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察觉真相 无能为力
海棠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我见她这副模样，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一般，只道，“海棠，你我之间无需这般，有何事直说便好。”
海棠走到我的跟前，说道，“奴婢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像场面看上去的这样简单。”
我点了点头，“先前出事，钰莹抓着我，说是皇后，如今我仔细想来只觉得是德妃不肯放过我们……”
海棠道，“如今淳常在没了孩子，恐怕要伤神好一阵子，好在安贵人得陛下的宠爱，如今也算是给小主你用了一剂定心丸。”
我叹了口气道，“如今陛下的子嗣本就不多，只芊柔和阡陌两人，阡陌年纪还小，这以后的事情还未必就是定局，想来莫千尘要除掉这齐氏一族，也断然不会立阡陌为太子的……”
海棠替我整理了被子，为我褪下衣裳，又慢慢的折叠好，轻声道，“只是如今还是先铲除德妃才是，皇后那里倒是不担心，齐氏一倒，她也就没了靠山……”
我躺了下来，侧身道，“哪里有那样容易的事情，我心里也有些可怜那芊柔，她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了……只愿她也有个好下场吧。”
海棠点了点头。我已然觉得有些困乏了，道，“睡了吧，明日还得去看看钰莹……”
海棠默默的道了句是，便吹灭了一旁的蜡烛，屋子里也暗了下来。
莫千尘是何时过来的我都未曾察觉到，只是夜里翻身的时候觉得有个东西挡住了我，这具身躯我再熟悉不过。
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屋子里点着两盏灯，他还未曾入睡，我缓缓的睁开眼睛，语气里有些慵懒，道，“二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臣妾。”
莫千尘有些温热的手拂上我的墨发，道，“朕看你睡得香甜，不舍得叫醒你。”
我嘟囔着说道，“本以为你会留在玉娆处的……”
“怎么，如今朕过来陪你，你心里不欢喜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臣妾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又不想让别人听了闲话，免不了说臣妾没有身孕还总是霸占着二爷。”
莫千尘听了脸色一沉，复又将我抱紧，道，“莘月，会有的……朕知道你今天拼了命似的去护住玉娆，结果自己却受伤了……”
“臣妾没事，再说了臣妾护住的也是二爷的孩子，有何不对，只是钰莹的事情臣妾实在是始料未及。”
他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说道，“无妨，朕怎么会怪你呢，如今安贵人有了，朕越发想同你要一个孩子了……”
我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不知道为何眼眶里打转依旧的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为何他从前不曾有这般的想法，若是他当初肯信我，我们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呢……
第二****一早就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玉娆也在。
一到皇后就笑吟吟的接应了玉娆，说道，“陛下一早就有吩咐了，以后你就不必再行礼了，只乖乖坐着就是。”
我见玉娆脸上的笑容，很轻而易举的就能够看出来她如今的欣喜。
我坐在这椒房殿里实在是有些不适应，没过多久便辞了皇后和众嫔妃，转道去看了钰莹。
今日的阳光甚好，我到钰莹的住处的时候，她已经起身了，正亲自拿了水壶在院子里浇水。
见我来了，脸色还有些苍白，那瘦弱的身躯为朦胧的阳光下看起来单薄的像是随时会晕倒一般。
我连忙过去将她扶住，嘴里不免又要唠叨两句了，“你怎么起来了，太医都说了要让你好好的修养着。你如今却是越发的不听话了。”
钰莹拉住我的手，进了屋子，春桃正在屋子里打扫，我看着春桃，说道，“你们也是，身为奴才就自己的主子都照顾不好吗……”
我还准备训斥几句的时候，钰莹拉住了我的手，道，“姐姐不要动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我与钰莹对坐，她倚靠在榻上，白日的阳光越发的明朗，她的脸色也越发有些难看。
