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人生转折
可是现在，她才明白来到海城是多么明智，即使这个大学她不理想。
在百度上刷帖子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评论写到“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她一直知道这句话，但是至少觉得这句话说得真好，但是那一刻王燕突然明白了真正的含义，冬夏放假才有回家的机会，往后的几年里是看不到故乡的春秋了。
海城距离德中一千里地，坐高铁也要三个半小时，火车要七八个小时。票价也不低，来回的话要四百块钱，王燕家境虽不贫寒，但是没什么事情就来场说走就走的回家之旅对于她的开支还是蛮大的。
朋友圈里嫂子发了一个小视频，屏幕里强劲的风吹过无边的平原，深绿色的麦浪，像被抖动的毛毯，像是涨潮退潮，那么柔软，那么生机勃勃。
那一刻，王燕无比地想回家，去看看以前都不曾仔细注意过的小麦拔节生长，走向田野，在湛蓝天空下看着一望无际的绿得流油的麦地延伸到远方。然后远远的，薄薄的烟雾缭绕着的，是邻村的平房，红瓦砖墙，在绿和蓝的色调中显得温暖而平和，像是一幅静静的油彩风景画。
就像《草房子》中的油麻地。
净土和归宿。
王燕高中学的理科，其实她文科和理科都行，只是她在的那个课程改革班，学校潜在规定的就是所有学生全部学理。
她抱着一大堆在图书馆里借来的有关传感器和感应设备等方面的书回到宿舍，一点点的啃。
因为她想了好久了，那些在脑子里沉淀的ideas。
虽然学的是经济学，她同时对黑科技技术有兴趣，王燕脑子里经常冒出许多奇思妙想，她有时会跟爸爸交流，这也是为什么王燕的父亲甚至整个家庭对她寄予厚望，觉得她日后一定成才赚大钱。
她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想法就全盘托出，即使有些听着就是异想天开，但是爸爸却觉得她很有头脑，事实上日后的作为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王燕不希望别对她寄予厚望，曾经她得了好成绩，回家父母不问就不说，王燕很有忧患意识，没有什么人能够永远坐在第一的宝座上，现在身处末尾的人也未必不是后起之秀。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她想要的是，一个人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简简单单地成长。
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着，就等于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微小的细节会被无限放大和快速传播，那就必须时刻小心翼翼，束手束脚。
她成长地并不真心快乐。
在专业课之外，王燕去蹭课，入门的材料科学，后期的机械制造、电子电路以及固体物理和量子力学，让她简直头大，差点脱发。
平安夜的钟声转了一轮又一轮，岁月的车轮又轧过新的辙痕。
大三的时候，王燕准备考研，进入争分夺秒的时期。
却突然接到一个消息。
她要被保研了！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下午，王燕突然接到辅导员树敬的电话，导员说话神秘兮兮的，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她下午去一教办公室一趟。
王燕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并无不妥，而且听着导员的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挺高兴的。
“老师，您找我。”王燕恭恭敬敬地双手握着站在树敬的办工桌前。
“哎呀，王燕啊！好事儿啊！”身材胖乎乎的树敬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嗯？？？
王燕身子被拍地稍稍歪了一下，不好意思又茫然地笑了笑，“老师，怎么了？”
树敬递给她一份公函。
王燕接过来，寄件地址是旭大。
“郑致桓？是你什么人呐？”树敬‘不怀好意’地笑道，端起桌上的水杯，呷了一口茶水。
“啊？”王燕先是一惊，低声说道，“高中同学。”
“你这个同学可不简单啊……”
……
王燕走出一教的时候，还是如在梦中一脸愕然。
她被保送庆交大学了？！
晚上躺在床上，王燕满脑子都是下午辅导员树敬说的话。
“你知道国家中央刚提出来的那个‘高校人才计划’吧？你这个同学，就是那个叫郑致桓的，他是旭大的吧？可是很厉害的呦！”树敬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停地踱步走着，“我查过，郑致桓大学里参加了 全国物理竞赛，然后又被送去参加了世界物理大赛，拿了金奖，被庆交看中了。”
“他提了要求” 树敬顿了一下，看向王燕，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是你。”
是我？
王燕愣在那里。
庆交大学不愧是国内乃至国际一流大学，之前听说过庆交和其他高校抢夺人才，甚至招生办安排专门的老师坐飞机去高考状元家里游说报庆交的志愿，承诺各种奖学金和优惠政策，原来这都是真的。
“只因为这一个比赛，庆交大学就这么‘大手笔’？”王燕不解。
“他不止这一个荣誉加身，还有很多国内国际赛事，我只是记住了这个，庆交应该关注有一段时间了，人才啊，总是争相拉拢的。”树敬感叹道，眼中有着一丝微光。
王燕初时惊诧之外是疑惑郑致桓为什么没跟她说这件事。
哦，他们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聊过天了。
王燕定了定心思，树敬也很清楚，这真的是大好机会。
庆交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名牌高等学府，名号在全国甚至在世界上都叫得很响。大树底下好乘凉，庆交对她真的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王燕给郑致桓打去了电话。
“喂？”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明显的试探性语气，听得出那端的人的小心翼翼。
“是我。”王燕本来心情没什么波澜，可当电话叮的一声接通的时候，她才发现哪能那么随意不惊。
“我知道。”郑致桓走出宿舍楼，坐到楼前草坪上。
