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上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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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陌上花开岁月静好

    寒冬时节宫中饮宴颇多容遇并不能常常过来了偶尔来了不过是小坐半日就要匆匆回去的。

    那一日清晨起来却见容遇已经负手伫立于门外。他着一身云白色长衣腰间系一快绯色的玉,意态闲闲地折了一捧桃花在手。

    冬晨初升的太阳是个淡白的毛毛的光晕在他身上镀下一层融融的浅金色的光晕。

    他整个人便立在光晕里见我出来满面皆是笑意,“你起来了。”

    我吃了一惊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样站在外头可冷不冷?”

    他的笑容仿佛天际第一抹亮光“一大早骑马回了府里见开了第一束桃花特地拿来给你。”

    我含笑接过轻轻嗅了一口清雅的香气薰得五脏六腑都透明了一般甘冽清新。

    我笑道,“进来吧,你可吃过东西了。”

    “一大早跑马过来肚子正饿着呢。”

    屋子里纸鸢正摆好几碟小菜盛了一碗滚烫的白粥我缓缓笑着道,“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随便垫垫肚子吧。”

    他捧着粥碗暖手夹了一筷子酱瓜吃了含笑定定望着我道,“我只觉得能在你这里吃一点小菜喝一口热粥就是很安心的事。”

    我睨他一眼笑嗔道,“嘴这样甜好像抹了蜜一样。”他笑笑不语我又道,“可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事了么?”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淡淡清愁随即笑道,“能有什么事左不过六月里选秀陛下得了位新宠难免冷落了朝政也冷落了后宫。”

    我不由奇道,“这可成奇闻了陛下多有内宠是平常的事闹到为了她冷落朝政却也稀罕了。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么?”

    他怔了怔须臾唇角缓缓拉出一丝柔缓的弧度道,“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

    我笑道,“这可奇了。陛下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容遇也不曾多想,脱口而出,说道,“那女子眉目之间有些像你罢了。”

    我瞅了瞅一旁的纸鸢,她并不知晓我就是曾经的洛常在,于是说道,“她不过是像从前的洛常在罢了,怎么会像我……”

    我如今很心平气和了,虽然对莫千尘依旧有些怨恨。然而谈起他与别的女子,却是坦然地如在谈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容遇缓和了情绪道,“今日我都陪你可好?”

    屋子里笼了暖炉把檀香的气味烘得有些绵软。他坐于我身前执笔漫漫作了画画着我侧坐的身形。

    我不由笑道,“哪有画师是这个样子的连看都不看人一眼只顾低头画画出来可像么?”

    容遇抬头而笑,“你且自己来看。”

    我探头过去一看见笔工细腻流畅纤毫毕现不由赞道,“果然不错!”又嗔他“可你方才都不看我……”

    他朗声笑夹一夹我的鼻子道,“我虽没有看你你的样子却在我心里怎么会画不出来。”

    我别过身去“扑哧”笑道,“尽会一味的胡说……”

    我话音未落觉得身边动静有异不知何时秦时初已经掀帘进来静静站在门边脸色白得如一张最澄净的棉纸。

    我心下一冷我与容遇定情之事他全然不知我也不打算告知他。而容遇一向往来却不曾与秦时初碰面过。而方才与容遇行迹亲密一定是被他看到了然而我旋即含笑道,“你来了。”

    他轻轻“嗯”一声冷道,“我来得不巧。”

    我望一眼容遇索性向秦时初道,“的确不巧。不过莘陌也不是外人。”

    他微微冷笑“莘陌?”他撂下帘子道,“莘月妹妹,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心中微微战栗我其实并想让他晓得也不愿意让他伤心。然而他既然看见了我狠一狠心含笑道,“好,那你先出去等我。”

    容遇扯一扯我的袖子微微蹙眉道,“秦大人仿佛很生气。”

    我微微一笑,“有些误会在里头我去和他说清就好了你只在这里等我罢。”

    容遇微微点头,我缓缓踱出外头的空气冰冷骤然从暖屋子里出来不觉身上一缩冷意刺得头皮微微麻。

    秦时初负气站在岩边脸色沉沉青见我出来直截了当道,“莘月妹妹你曾经对我说在宫中几年已对男女之情绝望。你也曾对我说卫将军是宫里的人又是陛下的臣子。那么如今你和他又是怎么说?”

