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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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记住没有

    珍部长呢,点到为止,话头一转:“别光花花肠子啦,喂,怎么没见你那个朋友小东家?”

    鲍磊知道她开始吞勾,便释然一笑:“那家伙忙得很,我俩也是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你俩忙些啥呢?能不能给我透露透露?”珍部长顺口问到,一边掏出手机给什么人发着短信。

    “生意呗!”鲍磊简短的回答:“说了你也不懂,有些事情是你们女人不能沾边的。”

    珍部长像似被激怒一般停下手指头:“又在胡言乱语!我倒想领教领教,什么生意我们女人不能沾边?”

    “杀头的生意,摇头丸,海烙英,走私车,什么来钱做什么,这下你听懂了吧?”

    “我还以为是月黑风高夜,入室抢劫拦路剪径杀人越货哩?没想到只是一般小儿科。”珍部长抿嘴一笑,轻蔑的说:“鲍磊你也太没劲儿,怎么不来点有创意的?”

    鲍磊一怔:这还不够呛?珍部长在做戏?,咳!别慌,看她下一步做什么再说。他刚想开口,手中的手机又在响动,一个陌生的电话和短信息:“鲍磊,金玉公司受贿一事,有人指证你是当事人。见此信息,请于二日内到区检察院三室,找周芳检察官一谈。此通知具有法律效益!”

    他无可奈何的向珍部扬扬手机:“说曹操、曹操到,来啦。”

    “跑不脱的。”珍部长没有开玩笑,正色道:“需不需要我帮忙?”,鲍磊一时真有些感动。

    他望着严肃的珍部长半晌,才悻悻的回答:“唉,你倒是热心,可你帮不了,这事儿只有我自己去才行。”,“也是,”珍部长紧抿嘴唇,想想道:“解铃还得系铃人。不过,做好各种准备没错。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

    鲍磊点点头,又道:“明早的事怎么办?”

    “明早什么事儿?”珍部长扭身朝楼梯口走去:“我在这里的所有事都解决完了,喂,听你的讯儿哟。”

    鲍磊看看手机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钟,肚子一个劲的在咕嘟,便也向楼梯跑去。

    说实话,前天晚上那酒喝得是有些高了,回到家夜里口渴得还爬起来喝了几次水。整一个星期天又在老婆指挥下,又屁颠屁颠的忙着接待岳父岳母,实在累得想安安静静的独自一人休息休息。

    本来今天已计划好了的,自己到公司布置完工作后就找个借口,溜到街后面的咖啡厅坐(休息)一上午,没想到接二连三就出了这么些事。

    鲍磊匆匆地在小饭馆喊了碗抄手,边等边思忖着各种事儿的轻重缓急,决定还是先到搬家公司联系,在今天晚上把东丹一次性搬完了事。

    要不然,真惹她生

    气了可不是好玩的,他还不想失去清纯年轻小鸟依人的东丹。

    今儿个,世上美女千千万万,只有东丹是鲍磊最受……

    一大碗抄手下肚,身上有了热量,鲍磊感觉好多了,信步朝就近的一家搬家公司走去。

    二楼的搬家公司办公室,一个满面笑靥的女文员模样的小姐迎着鲍磊。

    “先生你好,是来联系业务还是会客?”,文员小姐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顿时让鲍磊挺起了胸脯:“联系业务,优惠大么?”

    “当然,您先请坐。”文员彬彬有礼的将他引向里间坐下。

    然后,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业务经理,拿着一大迭价格表什么的,面带笑靥轻移莲步款款儿前来。

    业务经理挨着他坐下,训练有素不厌其烦的介绍业务收费和服务内容……细之特细,繁不胜繁,多之有多。

    鲍磊盯住女经理不断蠕动的薄嘴唇和耳根上醒目的一粒黑痣,实在没兴趣听她的聒噪。

    瞧着她那认真负责的模样,鲍磊真想笑:自己也就是这样要求手下员工工作的呀,要以诚待客,以情动客,心到、手到、嘴到什么的,可就是没想过是否所有的客人都喜欢这样?

    “小姐,我很忙。你干脆的说吧,最好和最快捷的服务多少钱?”

    女经理涨红了脸,呐呐的问:“先生,你真的很忙吗?不仔细听我介绍完就做出决定了吗?”,“决定了,我实在是没有时间。”鲍磊无可奈何的望着女经理:“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女经理放下了心,翻腾着桌子上的文件,想想道:“本公司最好和最快捷的服务,是中等规模家庭八百元一天。”

    “什么是中等规模家庭?”鲍磊没听懂:“你能否说明一下?”

