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交心
楼上哗啦啦的水声止于浴室，简颜走进卧室，很惊讶地看到季书燃坐在床头。
“你……”她微微涨红了脸，按在胸口的浴巾稍微紧了紧，“我去客房睡。”
“最后一晚上了，权当将就下彼此。”季书燃抬手撩开被褥，侧了下身子，让出空间。
简颜垂了垂眼睛，跪身上去。她小心翼翼地把身子蹭到最里面，反正自从结婚那天起，这张床就没有做过两个人的梦。她早已习惯抬手便是一处冰凉的触感。
季书燃合上了被子，关上灯。
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一纸离婚协议终结这场没有谁对谁错的游戏。
良久，简颜轻轻吐出一口呼吸。她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偶尔侧身躺下依然会压迫疼痛。
“简颜，你害过阿悠么？”季书燃的声音像敲破梦魇的咒语，一下子打通了夜的宁静。
简颜睁开眼睛，却没有转过身去。
她回答没有，不需要考虑语气声调是否可行。
“我说没有，你信么？”
“权且信。”季书燃停顿了片刻，“那你，有庆幸过么？”
“书燃，阿悠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有些时候，她比……珊珊还贴心。我爱你，但我真的没有爱你爱到，能恨不得让我最好朋友遭遇这样下场的程度。”
“所以，你也没有愧疚过？”季书燃单手轻轻抓在床单上，呼吸略有些找不准胸腔起伏的节奏。
“当然有，我愧疚……出事那天，应该陪着她的。也后悔——”
算了，简颜并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逝者已逝，圣洁长存。有些东西，没必要说得那么真实深刻。
如果要论后悔，她大概会后悔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跟何心悠做朋友吧？
没人可以理解一个平凡出身的姑娘在富家女面前羡慕嫉妒恨的那种扭曲心态。第一步弯路走下去，她可能只是想要一支名牌的唇膏一瓶精致的香水。
她怎么可能满足季书燃在她生日当天叠下的99颗纸玫瑰？怎么可能吗满足花前月下里，一句‘等我以后’的承诺。
在最美好的年纪里，贫穷而美丽的姑娘终被物质折了双翅，迷了心。
简颜是后悔的，她应该早点发现何心悠病了。病在心里，病在万劫不复之前……
可不管何心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已经不在了。光这一条‘优势’，就足够季书燃珍念一辈子了。
“如果只是为这个愧疚，那我…..也没有做到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事。”季书燃说。
简颜：“……”
“我们离婚了。你以后，就不用再陪我消化这段回忆了。简颜，阿悠永远在我心里。而你，永远也走不进去。”
季书燃翻了个身，背过去。他想尽快睡着，也许这样，就不用再考虑刚刚那句话是否真心真意。
简颜轻轻叹了口气：“书燃，你问了我这么多。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季书燃没有回答。
对简颜来说，不反驳不讽刺，大概就已经是季书燃最大的仁慈了。
“如果阿悠没有出事，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可不可能会有一天意识到，也许你更想和我在一起？”
“我不知道。”季书燃回答得有点干脆。
其实季书燃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决定把目光和爱意落在何心悠身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判了简颜的死刑。
他的妈妈是个平民出身的售货员，与父亲季中阳是一见钟情未婚先孕的。但季中阳最后还是选择了门当户对的大小姐，结婚成家，丢下一笔钱给他妈妈打胎。
所以自己差一点，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儿子的出生挽留不了男人绝情的决定，婚礼的红毯铺就女人难产时挣扎的血泊。
往后的日子，并没有美好到哪里去。季书燃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一身名牌香水味的女人用极尽厌恶的表情看着他妈妈时，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恨不能把他们母子踩在脚底。
所以他不是不明白，自己打心里抗拒的也许并不是简颜，而是一种阶级偏见。她没有何心悠好，只因为她是简颜。
夜，幽深幽静的。
身后的女人没有再说话，含香的呼吸伴随着沐浴香氛里未干涸的气息，萦绕着季书燃痒痒的脖颈。
他突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双腿不由自主地弯缩了一下。
对简颜的反应，就像肚子饿了要吃饭，天冷了要加衣那么自然。
季书燃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这种需求。也没有认真考虑过一点点，这份需求到底是出于随意的本能，还是食髓知味的契合。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她了。
