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黛眉探望打探消息
黛眉将宫里如今的情况告诉了我，我这心里也算是有了个底，又特意写了一封信，拖她带回去交给莫千尘……
小林子再来时说起此事很是唏嘘，“娘娘书信一到，陛下牵挂得了不得呢。”见我只一笑置之，他又道，“宫中一切都打点好了，本来不日就可接娘娘回去。只是陛下说住在这里不太像样，还得委屈娘娘至月华寺暂住两日，再从月华寺接回娘娘。”
我点头，“陛下安排就是，想来月华寺也不会有异议。”
纸鸢连连冷笑，扬眉道，“如今再回去，寺里那些小人可不知要成什么样子呢，想想也觉得痛快！”
等到事事安排好，又是十数日。我回月华寺暂住，依旧是那座小小院落，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显是用香熏过，入门便是浓浓的香郁。住持早早引人等在门外，她神色如常和蔼，其余人等却早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我心中不屑，面上却不露出来，只与她叙过不提。
纸鸢环视一周，袖着手冷笑道，“怎不见静墨师傅，往日拜高踩低她都是头一份儿，怎么今日娘娘回来暂住却不见她了？”
我唤了声“纸鸢……”，众人面面相觑只不敢答话，到底是住持道，“静墨病着，恕不能拜见娘娘了。”
纸鸢冷着脸横眉不语，海棠微笑道，“静墨师傅或许是心病也未可知。今日也就罢了，过几日宫里迎娘娘回去，合寺毕送，可由不得静墨师傅病了。”
我当下也不理会，只安静住下不提。寺里殷勤供应，十分周到，我只瞧着她们战战兢兢的样子唏嘘不已。这日晨起，海棠为我梳头，篦子细细的，划过头皮是一阵警醒的酥凉。海棠轻轻道，“听小林子说，他午后就要来宣旨。”
我看着镜中薄似蝉翼的鬓角，淡淡道，“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海棠颔首道，“只是今番要回宫，有些东西娘娘是一定要舍弃了。比如，心。不是狠心，狠心亦是有心的。娘子要做的，是狠，而没有心。”
我转身，恳然握住她的手，“海棠，除了你，再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奴婢惭愧，”她的温婉的声音里有深深的歉意和自责，“奴婢如今竟不能维护娘娘分毫。”
我微微一笑，“你已经尽力了。恰如你所说，有心之人如何和没有心的人相抗衡呢？”我定一定神，窗外是渐渐暖热的夏初天气，热烈的风让我的神思愈加冰冷，“容遇已死，我再没有心了。”
昏黄的铜镜中，我乌深的眸底似有血染的锋刃般的薄薄影子，极淡的一抹。
我依礼梳妆，盈盈独自站在庭院中，小林子笑嘻嘻打着千儿，“叫娘娘久候，请娘娘接旨。”
我浅浅欠身，道，“有劳公公。”
小院里开了一树一树的石榴花，清净的寺院里甚少有这样艳丽的花朵，然而五月时节，唯有榴花开得最热烈最放肆，无心无肺一般开得如火如荼，整个寺里便掩映在这般红滟滟的浓彩里。
我跪地，发髻上的璎珞垂在眉心有疏疏的凉意。小林子的声音是内监特有的尖细。神圣旨已下，终身既定，再无翻转。
小林子笑得欢天喜地，亲手将圣旨交到我手里，“恭喜娘娘，陛下的意思，三日后大吉，请册封使引娘娘回宫。陛下重视娘娘，一定会选一位大吉大利的贵人来做娘娘的册封使呢！”
我含笑道，“能回宫就是福气了，何必拘泥这些呢。”
小林子恭敬道，“陛下重视，才显娘娘的尊荣啊。”他笑眯眯，“奴才能替陛下来选择，也是奴才的脸面了。”
他絮絮几句，又叮嘱了海棠好一会儿才回宫去。
我微微生了几丝倦意，握着手中明黄卷轴，怅然望向碧色澄净的天空。“海棠，回宫的圣旨已经下了，以后，我再也看不见宫外的蓝天了。
三日后晨起，小林子便迎候了来，道，“娘娘知道陛下千挑万选，选了谁来做册封使？”
我疏懒道，“不过是文臣、国公，再尊贵也不过是丞相。”
小林子喜不自禁道，“是秦太医呢。”
我虽已心知，却不得不做出惊讶万分的神色，道，“真的？”
小林子眼波一转，低声道，“可不是？陛下想着秦大人照顾娘娘有功，又是信任的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自然是微笑道，回应“自然是这样，陛下向来是想的最周到的。”
时光的印刻残忍而分明，在依稀能看清莫千尘容颜的一瞬间，心底骤然刺痛，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眸，再睁眼时，已是殷切而期待的神情，仿佛有难掩的喜悦。
我屈膝，“臣妾来归，恭祝陛下、皇后圣体安康、福泽绵延。”
膝盖尚未完全弯曲，莫千尘已一把将我扶住，从秦时初手中接过我的手，笑吟吟道，“一路可还吃力？”
我摇头，被他牢牢握住的手指有不适的感觉，叫人心底腻起一层油白的腻烦。
皇后笑容满面，修饰过的纤手拉住我的手道，“陛下一告诉本宫，本宫可欢喜得不得了，左右数着日子盼了莘妃这么久，真真要度日如年了。”许是在风口站久了，皇后指尖冰冷不亚于我，犹自含笑端详我道，“莘妃清瘦了些，回宫后该当好好调养才是。”
如此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当真要见者动容了。我垂首感激不已，“皇后关怀备至，臣妾如何敢当。”
