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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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一场大水

    大哥讲过一个笑话:在大学的时候,自己的自行车被偷了,无奈去告诉校长,校长回答“只要总量不变,流通流通是很好的吗”。

    现在吃饭烧水还要用桶装水,一次次的搬运就像看到以往的浪费,垃圾随便扔,废水私下排,工厂到处建。慢慢地天降甘露成了天降硫酸。

    健民小的时候水还是很充足的,家里的井不深,6、7米,有水。山上的泉眼不大,汩汩冒水。隔壁的水库不大,最深有十几米。在健民二三年级的时候村里发了一次大水。

    中国人讲究天人合一,有时候人过的怎么样,天就过的怎么样。小时候,物质不丰富,但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天上虽然飞机不多,但胜在多彩,抬头望天,一会儿就有鸟儿飞过,打声招呼,天公心情不美,发起脾气,也是轰隆轰隆,乌云瞬间就布满天公大大的脸庞。远处看,闪电就像一把利剑从天而降,一道接着一道,大雨哗啦啦的把不好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不像现在,人们过的小心翼翼,小孩子不能贪玩,要上这种班那种班,大人要这个房那个车,穷人受这种气那种气,富人得防着这个管着那个。

    只有大地,一如既往的承其重,载其厚,越来越少的发脾气,它是所有的父母。

    那一年不知道天公因为什么发的脾气,高兴或者不高兴。大雨滴子噼里啪啦敲在瓦片上,在瓦片上集成小河,哗啦啦顺着瓦道留下屋檐,心急的就干脆在瓦片上一落脚砰反弹到空中,集成水滴,啪唧把自己狠狠的投到地上,溅出开心的笑容。

    放眼望去,院子上空罩了一层纱,让普普通通的院子看上去有了不一样的意境。一串串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织着不大的帘子,节奏快的时候,串与串之间几乎找不到缝隙,似乎天公不满意这种轻描淡写,开始挥毫泼墨,刷刷几笔,耳朵听到的是啦啦啦啦连成片的单音节,眼里看到的是白茫茫一片汪洋。

    节奏慢的时候,透过缝隙,越过一串串的水珠,看到村南的山。眼前村子里受到雨滴紧锣密鼓的进攻,可想而知,山顶的战势有多焦灼。村民的心多是软弱的,躲在房子里应对突如其来的敌袭,路上的泥土被打出一个一个的小坑,第一道防线已经崩溃,雨水越积越多,仗着人多势众,开始向河道集合。只见一队队的水流从四面八方赶来,水势越来越大,带走了能带走的一切,有不满,有喜悦。

    山顶的主力依然稳如泰山,敌军电闪雷鸣,声势浩大,腐朽的树枝在密集的进攻下被打倒在地,发出的咯吱声瞬间被淹没在洪流中。根基浅的小草,被连根拔起,薄薄的积蓄经不住大雨的空轰烂炸。唯有平日经受风吹日晒,看上去青黑的笨石块,不贪恋平日的温风和煦,蝇头苟苟,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在知己的拉扯中,笑看大雨的疯狂。

    肆虐了一上午的大雨接近尾声,留下一地的残兵败将,被大地轻而易举的送进了河道,用的还是大雨肆虐出来的沟渠。河道的水越积越多,不再清澈,夹杂着白的绿的,翻滚着向下冲去。

    健民跟哥哥姐姐站在岸边,看着滚滚北下的大水,时不时的用脚去撩一下看似汹汹的水花,健民一只小拖鞋被大水卷走了,真是一将剩勇追穷寇,不慎赔上一只鞋,虽然能上也能下,奈何再无识鞋君。

    水的世界永远都是由内向外而发的,永远的干净纯粹。大雨带来的是时间的积累,从天而降,一往无前,落在地上,虽死犹荣,汇成小溪,死而不僵,形成洪水,卷土重来,流进湖泊,扎营安寨,福泽一方,功德无量。

    看到欢呼雀跃的洪水,健民觉得自己特别的渺小,感觉到一种新的的力量在内心深处扎根。这种力量不似南山上的石头,日积月累,力量沉稳。它活泼好动,能上九天能下九地,能大如红龙能小如牛毛,洗得净污秽,添得了美景。

    人要有南山石头的臭脾气,坚韧执着,稳重沉稳,也要有河道水流的灵动,干净纯粹,变化自如。内心如火焰,火种不息,乘风而起。水火交融,天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