    我静一静心神道,“如你所说这话是我曾经说过的。”

    “你……”秦时初伤心道,“曾经说过的话就不算话了么?”

    我轻轻摇头柔声道,“不是曾经说过的话就不算话了。而是世事的变化我们常常始料不及曾经并不能当作永远的。就如曾经我是当今天子的宠妃;就如曾经我家中鼎盛煊赫。那些都已经是曾经了。即便我多巴望着它不要过去终究是过去了。”

    他怔怔道,“你不要和我说这个你只说你和卫将军是怎么回事?”

    我深深呼吸冷冽的空气让我头脑清醒我屏息道:“没有怎么一回事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仅此而已。”

    秦时初神色大变苍凉道,“好!好!好!你到今日才肯对我说实话。”

    我心中歉然和言道,“我又何尝想瞒着你,在我心里你如我的兄长一般是故交好友。我本该早早告诉你的。一则到底不是可以到处宣扬的事,二则你对我的心我不是晓得也怕你伤心难过彼此难堪。”

    他怔怔着恍惚道,“你们这样来往了多久?”

    我咬一咬唇道,“很要紧么?”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我身上徐徐道,“很要紧。”

    我低头,“半年。”

    “那么你们相识了多久?”

    “总有六七年了。”

    秦时初那么怔怔地、带着破碎的痛楚凝视着我,“可是你说你已对男女之情绝望何况他是皇帝——你以前夫君的臣子啊!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我的心口微微作痛冷寂了声音道,“你要知道是为什么,我便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根本是个沉溺在痛苦里的人,是他是,他让我对所有的事开始抱有希望,让我愿意去相信他,你明白了么?”

    他的眼神凄然而悲凉道,“可是,你和他在一起,只怕以后受的苦不会少,连最基本的名分也不可得!”

    我凄楚的笑了笑,道,“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即便和谁在一起都不会有名分可言的。那么秦大人难道你能给我名分?或者你觉得名分是我最想要的东西?”

    他无言只怆然看着我,“你会很辛苦……”

    我回头迎上身后容遇柔情而热切的目光,心头一暖整副心思都可以放落了下来。

    他只远远以了然的姿态站着并不走近。

    我面对秦时初的伤怀与震惊亦是不忍轻轻道,“说实话罢你是觉得和我在一起要紧还是我真心安乐要紧?”

    这话是带了试探的意味的若他自私我或许可以坦荡一些。他启唇那一刹那我突然真心盼望着他也许可以自私一点。

    他道,“在我心里我总是奢望,有一日可以得到你和你在一起拿是最最要紧的事情。可是莘月妹妹我连在梦里都清楚地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和我在一起就不会真正开怀喜乐。那么还是你真心的笑容更要紧一些。”

    然而感动再多终究也只是感动而不是感情。

    我俯下身扶住他的身体轻轻道,“谢谢你待我这样好。”

    他双目通红扬一扬头极力忍住眼泪道,“我对你并不好我方才这样凶的说你。我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你。”

    我点头眼中微微涩道,“我不怪你的。如今我已经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我虽然自己高兴也希望你不要难过。你总是我的哥哥好不好?”

    秦时初微微扬起唇角,眼中却泛出一抹深重的悲凉道,“我劝你也不中用。那么既然你心意已决只要你高兴就好。”

    他远远凝视容遇站立的地方,声音微冷一字字清如碎冰呵出雪白的暖气,“你不晓得我有多羡慕他!”

    我勉强微笑低低柔声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哥哥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位心甘情愿对你的好女子的。”

    “不会了。”他凄然微笑,“只要你好就好了。”

    他转身离去温厚的身影在冬日苍茫的寒意了里看起来格外孤清。

    容遇慨叹着道,“秦太医很喜欢你。”

    “可惜我终己一身都不能回报他了。”

    容遇明澈的眸光温和道,“莘月你可以用一辈子的友情去回报他。”

    我点点头道,“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