“太医今日来了吗？”
钰莹还未曾回答，一旁的春桃就开口了，说道，“如今宫里的人个个都那样势利，安嫔又有孕在身，自然是顾不上我家主子了。”
钰莹连忙呵斥住了春桃，“不要胡说。”又转过头来对着我勉强的微笑说道，“如今太医开了方子，想来按照方子上的熬了药喝了可能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如此寒暄了一番，又叮嘱了钰莹许多的话，方放心的回了宫。
回到棠梨阁中，换了一身衣裳，却见梳妆台上多了许多瓶瓶罐罐，尤以一个青玉小盒甚为夺目，我打开一看，却是一盒清凉芬芳的透明药膏，不由向木槿问道，“这是什么？”
木槿含笑道，“这是玉露琼脂膏，陛下刚命人送来的，听说祛疤好。”有指着一个粉彩小盒道，“这是复颜如玉霜，凝结血痕的。”说着又各色指点着说了一遍，多是治愈我身上伤痕的药物，皆为莫千尘所赐。
我对镜坐下，幸而昨日并没有撞伤得特别严重。伤口还不算很深。只是血红的伤痕横亘在手臂膝盖处，触目惊心，如洁白霜雪上的两痕血污。
木槿沉默良久，道，“昨日的事奴婢现在想来还是后怕，小主以后万事都要小心好。”
我“嗯”了一声，盯着她片刻，木槿会意，道，“安嫔的饮食奴婢会派人格外小心照看，昨天陛下已从御膳房拨了一个厨子过去专门照料安嫔的饮食了，绝不会经外人的手。安嫔服的药也由周太医一手打点，周太医是个老成的人，想来是不会有差错的。”
我这放心，换了粉色的轻纱上衣，配着一条盈盈袅娜的浅色罗裙，赏了一回花便觉得乏了，歪在榻上打盹儿。睡得朦朦胧胧间，觉得身前影影绰绰似有人坐着，展眸看去，那瘦削的身影竟是玉娆。
她微笑道，“看姐姐好睡，妹妹就不敢打扰了。”
春日的天气，玉娆只穿了一袭素淡的衣裙。近看，留意到衣上浮着极浅的青色花纹。头上佩戴一枚镶着暗红玛瑙的银钗以及零星的银箔珠花，却越显得她似风中摇摆的柔柳，弱不禁风。
她的话刚一出口，我惊得几乎脸色一变。玉娆素以歌声获宠，声音婉转如黄鹂轻啼，不料一夜之间竟成了如此，她的嗓音像是粗嘎漏了音的笛。
玉娆似乎看出我的惊异，神色一黯，缓缓道，“惊了姐姐了。玉娆这个样实在不应出门的。”
我忙拉着她的手道，“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太医可检查了？”
她微微点头，眼圈儿一红，勉强笑道，“太医说伤了风寒，因为有身孕很多药也不敢用。如今也就只能这副模样了……”
我怒道，“什么糊涂太医！如今可怎么好？我现在就去禀明陛下把那太医给打了。”说着翻身起来找了鞋穿。
玉娆忙阻止我道，“姐姐别去了，是玉娆自己不中用，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又惹了风寒。不干太医的事。”
我叹气，“可是你的嗓这样……陛下怎么说？”
陵容苦笑一下，拂着衣角淡淡道，“好在我如今有身孕在身，陛下自然没有什么勉强，只嘱托了太医要好生照料着。”她的口气极淡漠平和，似乎这样娓娓说着的只是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的事。
我惊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竟都不知道。”
玉娆平静道，“今日一早，陛下来我宫里见我如此，没说上两句话就走了，不过也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必人人都知道呢？”
我不由黯然，“可真是苦了你了。”
两人相对而坐良久，各怀心事。玉娆忽然笑道，“尽顾着说我的事反倒让姐姐伤心了，竟忘了今日的来意了。”
玉娆又道，“昨日姐姐受伤了，吓得我魂也没了，不知怎么办好。昨日的情况姐姐也是看见的，所以我只好捱到了现在过来，姐姐别见怪。”又问，“姐姐可好些了？”
我听她提起昨日的惊吓，心头恨恨，手中的梳“嗒”一下重重敲在梳妆台上，留下一声长长的余音。
玉娆忙劝解道，“姐姐别生气，那只畜生已经被打杀了，钰莹的事情也是让人难过……”
我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恨那只猫，我恨的是只怕有人有人故意用那猫来扑人。”
玉娆思索片刻道，“若不是意外的话必定是有人主使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众位娘娘小主们都在，怎么德妃的那只猫，却只扑向了钰莹？”
我低头想了一想，恍然道，“你还记得钰莹昨日对我们说起她的脂粉吗？这宫里只她一人所有。”
玉娆说道，“这就是了。”
我见她话说的有条有理，如今玉娆心思也越敏锐了，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允。