    “这是我们搬家行业的业务分类术语。中等规模家庭,包括日常中三人使用的一般必须生活用品。计:家具一套,分含”

    鲍磊忙摇摇手:“我懂了我懂了,就是中等规模吧。”

    他掏出皮包,拈出八张老人头递过去:“请快一些,我可以跟车走吗?”,女经理点头,写了收据给他,,将二份搬家协议递给他看后签字,又拿起电话安排车辆和工人,忙得不亦乐乎。

    女文员则笑盈盈的又走进来,替鲍磊换上新鲜温热的开水,临出门不忘投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鲍磊端起开水一口饮尽,便不慌不忙的与东丹联系。

    上厕所时,他听见从办公室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议论。

    “郝经理运气好,今天碰上了个有钱的主儿,晚上请客哟。”,“什么价?”,“一级。”,“哎呀,你怎么不做他个傻冒的

    特级呀?这样你的提成更多。”,“到此为至吧,也不能太乱斩客人了。”

    “嘿,乱斩?干我们这一行不乱斩行吗?如今的搬家市场竞争强烈和殘酷,循规蹈矩只怕有得你哭那天。”,“是吗?没那么严重!”

    “喂,于组长吗?在哪儿?隔壁厨房?做啥?斗地主?嗨,上班时间聚众斗地主?真是无组织无纪律。马上带人过来做个一级。我可告诉你呵,这次客人再投述,你立马领着你那帮难兄难弟走人。”

    一阵响亮而杂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响过了厕所门。

    鲍磊忙系好裤子,拧开水龙头洗洗手,再接一捧清水狠狠搓搓脸庞,跟了上去。

    看到东丹带着车子和人员涌进,学妹们脸上都露出了羡慕已极的神情。

    东丹忙忙的指挥着装车,又不时从打好的包裹里掏出一些花花绿绿的女性玩意儿。送给一旁啧啧叹着的学妹。

    “这给你,今年春节才买的,我还没系几次呢。”,东丹将一条大红牡丹花凸出浅蓝底色的大副丝绸围巾,送给胖乎乎的上铺:“你那么喜欢郭敬明,系上它照张相给他寄去。”,上铺喜孜孜接过,系在自个儿丰腴的身上左看右瞧的。

    “这给你作个纪念吧。”东丹又将一件九成新的连衣裙递给对面的下铺:“不枉我们姐妹认识一场。”

    看得出,美丽高挑的下铺有些勉勉强强的接过,往自个儿身上罩一罩,没想到挺合身,就像专为自己订做的。

    下铺变得高兴起来:“东姐,谢谢您哟。只是您这一搬出,我们多久才能重见面?”,“很快、很快就会见面的,我就住在离你们不远的地方。”

    鲍磊忙咳嗽一声,只怕她一时高兴把地址告诉这些学妹。

    听到鲍磊的咳嗽,东丹停顿一下,收回正要溜出嘴巴的话茬儿,改口道:“有我的手机号嘛,啥时想聚聚打个电话就行。”,语言中带着些哽咽。

    学妹们一下伤感起来,上铺和下铺都不觉围了过来,几个女孩儿抱在一块抹起了眼泪。

    鲍磊闷闷的瞧着,觉得这些女孩儿真不可思忖: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怎么就抹起了眼泪?

    车子终于驰出了校园。

    鲍磊和东丹挤在驾驰室副座上,车子一颠簸就让人受不了。

    见东丹嗤牙咧嘴的难受样,鲍磊便让司机停下车,自己爬上了大车厢。

    见他上了大车厢,身着蓝色工作服的于组长很不高兴:“您这客官也真是,还不放心我们?愿意爬到露天车厢吹吹风?”,鲍磊笑笑:“驾驶室太挤,上面凉快些。”

    “哎,客官,那小娘儿们是你的婆娘?挺年

    轻漂亮嘛。”

    鲍磊瞅瞅于组长:“你挺关心别人呀?”

    “公司教的嘛:‘了解客户知道客户一切为了客户嘛。”,四十开外小眼小鼻小嘴巴的于组长笑嘻嘻的,抑扬顿挫,顺口而出,一个十足的老油条老江湖。

    鲍磊不想再和他说话,这些人是沙土的萝卜,一(搭)拔就紧紧跟上。

    他下意识的封了嘴。

    毕竟现在人心叵测,这些搬家的农工,谁知道是干啥的?弄清楚了自己和东丹的事儿与地址,起了歹心咋办?

    他的眼光落在东丹的大大小小包裹上,真想不到刚毕业工作的她会有这么多东西?

    他瞧瞧各种包裹,眼光被几包撕开的包裹吸引。鲍磊伏下身子随手拨拨,不外乎都是些女孩儿的衣服鞋子什么的。

    “这么粗心,包裹都没打结实。”他咕咕嘟嘟的重新将包裹系牢。

    车子鸣笛一个急刹车颠簸,传来司机气急败坏的吼叫:“走路不长眼睛,你找死呀?”