小林子再来时说起此事很是唏嘘，“娘娘书信一到，陛下牵挂得了不得呢。”见我只一笑置之，他又道，“宫中一切都打点好了，本来不日就可接娘娘回去。只是陛下说住在这里不太像样，还得委屈娘娘至月华寺暂住两日，再从月华寺接回娘娘。”
我点头，“陛下安排就是，想来月华寺也不会有异议。”
纸鸢连连冷笑，扬眉道，“如今再回去，寺里那些小人可不知要成什么样子呢，想想也觉得痛快！”
等到事事安排好，又是十数日。我回月华寺暂住，依旧是那座小小院落，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显是用香熏过，入门便是浓浓的香郁。住持早早引人等在门外，她神色如常和蔼，其余人等却早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我心中不屑，面上却不露出来，只与她叙过不提。
纸鸢环视一周，袖着手冷笑道，“怎不见静墨师傅，往日拜高踩低她都是头一份儿，怎么今日娘娘回来暂住却不见她了？”
我唤了声“纸鸢……”，众人面面相觑只不敢答话，到底是住持道，“静墨病着，恕不能拜见娘娘了。”
纸鸢冷着脸横眉不语，海棠微笑道，“静墨师傅或许是心病也未可知。今日也就罢了，过几日宫里迎娘娘回去，合寺毕送，可由不得静墨师傅病了。”
我当下也不理会，只安静住下不提。寺里殷勤供应，十分周到，我只瞧着她们战战兢兢的样子唏嘘不已。这日晨起，海棠为我梳头，篦子细细的，划过头皮是一阵警醒的酥凉。海棠轻轻道，“听小林子说，他午后就要来宣旨。”
我看着镜中薄似蝉翼的鬓角，淡淡道，“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海棠颔首道，“只是今番要回宫，有些东西娘娘是一定要舍弃了。比如，心。不是狠心，狠心亦是有心的。娘子要做的，是狠，而没有心。”
我转身，恳然握住她的手，“海棠，除了你，再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奴婢惭愧，”她的温婉的声音里有深深的歉意和自责，“奴婢如今竟不能维护娘娘分毫。”
我微微一笑，“你已经尽力了。恰如你所说，有心之人如何和没有心的人相抗衡呢？”我定一定神，窗外是渐渐暖热的夏初天气，热烈的风让我的神思愈加冰冷，“容遇已死，我再没有心了。”
昏黄的铜镜中，我乌深的眸底似有血染的锋刃般的薄薄影子，极淡的一抹。
我依礼梳妆，盈盈独自站在庭院中，小林子笑嘻嘻打着千儿，“叫娘娘久候，请娘娘接旨。”
我浅浅欠身，道，“有劳公公。”
小院里开了一树一树的石榴花，清净的寺院里甚少有这样艳丽的花朵，然而五月时节，唯有榴花开得最热烈最放肆，无心无肺一般开得如火如荼，整个寺里便掩映在这般红滟滟的浓彩里。
我跪地，发髻上的璎珞垂在眉心有疏疏的凉意。小林子的声音是内监特有的尖细。神圣旨已下，终身既定，再无翻转。
小林子笑得欢天喜地，亲手将圣旨交到我手里，“恭喜娘娘，陛下的意思，三日后大吉，请册封使引娘娘回宫。陛下重视娘娘，一定会选一位大吉大利的贵人来做娘娘的册封使呢！”
我含笑道，“能回宫就是福气了，何必拘泥这些呢。”
小林子恭敬道，“陛下重视，才显娘娘的尊荣啊。”他笑眯眯，“奴才能替陛下来选择，也是奴才的脸面了。”
他絮絮几句，又叮嘱了海棠好一会儿才回宫去。
我微微生了几丝倦意，握着手中明黄卷轴，怅然望向碧色澄净的天空。“海棠，回宫的圣旨已经下了，以后，我再也看不见宫外的蓝天了。
三日后晨起，小林子便迎候了来，道，“娘娘知道陛下千挑万选，选了谁来做册封使？”
我疏懒道，“不过是文臣、国公，再尊贵也不过是丞相。”
小林子喜不自禁道，“是秦太医呢。”
我虽已心知，却不得不做出惊讶万分的神色，道，“真的？”
小林子眼波一转，低声道，“可不是？陛下想着秦大人照顾娘娘有功，又是信任的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自然是微笑道，回应“自然是这样，陛下向来是想的最周到的。”
时光的印刻残忍而分明，在依稀能看清莫千尘容颜的一瞬间，心底骤然刺痛，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眸，再睁眼时，已是殷切而期待的神情，仿佛有难掩的喜悦。
我屈膝，“臣妾来归，恭祝陛下、皇后圣体安康、福泽绵延。”
膝盖尚未完全弯曲，莫千尘已一把将我扶住，从秦时初手中接过我的手，笑吟吟道，“一路可还吃力？”
我摇头，被他牢牢握住的手指有不适的感觉，叫人心底腻起一层油白的腻烦。
皇后笑容满面，修饰过的纤手拉住我的手道，“陛下一告诉本宫，本宫可欢喜得不得了，左右数着日子盼了莘妃这么久，真真要度日如年了。”许是在风口站久了，皇后指尖冰冷不亚于我，犹自含笑端详我道，“莘妃清瘦了些，回宫后该当好好调养才是。”
如此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当真要见者动容了。我垂首感激不已，“皇后关怀备至，臣妾如何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