玉娆见我这样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窘道，“妹妹的话也是自己的一点糊涂心思，姐姐有什么不明白的的呢？倒像妹妹我班门弄斧了。”
我慢慢道，“你若非和我亲近，自然也不会和我说这些话了，怎么是糊涂呢。”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精致的珐琅描花圆钵，道，“这盒东西是陛下赏赐给玉娆的，据说当年吴主孙和的爱妃邓夫人被玉如意伤了脸就是以此复原的。按照古方以鱼骨胶、琥珀、珍珠粉、白獭髓、玉屑和蜂蜜兑了淘澄净了的桃花汁调制成。”她如数家珍一一道来，“桃花和珍珠粉悦泽人面，令人好颜色；鱼骨胶、蜂蜜使肌肤光滑；玉屑、琥珀都能愈合伤口，平复疤痕，尤以白獭髓为珍贵，使疤痕褪色，光复如。”
那里面盛的是乳白色半透明膏体，花草清香扑鼻。沾手之处，沁凉入肤。我不觉惊讶道，“其他的也就罢了。白獭髓是极难得的，只怕宫里也难得。”
玉娆含笑听了，赞道，“姐姐搏闻广知，说得极是。”接着道，“姐姐闻闻可喜欢？”
我轻轻嗅来，果然觉得香气馥郁浓烈，如置身于上林苑春日的无边花海之中，遂笑着道，“好是好，只是你脸上的伤比我这重要多了，我可不能要。”
玉娆按住我的手，关切道，“我的东西本就是姐姐的东西，若不是姐姐，玉娆怎么可能会有今日这般的地位。难道姐姐要看着我这样心不安么？”
玉娆说话一急，说话的声音加嘶哑，粗嘎中有嘶嘶的磨声，仿佛有风声在唇齿间流转。
我听着不忍，又见她如此情切，只好收了。
用了晚膳闲得慌，拿起针线绣了两针蝶恋花，木槿过来斟了茶水道，“娘娘现在还绣这个么？又伤眼睛又伤神的，交予奴婢来做吧。”
正巧海棠进来换案几上供着的鲜花，忙上来道，“小主少喝些茶，不然夜里又睡不着。”
海棠替我换了蜂蜜水，仔细放得温热递与我道，“如今小主的身子可是越发的虚弱了，前几日都说不舒服，也不让奴婢们去找太医来瞧瞧。”
海棠看着我，又说道，“小主好好养神，如今左手又伤着了，这些针线就交予宫人们去做吧。”
绣花原本是为了历练心境力求心平气和，如今也没那个心境了，道，“不绣这个也罢了，只是老躺着也嫌闷的慌。”
海棠抿嘴一笑道，“小主若嫌无趣，不如裁些小衣裳绣些花样，送给安嫔小主呢。”
我笑了笑说道，“玉娆她的手艺，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又何苦在她面前献丑。”
木槿笑了笑说道，“那小主就赶紧怀一个好了，这样以后安嫔小主的孩儿也有个伴……”
海棠走到我的跟前，说道，“奴婢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像场面看上去的这样简单。”
我点了点头，“先前出事，钰莹抓着我，说是皇后，如今我仔细想来只觉得是德妃不肯放过我们……”
海棠道，“如今淳常在没了孩子，恐怕要伤神好一阵子，好在安贵人得陛下的宠爱，如今也算是给小主你用了一剂定心丸。”
我叹了口气道，“如今陛下的子嗣本就不多，只芊柔和阡陌两人，阡陌年纪还小，这以后的事情还未必就是定局，想来莫千尘要除掉这齐氏一族，也断然不会立阡陌为太子的……”
海棠替我整理了被子，为我褪下衣裳，又慢慢的折叠好，轻声道，“只是如今还是先铲除德妃才是，皇后那里倒是不担心，齐氏一倒，她也就没了靠山……”
我躺了下来，侧身道，“哪里有那样容易的事情，我心里也有些可怜那芊柔，她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了……只愿她也有个好下场吧。”
海棠点了点头。我已然觉得有些困乏了，道，“睡了吧，明日还得去看看钰莹……”
海棠默默的道了句是，便吹灭了一旁的蜡烛，屋子里也暗了下来。
莫千尘是何时过来的我都未曾察觉到，只是夜里翻身的时候觉得有个东西挡住了我，这具身躯我再熟悉不过。
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屋子里点着两盏灯，他还未曾入睡，我缓缓的睁开眼睛，语气里有些慵懒，道，“二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臣妾。”
莫千尘有些温热的手拂上我的墨发，道，“朕看你睡得香甜，不舍得叫醒你。”
我嘟囔着说道，“本以为你会留在玉娆处的……”
“怎么，如今朕过来陪你，你心里不欢喜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臣妾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又不想让别人听了闲话，免不了说臣妾没有身孕还总是霸占着二爷。”