    鲍磊的膝盖撞在侧边的包裹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搬完包裹送走搬家公司工人,已是晚上十点过。

    瞧着东丹乐陶陶的在二室一厅里走来走去的安排着,鲍磊却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想着明天到区检察院,想着老婆有令今晚必须回家,他有些魂不守舍。

    “我们的床安在大卧,客厅还差一个茶几。”东丹喃喃自言自语,将一个个包裹打开,包裹里竟有缺一条腿的煤油炉,样式陈旧的水瓶、水杯,饭盒,一大卷报纸,几个小木凳,一捆用过的塑料绳,钉子,羊角锤……

    “哎呀,怎么我的内裤一条都不见了?”东丹喊了起来。

    鲍磊狐疑的瞅着她:“不会吧?是不是你忘了拿?”

    “怎么会?我特地集中收捡在一个小布包里的。”,鲍磊忽然想起爬上车厢时,于组长的不高兴和他脚边几个被打开了一角的包裹。

    鲍磊的脸色暗了下来:不用说,准是那该死的于组长搜去了;眼下,就有人就喜欢专偷女人的内衣裤,关上门独自对着带着女人体味的内衣裤发痴……

    想着、想着他居然有点兴奋:这个该死的小眼小鼻子小嘴巴,就不定正关上门对着偷来的女孩儿内衣裤干好事咧……

    “不在就不在了呗,重新买得啦。”他劝着在一边心疼得捶胸顿足的东丹。

    “说得轻巧?全是法国蕾丝爱特牌的呀。”

    东丹喊叫起来:“一条就要二三百块,我五条呀。”

    鲍磊将一迭钞票扔在床上:“够了吧?其余的作这个月的生活费。”,东丹破涕为笑:“当然够啦,不过”,“房租我已预

    交了半年,水电气和物业管理杂费每月底才结算,我来交就是了。这是钥匙。”他将一串钥匙递给东丹。

    “你呢?”,“我还有一把。”鲍磊回答,肚子一阵咕嘟,又道:“别摆弄啦,你还不饿吗?下楼吃点东西再说行不?哎,拜托,别弄了。”

    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摆弄得兴起的东丹回答:“不用,我们自己弄。”

    一扭身,居然从包裹中掏出一把已用了一半的干面:“尝尝我下的鸡蛋面吧。”,她又一扭身,变戏法似的掏出二个鸡蛋。很快,厨房里飘来香味。

    东丹笑盈盈的将一碗香喷喷的蛋面塞在鲍磊手里。鲍磊也饿极了,立时风卷殘云,连吃带喝的干了个精光。

    一抬头,东丹像个温柔的妻子那样看着他:“吃饱没有?不行再煮。”

    “行啦,味道好极了!”鲍磊打个饱嗝。

    明亮的灯光下,一人坐一人站二人就那么互瞧着。

    鲍磊觉得此时的东丹真美真温顺,就真像自己的妻子一样。

    小时候哇,在一条巷子里生活的老婆,总摔着她那条大辩子跟在他和老可、叉叉裤后面,上山、爬树,掏鸟蛋,下河游泳……

    凡是城市少年值得一干的事儿,全有她和鲍磊几个哥们的份。一忽儿,伙伴们都长大啦,城市也变啦,小巷也越来越宽啦,最后注定会被推土机全推倒,盖起高楼大厦……

    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后,老婆就全变啦,脾气越来越燥,一说话就大声武气的吼叫,时不时还摔摔门……

    “今晚不走了吧?”东丹从他手中拿过碗筷,温柔的望着他:“这段时间,我看你瘦多了。”

    鲍磊鼻子一酸,眼里像有些湿润;习惯了老婆的吼叫,却听不得女人轻声细语的关切,他明白自己有这个这臭毛病。

    “不,我得回去。”他摇摇头:“这些天事儿多,明上午还要到区检察院,我得准备准备才行。”,东丹将碗顺手放在窗沿上,关心的问道:“不会有事吧?”

    “放心,没事儿!”鲍磊拍拍她脸庞。“前天你搞什么鬼呀?非要咱去吃串串,不过,那味道还是可以。”东丹眨着一双秀眼:“那个珍部长真是你的下属?”,“你不相信?”

    “珍部长真漂亮真风骚,这种女人,是很得男人的欢心哟?”

    鲍磊瞅瞅她,似笑非非笑。

    “那个老板,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哩?”东丹又犯了迷糊:“真的,只是一时实在想不起来啦。”

    鲍磊屈起中指头,轻轻敲敲她的额角:“就是那次你被你老家的菜色男人拉住,挺身给我报信再救你的那个老可,瞧你这

    笨记性。”

    “哦,是他?我就记得好像认识他嘛。”东丹兴奋道:“那大个子叫什么呢?”,“瞧瞧,刚给你讲过又忘记了,是老可,你记得叫他老可就行,记住了,哎,记住没有?”,“这次记住了,是老可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