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韶华,将门凤女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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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五年前

    郑昭容回到客栈,把包袱解开了来,里面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小白玉瓶。

    郑昭容向店小二要了一盆洗脸水。她将白玉瓶的粉末全都倒在了洗脸盆里,水面立马起了白色的泡沫,也不过一瞬间又消失了。

    五年前,郑昭容十五岁。

    朝廷突然下了一道密旨密旨上说郑军朗有意谋反,其心可诛,今封闭将军府,没有帝令,谁都不可以随便出入。

    同月,郑昭容的大哥郑昭明被关押天牢,说他有意扰乱军规,甚至还有心偷军令。

    而过了三天,朝中又传出消息郑昭容的二哥郑昭勇被押送到了大理寺,说他杀害了正在押送汀州的罪犯的所有官兵,并把那罪犯给放了。而巧的是,那罪犯正是敌国的二品官员。

    同一天下午,朝中又传出消息,郑昭容的三哥郑昭忠在做官时,贪污受贿,收押大理寺。

    那是个中秋佳节。所有人家都是灯火通明,唯有郑将军府一片漆黑。

    打更的走了三巡,郑昭安缩在郑昭容的怀里,整个人都在发抖。门外全都是侍卫在翻东西,砸东西的声音。

    那时候郑昭安才五岁,郑昭容十五岁。

    郑昭容紧紧的抱着郑昭安,郑昭安哭的泪不成声,“姐姐,是不是昭安做错了什么啊。”

    郑昭容摸着郑昭安的头安慰道:“没有,昭安没做错,昭安什么都没有做错。”

    郑昭安哭的更厉害了,“那……那为什么他们要抓走大哥,二哥,三哥。一定是昭安做错了。昭安保证以后会勤读书写词,昭安不会再偷懒了。姐姐,出去告诉那些人好不好,你告诉那些人昭安听话,你让他们把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还给昭安好不好。”

    “昭安。”

    “姐姐,昭安怕。大哥二哥三哥都被抓走了。昭安怕,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昭安了。”

    郑昭容抚慰道:“怎么会呢,我们家昭安这么听话,怎么可能会把我们昭安给抓走呢。就算有的话,姐姐也会替你把他们统统赶走。不要怕,姐姐保护你。”

    郑昭安趴在郑昭容的怀里,哭累了睡,醒了又哭。整个郑家一片死气沉沉,仿佛都在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一天夜里,郑昭容趁守门的官兵熟睡,偷偷跑出了郑府。接着,又跟着别人的马车混入了皇宫,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郑昭容跪在长乐宫的门口,大喊道:“我郑氏一族,三代为朝,忠心侍主。万不敢有分毫谋反之心。皇上万不可一时听奸臣之言,而毁了一个忠臣啊皇上!”

    郑昭容长跪于长乐宫门口,引来了许多人,但他们都是在一旁看着,谁都不想惹祸上身。

    秋意渐渐,本就多雨。雨连着下了三天,郑昭容连着跪了三天。

    最后,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偷偷与郑昭容说道:“陛下年迈,许多朝中之事早已交给各个皇子处理。不如小姐去求求那些个皇子?可是至于求那个皇子,就看小姐的了。”

    郑昭容如获救命稻草,她磕头谢过,却又遇到了一个难题。

    现在朝中大皇子早逝,二皇子薄靖远最受皇帝宠爱,三皇子薄桓良最不受宠,四皇子薄衡成手握兵权,八皇子薄娄木善读书文,十三皇子薄殊和才六岁。现在郑家有难,如若是郑昭容找了其中一皇子,若是获救,便是郑家恩人。那将来各位皇子争夺皇位之时,她郑家定是要出手相助的。

    可如果她郑家救的不是将来的皇帝,那她郑家还是一条死路。

    王公公说让她去找皇子,其实潜意思是,要她自己推测谁才是将来的皇帝。

    郑昭容跪在暮景府门口,要求见三皇子薄桓良。

    郑昭容只跪了一盏茶的时间,管家便领着郑昭容去了薄桓良的书房。房间里很暗,只靠一只蜡烛勉强能照射出一点的光、烟雾缭绕,檀香的气味遍布了整个房间。

    薄桓良站在书桌的面前,拿着毛笔在画着些什么,“你。”

    郑昭容狠狠的叩了个头,“我……我……”

    薄桓良面无表情,却又偏偏生的清新俊逸。他明明只说了一句话,甚至那句话就一个字。郑昭容却不敢看他,心生怯意。

    “还请三皇子帮我救郑氏一族。”

    薄桓良依旧在画着什么,“本王倒是想知道,那么多的皇子,你为什么来找了本王。”

    郑昭容跪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薄桓良轻笑,“怕?那便回去吧。”

    郑昭容拼了命的摇头,“昭容不怕,昭容不怕。”

    “哦?”薄桓良停止了作画,他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郑昭容,“那你倒是说说,你来这是做什么的?”