莫千尘听了脸色一沉，复又将我抱紧，道，“莘月，会有的……朕知道你今天拼了命似的去护住玉娆，结果自己却受伤了……”
“臣妾没事，再说了臣妾护住的也是二爷的孩子，有何不对，只是钰莹的事情臣妾实在是始料未及。”
他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说道，“无妨，朕怎么会怪你呢，如今安贵人有了，朕越发想同你要一个孩子了……”
我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不知道为何眼眶里打转依旧的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为何他从前不曾有这般的想法，若是他当初肯信我，我们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呢……
第二****一早就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玉娆也在。
一到皇后就笑吟吟的接应了玉娆，说道，“陛下一早就有吩咐了，以后你就不必再行礼了，只乖乖坐着就是。”
我见玉娆脸上的笑容，很轻而易举的就能够看出来她如今的欣喜。
我坐在这椒房殿里实在是有些不适应，没过多久便辞了皇后和众嫔妃，转道去看了钰莹。
今日的阳光甚好，我到钰莹的住处的时候，她已经起身了，正亲自拿了水壶在院子里浇水。
见我来了，脸色还有些苍白，那瘦弱的身躯为朦胧的阳光下看起来单薄的像是随时会晕倒一般。
我连忙过去将她扶住，嘴里不免又要唠叨两句了，“你怎么起来了，太医都说了要让你好好的修养着。你如今却是越发的不听话了。”
钰莹拉住我的手，进了屋子，春桃正在屋子里打扫，我看着春桃，说道，“你们也是，身为奴才就自己的主子都照顾不好吗……”
我还准备训斥几句的时候，钰莹拉住了我的手，道，“姐姐不要动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我与钰莹对坐，她倚靠在榻上，白日的阳光越发的明朗，她的脸色也越发有些难看。
“太医今日来了吗？”
钰莹还未曾回答，一旁的春桃就开口了，说道，“如今宫里的人个个都那样势利，安嫔又有孕在身，自然是顾不上我家主子了。”
钰莹连忙呵斥住了春桃，“不要胡说。”又转过头来对着我勉强的微笑说道，“如今太医开了方子，想来按照方子上的熬了药喝了可能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如此寒暄了一番，又叮嘱了钰莹许多的话，方放心的回了宫。
回到棠梨阁中，换了一身衣裳，却见梳妆台上多了许多瓶瓶罐罐，尤以一个青玉小盒甚为夺目，我打开一看，却是一盒清凉芬芳的透明药膏，不由向木槿问道，“这是什么？”
木槿含笑道，“这是玉露琼脂膏，陛下刚命人送来的，听说祛疤好。”有指着一个粉彩小盒道，“这是复颜如玉霜，凝结血痕的。”说着又各色指点着说了一遍，多是治愈我身上伤痕的药物，皆为莫千尘所赐。
我对镜坐下，幸而昨日并没有撞伤得特别严重。伤口还不算很深。只是血红的伤痕横亘在手臂膝盖处，触目惊心，如洁白霜雪上的两痕血污。
木槿沉默良久，道，“昨日的事奴婢现在想来还是后怕，小主以后万事都要小心好。”
我“嗯”了一声，盯着她片刻，木槿会意，道，“安嫔的饮食奴婢会派人格外小心照看，昨天陛下已从御膳房拨了一个厨子过去专门照料安嫔的饮食了，绝不会经外人的手。安嫔服的药也由周太医一手打点，周太医是个老成的人，想来是不会有差错的。”
我这放心，换了粉色的轻纱上衣，配着一条盈盈袅娜的浅色罗裙，赏了一回花便觉得乏了，歪在榻上打盹儿。睡得朦朦胧胧间，觉得身前影影绰绰似有人坐着，展眸看去，那瘦削的身影竟是玉娆。
她微笑道，“看姐姐好睡，妹妹就不敢打扰了。”
春日的天气，玉娆只穿了一袭素淡的衣裙。近看，留意到衣上浮着极浅的青色花纹。头上佩戴一枚镶着暗红玛瑙的银钗以及零星的银箔珠花，却越显得她似风中摇摆的柔柳，弱不禁风。
她的话刚一出口，我惊得几乎脸色一变。玉娆素以歌声获宠，声音婉转如黄鹂轻啼，不料一夜之间竟成了如此，她的嗓音像是粗嘎漏了音的笛。
玉娆似乎看出我的惊异，神色一黯，缓缓道，“惊了姐姐了。玉娆这个样实在不应出门的。”
我忙拉着她的手道，“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太医可检查了？”
她微微点头，眼圈儿一红，勉强笑道，“太医说伤了风寒，因为有身孕很多药也不敢用。如今也就只能这副模样了……”
我怒道，“什么糊涂太医！如今可怎么好？我现在就去禀明陛下把那太医给打了。”说着翻身起来找了鞋穿。
玉娆忙阻止我道，“姐姐别去了，是玉娆自己不中用，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又惹了风寒。不干太医的事。”