“额……”王燕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一时语塞。
在百度上刷帖子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评论写到“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她一直知道这句话，但是至少觉得这句话说得真好，但是那一刻王燕突然明白了真正的含义，冬夏放假才有回家的机会，往后的几年里是看不到故乡的春秋了。
海城距离德中一千里地，坐高铁也要三个半小时，火车要七八个小时。票价也不低，来回的话要四百块钱，王燕家境虽不贫寒，但是没什么事情就来场说走就走的回家之旅对于她的开支还是蛮大的。
朋友圈里嫂子发了一个小视频，屏幕里强劲的风吹过无边的平原，深绿色的麦浪，像被抖动的毛毯，像是涨潮退潮，那么柔软，那么生机勃勃。
那一刻，王燕无比地想回家，去看看以前都不曾仔细注意过的小麦拔节生长，走向田野，在湛蓝天空下看着一望无际的绿得流油的麦地延伸到远方。然后远远的，薄薄的烟雾缭绕着的，是邻村的平房，红瓦砖墙，在绿和蓝的色调中显得温暖而平和，像是一幅静静的油彩风景画。
就像《草房子》中的油麻地。
净土和归宿。
王燕高中学的理科，其实她文科和理科都行，只是她在的那个课程改革班，学校潜在规定的就是所有学生全部学理。
她抱着一大堆在图书馆里借来的有关传感器和感应设备等方面的书回到宿舍，一点点的啃。
因为她想了好久了，那些在脑子里沉淀的ideas。
虽然学的是经济学，她同时对黑科技技术有兴趣，王燕脑子里经常冒出许多奇思妙想，她有时会跟爸爸交流，这也是为什么王燕的父亲甚至整个家庭对她寄予厚望，觉得她日后一定成才赚大钱。
她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想法就全盘托出，即使有些听着就是异想天开，但是爸爸却觉得她很有头脑，事实上日后的作为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王燕不希望别对她寄予厚望，曾经她得了好成绩，回家父母不问就不说，王燕很有忧患意识，没有什么人能够永远坐在第一的宝座上，现在身处末尾的人也未必不是后起之秀。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她想要的是，一个人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简简单单地成长。
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着，就等于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微小的细节会被无限放大和快速传播，那就必须时刻小心翼翼，束手束脚。
她成长地并不真心快乐。
在专业课之外，王燕去蹭课，入门的材料科学，后期的机械制造、电子电路以及固体物理和量子力学，让她简直头大，差点脱发。
平安夜的钟声转了一轮又一轮，岁月的车轮又轧过新的辙痕。
大三的时候，王燕准备考研，进入争分夺秒的时期。
却突然接到一个消息。
她要被保研了！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下午，王燕突然接到辅导员树敬的电话，导员说话神秘兮兮的，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她下午去一教办公室一趟。
王燕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并无不妥，而且听着导员的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挺高兴的。
“老师，您找我。”王燕恭恭敬敬地双手握着站在树敬的办工桌前。
“哎呀，王燕啊！好事儿啊！”身材胖乎乎的树敬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嗯？？？
王燕身子被拍地稍稍歪了一下，不好意思又茫然地笑了笑，“老师，怎么了？”
树敬递给她一份公函。
王燕接过来，寄件地址是旭大。
“郑致桓？是你什么人呐？”树敬‘不怀好意’地笑道，端起桌上的水杯，呷了一口茶水。
“啊？”王燕先是一惊，低声说道，“高中同学。”
“你这个同学可不简单啊……”
……
王燕走出一教的时候，还是如在梦中一脸愕然。
她被保送庆交大学了？！
晚上躺在床上，王燕满脑子都是下午辅导员树敬说的话。
“你知道国家中央刚提出来的那个‘高校人才计划’吧？你这个同学，就是那个叫郑致桓的，他是旭大的吧？可是很厉害的呦！”树敬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停地踱步走着，“我查过，郑致桓大学里参加了 全国物理竞赛，然后又被送去参加了世界物理大赛，拿了金奖，被庆交看中了。”
“他提了要求” 树敬顿了一下，看向王燕，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是你。”
是我？
王燕愣在那里。
庆交大学不愧是国内乃至国际一流大学，之前听说过庆交和其他高校抢夺人才，甚至招生办安排专门的老师坐飞机去高考状元家里游说报庆交的志愿，承诺各种奖学金和优惠政策，原来这都是真的。
“只因为这一个比赛，庆交大学就这么‘大手笔’？”王燕不解。
“他不止这一个荣誉加身，还有很多国内国际赛事，我只是记住了这个，庆交应该关注有一段时间了，人才啊，总是争相拉拢的。”树敬感叹道，眼中有着一丝微光。
王燕初时惊诧之外是疑惑郑致桓为什么没跟她说这件事。
哦，他们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聊过天了。
王燕定了定心思，树敬也很清楚，这真的是大好机会。
庆交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名牌高等学府，名号在全国甚至在世界上都叫得很响。大树底下好乘凉，庆交对她真的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王燕给郑致桓打去了电话。
“喂？”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明显的试探性语气，听得出那端的人的小心翼翼。
“是我。”王燕本来心情没什么波澜，可当电话叮的一声接通的时候，她才发现哪能那么随意不惊。
“我知道。”郑致桓走出宿舍楼，坐到楼前草坪上。
“额……”王燕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一时语塞。