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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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宅池塘

    熊保国的老家,是双歧镇一个偏远的小村庄。此时天刚放亮,天边飘起了一抹鱼肚白,小村庄里已是炊烟四起。

    村庄虽小,可在这个村落村民的眼里,他们泗水村可是这十里八村,最了不起的村子。因为村子里这些年一下出了两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一个就是宜城棉纺织厂的厂长,熊保国。

    另外一个,那就更加的了不得,正是现在时任山丘市市长的诸贤,诸大市长。整个山丘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这在古代,也绝对是一个镇守一方的四品地方大员!

    此时通往村里的乡间小路上,一个瘦弱少年手里攥着一个麻包口袋,顶着寒风,踏着雪地,脚下'咯吱'作响,正往他此行的目的地,泗水村走去。少年正是一夜辗转难眠的苏易。

    苏易昨夜绞尽脑汁考虑之后,还是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来说服汪家父子。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先天就不具备说服力。不过有一点,没有启动资金,那是万万不行的。

    而他此行的目标,正是时任山丘市市长高位的诸贤的老宅邸院。对这位在后世里臭名昭著的大人物,苏易前世对其很是印象深刻。作为在后世打黑风暴中,中原省落马的唯一一位副部级干部,苏易的亲大伯,还曾受到过他的荼毒。

    作为村子里第一个走出的大学生,苏易的爷爷一直以他的大儿子为自家的骄傲。在后世,走进公安系统的苏易大伯,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最后荣升宜城县公安局排名靠后的一名副局长,也算踏上了实职正科级的台阶。

    不过分管城市治安的大伯在一次执行抓赌公务中,抓到了隐瞒身份的诸贤公子,诸无双。这个诸无双也是个腹黑狠毒的角色,对在抓捕过程中,狠狠跺他一脚的苏qh一直怀恨在心。

    一声不吭的他,靠着当时已经升任中原省政法高官的诸贤,硬生生给苏qh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他在局里停职反省。虽说经过调查,洗刷了苏qh的冤屈,但偌大的一个宜城县,谁不知道他苏qh得罪了诸高官的公子,被平调到林业局当一个闲置副局长。

    职位虽然相同,但只要对体系不陌生的人都知道,一个是实权在握的公安局副局长,一个则是边缘的不能再边缘的林业局副职,这明显就是带着浓浓放逐味道的调整!

    而苏易的堂哥,当时已经升任宜城刑警队支队长的苏磊,一颗在警队即将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也在一个月后无故被调到一个偏远的乡疙瘩,调任乡土地管理所的所长,重重地跌下万丈深渊。整个宜城官场都下了一个同样的结论,苏qh一家,在yc市永无出头之日了。

    在后来的家庭聚会中,曾经意气风发的大伯一家,满脸尽是死灰之意。虽然在后来的打黑风暴中,诸贤被拉下马来,可是已经跌倒的苏易大伯跟堂哥,再也没有再重新爬起来。在体制里,永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倒下了,自然会有另外一个人踩着你的尸体爬起来,临了还会狠狠地踩上几脚。

    大伯苏qh更是在郁郁寡欢中,在苏易重生前的两年前,郁郁而终,享年51岁。害的苏易大伯一家近乎家破人亡的诸贤,苏易自然是关注颇多。

    诸贤被双规之后,详细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他长年作为中州市黑恶势力最大一层的保护伞,生活可谓是奢华糜烂。这些年下来,诸贤以他妻子及儿子的名义,收取赃款不计其数,数以亿计。

    后来经过他的供认,单是通过他的心腹,当时已经升任宜城县人大主任,原宜城县棉纺织厂厂长的熊保国之手,就藏匿了赃款数以千万,藏匿地点,就在诸贤的老家,双歧镇泗水村诸贤的老宅邸院里。

    苏易此行的目标,正是诸贤藏在他老宅院子的那批赃款。基于对诸贤的愤恨,苏易自然是密切关注了诸贤交代下来的老宅赃款打捞报道。

    苏易没有进村子,细细打量片刻,而是在快到泗水村的时候绕了个弯,从一条偏僻的小径绕到了一片积雪很厚的小树林。苏易喘着粗气,紧了紧衣领,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迈进树林。

    树林里的积雪很蓬松,脚踩过去,能发现积雪之下尽是枯枝败叶。走到一处陡坡的背风处,丢下手里的麻袋,苏易狠搓了几下快要冻僵的双手,眯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望着不远处那座让他记忆深刻的老宅邸院,苏易眼中尽是掩不住的喜色。