我叹气，“可是你的嗓这样……陛下怎么说？”
陵容苦笑一下，拂着衣角淡淡道，“好在我如今有身孕在身，陛下自然没有什么勉强，只嘱托了太医要好生照料着。”她的口气极淡漠平和，似乎这样娓娓说着的只是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的事。
我惊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竟都不知道。”
玉娆平静道，“今日一早，陛下来我宫里见我如此，没说上两句话就走了，不过也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必人人都知道呢？”
我不由黯然，“可真是苦了你了。”
两人相对而坐良久，各怀心事。玉娆忽然笑道，“尽顾着说我的事反倒让姐姐伤心了，竟忘了今日的来意了。”
玉娆又道，“昨日姐姐受伤了，吓得我魂也没了，不知怎么办好。昨日的情况姐姐也是看见的，所以我只好捱到了现在过来，姐姐别见怪。”又问，“姐姐可好些了？”
我听她提起昨日的惊吓，心头恨恨，手中的梳“嗒”一下重重敲在梳妆台上，留下一声长长的余音。
玉娆忙劝解道，“姐姐别生气，那只畜生已经被打杀了，钰莹的事情也是让人难过……”
我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恨那只猫，我恨的是只怕有人有人故意用那猫来扑人。”
玉娆思索片刻道，“若不是意外的话必定是有人主使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众位娘娘小主们都在，怎么德妃的那只猫，却只扑向了钰莹？”
我低头想了一想，恍然道，“你还记得钰莹昨日对我们说起她的脂粉吗？这宫里只她一人所有。”
玉娆说道，“这就是了。”
我见她话说的有条有理，如今玉娆心思也越敏锐了，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允。
玉娆见我这样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窘道，“妹妹的话也是自己的一点糊涂心思，姐姐有什么不明白的的呢？倒像妹妹我班门弄斧了。”
我慢慢道，“你若非和我亲近，自然也不会和我说这些话了，怎么是糊涂呢。”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精致的珐琅描花圆钵，道，“这盒东西是陛下赏赐给玉娆的，据说当年吴主孙和的爱妃邓夫人被玉如意伤了脸就是以此复原的。按照古方以鱼骨胶、琥珀、珍珠粉、白獭髓、玉屑和蜂蜜兑了淘澄净了的桃花汁调制成。”她如数家珍一一道来，“桃花和珍珠粉悦泽人面，令人好颜色；鱼骨胶、蜂蜜使肌肤光滑；玉屑、琥珀都能愈合伤口，平复疤痕，尤以白獭髓为珍贵，使疤痕褪色，光复如。”
那里面盛的是乳白色半透明膏体，花草清香扑鼻。沾手之处，沁凉入肤。我不觉惊讶道，“其他的也就罢了。白獭髓是极难得的，只怕宫里也难得。”
玉娆含笑听了，赞道，“姐姐搏闻广知，说得极是。”接着道，“姐姐闻闻可喜欢？”
我轻轻嗅来，果然觉得香气馥郁浓烈，如置身于上林苑春日的无边花海之中，遂笑着道，“好是好，只是你脸上的伤比我这重要多了，我可不能要。”
玉娆按住我的手，关切道，“我的东西本就是姐姐的东西，若不是姐姐，玉娆怎么可能会有今日这般的地位。难道姐姐要看着我这样心不安么？”
玉娆说话一急，说话的声音加嘶哑，粗嘎中有嘶嘶的磨声，仿佛有风声在唇齿间流转。
我听着不忍，又见她如此情切，只好收了。
用了晚膳闲得慌，拿起针线绣了两针蝶恋花，木槿过来斟了茶水道，“娘娘现在还绣这个么？又伤眼睛又伤神的，交予奴婢来做吧。”
正巧海棠进来换案几上供着的鲜花，忙上来道，“小主少喝些茶，不然夜里又睡不着。”
海棠替我换了蜂蜜水，仔细放得温热递与我道，“如今小主的身子可是越发的虚弱了，前几日都说不舒服，也不让奴婢们去找太医来瞧瞧。”
海棠看着我，又说道，“小主好好养神，如今左手又伤着了，这些针线就交予宫人们去做吧。”
绣花原本是为了历练心境力求心平气和，如今也没那个心境了，道，“不绣这个也罢了，只是老躺着也嫌闷的慌。”
海棠抿嘴一笑道，“小主若嫌无趣，不如裁些小衣裳绣些花样，送给安嫔小主呢。”
我笑了笑说道，“玉娆她的手艺，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又何苦在她面前献丑。”
木槿笑了笑说道，“那小主就赶紧怀一个好了，这样以后安嫔小主的孩儿也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