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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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除恶务尽(四)

    一场惊天战局,随着血厌古的败退,终究是要划下句点了。

    可就在古艾老喇嘛想要离开之时,司马北高竟是咄咄逼人的向其要个说法。

    司马北高自然是不稀罕古艾的什么交待,可他知道云翼正在看着这里,青竹佬死在血厌古手上,血厌古又被古艾救走,他要替云翼要个说法。

    古艾老喇嘛不回头,只是说:“我只是想阻止一场不必有的杀戮。血厌古身有重罪,可血狱那么多人不会全有罪,枉死无辜。”

    “说得好听!你这老东西口口声声说什么灵犀位之战是天道所定,却在不该插手的时候插手。青竹佬的死与你脱不开干系!”

    古艾一听司马北高的指责,倏然回头,“你怎可如此说?”

    “哼!若非你半道阻拦,我会赶不及吗?本来一命换一命才是该有的结局,可你又插手相阻让血厌古逃走,你的私心可真是大过公道啊!”司马北高一甩袖子,“我警告你,今日你回到大雪山后,就不准再下山来,否则,我司马北高一定与你不算完!”

    “不要欺人太甚了。”古艾知道,今夜的事,他不占理。可也没想到此时司马北高居然会警告他,让他以后不要再下大雪山。

    “欺人太甚?那又如何!”

    古艾见司马北高身上再度升腾起剑气来,知道此时的司马已然怒火中烧。先前司马的那一剑实在震撼,让古艾对司马北高的实力有了新的判断。可这并不代表着古艾就怕了司马北高。

    正当古艾犹疑之时,司马北高一笑,说出了一个名字:“拓跋艳儿。”

    古艾骤然抬头,紧盯司马北高。

    “她现在还在南州吧?”

    “你!”古艾知道,司马北高这是再拿拓跋艳儿的性命来威胁他。

    “血厌古敢对天地八人众出手,那么我就也敢。他没成功,不代表我司马也成功不了。哪怕得罪整个佛门,我司马也得罪的起!”

    古艾老喇嘛长呼一口气,沉声说道:“好。”

    司马北高听到古艾答应下来,这才收敛气机,挥手道:“你走吧!”

    古艾深沉地看了眼司马北高,叹了口气,慢慢走远。

    司马北高直到看不见古艾的身影,这才沉下气来,他知道,若非古艾忌惮于此间还有楼中客和宝相夫人的存在,只怕他就会选择跟血厌古联手来对付他了。若是那样,结局如何可就难说了。

    司马北高叹了口气,慢慢往镇子的方向走去。只是几步,便来到了青竹佬的尸体身边。

    他刚要去抱起青竹佬的尸身,倏然抬头往南边看去。

    “动作真快。也好,免得让别人抢了先。”

    司马北高又看了眼血厌古和古艾离去的方向,冷笑道:“血厌古,你且多活些时候,坐稳自己屁股底下的那张位子,别让外人抢了去啊!”

    司马北高接着抱起青竹佬的尸体,慢慢向镇子走去。走到镇外之时,看镇中雾气翻涌,便高喝一声:“把阵解了吧!现在已经不会有事了。”

    雾气随之如还巢之鸟,倏忽收敛。

    云翼四个早就等在了镇口。

    见到司马北高抱着青竹佬出现在镇子中央的道路上,云翼紧赶慢赶地来到司马北高身边。

    “青爷爷,他……”

    司马北高摇了摇头,“无力回天。”

    “嗯。”云翼沉闷地点点头,“将他给我吧!”

    云翼转过身去,让司马北高将青竹佬的尸体放在了他的背上。接着云翼什么都没说,只是背着青竹佬瘦弱的身子,一步步走向镇中的马车行,敲开了门,租了一辆马车,将青竹佬的尸体放了进去。

    ……

    两个时辰之后,天已大亮。

    云翼一直待在马车的车厢里守着青竹佬的尸身。

    他看着青竹佬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轻笑一声:“青爷爷,原来你已经这么老了啊。”

    “每次你拿金烟斗打我脑袋的时候,我都以为你还年轻力壮正当年哪!可如今一看,您早就老的不成样子了啊。”

    云翼将青竹佬握在手中的金烟斗取出来,放到了自己的手中,看着细长金柄上雕刻的花鸟,纹络中隐有血迹。他用自己的衣服将上面的血擦的一干二净,将烟斗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前。

    “我曾经非常想拿青爷爷的烟斗玩一玩,没想到想了这么久,居然会在今天拿到手里。呵,可我不想要啊!”云翼的声音中好似带着哭腔,说起话来语调都显的不稳,就像刚刚才学会说话的孩子。

    “我现在不想要这烟斗了,青爷爷,你活过来好不好?”

    云翼低头看着青竹佬的脸,盯了半晌,仍不见动静。

    “我真傻,若是您还能听见,那该多好。”

    ……

    云翼出来的样子,红肿的双眼,显然是哭过。可是没有人会取笑他。

    未到伤心至极处,谁人敢笑悲者哭。

    “师父,你为什么不早些来呢?”

    听到云翼这么问,司马北高神色一顿,然后摇头叹气,说不出什么来。

    “师父,你教我那一剑吧!”

    “嗯?”司马北高疑惑不解,这种时候了云翼居然还想着学功夫?

    “不动气虽然厉害,可太被动了,被动到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却什么都做不了。”云翼不待司马北高拒绝,便自顾自地说道:“我要变强,强到能杀任何人,杀到那些想要害我的人害怕为止!”

    云翼垂首抱拳,“请师父传我那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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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剑,也不一定能杀所有人。”

    司马北高沉声一叹,看着眼神坚定的云翼说道:“不是我不愿传你一剑凌仙。我三个徒弟中,仲年年长,心性虽好,但本事不在修行一途上;仲才资质绝佳,但偏偏是道家之子,学我的本事终极与他自身不合,所以我才许他去往天门山修道。三人中,属你秉性最佳,最应接我衣钵。可为师见你眉眼之间虽有温情脉脉,却是隐含杀戮和凶戾。再者说,你的命格本就一直在推动你不断向前,所遇坚难险阻不止不休。我之所以传你不动气,就是要你乾坤不动,要你自成方圆,要你身心清明不受外力侵扰,要你学会静之一字,以静制动。可偏偏事与愿违,几经周折,越来越难以压制你命格中注定的劫难了。我若再教你这出手便不留后路的一剑凌仙,恐有干天和,上遭天戮。”

    云翼抬首看向司马北高,“师父你说这么多,无非是还不愿教我。也罢,今日有此一观灵犀位的大战,日后慢慢揣摩我也能学会不少。”

    司马北高听出云翼的语气中似有不满,但他也只是摇摇头,不愿多做解释。

    白龙使见师徒二人之间的谈话似乎隐有嫌隙,便欲挑开话题。

    “敢问前辈,吕雉要怎么处理?”

    司马北高看了眼东边,说声:“也罢,此间事了,我就先去看看,吕雉此人本事虽不怎么样,可心机太甚,万一被她逃脱恐留遗患。”

    司马北高转身欲走,又回头看了眼云翼,张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看着司马北高远去的身影,风入夜、小石榴和白龙使三人齐齐安慰云翼,不要与自己师父产生什么误会才好。

    云翼轻轻摇头,“我怎会与授业恩师产生嫌隙?不过是力所不及,心有不甘。”

    他摸了摸自己胸前放着的那个布包,里面放着青竹佬的金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