    想不到自己随意选的一处角落,竟是如此好的观察位置。这片树林是一处小高地,从苏易所在的角度,刚好能把他记忆中邸院的环境,尽收眼底。

    就在苏易刚想细细打量邸院的环境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陡然从苏易走过的乡间小道上传来!苏易一惊,打眼望去,就看到一辆白色的大众桑塔纳,在那条乡间小道上粗鲁地驶过,一头扎进泗水村里,打破了泗水村清晨的宁静。

    站在小树林里的苏易,双眉紧锁,眸中尽是怪异的神色,“这是熊保国的车吧,自己不会这么巧,刚好碰到熊保国来投赃吧?”对于熊保国的座驾,厂里的人自然是无人不识,苏易心里不由想到。

    “不管怎么样,先看看再说,绝对不能贸然的行动。”苏易把拿来的麻包口袋铺在雪地里,盘膝坐在其上,按照《道藏》的心法,默默调运起体内的气血,闭目养神起来。

    熊保国没过两三个月就会回一趟自己的老家,名义上是拿着一些营养品来看望自己年迈的老母亲,实际是来帮他的老领导来办点事情。进了村子,熊保国把车停到自己老宅的门旁,拿出一包玉溪,散给过来打招呼的村民,在村民的恭维声中,拿起几提营养品,进了老母亲住着的院子里。

    熊保国的母亲今年已经八十三高寿了。她老态龙钟地躺在院子的椅子上,老怀安慰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走了进来。熊保国握着母亲颤颤巍巍地手,在院子里陪着她说了会话,让他雇的一个平时伺候母亲起居的同村老妈子,把东西拿进了屋里。

    “妈,今天厂里还有事呢,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您老保重身体,改天我再来看你。我等会去替贤哥拜祭一下他二老的灵位,就直接回去了。”熊保国起身,婉拒了母亲的挽留,毅然走出了院子,独留一个老母亲,双眼朦胧地望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

    熊保国家跟诸贤的老宅离的不远,走了没几步,他就朝着一个闲置已久的老宅走去,当然,他手里拿着那个黑色塑料袋,名义上的“祭拜品”。打开门锁,小心地关上了院门,在门口静静待了一分钟,确保没有人偷窥,熊保国才走进院子里。

    院子是很平常的农村院落,一个朝南的堂屋,东西各一个厢房,中间拱着一个几十平方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处长方形,大约十个平方大小的池塘,因为长时间没人修葺,池塘里尽是一些干枯的荷叶。此时,一层薄冰盖在其上。

    就在熊保国走进院子的时候,树林中闭目养神的苏易就陡然睁开了眼睛,弯腰半趴在土堆后面,刚好能清晰地看到院子里一切。熊保国矮胖的身子直直地站在院里的池塘边上,盯着水面上枯萎的荷叶,定定入神。

    熊保国每次站在这里,都止不住心中豪迈之情顿起。没人知道,就在自己的脚下,埋藏着一处人为投放的惊天宝藏,而自己,就是这处宝藏的投放者!陡然间,熊保国猛地扭头,目光如电地盯着苏易藏身的树林里!

    苏易在熊保国看来的瞬间,似有感应般地低下身子,内心平静如水,气血娟娟流动,没有一丝波澜。片刻后,熊保国收回目光,他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每次站在这儿,在投放赃款前,都会谨慎地做出那个动作,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

    “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随手捡起一块普通的石块,抡起膀子狠砸进池塘里。池塘表面的薄冰应声而碎。熊保国不再犹豫,掏出黑色塑料袋中的两块超大号油纸密封的“砖头”,一块一块地扔进池塘里。“砰!砰!”砖头相继落水,溅起两处大的涟漪。

    看着“砖头”渐渐沉入池底,不见了踪影,熊保国心里如释重负,好像完成了某个重大使命一般,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院门。而他不知道的是,一个眸如星辰的少年郎,此时正双眸聚神地看着他的投宝行为,就像一头伺机发起攻击的猎豹,静静等待着时机。

    苏易目送熊保国驾着那辆桑塔纳,从来的乡间小路上离开,过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苏易才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翻过不高的砖墙,来到池塘边,望着一池塘水,苏易的双眸冒起了一层贪婪的红光!“就用你们,来开启我这一世的征程吧!”苏易望着小小的一方池塘,心底升起一抹豪言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