    郑昭容还是止不住的打颤,“我……我”

    “你还是走吧,你不是本王想要的。”

    眼看着薄桓良下了逐客令,郑昭容咬紧牙,大声说道:“我郑氏三代为朝,忠心侍主,万不敢有分毫谋反之意,殿下万不可因为奸臣之言,而毁了一代忠臣啊。还请殿下为我郑家做主。”

    “本王其实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本王。你父亲嫁女儿之时,怎么不见他考虑本王的?”

    薄桓良的声音不急不慢,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你父亲将二女儿嫁给了最受宠的二皇子,将三女儿嫁给了手握兵权的四皇子。若不是我父皇年老,你怕是也要进宫给我父皇当妃子的吧。太监皆有谋反之心,更何况是你口中说的三代为朝,忠心侍主的忠臣。”

    郑昭容呆滞的跪在地上,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薄桓良撇了撇嘴,觉得没了意思,“你还是回去吧。”

    郑昭容见薄桓良抬腿便要走,一下子慌了神。她突然镇定了下来,她抬起了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人,眼中再无半分恐惧。,“昭容当然会来找殿下,而且昭容也只会来找殿下。昭容既为一国之母,那眼光必然要极好。殿下怕前路崎岖不平,荆棘满地,那便让昭容为殿下铺平道路。只求日后换我郑氏一族一世太平。”

    郑昭容原本就倾国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动人。

    薄桓良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与她四目相对,“好一个一国之母。可是,我该要怎么相信你的能力呢,我的王后。”

    薄桓良停顿了一会,“许墨之,本王需要看到你的能力。”

    薄桓良从桌案上拿了个小玉瓶给郑昭容,薄桓良抬起了郑昭容的脸,将小玉瓶里的水尽数倒在了郑昭容的脸上,瞬时间,郑昭容只觉得脸上仿佛有千只蚂蚁在撕咬她的脸。

    薄桓良冷声道:“别怕,当本王认可你的能力之时,本王会还你容貌。”

    从郑昭容踏出暮景府的那天晚上,郑昭容的三个哥哥都被放了出来。

    那晚过后,世人只知道郑昭容消失了三天,此后,郑家一片祥宁。

    那三天,郑昭容和郑立将军快马加鞭,赶到了清风街。

    为了一个许墨之,五年,郑昭容用了五年的时间。发生的每一件都不是巧合,都是薄桓良精心安排的。

    郑昭容坐在客栈里,用清水敷面,顷刻间,一张人皮从郑昭容的脸上脱落下来,而映入铜镜中的,那白皙诱人的肌肤,黛眉轻颦,眼眸含有秋波水润,抿着的朱红嘴唇,小巧又精致的鹅蛋脸,这才是她原本的容貌。

    郑昭容只看了一眼,便起身离开了客栈。

    一路上,众人纷纷回头看她,只有一个小弟弟拉住了她,“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是那个七夕节送她花灯的那个小男孩,“是你啊。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小男孩笑眯眯的看着郑昭容,又偏过头去看她的身后,“因为姐姐的眼睛很漂亮,一眼就认出姐姐了。奇怪,那个哥哥没有和你一起吗?”

    “哪个哥哥?”

    “就是那个特意吩咐我,要把花灯给姐姐的那个哥哥啊。”

    “花灯不是你给我的?”

    “花灯是我给姐姐的啊。只是那个花灯不是我做的,是那个哥哥做的。那个哥哥呢,怎么没见到他的。”

    郑昭容搪塞的回答道:“他啊,他今日有事没有跟我一块出来。”

    “哦,这样啊。姐姐一定要跟那个哥哥好好的呦。虽然我还小,可我看的出来那个哥哥可喜欢姐姐你了。”

    小男孩突然想起了什么,“姐姐,我是出来帮爹爹买药的,就不跟你说多了。”

    说完,那小男孩就慌忙跑走了。

    郑昭容怔怔停在了原地,“许墨之,你又骗我。”

    郑昭容大步流星,直接去了郑府。

    两旁的家丁看到,立马向她行礼,“大小姐。”

    管家立马迎了出来,“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郑昭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管家,之前你就没有认出我来吗?”

    管家笑道:“小人是看着小姐长大的,自然认得出小姐。”

    郑昭容双手环胸,质问道:“那女人是谁?”

    “小姐说的是哪个女人?”

    郑昭容停住了脚步,“那个与我同名同姓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