“你……”她微微涨红了脸，按在胸口的浴巾稍微紧了紧，“我去客房睡。”
“最后一晚上了，权当将就下彼此。”季书燃抬手撩开被褥，侧了下身子，让出空间。
简颜垂了垂眼睛，跪身上去。她小心翼翼地把身子蹭到最里面，反正自从结婚那天起，这张床就没有做过两个人的梦。她早已习惯抬手便是一处冰凉的触感。
季书燃合上了被子，关上灯。
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一纸离婚协议终结这场没有谁对谁错的游戏。
良久，简颜轻轻吐出一口呼吸。她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偶尔侧身躺下依然会压迫疼痛。
“简颜，你害过阿悠么？”季书燃的声音像敲破梦魇的咒语，一下子打通了夜的宁静。
简颜睁开眼睛，却没有转过身去。
她回答没有，不需要考虑语气声调是否可行。
“我说没有，你信么？”
“权且信。”季书燃停顿了片刻，“那你，有庆幸过么？”
“书燃，阿悠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有些时候，她比……珊珊还贴心。我爱你，但我真的没有爱你爱到，能恨不得让我最好朋友遭遇这样下场的程度。”
“所以，你也没有愧疚过？”季书燃单手轻轻抓在床单上，呼吸略有些找不准胸腔起伏的节奏。
“当然有，我愧疚……出事那天，应该陪着她的。也后悔——”
算了，简颜并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逝者已逝，圣洁长存。有些东西，没必要说得那么真实深刻。
如果要论后悔，她大概会后悔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跟何心悠做朋友吧？
没人可以理解一个平凡出身的姑娘在富家女面前羡慕嫉妒恨的那种扭曲心态。第一步弯路走下去，她可能只是想要一支名牌的唇膏一瓶精致的香水。
她怎么可能满足季书燃在她生日当天叠下的99颗纸玫瑰？怎么可能吗满足花前月下里，一句‘等我以后’的承诺。
在最美好的年纪里，贫穷而美丽的姑娘终被物质折了双翅，迷了心。
简颜是后悔的，她应该早点发现何心悠病了。病在心里，病在万劫不复之前……
可不管何心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已经不在了。光这一条‘优势’，就足够季书燃珍念一辈子了。
“如果只是为这个愧疚，那我…..也没有做到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事。”季书燃说。
简颜：“……”
“我们离婚了。你以后，就不用再陪我消化这段回忆了。简颜，阿悠永远在我心里。而你，永远也走不进去。”
季书燃翻了个身，背过去。他想尽快睡着，也许这样，就不用再考虑刚刚那句话是否真心真意。
简颜轻轻叹了口气：“书燃，你问了我这么多。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季书燃没有回答。
对简颜来说，不反驳不讽刺，大概就已经是季书燃最大的仁慈了。
“如果阿悠没有出事，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可不可能会有一天意识到，也许你更想和我在一起？”
“我不知道。”季书燃回答得有点干脆。
其实季书燃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决定把目光和爱意落在何心悠身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判了简颜的死刑。
他的妈妈是个平民出身的售货员，与父亲季中阳是一见钟情未婚先孕的。但季中阳最后还是选择了门当户对的大小姐，结婚成家，丢下一笔钱给他妈妈打胎。
所以自己差一点，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儿子的出生挽留不了男人绝情的决定，婚礼的红毯铺就女人难产时挣扎的血泊。
往后的日子，并没有美好到哪里去。季书燃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一身名牌香水味的女人用极尽厌恶的表情看着他妈妈时，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恨不能把他们母子踩在脚底。
所以他不是不明白，自己打心里抗拒的也许并不是简颜，而是一种阶级偏见。她没有何心悠好，只因为她是简颜。
夜，幽深幽静的。
身后的女人没有再说话，含香的呼吸伴随着沐浴香氛里未干涸的气息，萦绕着季书燃痒痒的脖颈。
他突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双腿不由自主地弯缩了一下。
对简颜的反应，就像肚子饿了要吃饭，天冷了要加衣那么自然。
季书燃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这种需求。也没有认真考虑过一点点，这份需求到底是出于随意的本能，还是食髓知味的契合。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