纯出来。

    不过对剩余半株灵芝的提纯刚开始不久,苏易望着烧瓶中斑斑焦枯的灵芝,心中不由心痛自责不已。

    他刚刚没按住心底的兴奋,一不留神之下,烧瓶内温度过高,导致灵芝焦枯。

    苏易赶紧收敛心神,专注地调整酒精灯的位置,逐渐又回到刚才专注的状态,烧瓶内也逐渐调整到那个合适的温度。

    随后不久,苏易望着只有四分之一玻璃瓶的提纯液,脸上不由苦笑不已。

    这个瓶中的药液不仅颜色淡了许多,粘稠度也较上一瓶稀释不少,而且看着还浑浊不堪,正是典型的失败品典范。

    刚才确实是自己太得意忘形了,苏易心中不由暗暗想到。

    随手把瓶子放在一边,吸取教训之下,苏易专注地开始其余四株灵芝的蒸馏提纯过程。

    在中间添加一次酒精后,苏易很顺利地成功提纯余下四株灵芝,而且随着苏易找到操纵火焰的感觉,提纯出的药液的浓度愈来愈高,颜色也是愈加深邃。

    等他第四株灵芝提纯完成后,望着手中几近满瓶颜色深邃的浓稠紫液,苏易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窗外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瓢泼而下,打在屋顶、窗户上‘噼啪’作响。

    冬雨终于来了。

    苏易慌忙拿了一个崭新的烧瓶跑到屋檐下,不消片刻,就满载而归。

    放下盛满雨水的烧瓶,苏易站在门前,望着屋外斜斜飘落的的雨线,就这样从天而降而落于地,单调地重复着由生到死的命运。

    苏易突然心有所感。

    想到自己从生到死而又起死回生的遭遇,心中莫名地感慨。

    想着自己会不会终有一天,亦是逃不脱命运的束缚,就像外面的雨一般,生于天际,就是为了亡于大地。

    单调而无奈地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苏易的心中不禁茫然起来。

    收起望向屋外的目光,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又重新开始自己单调繁琐的提纯淬炼。

    苏易明白,现在的自己还远没有资格回答那个莫名的问题。

    但他现在正在一条不同的道路上行走着。

    终有一天,他会有底气,说出心中的那个答案。

    渐渐地,苏易体会到了炼药的枯燥。

    但观雨之后,他的心好像突然平静安定了下来,只是心无旁骛地重复着一株株药草的提纯。

    党参、何首乌等一应药材分别在添加无根水的砂锅中以文火熬制呈汁,反复过纱网滤掉杂质,得汁液。

    倒入烧瓶中高温蒸馏,进一步提纯得药液。

    菟丝子、紫兴草等草药于石臼中捣烂成泥,佐以无根水稀释,反复过纱网滤掉杂质,复蒸馏得药液。

    望着屋内柜台上数十瓶颜色迥异的瓶装药液,苏易疲惫到几近瘫倒在地,但是望向自己提纯的成果时,双眸顿时大亮起来。

    炼药时间若白驹过隙,一晃间屋外大雨早已停歇,夜幕早早降临,屋内灯火摇曳。

    苏易苦笑着望着屋外如墨般的黑暗,心想回家又该被父母一通数落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腹中空空的窘境吧。

    苏易炼药入神,除了出门前囫囵吃了顿早饭外,到现在还是滴食未进。

    今天是来不及淬炼丹药了,苏易遗憾之余,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羁绊,锁门而去。

    望着纺织厂门口群涌下班的工人,苏易心头暗自庆幸还不算太晚。

    苏易知道这些天纺织厂里天天加班赶工,争取在春节放假前,为纺织厂一年的业绩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在厂门口小摊上狼吞虎咽地消灭了两大碗肉丝面,苏易才拍拍饱腹满足地离开。刚走了两步,身后顿时响起了一道惊喜地呼喊声。

    苏易扭头望去,看见一身工装的老妈正骑着自行车笑容甜蜜地向自己挥手。

    旁边车子上的老爸以及赵叔夫妇也是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

    苏易连忙微笑着迎了上去,甜蜜地喊了一句:“爸,妈,赵叔,赵婶。”

    任娇摸了摸靠过来的苏易的头,笑了笑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在同学家玩疯了,忘了时间。”苏易一脸不好意思地回道。

    “恩,以后别玩那么晚。走吧,妈妈载你回去。”任娇操着一口江南口味的普通话宠溺地说道。

    说着还用她秀气的手英气地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这一幕看的旁边的苏父心中玩味不已。

    心中不禁菲薄我这个大男人还在旁边呢,怎么能轮到你个女人抢活做。不过他也就是心中想想,当着媳妇的面是不敢提出来的。

    “妈,我来载你吧。”苏易接过车把,对着母亲微笑说道。

    任娇呵呵一笑,打趣道:“你妈我可是很沉的哦,你还小,以后再给你这个机会吧。”

    “你儿子早就长大了。以后就让我来为您遮风挡雨。”苏易话落间不由想到了后世的种种,不禁深情望着依旧雍容年轻的母亲。

    任娇动情得望着已高出自己半头的儿子,不禁使劲揉了揉儿子精短的头发,让出了车座的位置,侧身坐在后座上,随手挽过苏易的腰身。

    苏父望着这一幕,坚毅的脸上尽是满足之意。

    赵伟民望了一眼同样看向自己的妻子,心头感慨一句:孩子们都长大了。

    回宜口村的乡间小路上,四辆自行车前后行驶着,一路上欢声笑语。

    任娇单手搂着儿子的腰身,头轻轻地贴在儿子日渐壮实的后背上,忙碌一天的疲惫陡然间散去。

    心中尽是甜蜜温馨,一如当年靠着孩子父亲的后背一般,如此安全、心安。

    不知何时,一轮寒月爬上树梢。

    夜色渐浓,寒月如弓。

    再是凄凉的夜,又怎能抵挡悄然远去那般温馨的身影。

    第二天,腊月二十二。天晴。

    离跨世纪的春节还有八天。

    苏易一早就来到镇上小院,西厢房内,苏易正在往两个火炉内添加焦木炭。

    今天要完成最后一步淬炼药液。升起炉火后,苏易从角落里拿出一尊高约十公分的三足铜鼎。

    此铜鼎平沿,立双耳,腹部成直径十公分半球型,外壁有莲花纹饰,其上盖着一口古朴的鼎盖,其上正中镂刻一圈针眼大小的圆孔,下承三足。

    这尊鼎炉可是苏易费劲口舌,才从宜城一位五金店老板的手中收上来的。

    据那位老板说,这尊鼎炉是他在一座破败许久的寺庙中寻到的,一直视若珍藏。

    要不是看苏易如此心急地寻找铜质鼎炉,他也不会割爱。

    苏易当时也不想思考那位老板话中的实情与否,在花了一笔不菲的代价后,他毅然选择拿下这尊急需的三足青铜鼎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